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晉府難安

第88章 晉府難安

“鐺…鐺…鐺……”

清晨,伴隨着長江潮起潮落,七月十六如期而至。

與往常一般,百姓們各自在晨鐘作響後起居工作,不同的是,今日的街頭多了許多早起的貢生。

往日在內城都很難看到幾個的貢生,如今卻成羣結隊的前往外城,而他們的目標,則是坐落在城南的大教場。

花費兩個時辰的時間,許多貢生如期而至,而擺在他們面前的,便是坐在高臺上的皇帝、太孫,及一個他們並不熟悉的少年人。

“真多啊……”

高臺上,身着緋色圓領袍的朱高煦俯瞰臺下上萬貢生,心裡不免有幾分渴望。

在遭遇元末戰亂後的洪武朝,百姓識字率可以說極爲低下,而上萬懂文識字的貢生代表着什麼,朱高煦比任何人都明白。

這上萬貢生,不論丟到哪朝哪代,甚至丟到後世,那也是極有才學之人。

如果能將他們施展於一省之地,恐怕能極大促進當地的人文教育。

“咚——”

在朱高煦遐想的時候,大教場的鼓聲將他拉回了現實,而朱元璋也站了起來。

他走到高臺前,站着對上萬貢生一字一句開口道:“耕稼,衣食之源,民生之所資。”

“如今天下各地時有旱澇,不可不備……”

朱元璋一邊說,高臺下的百餘名力士異口同聲傳話,這羣人都是經過訓練之人,讀得懂脣語,能將朱元璋的原話傳達到大教場上所有貢生的耳內。

因爲有着這樣的人,朱元璋纔可以放心繼續說下去:

“我每令有司修治水利,而有司不以時奉行,致令民受其患。”

“今日,遣汝等往各郡縣,集吏民乘農隙相度其宜。”

“凡陂塘湖堰,可儲蓄以備乾旱宣泄、以防霖潦的,皆宜因其地勢修治,勿妄興工役掊克吾民。”

朱元璋說完,此話由力士傳達,而後大教場上的諸多躬身便先後躬身作揖高呼:“萬歲。”

在朱元璋身後,此刻的朱高煦略微張着嘴,臉上有幾分錯愕。

他沒曾想到,朱元璋居然將上萬貢生派往地方,只爲讓他們幫助地方百姓修建陂塘湖堰等水利工程。

這樣的做法,在許多人看來是極大的浪費,但朱高煦卻很清楚,如果朱元璋再不這麼做,北方和南方只會越來越分割。

他從前身的記憶裡能看到北方的情況,由於紅巾軍和元軍交戰地區主要在北方,因此除山東、山西以外的各省基礎建設幾乎爲零。

即便是富戶,南北差距也是極大的。

前身記憶裡有一件事,朱高煦記得很清楚。

當時北平河間府要修一條十二里的水渠,按道理來說,只需要富戶出錢糧,官府派官差,派遣民間出徭役就可以修建起來。

這樣一條水渠如果建設好了,河間府四萬餘畝耕地都能受益。

然而,就是這樣一筆錢糧,整個河間府的富戶都湊不出來,衙門只能去燕王府找他那便宜老爹拿錢。

相比較之下,江南一帶若是修一條十餘里的水渠,根本不用勞煩縣中富戶,僅鄉鎮富戶就能集資修建,而田間貧農也因此受益,將這些富戶稱爲“善人”。

這樣的事情對比,足以能夠看出南北差距,而這樣的差距只會隨着時間不斷變大。

水利建設對於農業的幫助不言而喻,如果朱元璋將這上萬貢生派往北方,再派錢糧修建水渠,那北方上千萬百姓都能受益,慢慢的將南北差距縮小。

同樣,這上萬貢生如果留在南方建設,那南方的整體實力也將會更上一層樓。

想到這裡,朱高煦不由看了看左右,望着那羣他不認識的文官,他頗爲感慨:

“這種受益的事情,居然無一人敢站出來爲江南分一杯羹,看來我這爺爺確實將他們殺怕了……”

朱高煦感慨之餘,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朱元璋,而朱元璋也在說完一切後開口“平身”,繼而轉身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王工部、鬱戶部!”

