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彎彎,馬蹄清脆。
尚未完全睡醒的朝陽還在緩慢向上爬着的時候,就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出現在彎曲的山路上,馬車旁還有十幾個勁裝‘侍’衛,顯然此行並不是普通人。
除了“嘚、嘚”的馬蹄聲,一行人都很沉默,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不過這種沉默很快就被一個‘侍’衛的大嗓‘門’打破了。
“大人,前面樹上好像有個人,哎!好像還是個‘女’人”
隨着‘侍’衛的喊叫聲,馬車簾挑開,一個面容清瘦的青袍老者從馬車內伸出頭來,向着‘侍’衛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就見一個人橫躺在從山崖旁長出的大樹上,雖看不清面容,但隨風擺動的長髮,以及粉紅的衣裳,都足以說明那是個‘女’人。
老者又順着山壁向上看了看,只見上面是高聳的峭壁,峭壁上還有幾顆被壓斷的樹木探在外面,顯然是這個從懸崖掉下來的人壓斷的,如果不是有這些樹木攔着,估計她就掉在山路上了。
“去看看那個人還活着嗎?”
兩個‘侍’衛跳下馬,手腳並用地爬上樹,並很快將人救了下來。
“大人,還有氣,哎!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兩個‘侍’衛一邊說着,一邊把‘女’人擡了過來。
此刻老者在‘侍’衛的攙扶下,已經從馬車上下來,待看清‘女’人‘精’致的面孔後,也不由一愣。
‘女’人的臉上雖有幾道輕微的劃痕,卻並未影響她絕世的姿容,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偶爾動兩下,顯然是處在昏‘迷’之中。
老人自認見過不少美‘女’,卻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心中也不免奇怪,荒山野嶺的,這‘女’人是從那冒出來的?驚詫過後,腦中突然浮出一個想法來。
“以那昏君的個‘性’,見到如此絕‘色’,不會不動心,到時老夫不就有機會報仇了嗎?”
老人打定主意後,也無心去探究這‘女’人的來歷了,回頭把後面馬車上的丫鬟叫了下來,讓她們救醒並好生照顧這個‘女’人,然後傳令掉頭往回走。
一個‘侍’衛忍不住道:“大人,我們不去建康了”
老人‘陰’‘陰’一笑:“我們那也不去了,回中山”
在老人的吩咐下,隊伍掉頭原路返回。但聞蹄聲陣陣,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盡頭。
“啊!”
朝陽穿過樹枝照‘射’在路強的眼睛上,將他從沉睡中喚醒,只是陽光實在刺眼,不得不扭轉頭,隨即用力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卻感覺整個身體都彷彿要散架了似的,肌‘肉’也痠痛的要命。
“‘玉’潤、老婆,你在那?”
睜開眼睛,懶腰只伸了一半,就赫然發現老婆竟然不見了。
左右看了看,又向下望去,這顆大樹離地面少說也有五六米高,按說以王神愛那樣嬌滴滴的人,自己是不可能爬下去的,放眼樹上樹下,也沒有她的影子。
“去那了?”
顧不得身上的痠疼,坐起身子,正準備從樹上爬下去找人,忽然發現原來給王神愛穿戴在身上的皮質盔甲,此刻竟然都蓋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這身盔甲不但能保護王神愛不受傷害,在這個季節,還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現在她把盔甲蓋在自己身上,她怎麼辦?
再一看,剩下的乾糧和水袋也都掛在路強身邊的樹枝上。
見此情景,路強心裡頓時涌起不好的感覺。也顧不上身體疼痛,忙從樹上爬下來,四下尋找起來。
“‘玉’潤、‘玉’潤你在那?別嚇我,快出來”
路強一邊找一邊喊,他自己都沒感覺到,他的呼喊聲已經帶着一絲顫音了。
這個季節,一個‘女’孩子身上穿着單薄的衣服,一個人走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萬一......
路強已經不敢在想下去了,開始尋找的時候他還算鎮定,隨着尋找範圍的擴大,還是沒有見到王神愛的蹤影之後。
他終於控制不住情緒了,耳邊也突然響起昨天逃跑時,王神愛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夫君,放下‘玉’潤,一個人走吧!”
難道她是怕連累自己,一個人走了?
路強越想越覺這種可能‘性’越大,但內心深處卻猶自欺欺人地想着不會,老婆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走的。
“‘玉’潤,你在那?王神愛,你個小‘混’蛋,快點出聲,再不出來我就不要你了...”
路強哽咽地喊着,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不知不覺中,路強的眼睛模糊起來。
從穿越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王神愛就一直陪伴在身邊,雖說只有短短的十幾天,但她的一言一行、一眸一笑,都已深入到路強的骨髓中。甚至可以說她已是路強身上、乃至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每天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她,被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已經是路強的習慣,現在這個習慣突然不見了,這如何讓路強受得了?
