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丞這些天忙起來, 葉佳楠在家帶着孩子寫寫稿,如果葉思遠不時時調皮的話,這日子其實還挺舒服的。
徐景丞一早就去了公司, 葉思遠爬起來後沒見着爸爸顯得很不開心。葉佳楠安慰他:“不要嘟着嘴啦, 叫爸爸中午回來吃飯好嗎?”
“不好。”
“那你想怎麼樣?”
小傢伙睡衣還沒換在牀上撒潑打滾, “現在就要爸爸。”
“可是爸爸要賺錢, 沒有錢葉思遠就不可以買車車了。”
沒有爸爸和沒有車車都讓人悲痛欲絕, 遠遠在牀上愣了兩秒,癟着小嘴巴問媽媽:“爲什麼媽媽不去賺錢?”
哄着孩子在客廳搭樂高,葉佳楠在陽臺晾着衣服, 徐景丞有兩件襯衫要手洗,花了不少時間, 以至於兒子起牀了她都沒忙完。
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聽見客廳“碰”地響了, 葉佳楠手忙腳亂地衝過去, 小傢伙已經在地板上嚎哭,眼角上方腫了好大一個包, 葉佳楠心慌意亂一把抱起他:“怎麼啦?寶寶,快讓媽媽看看。”
遠遠鬆開捂着眼睛的小手,淚眼朦朧,“撞玻璃了,疼。”
“乖, 乖啊。”她仔細檢查了一下, 不確定是不是弄到了眼睛, 輕聲問孩子眼睛疼不疼, 小傢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只一個勁兒喊疼喊爸爸媽媽。
她也不敢耽擱,立即打電話給了徐景丞。
徐景丞接到電話, 也顧不上正在開會,大步流星地往會議室門口走,“別慌彆着急,你先抱着他下去打個車。”想想卻又改口,“算了,你在家等着我,我馬上就到。”
江紹文眼睜睜地看着他推開門瀟灑的走掉,又剩個爛攤子給他,蒼天!
徐景丞一路火急火燎地趕到家,也沒顧得上闖了多少紅燈,想到家裡受傷的孩子和不知所措的葉佳楠他就一陣緊張。
開門進去的時候葉佳楠嚇了一跳:“這麼快!”
“嗯。”他上前看孩子,“收拾好了嗎?趕緊走!”
伸手拿掉小傢伙捂着眼角的小手,徐景丞拍拍孩子後背安撫:“乖孩子,告訴爸爸,眼睛疼不疼?”
葉思遠哭得眼淚都很少了,抽抽噎噎地像只小老鼠,他豎起小手指指着眼角那裡,細聲細氣地解釋,“這裡……嗯,一按,爸爸……疼。”
“這裡?”徐景丞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眼角的骨頭,“是這裡嗎?”
“嗯。”
“那這兒呢?”他又在眼睛四周摩挲,“這些地方疼不疼?”
“不疼。”
兩個大人同時鬆了口氣,葉佳楠暗暗自責,怪自己關心則亂,關鍵時候只知道跟着孩子掉眼淚。
上藥的時候有些疼,孩子抱着徐景丞的手臂又哭了一場。葉佳楠拿着藥在前面走着,徐景丞在後面使出渾身解數逗着肩頭蔫蔫的小寶寶。
只顧着和小傢伙說話,也沒注意到前面葉佳楠突然停下來,冷不丁的撞上去,他疑惑地轉過頭:“路都不會走了?”
前面那個人話都不怎麼會說了,徐景丞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喬洛和喬陽正攙着喬媽媽從車裡出來。
他登時臉就沉下來了,看着身前的人連步子都邁不動了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可也沒什麼立場發作,“想去就去吧,打個招呼就行了。我和寶寶在車裡等着。”
***
徐景丞走遠了她還在原地站着,從前不明白爲什麼會有“近鄉情怯”這樣的存在,現在怕是稍稍懂得了一點,越在乎越愧疚或者越愧疚就越在乎,她也分不清是前者還是後者。
喬陽眼尖,見着她就叫出來:“葉佳楠。”
“嗯。”她笑着上前打招呼,順帶問了一下喬媽媽的身體。
“沒什麼大事。”喬陽解釋,“上次爺爺住院她照顧着,硬撐着守了幾天就累倒了。”
“爺爺住院了?”葉佳楠吃驚的追問,“嚴重嗎?”
喬陽更準備開口,被喬洛一個眼神截去了話頭,“年紀大了難免的,不嚴重,謝謝你的關心。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久不見,見面居然是這樣收場,葉佳楠暗地裡咬着牙忍着鼻酸,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不用客氣,你們忙吧。”
她渾渾噩噩地來到停車場,坐進車裡之後抱着孩子就不說話了。徐景丞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愈加煩躁,粑粑頭髮問她:“怎麼?舊情人過得不好嗎?”
葉佳楠無視他的挑釁,轉頭去看窗外的車水馬龍。
正是下班的點兒,路上堵得一塌糊塗,徐景丞也是焦躁不已,順手開了車裡的電臺,特麼好死不死的懷舊節目就播着《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無名之火“嗖嗖”的直往腦門上竄,他暴虐地關掉電臺,打開車窗深吸了口氣。每次都是這樣,提到喬洛或者遇見喬洛以後他倆一個低落一個鬱躁。不怪她,本來也是,都要結婚了被自己硬生生給攪黃了,她覺得對不起喬洛是應該的。可是也怪不得他自己吧,誰特麼能見着自己老婆孩子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還攜手共老。
世間煩惱大抵如此,各活各的相安無事,但湊在一起就是糾纏。
到家的時候遠遠睡着了,大早晨折騰到現在,累是理所當然的。大人們簡單的下了麪條當午飯,徐景丞換了衣服準備睡午覺,葉佳楠叫住他,“喬陽的爺爺住院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
算她還有點心眼,沒提那個人,徐景丞扣着釦子冷哼:“你倒是積極,就怕人家不想見你。”
她站在原地一時無話,想來就是了,喬媽媽從見着她到離開愣是一個字都沒說過,傷害這種事,施加的人往往最容易忘記。
葉佳楠把手上的泡沫擦擦,轉身又回到廚房:“那就算了吧。”
徐景丞見她這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走過去從背後擁住她,熱熱的鼻息在她頸項周邊起起伏伏,“要是你實在想去看……”
“算了。”她極快的打斷,“我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