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噼裡啪啦!”
清晨,當鐘聲與鞭炮聲齊聲作響,永樂三年也如期而至。
街頭巷尾間,百姓們放着鞭炮,捂着耳朵,各家各戶都開始收拾家中,併購買雞鴨牛豬等肉食回家製作春節佳餚。
這樣的日子,即便是生活在大明疾苦地區的百姓也不會虧待自己,更不用說這天下最繁華之處的南京城了。
從昨日開始,便有數千上萬的牲畜被運到京城,在坊市的市場內肢解販賣。
濃濃的硫磺味宣示着新年的到來,各家各戶的縷縷炊煙也昭示着天下的太平。
奉天殿內外,數千名在京官員紛紛穿着朝服偈拜朱棣,而穿着冕服的朱棣也擡手示意羣臣起身。
如去年一樣,戶部與六軍都督府分別彙報了去年的財政歲入情況,隨後由朱高煦站出來對今年的賦稅進行定額分配。
不過由於地方上沒有太大成果,所以朱高煦沒有增加減輕各省負擔,依舊保持着三千五百萬石的田賦定額。
他的安分,讓百官們鬆了一口氣。
待朱高煦結束定額的話題,羣臣們也針對今年展開的甲申科科舉開始上疏。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不想讓東宮摻和進科舉,但朱棣卻沒有理會,依舊維持去年的決定。
難得的是,這次的啓奏中,身爲殿閣大學士的解縉、楊士奇、胡廣、胡儼等人沒有開口,禮部的李至剛也沒有開口。
都察院的陳瑛興許是沒有得到朱棣的會意,故此也沒有在這樣的氣氛下彈劾羣臣。
總之,永樂三年的正旦大朝會在詭異的平淡的結束。
朱棣與朱高煦也在大朝會結束後換上常服,乘坐大輅、金輅前往華蓋殿。
華蓋殿內外,在京諸王及其王妃子女都出現在了此地,全因元宵過後便有不少藩王將要前往地方就藩。
這其中包括了嘉定的魯王,廣州的齊王,恩思的代王,重慶的韓王,敘州的遼王,常德的安王,衡州的沈王,以及朱高煦的弟弟趙王朱高燧,還有靖江郡王的朱贊儀。
可以說,除了還在大寧戍邊的寧王朱權,以及被冊封到雲南,王府還沒修建結束的漢王、谷王、岷王,年紀太小的唐王、郢王、伊王外,其餘藩王紛紛就藩。
至於朱高煦的五叔朱橚則是在去年就已經就藩了,畢竟是朱棣的親弟弟,朱橚也不敢在朱棣眼皮底下生事。
“俺到時候去了北邊,你得好好想個辦法把秦王和晉王整治一下。”
下了大輅,朱棣與朱高煦在諸藩王的作揖聲中走進了華蓋殿,朱棣帶着朱高煦走到角落交代了一句。
按照《祖訓》的兄終弟及來說,秦王和晉王對皇位的法理都要大過朱棣,雖說兩個兄弟已經死了,現在的秦晉都是子侄,但朱棣很清楚這兩個子侄並不服自己。
“兒臣倒是不覺得他們能鬧出什麼,如果真的能鬧出點事情其實也好。”
面對朱棣的話,朱高煦坦然開口。
朱棣的想法他知道,那就是利用秦府和晉府的內部矛盾來把朱尚炳和朱濟熺給廢爲庶人,扶持他們的兄弟上位。
朱高煦的想法更激進,他巴不得朱尚炳和朱濟熺搞出點事情來,然後自己趁機削藩。
不過就這兩兄弟在靖難之役的表現來看,指望他們弄出點事情來削藩,還不如自己以後釣魚執法。
“這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總之要是他們不服俺父子,你便想想辦法收拾他們。”
朱棣對朱高煦還是很滿意的,除了偶爾被忤逆的時候罵兩句不像自己,其它時候都自己打臉說老二像自己。
如果朱高煦覺得秦晉安分了,那他也可以跟着放心了。
“走吧,出去和伱這些叔叔們飲酒吃飯,免得日後需要他們幫忙反而生疏。”
交代了對秦晉的態度後,朱棣便帶着朱高煦走出偏殿,叫上了即將就藩的朱高燧,以及明年才就藩的朱高熾開始沿桌去看望那羣叔叔。
他們這羣人中其實有不少人對朱高煦都有些不滿,例如被冊封到偏遠地方的代王、谷王和岷王。
然而在面對朱高煦時,他們還是得陪着笑臉與他演戲。
相較於他們三個,其它藩王對朱高煦的態度就很好了,畢竟他們之前就藩的地方都在北方苦寒之地,如今改封的地方不是四川就是湖廣,雖說不比江南繁華,卻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就藩地了。
與他們走了個過場後,朱棣就帶着三個兒子返回了主位,在這裡與三個兒媳、五個女兒,及徐皇后坐下吃飯。
在朱棣入座後,朱高煦倒是沒有着急入座,而是走到了徐皇后身後,爲她捏了捏肩膀。
“你幹嘛?”
