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咚…咚…咚……”
永樂六年正月十五,隨着晨光漸漸照亮了南京城牆,與平日裡不同的是,今日的清晨除了晨鐘聲,還有暮鼓聲。
在城池內外鐘鼓齊鳴的時候,南京城內心態平和的百姓們正在忙着自己的生活。
有人在路邊晨練,也有人在街市上買賣着各種商品。
大大小小的攤販們開始出現在街頭巷尾,擺開各種各樣的商品,吆喝聲和議論紛紛充斥着整個城市。
宰殺豬羊、烤制美味、用香水售賣,各種氣息在空氣裡交織,形成一種獨特的氛圍。
悠揚的笛子聲和低沉的鼓聲也混雜在吆喝聲中,讓整個城池呈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魅力。
南京,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機器,一切都在有序地運轉着。
迎着衆人的目光,朱高煦率先下車爲朱棣開道。
看着整齊劃一的馬步兵,朱棣高興的爽朗大笑,可這還沒有結束。
歷史證明了這片土地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因此在文武官員、外國使臣、土司紛紛入座月臺時,廣場兩側一些不會妨礙閱兵的地方也站滿了人羣。
這是何等的國力,須知五千名身披明甲的士兵放在全世界任一國家,都是一支足以動搖國本的軍隊,而在大明,他們僅是所謂精銳的一部份。
與城內生活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外卻是一個喧囂且充滿了異國情調的世界。
他們的入場很快,屬於他們的位置是月臺之下的空地。
諸國使臣何嘗聽過上千人共同演奏的雄壯軍曲,在那曲子奏響間,麒麟門廣場東側早早準備的上直精銳開始入場。
他們都好奇的向這個方向觀望而來,朱棣捋了捋自己的大鬍子:“可以開始了。”
他將目光放到了麒麟門廣場上,只見兩萬女真馬步兵在《象王行》中齊步前進,軍容絲毫不亂。
象者,天王也,聽到這首曲子的名字,朱棣高興的多捋了捋鬍子。
朱高煦則是看向他,臉上笑意濃重:“象王行……”
陽光照在甲冑上,明晃晃一片,大風相隨,數百道旌旗獵獵作響。
待他們坐上主位時,主位這個爲他們單獨留下的二十餘平高臺左右則是候着六部、六部、殿閣大學士等十八人。
朱高煦身穿緋色圓領袍,與平日的常服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而朱棣則是穿上了十二團龍十二章的袞服。
“嗚嗚嗚——”
隨着日上三竿,當代表天子的大輅出現在廣場上時,前來看熱鬧的數萬百姓紛紛在兵卒的招呼聲中跪下,海內外使臣、官員紛紛起身作揖唱禮。
一時間,山呼萬歲的聲音幾乎將麒麟門前的這座廣場佔據。
一隊隊盔甲鮮明的上直精銳在麒麟門外的廣場上列陣,從城牆到廣場,五千餘名上直精銳嚴謹的監視着一切。
當五千餘名甲冑鮮明的明軍唱禮,一些土司、屬國使臣在四夷館官員的翻譯下,這才知道眼前這數千名精銳居然還不是閱兵的全部。
隨着時間推移,海內外二十五屬國,三百餘土司的隊伍紛紛入座月臺,太陽也升得越來越高。
聞言,王彥、鄭和二人走到前方,異口同聲的唱禮。
很快,廣場四周開始越來越熱鬧,如果不是朱高煦有先見之明,讓人把月臺往高了修,興許使臣們只能看到人頭了。
“閱兵開始!!”
朱棣第一次聽到這曲子,不假思索的便詢問朱高煦。
“好!哈哈哈哈……”
幾乎是所有,所有的使臣驚訝起身,看着這支身披明甲的兩萬馬步兵心中震撼。
父子二人在兵卒護衛下走上了月臺,一路向主位走去時,所路過的各國使臣土司紛紛行禮,朱棣也十分自豪,從容應對着諸國使臣、土司土官們的行禮。
“嗚嗚嗚嗚——”
當他們按部就班的入座並擺放好樂器,諸國使臣都以爲天朝會演奏什麼靡靡之音來吸引他們,卻不想率先響起的是號角聲。
如此規模的樂隊,讓諸國使臣側目。
他們身披明甲,揹負火繩槍,手執長槍,腰別金瓜錘及長刀,在抵達朱棣他們位置時瞬間轉頭,一手捶胸:
“萬勝!萬勝!萬勝……”
二人入座,山呼萬歲的聲音才結束,四周百姓和使臣才紛紛得以起身。
號角作響,大鼓跟隨,古箏齊鳴,笛子與琵琶先後作響。
“這曲子不錯,叫什麼?”
