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先別急,慢慢說。”皇后從後環住皇上,將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用手輕輕拍着皇上的後背,輕輕誘哄着,細膩的嗓音一點點安撫皇上惶恐燥亂的心。
“皇后,朕剛剛做夢,夢見太乙真人託夢,怒斥與朕,說白梓陌理應處死,行刑之時耽誤了時辰,老天才發怒降罪於百姓。”
皇上驚魂未定的看向皇后,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握住皇后的手,“皇后,朕該怎麼辦?萬一老天再降怒與朕該怎麼辦?”
皇后佯裝驚慌的模樣,吞吞吐吐的不答,她心裡知道,皇上不需要一個爲他出謀劃策的女人。
皇上疑心很重,要是讓皇上感覺你知道的太多,以後又何能讓皇上對你敞開心扉,所以,皇后很明白,自己再有多少小聰明,在皇上面前她只是一個乖巧的女人。
會處理好妃嬪間的嫌隙,六宮分配平衡,時不時還要彰顯身爲皇后的大度,爲皇上攬覓貌美年輕的女子入宮侍奉。
她有這母儀天下的風範和氣度,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表面的一層面具,揭下面具的皇后善妒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后好言相勸多時才平息了皇上的惶恐,柔柔的扶着他的身子躺下,細心的爲他捏好被角,自己也躺在另一側。
皇上不多時又淺淺的睡了過去,但顯然睡的沒有之前那般安穩,眉頭緊皺,皇后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側頭看着皇上的睡顏。
皇上真是越老越糊塗了,一個夢都能把他嚇成這樣,身上哪還有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模樣,越發膽小用事了。
皇后出身的盯着牀幔,思緒漸漸飄遠,飄遠到很遙遠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傾國傾城,那時候的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只愛她一人。
她母家勢力助他奪得皇位,她也名正言順的入住中宮之位,他君臨天下,身旁站的是她。他賜她椒房殿,寓意椒房之寵。
她和她的母家榮耀一時,可是當了皇上的他不斷壯大他自己的實力,殺了不少官員,朝堂之上大換血,剩下的官員大多服從他的命令。
不知從何時,皇上不再夜夜留宿椒房殿,留戀各個美人的殿宇,不斷入宮的女子一個比一個貌美,一個比一個年輕。
她那麼善妒的一個人表面卻要裝的和善,大度的接納這他的愛妾們,她在這深宮耗盡她的年輕,色衰愛弛她怎麼會不知道。
皇上疑心太重,最終懷疑到她的母家,她母家忠心耿耿效忠皇上卻還是惹着皇上對他們的嫌隙。
母家無奈,讓皇后吹吹枕邊風,雖然皇后不再得寵,但皇上念及總該念及着皇后是他的髮妻,她的話總該聽些吧。
她多年膝下無一兒半女的,母家又遭懷疑,皇后之位岌岌可危,自身都難保了,更有得寵的妃嬪都騎到她頭上了,公然出言不遜。
她只能忍氣吞聲,還能怎麼辦呢,那些日子她鬱鬱寡歡,母家安排她的侄女入宮陪伴她,當時疲憊不堪的她沒有注意到這是母家安排的一步好棋。
她的侄女正值二八年華,比她年輕時更爲楚楚動人,一入宮小嘴就盡討她的歡心,她被這小蹄子哄的戒備之心都沒了。
那天皇上突然來椒房殿,與她的侄女一見鍾情,沒向她爭取任何意見,只通知了她的母家把她的侄女寵幸,納入宮中爲妃。
皇上寵她的侄女寵到令所有人都嫉恨的份上,皇上爲她的侄女罷朝三日,不入任何妃嬪的宮殿,夜夜宿在她侄女的宮中。
不出一年,她的侄女懷了龍胎,成了皇貴妃,位置在她之下,鋒芒測漏,直指她的後位。後宮嘲諷的流言蜚語不斷傳開。
若是誕下龍子,她的後位肯定不保,她是被母家放棄的一枚棋子,她收買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得知廢后的詔書都已經擬好。
就等皇貴妃誕下皇子,已她入宮侍奉多年,一無所出,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理由將她打入冷宮。
呵,她怎麼會讓他們如意?那時候真正的她死了,活下來的只是因仇恨扭曲了的她,
皇貴妃懷有龍胎,前來恭賀的人都好將皇貴妃殿宇的門檻踏破,皇貴妃以靜心養病爲由,謝絕了所有的訪客。