徐皇后還沒說什麼,朱棣卻瞪着他,彷彿在問碰俺媳婦幹嘛。
瞧着他那表情,朱高煦着實無語:“娘這些日子肩膀痛您都不知道?”
“啊?”朱棣聞言立馬看向徐皇后,徐皇后卻慈善笑着:“就是老毛病了,剛纔確實有些痛,高煦捏了過後舒服多了。”
“你起開,俺來捏。”
得到回答,朱棣立馬起身,把朱高煦頂開,自己上手爲徐皇后捏肩。
身爲皇帝,在宗室家宴之中爲皇后捏肩,這還是古往今來第一幕。
朱高煦看着朱棣那樂在其中的模樣,也笑着讓出位置給他,自己坐到了郭琰身旁。
“爹倒是對娘疼愛着呢。”郭琰羨慕的看着,朱棣與徐皇后,朱高煦見狀也笑道:“要不然我起身爲你捏捏?”
“那還是算了,我這身子不比孃親,不受力。”
郭琰伸出袖子遮住半張臉,眼睛笑得如月牙般。
“瞻壑呢?”朱高煦笑着迴應,隨後發現兒子不在身邊纔開口詢問。
“這裡太吵,沒帶他來,怕他哭鬧聲太大了。”
郭琰說罷,然後湊近與朱高煦小聲道:“剛纔我與大嫂聊了聊,她說娘幫爹納了許多秀女,但爹一個名份都沒給。”
“他是這樣的,青梅竹馬能不疼愛嘛。”朱高煦倒不覺得奇怪,畢竟朱棣對徐皇后的愛放在歷史上也算典型的那幾個了。
想到這裡,朱高煦倒是有些擔心的看向了徐皇后。
如今是永樂三年,不過按照歷史上來說,現在應該是永樂元年,而徐皇后是永樂五年病逝的。
也就是說,自家孃親頂多還有五年的壽數。
朱高煦不知道徐皇后的死是否與保衛北平那段時間的操勞有關,至少從如今看來,徐氏的身體還算健康。
“娘。”朱高煦對徐氏喊了一聲,徐皇后與朱棣都看向了他。
“兒臣想以後每年正旦過後都派女醫官入內廷爲妃嬪診脈檢查。”
朱高煦其實想直接讓醫官們爲徐皇后診脈,但是感覺這樣太刻意了,因此才改換成了爲後宮所有妃嬪診脈。
“這倒是好事,你那東宮的女醫官我上次見他們照顧琰兒時照顧的不錯,給妃嬪們照顧一下也好。”
徐皇后倒也沒多想,直接點頭同意了。
“老二,你也給我送幾個醫官,我這幾天總覺得心頭悶悶的,壓着難受。”
聽到醫官的事情,一直在吃的朱高熾便開口打岔了起來,衆人聞言也朝他看去。
瞧着他那肥胖的體型,就連朱棣這個當爹的都嫌棄道:“你整日就知道吃,也不去騎馬散步,瞧瞧你那身子。”
“大哥,你得有二百斤了吧?”朱高燧也犯賤開口。
“兒臣這也是無事可做,只能滿足口腹之慾了啊。”
朱高熾無視了老三的話,無奈回答着朱棣,朱棣見狀也哼了一聲,顯然不太喜歡朱高熾那文弱的性子。
朱高熾見狀也不好繼續說下去,倒是朱高煦幫襯道:“口腹之慾也挺好,只要不要貪多就行。”
說到這裡,朱高煦也開始說起了與肥胖有關的病症,並舉例古代一些皇帝肥胖而引起的病症。
例如宋代皇帝就是高發的心腦疾病,宋仁宗時常感到暴感風眩,在受朝時都需要冠冕欹側,才減輕負擔。
宋神宗更是直接對羣臣說自己足跌頭痛,而真宗、英宗、高宗等人也有類似記載。
除此之外,朱高煦也說了一下食譜的問題:“就醫學來說,爺爺和爹你們的食譜倒是很均衡,大哥的就不太行了……”
朱高煦說着,衆人紛紛看向了朱高熾,就連朱高熾都覺得碗裡的肉不香了,心虛道:“我的怎麼不行了?”
