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我不要再見到你……”
“你是笨蛋嗎?這裡是十八樓!”
“不行,我不鬆手,死也不鬆手,我不要你死!”
“放我下車,不然我死給你看!”
“示乾,我也好想你,我們和好,好不好?”
“段示乾,看着我的眼睛,我纔是顧青秧,我纔是顧青秧,我是你的秧秧……”
不對!這段記憶有問題!
段示乾嗖然擡頭,如鷹般銳利冰冷的視線直直射入顧雪棉的內心,顧雪棉身體僵硬,霎時被定在原地。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他會殺了她!絕對會殺了她!顧雪棉心底一片冰冷,絕望的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段示乾,在那雙冰冷又猩紅的眼眸下顫抖。
段示乾步履踉蹌,眼神陰鷙的盯着顧雪棉,這個女人有問題!她絕對不是他的秧秧,雖然他的記憶告訴他,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秧秧就是她,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你是誰?”
顧雪棉微微一怔,他沒想起來!從地獄再次回到天堂,大懼大喜之下,顧雪棉臉上帶出一絲喜色,雖然很快消失,卻沒有躲過段示乾的視線。心裡有了底氣,顧雪棉決定暫時不逃,看看風向再說,畢竟富貴險中求!
“示乾,你怎麼了?我是秧秧啊,我就是你的秧秧……”
顧雪棉儘量讓聲音又和緩又輕柔,按照一種特殊的音律起伏,聽着就讓人昏昏欲睡,段示乾的大腦受這聲音的影響,變得更加混沌。
他使勁搖搖頭,猛然把顧雪棉撲倒在地,眼底一片猩紅的煞氣,聲音低沉陰鷙,冰冷的叫人靈魂都打顫,“你催眠我?”
他有問題的是記憶,不是腦子!
顧雪棉絲毫不敢叫痛,驚懼的聲音都走形了,“沒,沒有啊,示乾,你瞎說什麼呢?示乾,我是顧青秧,我就是顧青秧,你仔細看看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段示乾下意識看向顧雪棉的眼睛,那雙眼睛深邃又詭秘,裡面翻滾着黑色的雲霧,段示乾不由陷下去。
見段示乾如此,顧雪棉心神大定,聲音如春風般緩緩道出,又輕又柔,拂向段示乾,段示乾眼底的猩紅一點點褪去,神志墮入那團翻滾的詭秘黑霧中,黑霧的彼端遙遙有聲音在呼喚。
那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那柔和的女聲與此時一模一樣,她說:“段示乾,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我是顧青秧……”
腦袋轟然一響,陌生又熟悉的畫面霎時出現。
初夏的夜晚,XX小區,一輛黑色小車悄然停在公寓樓下,擡頭,段示乾的視線落在18樓的某扇窗戶上,那裡通向秧秧的臥室,望着窗戶發了會呆,段示乾眼底掠過一絲憂慮,未已,臉上重新掛着冰冷的表情,下車,走向對面的公寓。
爲了不刺激秧秧,他不敢再回那間剛買沒
幾天的公寓,轉而在對面公寓的19樓又買了一間公寓,如今他只能通過這種可恥的偷窺方式來接近她、關心她,可自從上次出差回來,他就再也沒在對面公寓見過秧秧的身影,只看到沈子昂匆忙出入。
而這幾天,就連沈子昂也極少出現。莫非秧秧爲了躲避他搬走了?段示乾心頭一片沉鬱和苦澀。
仔細觀察對樓,確實沒有看見秧秧的身影,段示乾眉頭緊皺,正在準備給老友打電話調查一下秧秧的下落,卻意外瞥見幾日未曾出現的沈子昂。
讓他意外的是,沈子昂根本沒有回自己的公寓,反而直接進入顧青秧的臥室,蒐羅了兩套貼身衣物,又匆匆離去。
段示乾緊抿着脣,差點把高清望遠鏡給摔掉,他以爲自己已經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卻仍舊被兩人的親密打擊的幾乎一蹶不振。
深吸一口氣,段示乾不再多想,趕緊下樓,悄然跟上沈子昂,無論如何,這次他一定要找出秧秧的所在!
不知跟出多遠,前面的車突然停下,段示乾心裡不由咯噔一下,被發現了……
沈子昂嘴角噙着一絲微笑,兩手插進褲子口袋,不緊不慢走向一直尾隨在後的黑色小車,掩藏住眼底的警惕,他笑得桃花燦爛,卻在透過前視窗看見段示乾的那一刻,僵硬住。
“段總好興致,沒想到你也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笑容消失,沈子昂一臉譏誚,面對段示乾,他實在笑不出來。
段示乾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尷尬,掛着一臉冰冷的表情,鎮定自若的下車,“沈子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條路你走的,我自然走的。”
他若不承認,沈子昂又能奈何?
