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都買了,當然得送出去才能顯出它的價值。”疑惑的看一眼顧青秧,沈子昂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是打定主意要跟新鄰居搞好關係。
同一單元同一樓層才四戶人家,除去他和小青秧,另一戶是個早出晚歸的工作狂,不跟新住戶打好關係,萬一段示乾來搗亂,小青秧連個助力都沒有。
“是段示乾。”顧青秧猛不丁的說。
沈子昂駭然一跳,摩拳擦掌的要教訓人,“好狡猾的傢伙,居然趁我不在搬過來!小青秧,你沒事吧?他有沒有爲難你?”
他緊張兮兮的看着顧青秧,顧青秧無力一笑,黯然坐在椅子上,“我把他趕走了。沈子昂,我的態度好過份,他會恨死我的。”
從那日之後,段示乾再也沒有在對門出入過,那間公寓剛剛迎來新屋主就被慘遭拋棄。
本來是個值得高興的好消息,卻因着顧青秧的態度,沈子昂壓根高興不起來,他聲音有些艱澀的問:“小青秧,你想整容是因爲段示乾嗎?”
顧青秧心虛躲避沈子昂的視線,沈子昂心中一澀,卻轉而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青秧,等整容後一定要找到段示乾,好好把他教訓一頓,叫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門嚇唬人!”
顧青秧乾笑兩聲,段示乾她是一定會找的,只是到底怎麼做?想做什麼?還是不要告訴沈子昂的好。
所有的燒傷中,硫酸燒傷最難治。好在顧青秧很幸運,傷的並不嚴重,無論是治療時間,還是治療難度,都有極高的挽救性,只是要想整的和原貌一模一樣卻未免強人所難,對此顧青秧並不強求。
小臉被層層紗布包裹,如果不是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顧青秧可以Cos木乃伊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安的忽閃着,她的心情很忐忑,漫長的治療終於走向終點,到了揭開紗布的這一刻,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自己的臉,幾乎就要忘記自己長什麼模樣。
壓住心底的忐忑,沈子昂露出顛倒衆生的桃花笑容,安慰顧青秧:“安心安心,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他怕顧青秧有壓力,一直沒有告訴她,想要臉上完全不留疤痕不可能。這種關鍵時候,他也不敢漫天扯謊,緊張的看醫生拆紗布,紗布一層層繞開,漸漸露出顧青秧的真容。
沈子昂和醫生同時目瞪口呆,看着顧青秧的臉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顧青秧看見兩人的這副表情,以爲手術失敗,心中不由窒息,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盈滿眼淚,恐懼的都不敢摸一下。
“沈子昂,怎麼了?是不是手術失敗了?”她聲音裡帶着哭腔。
沈子昂驚醒過來,長長吐出一口氣,笑得桃花朵朵開,“絕對漂亮!你自
己看!”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鏡子。
半響,醫生合攏下巴,喃喃搖頭:“不可思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忐忑的看向鏡中的自己,顧青秧自己也呆住了,半響,她張口結舌瞧向醫生,“醫生,這個,好奇怪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當初會診的時候,治療組就說過,她臉上的傷疤,以左臉的兩道刀疤最嚴重,反倒是顧青秧最擔心的右臉燒傷,那一大塊凹凸不平的醜陋疤痕,去除把握更大。右臉的疤痕看似猙獰,其實只是深度很淺,到是額頭和眼角反倒深些。
雖然沈子昂沒有說過會留疤的話,但顧青秧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她確實留疤了,但這疤痕生在她臉上,反倒妙不可言!叫人嫌棄不起來。
右邊眼角的幾處小傷,在數次植皮癒合後,凝聚成幾朵大小不等的冰棱花點綴在眼角,左臉的兩道傷疤變得極爲淺淡,並排從眼角綿延到脣角,透着一股子清純的魅惑。
真是太奇怪了!
顧青秧原本就相貌清純,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似會說話,透着一絲可愛的狡黠,那幾朵恰到好處的冰棱花,讓她的狡黠中帶着一絲純真無暇,叫人就算上當,也生氣不起來!
而淺淡的刀疤若隱若現在左臉,像兩條神秘的飄紗,在一顰一笑間不時拂過眉梢和脣角,讓清純與魅惑兩相得宜。
同樣是清純,以前是正常向,現在是妖孽向!顧青秧一經整容,進化成被會宅男搶奪強佔收藏豢養的可愛萌物一隻!
