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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軍中確實沒有大批量的投石機,只不過十架而已,五萬大軍中,這十架投石機猶如滄海一粟,不注意的話,都容易被忽略掉。而最讓人意外的還是,這五萬軍隊居然以步兵居多,也不明白晉軍是怎麼想的?
拓跋嗣當然不會看不到投石機,不過區區的十架投石機,能發揮什麼作用?一會大軍衝鋒,這十架投石機即便射速再快,也發射不出能影響大軍衝鋒的火藥來。所以這十架投石機,已經被他自動忽視了。
號角聲中,魏軍也快速向營外集結,正面對陣,只要晉軍不出動重甲騎兵,論士兵作戰能力,魏軍完全有把握打敗晉軍,更何況是對陣步兵了。
何無忌沒有出城,仍站在城牆上,以旗語指揮軍隊,當看到魏軍列隊迎戰後,嘴角再次閃過一絲冷笑。
硬碰硬?那是莽夫的做法,我們漢人士兵的命可比你們鮮卑士兵金貴多了,還是讓你們嚐嚐陛下親自造出的終極武器的滋味吧!
這種大軍會戰,並不是說書先生口中那種先已戰將單打,然後大軍趁勢而動的情形,這是士兵間真正的碰撞,沒有特殊情況,比的就是士兵的戰鬥力。
晉軍這邊一聲令下,最前排的士兵同時將巨型盾牌豎了起來,盾牌縫隙間是一杆杆閃着寒光的鐵槍,看架勢,這是要採取守勢了。
魏軍的號角響起,一支騎兵離羣而出,奔馳間,迅速形成一個錐子型,集中一點,向晉軍撲來。
可以想見,如果晉軍的防守陣勢一旦被魏軍鐵騎撕開一個口子,後面的魏軍必會趁勢跟進,繼而動搖整個晉軍。
不過隨着魏軍越來越近,前方的晉軍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箭都沒有發,而如果魏軍鐵騎再稍近一些的話,魏軍的利箭就可以射過來了。
這時遠在打後方觀戰的拓跋嗣突然發現,晉軍的投石機已經裝彈要發射了。
“晉軍又再耍什麼陰謀?僅憑這幾架投石機就能擋住我的大軍嗎?”
雖然是這麼想,可心中卻總有種不好的感覺,而就在這時,晉軍的投石機終於發射了。
拓跋嗣舉目望去,卻見投石機投射出來的仍是一個個布袋樣的東西,不過似乎比從前小了不少,而且上面還冒着火星。
“這是什麼?”
答案很快出來了,隨着那些布包的落下,猛然就聽“轟隆、轟隆...”的巨響從衝鋒的魏軍鐵騎腳下響起。
隨着巨響,但見魏軍鐵騎人仰馬翻,有的甚至連人帶馬飛上了半空,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魏軍的戰馬在猛然聽到巨響後,因無法承受這種響聲,頓時變成驚馬,不再受主人的控制,四散逃竄起來。
拓跋嗣距離陣前雖遠,可跨下馬卻仍有些躁動,他很明白,馬一旦受驚,是會傳染的,連忙傳令後軍撤退,避免戰馬失控。
這時候他才突然明白爲什麼晉軍最前列是步兵了,因爲他們根本無需擔心驚嚇的問題。
**包的爆炸,直接導致了整個戰場的失控,幸好最前面的戰馬倒下後堵塞了道路,不然戰馬就可能衝進晉軍陣營了,而在這種情況下,晉軍也同樣不敢輕舉妄動,萬馬奔騰下,穿什麼鎧甲都得被踩成肉泥。
魏軍只出動了一個萬人隊,而直接被炸死的,可能只有幾百人,但當受驚的戰馬跑空後,場面卻一片狼籍,戰場上遍地都是被踩的無法辨認的屍體,一些受傷的戰馬也在地上不住地翻滾哀嘶着,場面那叫一個慘。
而這,只不過纔剛剛開始。
號角聲中,晉軍開始穩步向前推進,而軍隊的所過之處,不論人馬,再無一個活口。
剛剛魏軍這邊也出動了五萬鐵騎,潰散了一萬,剩下四萬那是那麼快就退回大營的?回頭看到晉軍已經跟上來,這些魏軍不由都慌了起來,不過這些魏軍倒也算經驗豐富,他們沒有再往前擠,而是在各自將領的率領下,向大營左右兩側奔去。
這樣一來,大軍就如泄洪一般,迅速分流,中間的部隊也快速進入大營,然後據營而守,緊張地注視着越來越近的晉朝軍隊。
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晉軍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更爲恐怖的場面出現了,只見前排的巨盾後面,有如變戲法一般,數以百記的投石機被豎了起來。
拓跋嗣這時候剛回到中軍大帳,連口水還沒來得及喝呢,就見報信的士兵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陛、陛下,大、大事不好了,外、外面全是晉軍的投石機”
“什麼?”