在他們的目光下,海內外的大明屬國、土司們小心翼翼的帶着自己的護衛從麒麟門走出,前往了那足以容納數千人的閱兵月臺。
率先出場的是上直十六衛的女真馬步兵,他們列陣長方陣,南北二百步,東西一里長,隊伍之規模足有兩萬之多。
月臺臺基高一丈,因此即便他們在下面,也不妨礙觀賞閱兵。
伴隨着號角聲響起,率先進入麒麟門廣場的並不是閱兵的軍隊,而是一支人數近千人,各自攜帶樂器的樂隊。
經過訓練的乘馬在軍樂之中威武前進,馬蹄的踢踏聲與甲冑的窸窣聲配合軍樂,讓人更直觀的感受到了何謂金戈鐵馬。
隨着他們二人開口,四周拱衛皇帝與太子的兵卒也紛紛唱禮,並向外蔓延。
與衆人所想的靡靡之音不同,此時此刻所奏響的是一首金戈鐵馬,威武雄壯的軍曲。
緊隨女真馬步兵身後而來的,是女真騎兵與女真步兵的步騎方陣。
規模兩萬的步騎方陣給人帶來的震撼不亞於前者的馬步兵方陣,因爲明軍的步騎方陣整齊劃一,聯繫緊密。
這種兵種配合的緊密,足以說明這支軍隊的強大。
一曲《象王行》結束,與步騎方陣相配合的是《十面埋伏》。
曲聲配合步騎方陣兵卒的目光,給諸國使臣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朝鮮世子李褆、使臣權近,日本世子足利義嗣,使臣足利滿詮,暹羅世子……
一時間,諸國使臣及世子只覺得自己身陷重圍,他們無法相信本國軍隊面對天朝軍隊時會是何種表現。
足利義嗣不由得想到了可供足利家調動的兩千明軍,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眼神嚮往的同時透露出渴望。
“兩千天兵,足可滅南國三萬。”
他口中的南國,似乎是指京畿以南的各國守護。
與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各國使臣。
哪怕是掌控西域的東察合臺汗國也不由汗流浹背,不敢想象這支軍隊如果發動西征,那東察合臺汗國還能留下什麼。
只是他們的想法還沒落入實地,樂隊曲風一轉,一首《破陣樂》開始奏響。
與破陣樂一同上場的,是一支僅穿着罩甲,揹負火繩槍的軍隊。
他們沒有長兵,只有短兵,可沒人敢小看他們,因爲他們的身後此刻正跟隨着各類火炮。
一百門野戰炮、五十門攻城炮、二十五門艦炮,十門岸防炮。
這四種火炮由一匹馬到四匹馬拉拽,火炮長度和大小與拉拽它們的馬匹數量成正比。
上直火炮部隊由女真、燕府兵馬組成,近兩萬人組成的火炮部隊沒有像前面的軍隊一樣直接越過,而是將炮口轉向了南京城,並當着諸國使臣,百姓的面裝入發射藥並點燃引線。
樂曲聲驟然停下,死一般的安靜出現在了麒麟門前廣場上,令人感到壓抑。
正當有人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引線恰好燃盡。
“轟轟轟——”
空射的炮聲更爲隆重,許多百姓被當場嚇得坐在地上,諸國使臣及土司隊伍中也不好看,被嚇得坐下的人不在少數。
許多使臣被嚇得臉色慘白,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待濃濃的煙霧消散,火炮部隊已經調轉炮口,繼續向西方前進。
樂隊奏響樂曲,燕府八衛的步騎方陣、馬步方陣先後出場。
正當衆人以爲這是前番隊伍換了個旗幟的時候,所有軍隊從東西各自入場,將整個廣場佔據。
那一眼看不到邊的精銳讓許多使臣更爲清晰瞭解了大明的國力,如果是這樣的國力,幾個月滅亡安南也就不足以稱奇了。
只是不等他們鬆一口氣,四周四夷館官員開始向他們介紹上直和地方軍隊的區別。
在得知大明連上直都沒有出動,僅憑地方部隊就實現了六個月滅亡安南所有政權的事實後,中南半島各國及土司們紛紛閉上了嘴。
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那密密麻麻的軍隊開始齊聲高呼:
“雲南都司向天子獻八百大甸國國主!”
“雲南都司向天子獻八百大甸國國主!”
當數萬人異口同聲的進行唱禮,那樣的震撼是難以形容的,只有直面他們的諸國使臣能感受到那頭皮發麻的感覺。
隨着四夷館翻譯,中南半島的諸國使臣這才知道,盤踞在暹羅北部的清邁王國(八百大甸)已經在兩個月前被黔國公沐春、寧遠侯何福、建昌侯瞿能、都督同知王瑄等人的出兵下被滅國,其國主及其王室皆被生擒。
在使臣們還未停止驚訝的時候,大軍再次唱禮。
“海軍都督府向天子獻南洋賊寇陳祖義!” “海軍都督府向天子獻南洋賊寇陳祖義!”
