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以容忍男人和她吵和她鬧,卻一定忍受不了對她如空氣一般冷漠,那怕兩人還什麼關係都沒有。
謝無雙此時怎麼看路強都不順眼,若不是怕丟下父親一個人太失禮,她早就起身離開了。
其實倒也不是路強不懂禮貌而有意冷落她,只是路強現在的心理已經進了一個誤區,就是不管那個女人在他身邊出現,他都會情不自禁地拿她和王神愛做比較。
玉潤如果在我身邊會什麼樣?看到我不高興,她一定會想辦法讓我開心,不,我有什麼心事決不會在她面前表露,免得她爲我擔心…
我決不會讓她有半點不開心…
玉潤,你在天堂還好嗎?會不會孤單……
想起那個苦命的小女人,路強的心又抽搐起來。
女人其實就是個很奇怪的動物,你越是不理會她,她說不定就越注意你。
現在的路強渾身充滿陽剛之氣,儘管不是謝無雙喜歡的那種fēngliú倜儻型,但路強也確實有可以驕傲的資本。
謝無雙看似也對路強不屑一顧,眼角餘光卻始終有意無意地瞟着路強,她就像是那開在溫室中的花朵,已經被人呵護慣了,所以纔不能容忍路強對她的無視。
路強的表情時而面含微笑,時而濃眉深鎖,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被尿憋的呢!
不過這卻激起了謝無雙的好奇之心。這個男人不像是有病啊!怎麼會是這副表情?
心中雖好奇,不過她當然是不好意思問了,咬着嘴脣,眼珠轉了轉,忽地對丫鬟小云道:“你見過一種很有趣的動物嗎?它可以隨時改變自己的樣子”
小云從小就跟着謝無雙,主僕二人可謂是心有靈犀,一見小姐的眼神指向路強,忙跟着笑道:“改變自己樣子的動物我沒見過,可我見過有眼無珠的傻瓜,小姐,你也見過的”
兩個少女說完看了路強一眼後,好像發現一件很有趣的東西似的,齊聲“咯咯”嬌笑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把路強從瞎想中拉回來,扭頭看了看這主僕二人,雖沒注意聽她們剛纔說什麼,不過想來跟自己有關。
心中倒是覺得她們更好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淡然道:“對不起,剛剛想到了我愛人,沒聽清你們說什麼,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他有愛人了?
聽到這句話,不知爲什麼,謝無雙心裡竟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這就是被人寵壞女孩的通病,那怕她根本不在意你,但你若在意別人了,她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她雖然能理解路強指的愛人是什麼,不過還是覺得這個詞挺新鮮。
而剛從後書房出來的劉毅和謝望祖聽到這句話後,也不由呆住了。
謝望祖呆愣片刻後,隨即就怒目向劉毅望去,那表情顯然是在說,他都有老婆了,你還瞎忙活什麼?難不成讓我的女兒去給他當小三?
劉毅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他知道這件事確實是自己欠考慮,也沒問一下路強有沒有成家,就貿然給人家拉媒。
要知道,剛剛他在後書房可是費了好大勁才說服謝望祖的,而謝望祖懾於他的威壓,雖說他不反對了,卻也還要徵求一下女兒的意見。
兩人這才從後書房出來,也正好聽到了路強說的話。
劉毅乾笑兩聲,道:“望祖兄,今天我這也是忙裡偷閒,要不坐下來喝兩杯如何?我已經命人準備了”
謝望祖冷冷道:“希樂兄軍務繁忙,下官就不打攪了,告辭”
出了這種事,劉毅也確實不好意思再挽留謝家父女,忙親自將他們送了出去。
回到書房,指了指路強道:“你呀!讓我說你點什麼好呢?這是多好的機會,哎…算了,不說了”
邊說邊搖頭,擺手命路強坐下,自己坐在上首,命人給路強上了茶,這才道:“怎麼樣,訓練你那三百人可有什麼困難嗎?”
既然měinǚ這條路走不通,下面就是該封官許願了。
路強忙站起身抱拳道:“困難倒是沒有,既然將軍問起,屬下倒有個想法不知當不當說?”
擺手讓路強坐下,笑眯眯地道:“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嚴肅,說吧!什麼事,看本將軍能不能幫上你”
“可不可以給我的人都配上戰馬?”