“爺爺和爹的食譜裡都有粗糧,蔬菜也比較多,但大哥你的……”朱高煦看了一眼朱高熾,不用他說,其他人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朱高熾的食譜在北平時就很精細,能吃肉是絕不吃菜,而且吃的也基本都是精糧,可以說和朱元璋、朱棣反着來。
“日後王府的食譜還是得改改,得和高皇帝學學。”
張氏對朱高熾的身體還是比較關心的,見朱高煦這麼說,不管是場面話還是心裡話,她都附和了起來。
“高熾,你聽聽高煦的話,多吃些素菜,少飲酒。”
徐皇后也露出擔憂的表情,並拿起筷子爲朱高熾夾了一盤青菜。
朱高熾見狀剛想感謝,就見自家爹不滿的看着自己,顯然是氣憤自家徐妹子第一筷子居然是給他夾菜。
“這個爹愛吃。”朱高熾忐忑的把菜從碗裡夾到了朱棣的碗裡,隨後小心看了一眼朱棣,發現他滿意點頭後才鬆了一口氣。
“雲南那地方要比江南和北平高,去了之後得注意飲食,不要吃高油高鹽的東西。”朱高熾還在忐忑不安,朱高煦卻一直與張氏交代着,張氏也將這些話全部記下。
他那話朱高熾聽得火大,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可憐巴巴的看着張氏,希望她少記些。
“一份好的食譜,能讓人多活好幾年。”
話題最後,朱高煦以這句話作爲結尾,而朱棣聞言也想到了自己前面那三個弟兄,不由咳嗽道:
“王彥,日後俺的膳食就按照俺爹的來做,不過鯽魚不能少。”
“奴婢領命。”王彥應下,朱棣也開始拿起筷子爲徐氏夾菜,同時對朱高煦說道:“老二,還有什麼養生之道都說出來,就當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是……”朱高煦點頭,剛想開口卻見四周的藩王都在看着這邊,似乎已經將剛纔的話聽了進去。
“其實這個人的壽數,大概是可以推算出來的,例如長輩正常去世的年紀,以及長輩容易患上什麼病症之類的,其實都有可能在後代身上呈現。”
“不過這個機率也不是絕對,例如娶妻生子就會影響到。”
朱高煦說着,朱棣卻不信道:“你這話,俺怎麼覺得神神叨叨的。”
他抓了抓自己的大鬍子,壓低聲音道:“你大伯、二伯、三伯可都走在你爺爺前面呢。”
“他們也不是正常去世的啊。”朱高煦哭笑不得,朱棣也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其它諸藩倒也沒深想,畢竟朱標、朱樉、朱棡的死因大家都知道。
朱標死於背癰,朱樉被毒死,朱棡則是抑鬱而死,三個都不是正常死亡。
這麼一想,朱棣便放心了不少:“按照你這麼說,俺只要不生病,起碼能和高皇帝活到一個歲數?”
