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氣息如風吹來,山林如陰,遠去……”
漆黑夜幕下,夜色漸濃,隨着金閣之中藝伎的歌聲傳出,坐在金閣究竟頂之內的足利義滿也率領幕府之中重要的貴族們在飲酒聆聽。
入口的賜香氣撲鼻,讓貴族們沉迷其中,而那擺在桌案上的許多糕點,更是讓這個物資貧乏的國家貴族們享受了一把大明士大夫們的生活。
這是大明開設市舶司的第三年,整個日本都因爲對日市舶司的開設而開始獲利。
來自大明的蘇鐵、紅糖、瓷器、絲綢、布匹、茶葉等各式各樣的商品極大充實了日本國內那貧瘠的市場,京都的繁華也更上一層樓。
以往用紅糖製作的糕點,基本只有守護和貴族才能食用,可隨着大明糖每年數十萬斤的涌入日本,日本的糖價也開始逐漸走低。
原本一百四十文的白糖,從對日市舶司購買只需要六十文,獲得市舶資格的守護們賺的盆滿鉢滿。
這還只是紅糖一項,其它茶葉、瓷器、布匹、綢緞更不用多說。
除了少量擁有封地的貴族在擔心大明對日本的滲透外,其它多數貴族根本就不擔心這些事情,尤其是名義上的幕府太政大臣,實際只能掌控京畿和關東關西部分地區的足利義滿。
“義持,去年我們增加了多少的歲入?”
足利義滿一邊看着眼前的藝伎們表演,一邊詢問自己的兒子,如今的幕府將軍足利義持。
“大概十八萬貫。”
足利義持不苟言笑,可足利義滿卻十分滿意。
作爲武家封建政權,足利幕府從土地而來的收入是支撐其財政的重要一環。
幕府在全國各地擁有二百餘座'御料所’,即將軍家的直轄領地,從這些土地中收取的地租―度是幕府收入的主要組成。
幕府對其直轄領也十分重視,因此委派世襲幕府政所執事的伊勢家管理御料所,某些御料所也由五山僧侶負責管理,這筆收入看似穩定,卻並不值得依靠。
除此以外,知行地在四町以上的御家人按每人一貫的數目繳納地頭御家人役,諸國武士總收入的五十分之一也要作爲武家役被徵入幕府囊中。
二十三年前,足利義滿從朝廷手中得到了向各國徵收及免除段錢的權力,稱其爲段錢。
段錢也就是新皇繼位,寺社修築等重要事件時向全國臨時徵用的稅款。
由於徵收範圍較廣,段錢的收益很是可觀,所以幕府將段錢的徵收掌握於手,無疑增強了自身經濟實力。
然而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各地莊園主、守護、國人開始私自徵收段錢,並逐漸將這一稅種由以往的臨時徵收改爲長期徵收,因而幕府在直轄領有限的狀況下,無法從段錢上取得多少利益,地方私徵段錢的制度也一直延續到了戰國時代。
除段錢外,足利家每年舉行的佛事與祈禱所需費用還會向各國守護徵收,但和段錢不同的是,這筆資金不是以稅款而是以守護們“贈送”幕府金錢的形式繳納的。
從這些事情可以看出,足利義滿不留餘力的創造新的稅源,原因就是因爲幕府建立四十年以來,依舊沒有一項足夠豐厚以至於能夠放心依靠的收入來源。
財政的危機,讓足利義滿將目光盯上了酒屋役和土倉役,並將其作爲長期稅種徵收,從而達到了每年六千貫左右的財政收入。
就這六千貫的收入,就已經讓當時的足利義滿十分高興,而今大明進入隱歧並設立市舶司,每年可以穩定交給幕府六到九萬貫。
即便這筆錢要分給京極家一部分,但幕府能到手的依舊有三分之二左右,是一筆不菲且穩定的收入。
況且除了這筆收入,幕府作爲市舶勘合中最大的買手,每年倒賣隱歧的大明商品就能從民間賺取十餘萬貫,這筆錢放在之前根本輪不到幕府賺取。
正是因爲有了大明的扶持和威脅,關西和九州等地守護才能老老實實的做生意,而稅收也才能通過大明的手交到自己手上。
十八萬貫的關稅,幾乎接近足利幕府四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了。
這筆錢如果用來維持軍隊,完全可以維持六萬足輕。
如果用來打造甲冑,訓練軍隊,則是可以招募並裝備四萬足輕。
可以說,只要這筆財政收入能穩定保持下去,那足利幕府的財政壓力將會不復存在。
正因如此,即便不喜歡大明的足利義持,也沒有辦法像之前一樣,當面說開辦市舶的不是。
不過他不能說,不代表他支持自家父親這麼做。
在他看來,向大明稱臣納貢並割讓、隱歧、佐渡等島嶼,毫無疑問是喪權辱國之舉。
近兩年來,幕府與皇室的關係越來越僵硬,而自家父親似乎準備在大明的扶持下脅迫後小松天皇禪位,讓自己的自家弟弟義嗣來繼任天皇之位。
想到這裡,足利義持的臉色很差,足利義滿卻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目光始終在宴席上。
宴席持續了很久,直到深夜結束,貴族們才三五成羣的散去。
宴席最後,留下來的只有足利義滿和他的三個兒子。
