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禮城的一個角落裡,劉剛正同幾個心腹手下在密談。
“將軍,扶余腆不敢同晉軍開戰,我們的心機不是白費了?”
“晉軍也是雷聲大,雨點小,都已經到城下了,怎麼就突然又不打了”...
手下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弄’得劉剛心煩意‘亂’,他也很鬱悶,這火他已經引着了,雙方怎麼就不按他的想法打下去呢?
這時又一個手下道:“將軍,您說扶余腆能傢伙會不會把我們賣給晉軍?”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劉剛。
對啊!扶余腆那傢伙膽小怕事,如果不是晉軍壓境,他還敢容留自己,現在晉軍都要打進來了,舍掉自己一個,換取全城的平安,這麼便宜的事,他一定會做出來的。
象是在配合他的想法,就見一個手下慌里慌張地跑過來。
“將軍,大王正在四處派人找您,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聽了手下的稟報,劉剛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射’出兇狠的光芒。
“扶余腆,既然你一點舊情不念,就別怪兄弟我了,召集所有兄弟,我們殺向王宮,然後到北城集合,我們去找高談德”
劉剛手下有近萬軍隊,偷襲晉軍艦隊,他派出三千,雖只逃回了幾百,城中卻仍有六千餘人,也正是因爲這,扶余腆纔不敢明目張膽地派兵抓他。
養虎爲患、引狼入室...這些成語用在劉剛身上再合適不過,因爲他本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自作自受、自討苦吃...這些成語用在扶余腆身上,也是名副其實,誰讓他鼠目寸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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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徐道覆剛把營盤紮下,正在琢磨找什麼樣的藉口攻城,說實話,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沒把百濟軍當回事,不過他也知道,今天要不是劉嗣‘女’提醒,他一定會吃大虧,所以他現在真的有些惱火。
就在這時,忽聽手下來報,城中起火了。
徐道覆驚訝之下,快步來到營外觀看,遠遠望去,慰禮城中已經燃起數處火頭,震天的喊殺聲也隨之傳了出來。
徐道覆驚愣之後,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狠狠一拍身旁‘侍’衛的肩膀,大聲道:“真乃天佑我大晉、天佑大晉啊!傳令弟兄們,準備進城”
‘侍’衛被他拍得一呲牙,卻不得不硬‘挺’着道:“都督,城裡自己打起來了,我們趁勢攻城就是了,您怎麼說進城?百濟兵能放我們進去嗎?”
“嘿嘿!說你蠢,你就是蠢,看着吧!一會他們就會來求我的”
只可惜,徐大都督這次似乎失算了,儘管城裡打的十分熱鬧,卻始終沒有兵將出來向晉軍求援。
火光中,徐道覆的臉‘色’越來越青,‘侍’衛們見狀,忙躲遠遠的,以免被殃及。
片刻之後,徐道覆猛地‘抽’出佩劍,向慰禮城一指,吼道:“他‘奶’‘奶’地,居然瞧不起老子?弟兄們,給老子衝,殺光這些百濟狗”
士兵們早就準備妥當了,聽到徐道覆的命令後,頓時扛着雲梯如‘潮’水般向城牆撲去。
此時城內已經打‘亂’套,劉剛率一夥手下直撲百濟王宮,而他的手下本就良莠不齊,有的乾脆趁此機會衝入民宅,開始燒殺‘淫’掠起來。
百濟的正規軍也沒好到那去,他們本就不是劉剛手下這些亡命徒的對手,被衝散後,很快也學着劉剛的手下一樣,開始禍害起自己的百姓來。
這種情況下,面對晉軍‘潮’水般的進攻,守軍根本無力抵抗,轉眼間就被晉軍衝上城頭,將他們殺散後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城‘門’一開,三萬晉軍如下山猛虎般殺了進去。
晉朝軍隊的殺入,成了壓倒百濟軍隊的最後一根稻草,在‘精’銳的晉軍面前,許多百濟士兵都選擇了投降,也有的乾脆脫掉衣服躲入民宅,以免成爲晉軍俘虜。
原本劉剛正指揮手下攻打百濟王宮,按他的想法是準備大撈一筆再走的,不過聽說晉軍殺進來之後,就顧不上什麼財寶了,帶人就向北城逃去,然後彙集等在那裡的手下,一齊殺出城,向高句麗而去。
要說防守百濟王宮的軍隊還是比較‘精’銳的,主要將官也都在這裡,只是在這個時候根本無法聚集城中所有軍隊,不然以劉剛的兵力,終究還敵不過人數佔優的百濟軍。
不過隨着晉朝大軍的殺入,一切都變了,原本就不敢與晉軍爲敵的百濟士兵,成羣地放下武器後,被晉軍分批帶出城去看押,慰禮城很快就變成了晉軍的天下。
百濟王宮的軍隊想指望援軍,是根本指望不上了。隨即徐道覆命令士兵一面恢復城內秩序,一面派兵包圍了百濟王宮。
此時扶余腆在王宮內如同熱鍋螞蟻般,不停地轉來轉去,劉剛雖然走了,可來了個比劉剛更難對付的徐道覆,這可怎麼辦?他甚至已經想好,如果晉軍攻打王宮,就從密道逃跑,他是決不能做晉軍俘虜的。
這時候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城內的局勢雖然被晉軍控制住,卻已經被劉剛的‘亂’兵禍害得不成樣子。
劉嗣‘女’在得知徐道覆已經突入城中後,又帶兩萬軍隊趕來增援,他也怕徐道覆控制不住局面。
其實徐道覆這個時候真被難住了,因爲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攻打百濟王宮。幸好這個時候劉嗣‘女’到了。
“劉大人,你可來了,怎麼辦?打是不打?”