路強也不猶豫,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
劉毅的臉上犯出難色來,其實這件事並沒有路強想的那麼難,劉毅作爲江北大營主帥,雖說大營中戰馬不多,但讓路強的人全變成騎兵,也只是他一句話的事。他之所以這表情,當然還是想通過這件事得到路強的忠心。
路強雖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不過卻也不是那種愣頭青一般的莽少年,微一琢磨,就知道劉毅似乎有話沒說完。
忙再次站起身,抱拳道:“屬下能有今天,全仗將軍提攜,將軍之恩,屬下銘記在心,屬下一定以將軍馬首是瞻,刀山火海決不含糊。既然這件事讓將軍爲難,那就算屬下沒說過,若無其他事,那屬下就告辭了”
劉毅等的就是路強這句話,也跟着站起身,來到路強身邊,拍了拍路強的肩膀,一語雙關地道:“小路啊!你知道本將軍很看好你,不過這軍隊中派系複雜,你可千萬不要站錯隊啊!至於戰馬的事,待本將和其他幾位將軍商量一下,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不過你也不要太急,大軍不日就將出擊桓軍,僅憑這幾天,你也練不出什麼來,好好立功殺敵,本將軍一定不會虧待你”
儘管路強很討厭劉毅這種打官腔的語調,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不管在那裡,站隊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古代,輕則罷職丟官,重則怕就是要掉腦袋了。
而且就象他說的,騎兵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自己是有些心急了。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劉毅眼中好像有點說不明的東西。
從劉毅府上出來,路強並沒有急於返回軍營,而是牽着馬來到集市上,他準備找一家可以刺繡的店鋪,製作一面刺有黑豹的旗幟。
軍中的旗幟不能亂用,他打算在打完這一仗再向劉毅申請,相信以劉毅對他拉攏的心思,這點小事應該不會太難。
正走着,忽然感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卻是兩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路強身上倒是有一些散錢,是攻破桓弘大營後,作爲賞賜,孟昶派人發給他的,還有幾錠金,不過也並不是很多,因爲軍中獎賞主意是糧食布匹什麼的,而所謂的金,經過路強鑑定後,也知道那不過是銅而已。
摸出幾枚五株錢丟給小乞丐,回身要走,誰知小乞丐根本沒撿錢,也沒有鬆開他的衣角。
“怎麼?不夠?”
路強說着還要掏,卻聽一個小乞丐,戰戰兢兢地地小聲道:“主人,是你嗎?”竟然是個女孩的聲音。
聲音雖小,卻有如炸雷般在路強的耳邊響起,從睜開眼睛那一刻起,管他叫主人的,掰着手指都能數過來,而現在還能認出自己模樣的人,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你們…”
路強沒感覺出來,他的聲音也已經顫抖起來。
“哇!…”
見到路強的表情,兩個小乞丐終於忍不住趴在路強的腳邊失聲痛哭起來。聲音悽慘,真是聞者傷心。
兩個小丫頭現在的樣子比花貓還花貓,讓路強也一時分辨不出她們是四個宮女中的那個,但可以肯定是她們四人中的兩人。
分開這麼多天,路強也不是沒想過去找她們,可被追的實在太緊,而且他也迷路了,後來不得不放棄,卻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們,而原來的六個人也不知爲什麼只剩她們倆了。
兩個小乞丐趴在一個士兵的腳邊大哭,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這士兵欺負乞丐呢!
路強的眼睛也紅了,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沒有親人了,而永安宮中的幾個人在他心裡,無疑於親人一般。
眼見已經有人圍攏過來,路強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伸手將兩個小丫頭抱上戰馬,然後拉着馬快步向城外走去。
人羣外,在街道旁的一輛馬車上,丫鬟小云,正對着謝無雙道:“小姐,那個大頭兵怎麼抓了兩個乞丐?你說他會不會殺了他們啊!”
謝無雙也不明白路強爲什麼要帶走兩個小乞丐,沉吟片刻,咬了咬嘴脣道:“走,我們跟着去看看”
“小姐,老爺人我們早些回去的”
謝無雙瞪了小云一眼,一臉豪邁地道:“難道看到不平之事就不管了嗎?少廢話,快點跟上”
小云不由撇了撇嘴,心說就憑咱倆,能管什麼呀?別再把咱倆搭進去。
儘管心中不願意,可小姐的話也不能不聽,只好委委屈屈地命車伕跟上已經走遠的路強幾人。
路強也不知道兩個小丫頭現在什麼狀況,在路過一個炊餅攤的時候,還是買了幾個炊餅遞給她們。
此舉倒是引來攤主的一片稱讚,看看人家北府兵,不但軍紀好,人也好,還給乞丐買東西吃呢!
兩個小丫頭也確實餓壞了,尤其是找到了主人,心情大好的情況下,坐在馬背上就狼吞虎嚥起來。
卻把路強看得一陣陣的心酸,尤其是看到她們後,更是情不自禁的想起眼睛香消玉殞的王神愛,心情更加低落,以至於就連謝無雙的馬車跟在後面,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