三個兒子中,最大的就是現任將軍的足利義持,如今已經十八歲。
在他之後,分別是十歲的二子足利義教,以及足利義滿最寵愛的足利義嗣。
望着三個兒子,四十六歲的足利義滿坐了起來,隨後對他們教導道:
“現在的環境還不適合享受,而我舉辦宴席也不是爲了享受。”
“剛纔的宴席,如果你們仔細觀察,那你們應該看到了他們之中許多人都只是虛情假意,真正能和我們走道的並不多。”
“你們三兄弟需要團結,只有這樣才能繼續維持幕府的穩定。”
足利義滿將目光放在政見與自己不合的足利義持身上:“義持,我知道伱不贊同我開關的舉動,但現在開關能給我們帶來利益,那我們就需要維護它。”
“等到什麼時候開關的利益不夠了,你纔可以選擇閉關。”
“是……”足利義持雙手放在腿上,緩緩點頭。
他看似莊重,可足利義滿卻能感受到,他依舊不認同自己的話,這讓足利義滿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只是當下的局面還算太平,他倒也沒有多想,而是對足利義教和足利義嗣分別開口叮囑了幾句,然後才示意他們三人退下。
瞧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足利義滿也坐的端正,讓人取來的筆墨,親手書寫了一份國書。
不多時,這份國書被數名武士送往了隱歧市舶司。
幾日後,經過隱歧市舶司的國書則是被明日貿易的來往官船帶回了大明。
等它抵達南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永樂三年的二月末,距離朱棣北上僅有三天時間。
皇帝要北征,這對於大明朝來說是頭等大事。
要知道自從大明立國開始,便是親手打天下的朱元璋都不存在親征之舉,只在徐達等人打下中原後前往了一趟開封。
如今朱棣要親征,朱高煦被任命監國,整個江南都開始爲這位皇帝的出巡而準備着。
【日本國王源道義上表大明皇帝陛下】
【日照天臨,大明式朝萬國。海涵春育,元化爰乃四方。華夏蠻貊歸土,草木蟲魚遂性。】
【恭惟大明皇帝陛下,神文聖武,曾智慈仁,皇家一統,車書……】
“這足利義滿倒是轉變的不錯,上次還說准三后,現在都自稱國王了。”
武英殿裡,朱棣拿着那份足利義滿寫的國書樂呵呵笑着,因爲他從信中看到了足利義滿對大明的親近,而足利義滿自稱國王的舉動,也表明了他確實想要做日本國王。
對於朱棣來說,他不怕足利義滿有野心,就怕足利義滿沒有野心。
有野心的人,始終要比沒有野心的人好驅使。
“有了底氣,自然就敢稱國王了。”
朱棣樂呵呵的時候,坐在殿內左首位置的朱高煦也抿了一口茶,面色平淡的好像他早就料到足利義滿會親近大明。
“不提他,反正這事情你會看着辦,俺現在在意的是俺的北征物資如何了。”
朱棣將並沒將足利義滿放在心上,因爲他知道有自家老二操持,所以不想費心思。
他現在在意的,是自己北征的物資籌備如何,可別鬧出什麼打着打着物資不夠的事情。
“都準備好了,全寧衛儲糧二十萬石,肇州儲糧也比預估多,目前有八十萬石。”
“北直隸的燕山左右衛已經在北京等着您了,渤海也調了肇州中衛和六十艘一千二百料馬船等待您的調令。”
“現在就看你準備帶京城的哪些兵馬北上了。”朱高煦說罷,也看向了朱棣的表情。
朱棣抓了抓大鬍子:“俺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李失和李齊的肇州左右二衛,還有李遠和增壽的羽林左右二衛。”
“這些合計三萬六千兵馬,夠俺馳騁漠東了。”
“你就給俺等着吧,入冬前,爹幫你把漠東打下來。”
朱棣趾高氣昂的說着,似乎在說南邊進度太慢,如果是自己出手,早就解決了。
他驕傲有他的資本,朱高煦也沒有反駁他,倒是笑道:“你若是更早拿下則更好。”
“拿下了漠東,頂多三年,朝廷就能對齊王城進行北征了。”
“嗯……”朱棣撫須點頭,同時不忘給朱高煦打預防針:“打齊王城,到時候也得俺親自帶人去打,其它人沒俺打仗厲害。”
說這話的時候,朱棣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因爲近來就他要親征的事情,不少大臣都來勸他別親征,就連自家那個好大兒都跟來湊熱鬧。
故此在朱棣看來,自家老二雖然也支持了自己一次,但估計也不會支持第二次。然而他失算了,面對他的想法,朱高煦卻輕笑道:“您只要愛惜國力,不管您想要做什麼,兒子都是支持您的。”
“老二……”朱棣鼻頭一酸,不禁有些感動的走上前來,伸出手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老二,你真像我。”
“……”聽着這話,朱高煦總覺得古怪,但也沒深想,只是詢問道:“娘也去行在嗎?”