晨曦中,十餘架投石機已經昂起了頭,石塊都已經裝填完畢,隨時都可以對百濟王宮實施毀滅‘性’的打擊了。
劉嗣‘女’也有些猶豫,這種情況下,想要攻破王宮太容易了,可這樣一來,恐怕從此百濟也將徹底站在朝廷的對立面,除非將這個國家完全平定,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沉‘吟’良久,最終搖了搖頭,道:“還記得陛下說過的嗎?要扶余腆親自去向陛下請罪”
徐道覆也是個狠角‘色’,聞言點了點頭,剛要說話,親兵來報,解須又來了。
來的正好,劉嗣‘女’向徐道覆使了個眼‘色’,然後站到一旁。
徐道覆點點頭,然後把臉一繃,命人把解須帶進來。
解須是在王宮內同扶余腆商量了好一陣纔出來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晉朝軍隊從城中退出去。
離着還很遠,解須就一臉堆歡地拱手笑道:“大都督,您來的可是太及時了,鄙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大都督了,不單是我,我家大王也是對大都督感‘激’不盡,如果不是大都督率軍及時趕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徐道覆冷冷地道:“這一切都是扶余腆咎由自取,這時候你還來幹什麼?想看看我軍如何攻城嗎?”
“別...千萬不要,我家大王一直對貴國禮敬有加,萬不能因爲一點誤會,就輕啓刀兵啊!我家大王說了,大都督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們一定盡力滿足貴軍,只是能不能請貴軍先退出城去?”
解須越說聲音越小,他實在是沒有底氣同徐道覆講道理。
“你能代替扶余腆嗎?哼!本督也看出來了,你們根本無力保護這裡的百姓,既然如此,保護百姓的重任就‘交’給我們好了,不過你說的也對,我們是不應該攻打你們王宮,那這樣好了,扶余腆願意在王宮裡待着,就讓他在裡面待着吧!”
聽了徐道覆的話,解須都快哭了,這他媽叫什麼邏輯?把我們國王困在王宮內,外面‘交’給你們管理,我們百濟不成了中原的州郡了?
強笑道:“大、大都督說笑了,今次的事,實在是有小人在從中作祟,現在小人已經被大都督趕走,貴軍若再停留城中不肯走,豈、豈不有損天朝上國的威信?”
解須是硬着頭皮說這番話的,可不說也不行啊!不然就要亡國了。
徐道覆尚未說話,一旁的劉嗣‘女’冷笑一聲道:“天朝威信是留給那些講信用的人,扶余腆‘私’自容留我朝叛逆,此其罪一,其二,即已向我天朝陛下稱臣,卻又同時向高句麗、倭國稱藩納貢,扶余腆這種行爲,置我天朝何地?沒有直接將其剿滅,已足見我皇仁慈了”
“這樣吧!我看扶余腆也沒膽子來我軍中,我們就在王宮外設一談判場所,我軍退至城‘門’處,扶余腆必須親自出來與本官一談,以顯他認錯的誠意,這是最後底線,你回去告訴扶余腆,如果他不答應,一個時辰後,我軍就開始進攻”
“這位大人是?”
解須明白,能在徐道覆面前‘插’話的,顯然是個不小的官員,不由上下打量起這個白淨的年輕人來。
劉嗣‘女’淡淡地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時間有限,你在這多耽擱一會,扶余腆思考的時間就會短一些”
“怎、怎麼現在就開始算時間?”
說到這,解須猛然醒悟,顧不上向兩位晉軍將領施禮,轉身連滾帶爬地跑了。
看着解須的狼狽像,徐道覆不由“哈哈”而笑,隨即不由道:“劉大人,我們真的要退兵嗎?”
劉嗣‘女’微微一笑,眼神閃爍地道:“我們不後退,扶余腆怎麼敢出來?”
徐道覆也算得上是老‘奸’巨猾的人物,見了劉嗣‘女’的表情,立刻心領神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