醫生戀戀不捨的瞧着顧青秧的臉、自己的傑作,執意要留影,捧着照片如獲至寶,高興之餘倒記得回答顧青秧的問題,“上蒼是最神奇的造物主,你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讓你歷經磨難,又會在什麼時候讓人峰迴路轉,總之,顧小姐,恭喜!”
醫生玩了把哲理和深沉,捧着照片喜滋滋走了。
顧青秧對着鏡子做出各種奇怪的表情,冰棱花和飄紗一樣的刀疤隨之飛舞,清純的小臉上始終帶着一股子魅惑,和算計人的小狡黠。
她捧着小臉欲哭無淚,變成這樣一張壞人臉,叫她以後怎麼裝好人吶!她眼淚汪汪的看向沈子昂,“沈子昂,怎麼辦?”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層次降低到沈子昂那種讓人追殺的境界,不同的是,沈子昂是被男人追殺,她約莫會被女人追殺。
沈子昂笑得眼波流轉,心落回口袋裡,又有心思說大話、開玩笑,喜滋滋道:“什麼怎麼辦?我瞧很好嘛!小青秧,你現在跟我有一拼誒!”
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嘛!他妖魅,她清純,噢吼吼,太和諧了!
顧青秧更鬱卒了,操起枕頭砸向沈子昂,吼道:“老孃纔不會那麼墮落!”連三歲小孩和八十老太都不放過的傢伙,沒資格笑話她!
這樣一張臉可以見段示乾嗎?
懷着這樣一種忐忑的不確定心情,顧青秧站在久別的豪門大宅面前。
“請問,你找大少爺有什麼事嗎?”
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嚇了顧青秧一跳,轉身回頭,張媽挽着菜籃子,裡面裝着滿滿當當的新鮮蔬菜,目露疑惑,正不動聲色的打量自己。
察覺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有點鬼祟,顧青秧訕笑着摘下大墨鏡,臉頰兩邊溫柔的長劉海兒,遮住了有些奇詭的傷疤。
“張媽,是我。”
“大少……”差點又口誤,張媽連忙噤聲,又驚又喜的看向顧青秧,自從段示乾和顧青秧離婚後,顧青秧就再沒來過這裡。
顧青秧扭了扭手,有些不好意思:“張媽叫我青秧好了。一直承蒙您照顧,卻一直沒來看過您,真是慚愧。您身體還康健嗎?”
張媽內心感概,抹了抹眼睛,“好好,我好的很。只是……”她突然噤聲,臉色也驟然一變。
“只是什麼?”顧青秧瞧着不對,心裡有些不安。
張媽眼神有些閃躲,“沒,沒什麼,哦,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她揣着明白裝糊塗,她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顧青秧的心思。
顧青秧的臉頰微微泛紅,擰着手指,羞澀問道:“示乾,他在嗎?”
怎麼辦?好忐忑,好不安,他會不會生氣不理她?
張媽爲難的看着顧青秧,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顧青秧心裡咯噔一下,以爲段示乾有什麼不妥,當初分手的情景歷歷在目,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做了那樣過分的事,將他傷成那樣悽慘的模樣,現在他到底過的如何?
她慌了,幾乎急出淚來,問道:“張媽?示乾他還好嗎?”
“造孽唷!”
張媽心疼的看着顧青秧,腳一跺,嘆口長氣:“不要再來找大少爺了,大少爺喜歡上別人啦!你來晚啦!”
晴天霹靂!
顧青秧一震,臉色霎時青白,身體搖搖欲墜,想到當初段示乾的字字句句,她又有了自信和底氣,這裡頭一定有誤會!
咬了咬脣,她說出那個討厭的字眼:“示乾,他喜歡誰了?”
張媽眼底露出一絲爲難,苦口婆心的勸道:“何必知道那人是誰,總之大少爺喜歡別人啦,你快走吧,大少爺差不多要回來了。”
這麼早就回來?不加班?沒聚會?心底閃過一絲疑惑,顧青秧隨之拋到腦後,固執的追問張媽:“張媽,你就告訴我吧,就算,就算示乾他真的……也叫我弄個明白!”
張媽猶豫不決,見顧青秧目露哀求,憐憫的看着她,無奈道:“是顧雪棉。”
竟然是顧雪棉?這怎麼可能!是誰都不會是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