“去。”提起徐皇后,朱棣鼻頭的酸楚也很快消散,笑呵呵的坐在朱高煦身旁,單手杵在茶几上說道:
“你娘說了,很久沒有見北平將士們的家屬,想趁這個機會去北平看看。”
“挺好的。”聽着朱棣這話,朱高煦有些感慨。
歷史上徐皇后薨逝前一直唸叨而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回一趟北平。
如今好了,大明國力沒有遭受太大重創,加上自己對西南和東洋的開發,大明北征的進度也排了上來,自家孃親也能順利回一趟北平了。
“等這次收拾了兀良哈,三年後就可以收拾韃靼了。”
朱棣捋了捋自己的大鬍子,同時想到了西邊的事情,不由詢問道:
“俺派去河中的錦衣衛調查了些事情,那帖木兒似乎在撒馬爾罕召開忽裡勒臺,準備開始東征,你那西廠有消息沒有?”
時間進入永樂三年後,中亞的帖木兒總算結束了與奧斯曼的戰事,並在返回撒馬爾罕後準備以征討大明的藉口,試圖去征服東察合臺汗國,拿下蒙古人起家的漠北。
對於朱棣能在三年時間裡就派錦衣衛把手伸到中亞,朱高煦倒是有些佩服,但對於中亞的事情,朱高煦卻從不擔心。
“父親放心吧,那帖木兒的身體已經染上了病症,他如果真的要東征,恐怕還沒和別失八里交手就要隕落了。”
朱高煦說罷,朱棣詫異道:“這種消息你都能打聽到?”
“西廠可不止能打聽到這些。”朱高煦強裝自信,朱棣聞言也狐疑的捋了捋鬍鬚,而後才遺憾道:
“可惜了,俺看了那帖木兒的情報,他也算個梟雄,不能和他交手倒是有些遺憾。”
朱棣還在惋惜着,殿外卻傳來了唱禮聲:“左軍都督同知徐增壽求見陛下。”
“宣他進來!”聽到小舅子來了,朱棣也迴應了一聲,同時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多時,待徐增壽身穿賜服的蟒袍走進來,他便先與朱棣五拜三叩,而後對朱高煦作揖表示行禮。
做完這一切,徐增壽才作揖道:“陛下,羽林左右二衛已經準備妥當,一萬兵馬隨時可以出征。”
“俺知道了,你們準備準備,先一步前往揚州等待吧。”
朱棣頷首吩咐了徐增壽,隨後不忘說道:“這次皇后也要北上,不過她就在北京待着就行,到時候你自己找她說你要北征,俺可不想被她埋怨。”
“是!”徐增壽笑着回禮,自然清楚自家姐姐不想自己上戰場的事情。
不過不上戰場,他又從哪裡去撈軍功呢?
“父親、舅舅,兒臣先告退了。”
瞧着兩人要具體聊北征的事情,朱高煦也不想耽擱時間在這裡待着,而是準備返回東宮,享受自己最後的幾日閒暇。
畢竟等朱棣一走,屆時政務的壓力就都落到自己肩頭了。
“等會老二。”朱棣開口攔住了朱高煦,並說道:
“俺這次北征,還要帶殿前的大學士,以及六部的左侍郎和一些員外郎、主事北上。”
“這監國雖然是你,但俺也要閱覽政務的,重要的事情你可不能漏了發給俺。”
“父親請放心。”朱高煦一聽就笑了,朱棣自己找事情做,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額……”瞧着朱高煦笑的那模樣,朱棣感覺到了不妙,因此補充一句道:“大事才發,小事就不用了。”
“兒臣明白。”朱高煦咧着口大白牙,壓根沒被朱棣的這話聽進去。
他畢恭畢敬的回了禮,隨後就走出了武英殿,哼着小曲上了金輅,往春和殿返回。
在他上車的同時,朱棣也捋了捋鬍子,不太放心的詢問徐增壽:“你說……老二會不會趁俺不在南京,把俺給架空?”
“嗯?”徐增壽以爲自己聽錯了,擡頭詫異看了一眼朱棣。
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徐增壽這纔開口道:“太子仁孝,這是朝野都知道的事情,陛下何故擔心?”