沈子昂沒料到段示乾臉皮這麼厚,居然不承認自己鬼祟的跟蹤行爲,又想到段示乾趁自己不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小青秧,他心頭的火就“騰”一下燃起。
發揮跟顧青秧長年鬥嘴,進化得來的毒舌,全開嘲諷模式攻擊段示乾,“段總,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叫別人聽到,恐怕段氏集團也要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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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提醒的感覺可真奇怪,不過,多謝關心,你多慮了,我一向不在人前透露自己的本性。”不待沈子昂說完,段示乾心中升起一股暴虐,驟然打斷他的話。
他沈子昂算那根蔥?不過是一隻窺覬秧秧的小蟲子,想到顧青秧的一切美好都將成爲沈子昂的,段示乾眼底掠過一抹猩紅。
沈子昂的瞳孔驟然一縮,他一向不在人前透露自己的本性?這豈不是罵他不是人?沈子昂也不是好欺負的,他的溫柔好性從來是給女人的,而不是給不知好歹的同性生物。
“沒想到段總口才如此了得,難怪段氏集團蒸蒸日上。不過段總,女人是要追的,而不是逼迫和花言巧語可以騙到的!”
他的聲音突然一轉,面色冷硬道:“段總,我勸你離小青秧遠一點,這世上願意被你俘虜,
願意被你逼迫,願意被你花言巧語所騙的女人數不勝數,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小青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我絕對不允許你再次接近她!”
段示乾壓在心底的暴虐,這個男人有什麼資格以秧秧佔有者的姿態宣告對自己的驅逐?緊緊握着拳,壓下跟沈子昂動手的衝動,他冷冷道:“有資格拒絕我的人,不是你!”
沈子昂挑了挑眉,笑得一臉桃花燦爛,“段總這話可真叫人驚訝,我是小青秧的男朋友,有不識趣的男人要挖我牆角,我可做不到無動於衷,段總,拜託你,不要像臭蟲一樣跟在我身後,看着很礙眼誒,知道嗎?”
段示乾的神經霎時被挑動,腳步一錯,一拳嗖然打向沈子昂,沈子昂早有防備,兩人在街邊交手,好在位置偏僻,注意到他們的行人並不多。
這一次,兩人依然是全力出手,但顧及到公衆場合下的影響,略略過招,讓對方吃自己幾拳,稍稍出氣後默契收手。
擦一擦破損的嘴角,沈子昂率先開口說道:“小青秧在做整容手術,你應該還記得當初答應過她什麼,我就不重複第二遍,希望你能做到言行如一,如果她再次看到你,一定會瘋掉!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過她,讓她可以安心接受治療。”
她居然同意整容了?
段示乾呆立在原地,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見沈子昂轉身要走,他實在很想問是不是他勸服了秧秧,但搖搖欲墜的自尊心卻死也不肯低頭,其實不問,答案也是瞭然的。
當初他如此苦勸,秧秧怎麼也不肯答應,如今卻居然……
世界漸漸失去色彩,被黑暗吞沒,連燈紅酒綠的酒吧,也變得寂靜無聲,變成一片灰色。
段示乾被方紀參扶着,醉醺醺走出酒吧。
方紀參溫和的臉上滿是無奈,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事,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一手穩住段示乾,另一隻手掏出手機。
“喂,我是阿參……”
不知電話裡說了什麼,方紀參變了臉色,蹙眉看向段示乾,“老大?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讓保安送你回去行嗎?”
段示乾其實只有八分醉意,他永遠不允許自己完全爛醉,被酒精麻醉的腦子反應有點遲鈍,半響,才搖搖手,自己往車裡鑽。
方紀參把他扶到副駕駛座,請了保安送人,叮囑保安一定要把人送進家門。
回到豪門大宅,外面卻晃悠着一個人影,保安狐疑的看了那人兩眼,搖醒已經睡着的段示乾,“段總,您到家了,需要我送您進去嗎?”
“不用……”段示乾醉醺醺的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掏出一疊紅票票遞給保安。
保安心頭一跳:“段總,不需要這麼多。”
“給你你就拿着,囉嗦!”
說着,段示乾已經摸開車門,蹣跚下車,卻差點摔倒,保安連忙去扶,卻被推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