“臣在……”

朱元璋坐下後喚出兩人,朱高煦也藉機打量起了二人。

已經在武英殿陪同理政許久的他,自然認識站出來的這兩位文官。

工部尚書王俊,戶部尚書鬱新,這兩人是此次貢生下放的重要主事人。

這其中,王俊只是走走過場,因爲如今的他年六十有五,想來致仕也就是這兩年。

反倒是一旁四十來歲的鬱新,頗讓朱高煦在意。

鬱新如今四十有八,是去年上任的戶部尚書,也是早年在戶部爲皇家管理內帑的理政人才。

明初戶部官員一直是貪腐的重災區,但如果朱高煦沒有記錯的話,這樣的現象將會從鬱新上任後終結。

鬱新在任期間,將洪武后期的財政梳理完善,一連在任十三年,將戶部治理的井井有條,讓這段時間先後上位的三位皇帝,都沒有擔心過錢糧的問題。

由於才幹過甚,他去世的時候,朱棣甚至覺得沒有人能代替他而痛哭流涕。

如果不是鬱新帶出了夏原吉,恐怕朱棣很難在之後實現南征北戰,外下西洋的壯舉。

“可惜我用不了……”

望着鬱新,朱高煦有些羨慕老朱。

他雖然數學不錯,也善於理財,但他總不能左手打仗,右手理政,兩隻腳還踩着財政。

因此,他必須要找一個能幫他穩固後方,善於理財的人。

只可惜,他所看上的三個能臣,都已經被老朱授予高位,如今的他也只能望洋興嘆。

“撥發錢糧,派各府縣徭役隨從貢生修建陂塘湖堰,不得有誤。”

坐在位上,朱元璋對鬱新二人下了旨意,二人也不假思索的五拜三叩,以此表示接旨。

瞧着他們,朱高煦倒是很好奇,這上萬貢生能給大明朝帶來多少陂塘湖堰。

“咚…咚…咚……”

時間匆匆,眨眼之間一個時辰便已經過去。

那大教場上的貢生們,各自領着兩個兵卒充當護衛,將戶部準備好的印信包裹帶走。

那包裹之中除了印信外,還有針對貢生跋涉各地的十貫路費錢。

帶着這包裹和兩名護衛,上萬貢生開始奔赴天下,而他們這一走,也就代表朱高煦今日在宮裡的事情結束了。

“擺駕!”

隨身太監高聲唱禮,朱元璋也起身走下了高臺,不過這次朱允炆和朱高煦沒有緊隨而去,而是相互作揖:

“煦弟可曾收到了禮物?”

朱允炆笑的真情切意,朱高煦則是連忙躬身回禮。

昨日他解決完朱高燧的事情回家後,便發現家門口候着一隊人馬,肩挑手扛的帶來了五箱東西。

說實話,當朱高煦得知這些東西是朱允炆送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朱允炆這傢伙該不是也穿越了吧”。

這樣的懷疑,在他將五箱東西收回家裡,並一一打開後達到了頂點。

五箱箱子裡,分別放有緞二十匹,其中包括但不限於昂貴的素緞、暗花緞、織金緞、兩色緞、織金妝花緞、雲緞。

其次還有絹類,如雲絹、雲熟絹、妝花絹、織金絹、織金妝花絹、遍地金女裙絹等二十匹。

之後還有羅、綢、絨、錦等八十匹,合計一百二十匹高級料子。

與這些料子相比,最後那一箱的二百貫錢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六十匹料子,若是都放出去賣,能到朱高煦手上的錢,恐怕不少於千貫。

這前後一合計,那便是一千二百貫錢。

哪怕日後朱高煦及冠當了郡王,也需要他不吃不喝兩年半的俸祿,才能存下這麼些錢。

朱允炆突然送這樣的厚禮給自己,朱高煦會懷疑他穿越了也不奇怪。

只是從今天看來,這朱允炆看樣子並沒有改變,顯然是自己多想了。

不過,一想到家裡那堆東西,朱高煦還是心有餘悸的推脫道:

“大兄送的東西太過華貴,小子如何能消受得起……”

“呵呵,留着用也不礙事。”朱允炆聽出了朱高煦的想法,連忙將他攙扶起來,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便笑道:

“武英殿內還有政務,我便先隨皇爺爺去理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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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好生去國公府學本事,日後好爲我大明戍邊。”

說罷,朱允炆便鬆開了朱高煦的手,頭也不回的跟隨已經遠去的朱元璋,只留下了朱高煦一個人。

朱高煦見他離開,轉身瞧着他的背影一臉疑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六個字出現在了他的腦中,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倒是也坦然了。

“眼下他即便想利用我,也利用不得甚東西,我自己嚇唬自己作甚。”

拉扯袖子,朱高煦放平心態,說實話他也不捨得把那堆東西還回去。

那堆東西若是日後變賣來養軍,可買得糧食四千石,亦或明甲二百餘套,用處多了去了。

要是老朱問起,那自己再還回去便是。 不過想來以老朱的情報,恐怕這些東西剛出東宮,他就知道了去處,今日既然沒有提醒自己,想來是並未放在心上。

放平了心態,朱高煦便走下了高臺,乘騎赤驩往穎國公府趕去。

他倒是想再見楊展和王瑄,不過一想到昨日已經見過了面,便沒有留下寒暄。

“駕!”

少年縱馬往北,只是半個時辰他便走正陽門回了內城,向着穎國公府趕路而去。

只是兩刻鐘,他便來到了穎國公府,不過此時穎國公府內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他來到府內,與馬伕共同爲赤驩卸鞍時,那馬伕也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隨後對朱高煦提醒道:“殿下,今日國公心情不太好。”

“嗯?”聽到馬伕的話,朱高煦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了演武場的方向。

片刻後,當他爲赤驩添了草料和水後,他便往自己看書的倒座房走去。

這一路上所有國公府的護衛都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辦事,生怕惹到不高興的傅友德。

對此朱高煦很是疑惑,心裡也有些忐忑,不由的想找傅忠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可惜他都走進了倒座房,卻還是沒有看到傅忠的身影。

無奈,他只能儘量平復心情,拿起傅友德的藏書繼續翻閱了起來。

只是不管他如何看,心裡總有一種不安感,就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早說了讓小妹不要幫忙傳話,可她偏偏要幫忙!”

“別說了,你想讓別人聽到不成?先想想應該怎麼做吧!”

穎國公府後院,伴隨着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傅忠的聲音也緊隨而後跟上。

聲音從傅友德的書房內傳出,而此刻的書房內,傅友德正皺着眉頭一言不發,在他身前,傅忠還能坐在左首椅子上,但他的小兒子傅讓卻在來回渡步,顯然因爲某些事情而被氣得不輕。

三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晉王府的人又找了上門,不過這次他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並沒有直接派人來,而是派傅友德的小女兒,晉世子妃傅氏的貼身丫鬟來傳話。

傳話的內容並不多,無非就是晉王朱棡想要知道傅友德到底能不能支持他。

晉王爭嫡這件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而他之所以敢這麼做,便是因爲在“藍玉案”中,朱棡親手解決了盤踞在山西的藍玉黨勳貴及武官。

事後,朱元璋又將這些人的兵馬都交予了朱棡節制,導致眼下朱棡的兵權遠大於制衡他的朱棣、朱權。

有了兵權後,朱棡便讓已經成年的晉世子朱濟熺一直賴在南京城,不斷在朱元璋身邊增加存在感,顯然不把朱允炆放在眼裡。

正因爲他的種種做法,朱允炆纔會敵視他,而老朱夾在中間也是尤爲難做。

他不可能殺了朱棡一脈,因爲那是他的兒孫,但他更不可能放任朱棡不管。

朱棡之所以認爲自己能控制山西兵馬,說白了也是全賴姻親傅友德久鎮山西,山西沿邊二十餘萬兵馬皆識傅友德。

如果傅友德現在點頭支持朱棡,那朱棡就能抓住朱元璋不會殺他的這個缺點,同時在山西、江南搖旗爭儲了。

朱元璋活着,他不敢做別的,但如果朱元璋駕崩了,那他可要和南京的好大侄聊聊皇位的問題了。

他的想法,朱元璋明白,朱允炆明白,傅友德更明白。

正因爲朱棡爭儲的舉動,讓眼下的傅友德落入窘境。

面對這樣的局面,傅友德能有什麼辦法?