“什麼?!”
當陳祖義被俘虜的消息傳開,不止是中南半島的使臣們開始驚訝,就連朝鮮、日本、大古剌等國及土司都震驚了起來。
作爲統轄上萬海盜的頭目,陳祖義集團最鼎盛時擁有戰船百艘,商船數百艘,雄霸於日本、南洋、印度洋等海面,劫掠過往船隻達萬艘,攻打過五十多座沿海鎮城,諸國皆深受其害。
眼下得知陳祖義被俘,即便是足利義嗣和李褆、權近這些東北亞國家世子、使臣都紛紛向前方看去。
在他們的目光下,八百大甸的國主披耶三紡更和其家眷,以及南洋海盜王的陳祖義被押到了月臺下。
這時,朱棣起身走到了平臺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諸國使臣的目光隨之看向他,不敢有半點移動。
“八百大甸阻攔禮部隊伍,然並未動刀戈,故此死罪可免……”
“謝陛下!!”
聽到自己還有活路,八百大甸的國主披耶三紡更連忙跪下磕頭,他的話也被熟悉泰話的麓川、孟養、孟墾、暹羅、老撾等國及宣慰司使臣聽到,唏噓不已。
八百大甸好歹也是中南半島的一個強國,雖然不及安南,但也算強國守門員,結果不到半年時間就被沐春從昆明跨越一千四百多裡給生擒了。
如果沒有這一千四百多裡崎嶇道路,恐怕披耶三紡更連十天都頂不住就要被俘虜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朱棣的話還沒說完,當着諸國使臣的面他直接開口道:“降八百大甸由宣慰司爲府,宣慰使刀招散降爲土知府!”
朱棣一句話,八百大甸就成爲了大明的直屬屬地,這也代表清邁王國滅亡。
不過朱棣倒沒有趕盡殺絕,反而給了披耶三紡更一個土知府的官職。
儘管大家都知道從此以後披耶三紡更再沒有了實權,但對於披耶三紡更來說,能留下自己一條性命,還能拿點俸祿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他不斷磕頭感激朱棣,可朱棣卻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陳祖義。
此刻的陳祖義沒有了南洋海盜王的高傲,低垂着頭,就好像一隻待宰的家禽。
“叛陳祖義,斬首示衆!”
對陳祖義,朱棣沒有留情,而是要用來威懾諸國。
陳祖義也知道自己的下場,支支吾吾說着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言語,只因他的的舌頭已經被紀綱割掉,避免他在這樣的日子鬧出什麼笑話。
他如死狗被按下,旁邊早早等候的劊子手手起刀落。
霎時間,斗大頭顱飛起落下,鮮血噴了披耶三紡更一身,把他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這樣血腥的一幕不僅讓他癱軟在地,就連諸國使臣都紛紛側目,更有甚者差點吐出來。
好在陳祖義的屍體很快被人帶走,場地也被人清掃乾淨。
不多時,朱棣返回了椅子上坐下,諸國使臣也紛紛難受的坐下。
在接下來的大閱兵中,明軍展示了騎兵包抄、步兵突擊、步騎合擊,車營禦敵等項目,其中最令人動容的,還是明軍的火炮攻城。
火炮攻城的目標是處理在麒麟門前修建起來的數道城牆,分別由混凝土構建,厚七尺,高兩丈,長三丈。
在不到三百步的距離下,這數道城牆被沉重的十門岸防炮和二十五門艦炮連續炮擊六輪後變成了一堆廢墟。
那幾道城牆,諸國使臣來時都見到過,更有甚者還上去觸摸過。
現在他們眼睜睜看着這些城牆被擊穿,心情不言而喻。
明軍用火炮告訴了諸國使臣,未來的道路是怎樣的道路,以及明軍爲什麼能在短時間內滅亡一國的原因。
“陛下,這樣堂而皇之的將火炮展示出來會不會不太好?”