只接見了她,皇貴妃的姑姑皇后,她問皇貴妃爲什麼要這麼做,皇貴妃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用手指着她的鼻子,說。
姑姑你不能爲母家帶來榮耀,但我能,這就是原因,這就是理由。她最後看一眼皇貴妃,一個狠毒的計謀緩緩在心裡醞釀。
用夢靈香給皇上織夢,夢見皇貴妃所懷的龍子是一個妖孽,如果出生將會霍亂天下,皇上驚醒後,從此噩夢不斷。
召來欽天監,欽天監早已被皇后收買,夜觀天象,得出結論和皇上夢裡所夢到的場景一樣,江山美人間,應該如何抉擇。
皇上猶豫三天後,下令執火刑燒死皇貴妃,那天大火紛飛,皇貴妃咒罵之聲不斷,穿破九重宮闈,落在皇上和她的耳邊。
而那時候的她正在爲皇上磨墨,皇上在紙上寫道,從此無論史書記載還是宮闈內外都沒有皇貴妃這個人的存在,皇貴妃成了世人口裡的禁忌。
母家沒有了皇貴妃這個靠山,轉而投靠她,她還是默然接受了,如果沒有強大的母家在背後做靠山,坐不穩這皇后之位。
不久後,她又暗暗毒死一個不得寵的貴人,將她的皇子過繼到她的身下,自此無人能撼動她的皇后之位。
而皇上對她的感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每次看她的時候,眼神飄忽,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在她的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對,那個影子是皇貴妃,她的親侄女,那個被當作妖孽活活燒死的曾衝冠六宮的女人。然而她不在乎了,不在乎皇上心裡心心念唸的是誰。
她只要站在最高點,手握大權,這纔是最可靠的,只要有了權利,沒有人能左右她的命運,從此她與皇上伉儷情深的美話傳遍朝野內外。
第二天皇上早早醒了,和皇后說了幾句體幾話,便起身披衣上朝了,皇后乖巧的送走了皇上,在他的背後緩緩勾起一個狠毒的笑容。
早朝上的皇上顯得心不在焉,草草應付完早朝,便去了書房,稟退了所有的侍從,給自己留一個清靜的地方,撐着額頭,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那是多少年前了,自己又多久不敢回顧往事了,那段歲月裡他對皇后的親侄女一見鍾情,他寵她捧在掌心的寵愛。
可是就是和昨晚相同的噩夢,他惶恐,他不知所措,殺伐果斷的他殺了他一生摯愛,奪走了她的生命,她的詛咒響徹九重宮闕,久久迴盪,不曾停歇。
他忍着心中劇痛一點點寫下對她後事的決策,他是天子,上乘天意,下襯民心才得以穩坐皇位。
上天給予他明示,他怎能不照辦?如今噩夢重現,如今的女子換做了白梓陌,定名侯的嫡女,他必須痛下殺手。
想到這裡,皇上毫不猶疑的起身,“來人。”太監快速的進來,跪下靜候皇上的吩咐,皇上站在高處來回踱步。
“傳國師。”太監驚異迅速擡頭,看着站在高處的皇上隱於黑暗之中,臉上表情看得不清楚,
太監驚異過後,發現自己擡起頭,這是要掉腦袋的,迅速的低下頭,緩緩的退下,傳召國師,難道有何異變發生。
這不是小小太監應該過問的,揣着皇上的口諭,帶着幾個侍衛疾步出宮,國師的府邸建在京郊的山上,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此時的國師足不出戶,在府邸中靜靜調養生息。
正午時,太監帶着被請下山的國師入宮,不出片刻鐘皇宮內外傳開了,國師入宮可否是天下有異變。
官員們齊聚殿外,垂首跪在地上,殿門緊閉,皇上和國師閉門商討。得知消息的皇后連忙帶着侍女們和官員們一齊跪在殿外中央。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
殿門緩緩開啓,皇上和國師同時走了出來,聽見動靜的皇后和官員們紛紛擡起頭來。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的聲音先響起來,“微臣參見皇上。”後面官員出身附和着。“平身。”皇上的聲音在高處響起。
“謝皇上。”紛紛起身,皇后到底是女兒家從正午一直跪倒晚上,體力早已不支,在侍女的攙扶下勉強站穩。
皇上看着皇后的身形,語氣見帶着些許心疼,“來人啊,拿轎攆過來,扶皇后回宮休息。”“皇上。”皇后欲言又止。
多年夫妻一個眼神便能讀懂對方語氣中的含義,“朕沒事。”皇后這才放心的坐上轎攆回宮。
“傳朕口諭,昭告天下,國師占卜預言妖女白梓陌,霍亂天下,理應祭天,執火刑。”“皇上萬萬不可啊。”一個諫官出聲阻止。
列舉沉塘當時的異景,以及沉塘之後還活着,必定是老天庇佑的女子,水淹不死,就用火燒麼,太失民心,怒斥皇上以人祭天是昏君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