“應該是吧。”朱高煦心虛回答,因爲他現在也不知道朱棣能活多久。
歷史上朱棣活了六十五,可隨着自己的插手,朱棣沒有在靖難之役中耗費四年精力,而且政見上也沒有人阻礙他,因此朱高煦還真不好說他能活多少。
原本是六十五,現在恐怕是保底六十五。
朱高煦壓根不擔心朱棣能活多久,他現在是擔心自己活不過朱棣。
“那要是這麼說,我起碼也能活六十。”朱高熾樂呵呵的開口。
“好了,別把這事情當真,高煦這也只是經驗所得罷了。”
徐皇后打斷了衆人的遐想,伸出筷子爲朱棣夾了幾塊鯽魚肉,衆人見狀也紛紛討論起了其它的話題。
待時間來到正午,正旦家宴結束之後,朱高煦也帶着郭琰返回了東宮。
只是才入了東宮,便聽到了朱瞻壑那嚎啕的哭聲,郭琰聞聲連忙快走進了春和殿,隨後見到了手忙腳亂鬨孩子的亦失哈等人。
“交給我來抱吧。”
看着朱瞻壑哭鬧,郭琰只能從亦失哈手裡接過了朱瞻壑,哄了哄後便聲音漸漸變小了起來。
抱着孩子,郭琰對跟上來的朱高煦歉意道:“這孩子吵鬧,我帶他回前寢宮,殿下您在這裡處理政務吧。”
“好,需要了就叫我。”朱高煦倒沒有矯情,畢竟他的第一身份是太子,隨後纔是郭琰的夫君,朱瞻壑的父親。
如果爲了家人而怠慢國事,那他也不會想着造反。
“臣妾告退。”
見朱高煦應下,郭琰抱着朱瞻壑,帶着女官們離開了春和殿。
瞧着她們離去,朱高煦這才走向了自己的位置,亦失哈也連忙跟了上來。
“殿下,安南那邊楊展、傅讓他們傳來了奏疏,現在安南八成以上的地方都在朝廷手裡,剩下兩成分別掌握在胡氏父子和陳季擴、簡定手中。”
“太原、海陽等地都出現了民亂,不過很快被鎮壓了,西廠還沒刺探出情報,但大體來看應該就是陳季擴和簡定搞的事情。”
亦失哈彙報結束,朱高煦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安南不是那麼好吃的,這我早有準備,欽州的三千胥吏都抵達安南了嗎?”
靠在椅子上,朱高煦示意亦失哈坐下答話,亦失哈便坐在三步外回答了朱高煦的問題。
“都已經抵達安南,並且接受了紅河以北的府衙、縣衙,開始齊民編戶,丈量土地並散佈均分田地的消息了。”
“就當地的情況來看,紅河以北的百姓恐怕連戰前的一半都沒有。”
戰爭無疑是消亡人口的最好辦法,不過朱高煦也沒想到紅河以北的八十萬百姓會消亡大半。
“沐春和傅讓在幹嘛?”
得知紅河以北的情況後,朱高煦也不擔心遷徙人口,均分田地的政策。
陳季擴和簡定不可能推翻安南豪強富戶在地方上的權利,因此均分田地無疑是激起安南百姓與這羣豪強富戶矛盾的最佳辦法。
現在明軍還能以圍剿胡氏父子的名頭留在安南,所以朱高煦不希望沐春和傅讓犯傻。
“得了朝廷的旨意後,他們便主力在清剿長山的車蠻,鎮壓當地的叛亂,用車蠻的人頭僞裝爲胡氏兵馬,以此讓陳季擴和簡定無話可說。”
“不過陳季擴和簡定似乎不耐煩了。”亦失哈說着,朱高煦也詢問道:“那陳季擴冒充陳氏宗室的消息放出去了沒有?”