“俺總覺得這小子表面仁厚,暗裡奸詐。”朱棣嘟囔幾聲,徐增壽則是哭笑不得:“您可不是那麼好架空的。”
徐增壽這話倒不假,朱棣雖然失了先機,但手中畢竟還有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馬,而且廟堂上的羣臣是支持他多過支持朱高煦的。
如果不是朱高煦的地位太穩固了,估計羣臣會在一開始他冊封太子時就反對冊封朱高煦。
比起朱高煦,朱高熾纔是他們心中想要的太子和儲君。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已經敲定,朱高煦的位置就連朱棣都無法撼動,同樣朱高煦也難以撼動朱棣的位置。
“也是……”朱棣嘆了一口氣,想到了剛纔朱高煦支持自己二次北征的事情,立馬又自己打臉:
“老二畢竟像俺,俺孝敬俺爹,老二也孝敬俺。”
“他要是想要皇位,那肯定會表現的急不可耐。”
“再說,俺現在也四十四了,雖說還算壯年,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老二沒必要冒險。”
朱棣自己打臉自己,徐增壽見狀也是十分無奈,有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家姐夫有些神經兮兮的。
“這次北征,你和李遠率領羽林左右二衛擔任中軍,先鋒交給孟章。”
朱棣說起正事,並解釋道:“畢竟俺們五六年沒有去漠東了,漠東具體什麼情況都不算了解。”
“孟章在渤海招撫女真和南逃的兀良哈人也快三年了,他軍中肯定有兀良哈人作爲巡哨,由他當先鋒比較好。”
“至於這次北邊調動的將領,俺想了想還是用丘福、陳懋他們。”
說到這裡,朱棣不免有些惆悵。
燕府出身的諸將平均的年紀都在四十往上,朱能算是目前能挑大樑中最爲年輕的一人,但也足有三十四了。
新生代的將領中,只有朱高煦提過的張輔、孟瑛有帥才,其它的大部分都只適合獨領一衛,作爲先鋒進行征戰。
除了他們,朱棣腦中也只有去年被自己發掘的蔣貴,有些潛力。
這樣窘迫的局面讓朱棣惆悵,只覺得燕府將領在年紀這塊太大了,說不定十年後就得陸續退出一線,轉而張玉、陳亨、孟善這樣的二線。
相比較之下,倒是渤海出身的將領十分年輕,哪怕是年紀最大的王義也纔剛剛四十,往後數的傅讓也才三十六,剩下的林粟、張純、陳昶、徐晟和南邊的楊展、王瑄等人不過二十八九。
可以說,朱高煦的班底平均年齡起碼比燕府的年輕十二三歲。
朱棣還是很羨慕自家老二能帶出那麼多年輕將領的,不過他倒是不覺得自己比老二差,只是覺得自己身邊聰明的武將太少,學不到他的精髓。
“將帥年輕些是好事,只要打仗不含糊就行。”
徐增壽畢竟也和朱棣出征打過乃兒不花,同時也被朱元璋派到西北練過兵,因此指揮個幾千人他還是很有自信的,軍事上的眼光也不算差。
在他看來,朝廷的將領年輕化是好事,畢竟自洪武朝留下的將領大都四五十了,如果這批人老去而沒有中堅力量站起,那日後大明的邊備確實令人擔心。
“俺也就是感嘆感嘆。”
朱棣搖搖頭,隨後便與徐增壽聊起了家常。
一刻鐘後,他親自送徐增壽走出了武英殿,瞧着他走遠後才返回了殿內。
只是不等他回到殿內太久,便聽到了腳步聲傳來。
擡頭看去,卻見來人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
“臣叩拜陛下……”
紀綱入殿五拜三叩,隨後在朱棣的“嗯”聲中起身。
“近來廟堂上如何,還有人說俺北征的事情嗎?”
朱棣詢問紀綱,紀綱聞言眼底也閃過一絲精光,連忙回答:
“殿閣大學士解縉、楊士奇、胡廣、胡儼、金幼孜、黃淮,以及禮部尚書李至剛、刑部尚書鄭賜、兵部尚書劉雋等人皆反對,就連漢王殿下也……”
他說到這裡,慢慢遲疑起來,朱棣聽後也心裡十分不舒服,冷哼道:“滿朝文武,就老大挑頭唱反調。”
“這羣人你且記着,看看他們是出於私心還是公心,另外這次北征你就不用去了,在南京城好好待着,給俺看看他們有什麼舉動,東宮那邊的政策也要及時傳給俺。”
朱棣說着說着頓了頓,過了幾個呼吸纔開口道:“如果東宮有什麼安排,你也可以先辦再上疏。”
他捋了捋大鬍子,有些不確定道:“老二畢竟還是像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臣領諭!”紀綱應下,心思也漸漸活絡起來。
不多時,他在朱棣的示意中退下,而整個京城也隨着北征日子的到來愈發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