碧雲院,陽光從窗戶斜射進屋子裡。
碎光灑在地上,鋪上了點點金輝。
沈千喬筆下一個男人的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的視線落在勾勒出的那兩瓣脣上,便道:“給我去取些硃砂來。”
話音一落,她又落下兩筆,扭頭看向旁邊的人,只見她一動不動,好似並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沈千喬再次開口:“喜竹,你是不是有心事?”
喜竹身子一頓,對上了主子的眼睛,她下意識心裡一緊,搖了搖頭,連忙去拿起墨條研磨。
沈千喬狐疑的盯着她,“自從那晚上回來後,你就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沒事,”喜竹接着說道:“大概是昨晚沒睡好。”
沈千喬問了一句:“在想喜春?”
喜竹停下手,輕輕點頭:“她是個糊塗的,做出的事情也是讓人不能原諒的,可她跟在丁六身邊,我心裡還是放不下,丁六都要娶方家小姐了,要是禍害了喜春,喜春她以後可怎麼辦?”
沈千喬問道:“丁二這兩日都沒有回來?”
喜竹‘嗯’了一聲。
“喜春現在應該是跟丁二在一起。”
沈千喬一邊勾勒出了男人深邃有神的眼睛,一邊說道:“丁六是個小心謹慎的,他能讓喜春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看透了喜春老實的性子,可他知道我們都是懷疑他的,喜春去找他,他不見得會將人留下來。”
喜竹忍不住罵了一聲:“這丁六太不是東西了。”
沈千喬神色冷涼:“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了。”
喜竹止住聲音,過了一會,她低聲說道:“喜春真傻!”
沈千喬將筆擱下,擡頭望着此時的天色,她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嬤嬤。”
喜竹點頭,收拾書案。
過了一會,一個小廝探頭探腦,小聲喊道:“喜竹姑娘。”
喜竹的手一頓,左右看了看,擡腳走了過去。
小廝將一封信遞了過去。
“多謝了。”
喜竹摸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小廝走後,她打開信看了一眼。
寥寥的幾個字,還是讓她臉色冷了下來。
養心殿。
男人眉眼間的陰鷙越發的厚重。
餘一峰擔憂說道:“這丁六陰險狡詐,什麼都敢做,留下來只怕養虎爲患。”
“虎?”
夏侯景冷嗤一聲,”他頂多算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朕隨時都能捏死他!“
餘一峰接着說道:“現在他已經向方家提親了,方家人也同意了,下個月十二過門。”
“方家將那女人作爲棄子了,即使他成了方家的乘龍快婿,也不足爲懼,只是這黑風騎……”
夏侯景英挺的眉緊鎖:“你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餘一峰搖了搖頭:“屬下搜索了城裡城外,都不見蹤跡,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這丁六說他還有一個義父,”夏侯景菲薄的脣不自覺抿緊了:“朕依舊心裡難安,雖然這些日子都沒有什麼異動,只是朕總感覺那東西就藏在某一處,只要稍不留神,他就能竄出來,代替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