拓跋嗣顧不上再喝水,擡腿跑了出去,剛到大帳門口,眼角餘光就感覺遠處的天空似乎多了些東西,舉目望去,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只見無數個閃着火花的布包,翻滾着落向他的大營,在這種新式武器面前,拓跋嗣根本想不出應對的辦法,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跑,而事實上,他不跑也不行了。
隨着這些**包的落下,魏軍大營頓時響起陣陣爆炸聲,隨即整座大營徹底陷入混亂。
爆炸聲中,帳篷、柵欄,一切易燃物品全被引燃,失去控制的戰馬在營中亂躥,受傷倒地的士兵痛苦哀嚎,整個就是一現實版的人間地獄。
兩輪**包後,魏軍大營最外圍幾乎已經被夷爲平地,待爆炸聲完全消失,晉軍終於發動了。
爲了不受魏軍驚馬影響,晉軍幾乎清一色的步兵,騎兵則遠遠跟在後面,此戰他們的任務已經變成了配合,配合步兵儘可能地殺傷魏軍,然後在魏軍潰散的時候,對魏軍行致命一擊。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實際情況確實如此,五十萬魏軍大營,在被晉軍炸開外圍後,先是前營大亂,緊接着象傳染似的,亂勢波及整個大營。
這不得不說**包這個東西的威力實在太驚人了,雖說直接被炸死的人不多,但它造成的心理恐懼卻是無法估量的。
而這個時候,拓跋嗣已經先一步在侍衛的保護下,向後方逃去,他的逃跑,也無疑成了大軍潰敗的主要誘因。
遠在關牆上的何無忌見狀,立刻發出命令,全軍壓上。
隨着何無忌的命令,只見關門大開,十萬大軍蓄勢待發的晉軍如下山猛虎般,追着先前殺過去的兄弟部隊,開始追殺魏軍。
沒有了拓跋嗣的中樞指揮,魏軍就如同一盤散沙,一觸即潰,五十萬大軍被二十萬晉軍追殺,那場面豈是一個壯觀能形容的?
喊殺聲、哭號聲、間雜着偶爾傳來的爆炸聲...這些聲音無不摧殘着拓跋嗣的神經,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從此以後,魏國將從一個強及一時的大國,變成一個苟延殘喘的小部落,這還得說是晉朝肯放過他的情況下。
可拓跋嗣真的不甘心啊!五十萬大軍啊!轉眼間就分崩離析了,這敗的也太快了吧?