“放出去了。”亦失哈點頭:“正因流言遍地,陳季擴和簡定纔會耐不住性子,臘月間三次向黔國公他們討要南邊六路的疆土。”
“想得倒挺好。”朱高煦輕笑,心裡也總算了解爲什麼簡定和陳季擴會失敗了。
說白了就是根本摸不清楚自己的優勢,如果他們像黎利一樣去長山打游擊,那自己還會有些頭疼,可現在他們佔據了紅河三角洲平原較爲富裕的中下游三十個縣,這完全就是在自尋死路。
“他們應該開始募兵了吧?”朱高煦詢問,亦失哈也點點了點頭:
“過去一個月募兵三萬,還招募了五萬民勇守城,不過他們的錢糧不足,想來一旦到無以爲繼的時候,必然會對我軍出手。”
“那就等着他們出手,先平了他們,再平滅胡氏父子。”
朱高煦給出了自己的回答,隨後便對亦失哈繼續詢問:“蹇義最近在幹什麼?”
他提起了蹇義,那個被廟堂羣臣認爲下放四川的“可憐人”。
“去了四川之後倒是沒有做出什麼事情,只是四處走訪,巡視治下州、府。”
“他還給東宮上了奏疏,就在您的案上。”
亦失哈作揖回答,朱高煦也在桌上找了找,不多時便見到了蹇義的奏疏。
他打開看了看,其中內容無非就是蹇義所寫的四川情況。
其中,蹇義提到了自己的家鄉巴縣。
他先是肯定了四川人口稀少,但就他家鄉巴縣的情況來看,男丁數量肯定比十八年前他走出四川的時候多了許多。
就他的估計,巴縣的人口應該在過去十八年裡增長了三成不止。
如果把這個比例放到整個四川,也就是說整個四川起碼增加了四十萬百姓,算上靖難之役以來遷徙進入四川的百姓,恐怕現在不低於二百萬,而四川的《黃冊》上只記載了一百六十七萬七千餘口。
至於耕地,就巴縣情況來說,也差不多增加了兩到三成之間,四川耕地應該不止《魚鱗圖冊》上的一千餘八十萬畝。
“和我估計的差不多。”
合上奏疏,朱高煦看向亦失哈並詢問:“這份奏疏是直達東宮,還是經過了六部?”
“直達”亦失哈不假思索的回答:“蹇布政使派自己的親信,親自從四川送來京城的,沒有經過六部任何一人。”
“倒是沒選錯人。”朱高煦頷首,然後分析了一下蹇義給出的情報。
如果四川人口真的有二百萬,那最少需要外調五千胥吏才能掌握基層,如果要將其作爲試點,恐怕還需要更多。
“現在山東的胥吏數量是多少?”
朱高煦擡頭詢問亦失哈,亦失哈聞言便起身在後方書架翻找了一陣,隨後纔拿出一本山東的文冊翻開回答:“已經增加到八千二百餘名了”
“不過眼下山東的官學教習不足,可正月三十就要開學了,您看……”
亦失哈提起了山東官學開辦的事情,朱高煦也詢問道:“學子數量多少?”
“三十六萬七千四百二十七人,遠超我們的預估。”亦失哈給出的數額讓朱高煦頭疼,他忍不住扶額道:“還缺多少?”
“還有兩萬三千的缺額,少了這批教習,起碼有十三萬學子不能上學。”亦失哈苦着臉回答。
“沒辦法了,只能調整年齡,讓十三歲以上的先入學。”
無法解決教學資源問題的朱高煦,只能暫時想出這個辦法,同時對亦失哈交代道:
“讓山東布政使司告訴山東百姓,就說入學學子太多,只能暫時滿足一部分。”
“今年沒排上的,等明年繼續排,總之朝廷一定會讓他們的孩子上學。”
“是”亦失哈點頭,將手中文冊塞回書架之中,同時開口道:
“看樣子只有等明年年末遼東的學子畢業,然後才能在永樂五年滿足山東學子就學了。”
“不過殿下……”亦失哈臉上露出猶豫,可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詢問道:“朝廷需要那麼多讀書人嗎?”
“……”朱高煦沉默片刻,末了纔回答道:
“至少就現在而言,朝廷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