殿閣大學士解縉作揖行禮,不過朱棣卻捋了捋鬍子淡然道:“自古以來,俺從未聽說有什麼東西能私藏一輩子的。”
“朝廷爲諸國建造海船,海船上就有洪武鐵炮,雖然威力不如本朝火炮,但也是一條路子。”
朱棣並不認爲火炮技術大明能藏一輩子,畢竟蒙古人早早就已經開始用火器去攻打諸國了,況且自家老二也說過,西邊的國家也在研究火炮,只是不如大明進步神速罷了。
“東西藏着只會落伍,只有百花齊放才能進步。”
相比較朱棣的話,朱高煦就更爲寬鬆了。
他很清楚明朝火器爲什麼在中後期落後於世界,說到底就是對手實力不行。
歐洲戰場戰爭頻繁,各國更爲先進的火器出現後,其它國家就會爭先效仿,算是變相促進了火器進步。
反觀大明,打北邊蒙古人用的最多的是幾十斤上百斤的虎蹲炮,打南邊則是普通的鐵炮就足夠,正因如此火器一直沒有進步。
反倒是葡萄牙人和荷蘭人的相繼入侵讓大明看到了西方的火炮,立馬進行仿製。
前者的弗朗機還好說,雖然已經到了中晚期,但明朝依舊還有財政進行火器迭代。
然而到了末期的紅夷大炮,即便明朝有技術進行仿製,卻也困於財政不足而無法大批量裝備軍隊。
正如鬆錦之戰一樣,明軍雖然有數百門火炮,然而大多都是小炮。
清軍火炮雖然少,但都是大炮。
正因如此,在兩軍火炮對轟時,明軍居然無法保持火力優勢,反倒被清軍打死不少將領。
朱高煦自認爲大明的財政制度經過自己的改革,已經不太依賴君王的能力了,即便出現個別萬曆這樣的懶政皇帝,也絲毫動搖不了財政制度。
只要財政不出問題,加上火器可以正常迭代,那大明興許能比歷史上還多活一段時間。
當然,如果中間出現什麼岔子,那就是朱高煦管不了的了。
“既然陛下與殿下這麼說,那臣無話可說。”
解縉皺眉退下,不過他那話裡的味道還挺重,朱棣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如果不是考慮到今日比較重要,興許他已經開始呵斥解縉了。
這樣的一幕被朱高煦看在眼裡,雖然他知道解縉有狂的資本,但他的那點資本在天家看來,並不存在無法取代的可能。
“且讓你再驕狂兩年……”
朱高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並隨着時間推移而起身。
時至黃昏,大閱兵成功結束,諸國使臣通過這一次閱兵,更爲清楚了大明的實力。
對於慕強的朝鮮、日本、暹羅、占城、真臘、滿剌加等國來說,抱緊大明的大腿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的態度更爲謙卑,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大明的屬地。
相比較他們,西番、西南、三宣六慰、南洋等地土司則是畏懼大於尊敬。
眼下大明的改土歸流在西南如火如荼的進行中,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改到他們頭上。
一些關係緊密的土司在朱棣與朱高煦及大明官員離開後,直接當場討論起了改土歸流的事情。
有一些土司眼見大明實力強大,再加上知道沐春、王瑄、何福、瞿能、顧成等人的厲害,心裡不免已經傾向於接受改土歸流,拿着前些日子朝廷宣佈的新政去勸說自己關係親密的土司。
放下兵權,拿上可以世襲七八代子孫的官職,並保留一半的土地。
雖說失去了權力,但起碼能保住家族和部分錢糧。
就今日皇帝對八百大甸的態度來看,只要老實聽話,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這樣的想法被諸多土司所肯定,畢竟他們手上人口也就幾千上萬人,耕地也不過數萬畝。
讓出一半對於他們來說,並非不可接受,反正他們也沒有抵抗大明的實力。
過去近四十年時間裡,西南土司被洪武、永樂兩代皇帝消滅了起碼四分之一。
他們並不希望自己會成爲新的四分之一,所以接受改土歸流纔是他們想能做的。
倒是相比較他們,一些麾下人口、兵馬、耕地較多的大土司就有些無法接受這種改土歸流的方式了。
率先開始討論改土歸流的大土司是麗江的木氏,也是當下受到重用的朵甘都指揮同知,麗江土知府的木土。
自從木土在三塘地區發現金礦,並得到朝廷准許開採後,木土就把心思從土地放到了金礦上。
他手中麗江的耕地不過數十萬畝,手中兵馬雖然有一萬人,但其中大部分都沒有明甲。
與其養一萬這樣的兵馬,他更傾向於養三千名披戴明甲的精銳。
所以他接受改土歸流的底線就是保留一定數量的兵馬,但願意交出麗江的治理權和半數耕地。
對於他的這套想法,其它的大土司們並不能接受,因爲土地就是他們的根本,讓出一半的土地等同讓出他們一半的性命。
見說不通,木土也懶得和他們交流,而是秉承着納西族“小族不與大族爭鬥”的理念,準備和朝廷談談具體的待遇。
很快,諸多土司散去,而他們在月臺上的談論和所作所爲也被躲在暗處的錦衣衛和西廠記錄在案,並及時送往了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