朱元璋不會殺自己兒子,但他能斬了自己兒子依仗的人。

傅友德,就是朱棡依仗的人。

“這件事情還是得和陛下說,如果不說,那我們就真的……”

傅忠坐在位置上,語氣沉重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他沒敢說完整,因爲那樣有點不太吉利。

“我現在就去找陛下!”

一旁的傅讓聽了,立馬就準備去宮裡找朱元璋,但不等他走出書房,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慢!”傅友德打斷了傅讓的舉動,傅讓則是不解的回頭:

“爹,這件事情辦晚了,我們一家可就……”

“我知道!”傅友德再次打斷了傅讓,痛苦着閉上雙眼:

“你這話說出去,你小妹的性命就難保了……”

“……”聽到傅友德的話,傅讓與傅忠的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

是啊,皇帝不會殺自己的兒孫,但沒有血緣且沒有子嗣的自家小妹又該如何?

她可是知道一切,並且還當了傳聲筒的人,她不死,誰敢保證她下次不會繼續傳話?

“那要怎麼辦……”傅讓渾身力氣彷彿被抽走般,走了幾步後癱軟坐在了傅忠身旁。

瞧着他的模樣,傅友德沉吟數秒,隨後擡頭看向窗外:“讓前院那小子去說,但需要他改改話……”

“讓高煦去說?”傅忠攥緊了拳頭,臉上露出擔心:

“高煦雖然近來與我們親近,但燕晉失睦已久,難保他不會爲了打擊晉府而將此事添油加醋。”

“那小子不是那樣的人。”傅友德給出了篤定的答案,並招呼傅讓:“算算時間他也該到了,伱去前院叫他過來。”

“我?”傅讓臉色難看,但還是在嘆了一口氣後起身走出了書房。

傅友德這樣的安排讓傅忠很是忐忑,儘管這段日子他與朱高煦相處的很不錯,但他還是不敢將這種關乎性命的事情交到他手上。

只是相較於他,傅友德便有信心多了。

“父親……”傅忠冷靜許久,而後忍不住開口道:

“我們都能被小妹聯繫,那永平侯和定遠侯……”

“……”聽到兒子的話,傅友德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或許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那兩位朋友。

永平侯謝成,其長女爲晉王朱棡的正妃,如果晉王爭儲成功,他能獲得的利益可比現在的地位要大,更進一步獲封國公也不一定。

至於定遠侯王弼,這位廓清湖湘閩浙,削平幽燕關中,先入川南滇西,掃盡魚兒之海的開國猛將,同樣與老朱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楚王朱楨是他的女婿,雲南、山西等地兵馬都與他相識相交。

他們二人與傅友德如果響應朱棡,那即便是朱元璋也會感到頭痛,不過也僅僅只是頭痛。

朱元璋能對付他們,可不代表朱允炆能對付他們。

“先等三殿下來了再說,我尚在,陛下定不會對他們下手。”

傅友德心裡清楚得很,朱元璋如果真的要他死,那肯定會突然下旨賜死,亦或者暗示他,絕不會先殺王弼和謝成來打草驚蛇。

“父親……”看着傅友德那蒼老的臉,傅忠忍不住說道:

“您好歹爲陛下打下了這麼大的江山,況且您年近七旬,陛下何故……”

傅忠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爲傅友德擡手打斷了他。

雖然老邁,但傅友德思緒還是很清楚,他嘆了一口氣:

“有的事情,並不是他想做,而是他不得不這麼做,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做這樣的事情,要怪就怪我當年貪圖皇家姻親,以爲這樣能讓子孫享福,誰又能想到呢……”