幾乎就在何無忌正面摧毀拓跋嗣主力的時候,東面檀道濟十萬大軍、西面趙倫文十萬大軍,同時跨過長城,開始向盛樂挺進。
兵敗如山倒,雁門關距離盛樂本就不遠,拓跋嗣前腳逃進城裡,晉軍後腳就跟了上來,而這個時候,跟在拓跋嗣身邊的軍隊已經不足十萬了。
倒不是說這些軍隊都被晉軍消滅了,而是各部族武裝眼見拓跋嗣大勢已去,紛紛帶着自己的軍隊逃走了。
再加上沿途不斷被消滅和投降的軍隊,拓跋嗣能剩下這麼多人馬,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時候,拓跋嗣終於又聰明瞭一把,在晉軍還沒有對盛樂合圍之前,就率五萬心腹軍隊從北門逃出,直接逃往大漠深處。
剩餘的盛樂守軍在拓跋儀率領下,企圖牽制晉軍,給拓跋嗣爭取更多時間。
晉軍一路出雁門關追來,也十分疲憊,倒也沒有立刻追擊拓跋嗣,而是先將盛樂包圍,然後就地休息。
仗打到這裡,其實已經沒什麼懸念,身邊只有幾萬人的拓跋嗣,就如同沒了牙的老虎,那些被他壓迫已久的各部族武裝都不會放過他。
三日之後,東西兩路大軍抵達,何無忌遂開始對拒不投降的盛樂守軍展開最後攻擊。
士兵首先冒着箭雨,將無數個**包堆放在城門處,然後在爆炸聲中,城門連帶着打片城牆被炸塌。
緊接着,晉軍如潮水般衝上無人防守的城牆,近而殺入城中,整個攻城戰,沒用三個時辰,有十萬軍隊防守的魏國都城就被攻陷。
隨着越來越多的晉軍士兵涌入,盛極一時的大魏帝國,也被掃入歷史往昔的車輪下。
消息很快傳回洛陽,洛陽頓時又沸騰起來,而當消息象風一樣傳遍大江南北的時候,更是舉國歡慶。
魏國的覆滅,也標誌來自北方的威脅徹底被解除,今後只有漢人軍隊向北繼續開疆闊土的份,而再不必擔心五胡亂華的悲劇重演了。
當洛陽陷入一片歡騰的海洋時,路強卻一個人靜坐在金殿上,大殿上很安靜,他沒有招任何一個官員來,他只想靜靜感受一下這種氛圍。
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快九年了,他從一個當初戰戰兢兢時刻擔心自己小命的廢物皇帝,最終成爲重新統一中原的大皇帝,這其中的辛酸艱辛豈是別人能理解的?
親近的人都知道他變了很多,變得心如堅鐵、變得深不可測,可若想統治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他不變行嗎?
大殿裡靜悄悄的,沒人敢打攪路強的思緒,也沒人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
此時路強的眼前,卻彷彿有無數人影在晃動,桓玄、劉毅、劉裕、譙縱、慕容熙、姚興、拓跋珪...
太多了,這些人那一個不是一時的人傑?卻最終都倒在自己腳下。不知不覺間,路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朕感謝你們,是你們成全了朕,讓朕有機會站在這人生巔峰,也許你們也曾有過夢想,想做個千古一帝,那麼你們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因爲朕會替你們完成這個夢想”
想到這裡,不由心潮澎湃,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全城都在歡慶,皇宮上的平安鍾也將由他親自敲響。
走出殿外,剛巧紅日從一朵雲彩後探出頭來,陽光灑在身着明黃服色的路強身上,彷彿給他身上披了一層金色外衣,光芒萬丈......
新啓六年,路強以何無忌爲帥,率十萬大軍再次出塞,三戰三捷,最終消滅鮮卑拓跋氏的勢力。
隨即路強朝廷對草原實行分而治之,鋤強扶弱,大力發展商貿,改善草原百姓的生活,使其逐漸向中原靠攏。
草原不同中原,法律意識淡薄,所以這項龐大的工程,直到路強退位,才初現成效。
在路強的次子司馬翔十五歲時,路強將他從茅山接下來,並交給何無忌,讓其到草原去,繼續向西開疆闊土。
正如老道預料的那樣,謝氏族人找到司馬翔,將他母親的自盡,說成是被路強逼死,這時司馬翔已經兵權在手,在謝氏族人的挑撥下,致差點釀成大禍,幸好老道早有防備,命人給他去了封信,將當年發生的事詳細對他解說一遍。
司馬翔在仔細斟酌之後,殺掉挑撥他的人,親自前往洛陽請罪。
其實司馬翔不知道,如果他興兵造反,路強就一定會大義滅親,並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幸好老道替他化解了這場父子相殘的人間慘劇。
之後司馬翔再次披掛上陣,率軍一直打到多瑙河,從此也再沒回過中原。
路強在五十歲時,以身體不適爲由,讓位給已經二十六歲兒子司馬桐,帶着幾個夫人前往晉安郡隱居,直至終老。
對於這位帝王的一生,後人譭譽參半,漢人盛讚其一統華夏的文治武功,少數民族的人則對其多有詆譭,因爲他在位的近三十年中,強遷近百萬高句麗人和草原人去南方,間接死在他手上的更是不計其數。
對於這些身後事,路強當然不可能知道了,對他來說,只要是對民族國家有利的,他就會去做,那怕是身後罵名滾滾來...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