一邊找一邊喊,喊了沒反應就罵,最後又變成了乞求,可四周除了路強的喊叫,那裡有半點王神愛的音訊?
也不知找了多久,喊了多久,日上中天的時候,不知道飢渴的路強終於靠着一顆大樹滑坐在地。
長時間的呼喊,已經讓他的嗓子變得嘶啞起來,身上的痠痛也早被心中的傷痛代替。
“爲什麼、爲什麼要離開我,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裡不住地嘟囔着,仿若又變回了從前那個白癡模樣。
不知何時,一條身影出現在路強的身後。黑衣‘蒙’面,讓人看不清容貌,不過那對桃‘花’眼卻讓人一下猜到他的身份。
赫然就是一直在追尋路強的那個五師兄。
要說這五師兄也夠窩火的,原本以爲憑藉自己的本事,想要找兩個人還不容易,卻沒想到二十幾個人找了一夜,竟然連人影都沒看到。
剛剛若不是她聽到路強的呼喊聲,估計還在別處找呢!尋聲找過來之後,她並沒有立刻出手,說實話,她對這個傳說中的廢物皇帝,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白癡皇帝嗎?可不論從那說,這個人也不像白癡啊?都說皇帝的‘女’人多如衣服,看他對那個‘女’人的鐘愛程度,似乎不象是一個皇帝能做出來的吧?”
二十多人早已分散開,這附近就她一個人,而師父的命令是抓人,不是殺人。所以好奇心甚重的她更不急着動手了。
路強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他知道桓玄的人一定不會發過自己,那麼王神愛就很可能被抓回去了,既然那樣,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也被他們抓回去,要死兩個人也可以死在一起。
打定主意,路強就準備爬起來尋找回去的路。無意中低頭,忽然發現地上竟然多了條身影。
這是密林深處,四周沒有喊殺聲,顯然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那這個苗條的身影就應該是王神愛了。
狂喜之下,路強猛地從地上跳起,然後回過身,二話不說,猛地將五師兄緊緊抱在懷裡。
“‘玉’潤,你去那了?嚇死我了知道嗎?再不許離開我了”
五師兄還在細細觀察着路強,卻那想到路強突然來了這麼一手,冷不防之下,被路強抱了個結實,同時男人身上那種特有的氣息,一時間,竟然讓她忘了反抗,而路強深情的話語也讓她的心沒來由地慌‘亂’起來。
明明是‘女’人卻偏偏被稱做師兄,很大原因就是因爲她從不給任何男人顏‘色’,有出言不遜的,直接拔刀相向。正是這種強硬的‘性’格,才讓她有了五師兄的稱呼。
‘激’動過後,路強突然感覺出不對來,懷中這個雖然也是‘女’人,不過卻要比王神愛高很多,身材也比王神愛結實豐滿。
似乎有些不甘心,探手又在這人的屁股上捏了兩下,這下終於確定不是老婆了,老婆屁股上的‘肉’沒這麼結實,忙鬆開手,推開懷中人。
“你..那是誰?怎麼在這?”
“啪!”
路強的話音未落,臉上就重重地捱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雖重,路強卻一點脾氣都沒有,因爲他知道自己剛纔的行爲確實是過分了,‘女’人的屁股是隨便捏的嗎!
五師兄真的是快氣瘋了,沒防備的被人佔了便宜不說,這傢伙居然還得寸進尺了,那裡能是別人隨便捏的嗎?
路強這時也看清了面前是個黑衣‘蒙’面‘女’人,‘摸’了‘摸’被打的臉,苦笑道:“對不住,剛剛認錯人了,不解氣的話,就再打幾下吧!”
五師兄越想越氣,自己何曾吃過這虧,怒哼一聲,猛地拔刀就要向路強的腦袋砍去,不過她總算及時想起了師父的吩咐。
把刀架在路強的脖子上,嬌喝道:“你是不是司馬德宗?”
聽她的口氣似乎不是桓玄的人,不過顯然也是爲自己而來,她是什麼人?路強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打也打過了,自己再不欠她什麼,當下冷冷地道:“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五師兄現在是怎麼看路強都不順眼:“哼!是就跟我走,不是就殺了你”
“看到我老婆了嗎?你能找到我老婆,我就跟你走”
“你老婆死了,走不走也由不得你”
一直擔驚受怕的路強最怕聽到的就是王神愛死了,驚怒之下,也不管對面是不是‘女’人了,揮拳就向五師兄打去。
五師兄的刀一直就架在路強的脖子上,不過卻沒有砍下去,閃身躲過路強的拳頭,然後手臂輕探抓住路強的手臂,藉着路強向前衝的勁,順勢將路強摔了出去。
其實說完路強的老婆死了,五師兄就後悔了,她反感這個人不假,但她卻不是心地歹毒的人。
一個照面就被人‘弄’趴下了,這身手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不過路強顯然並不領情,翻身坐起,紅着眼睛,象只受傷的野獸般,又向五師兄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