經過這段時間教導朱高煦時的反思,傅友德已經從一開始從一味責怪朱元璋到了漸漸理解他的程度。

如今的他並不怪朱元璋,只是眼下的局勢放在這裡,他們這羣老臣的年紀都與朱元璋相差不大,身體還比朱元璋本人健朗。

那龍椅上的人即便不是朱元璋,換了旁人,恐怕也容不得底下的開國勳臣與藩王勾搭,更何況這個藩王自先太子薨後,還無時無刻的都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向四方展示着自己那顆想要爭儲的心。

“先太子若是不薨,唉……”

傅忠長嘆了一口氣,似乎覺得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朱標已經薨了兩年,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

或許從朱棡給他們送來消息的時候,他們的下場就已經決定了。

想到這裡,傅忠鼻頭一酸,跪在傅友德面前,五拜三叩。

他長跪不起,以頭觸地,雙目含着淚,沙啞開口:“若是陛下真的要您死,小子也絕不苟活!”

“荒謬!”傅友德聽着這話來氣,起身踹了傅忠一腳。

傅忠也沒想到自家父親會踹自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只是擡頭與高大的傅友德對視。

傅友德瞪着雙眼,配合那大鬍子,好似一隻山虎般,給傅忠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我沒有那種不成器的兒子,傅家的子弟,要麼壽終正寢,要麼就給我死在馬背上!”

傅友德的話很是牽強,因爲眼下的他都無法保證自己是壽終正寢。

似乎是想到了這一點,傅友德一下子泄了氣,坐回位置上後,臉上有幾分難堪。

傅忠也在片刻後回過神來,緩緩起身整理了衣服,隨後擡手作揖,對自家父親深深鞠了一躬。

瞧他這模樣,傅友德也消了氣,雙目看着書房門口,似乎在等待朱高煦的到來,同時也好似臨終囑託一般對傅忠交代:

“如果陛下真的要走那一步,你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

“你的身份與燕府那小子,怎麼說也都能保全府一命,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高煦?”傅忠愣了愣,他想過自己駙馬的身份能保自己一條命,但萬萬沒想到朱高煦是他們全府的救星。

他忍不住轉過身,向書房門口看去。

恰好,此時朱高煦正一頭霧水的被傅讓領着走進了書房的院子,與傅友德、傅忠二人目光相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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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158章 黑雲壓城第74章 二子善謀第46章 爲孫補償264.第264章 長江天險第14章 常鱗凡介324.第324章 桑稼疾苦第505章 直掛長帆第501章 天子點兵第540章 衣錦還鄉第424章 燕臺虎峪157.第157章 血色漫天第342章 開港招撫311.第311章 西洋市舶司第485章 遠征克什米爾第523章 歲朝兆佳168.第168章 茁壯成長172.第172章 育嬰聖手287.第287章 大興教育第605章 地府翹首以盼朱高煦171.第171章 親情難割第66章 宮中密談第11章 親親相爭第548章 夜郎自大187.第187章 螳螂捕蟬327.第327章 太子監國263.第263章 馳騁淮南第526章 扶危濟困第365章 生擒阿魯臺第87章 老謀深算第360章 再徵漠北189.第189章 一夜暴富第551章 父析子荷154.第154章 烽火將至157.第157章 血色漫天請假第69章 爺孫和睦第524章 以一持萬185.第185章 東征西討第8章 徐氏治戎第563章 聖人親至第58章 以鈔抵稅第466章 各懷鬼胎223.第223章 戰火奮燃第565章191.第191章 十六字訣第510章 漠北大捷181.第181章 關外尚安第96章 孫幫爺背鍋213.第213章 大局始端第454章 北上之旅297.第297章 海貿之爭第404章 遠洋崑崙角第566章 峽口之戰第42章 旁敲側擊第596章 後記崇弘中衰328.第328章 攻略安南第555章 狐假虎威第65章 上架感言第90章 燕府三寶第524章 以一持萬第348章 恩逾慈母212.第212章 搭臺唱戲第450章 浙江新政160.第160章 哈達嶺之戰181.第181章 關外尚安第563章 聖人親至305.第305章 朱三受難252.第252章 建文二年第97章 龍江船廠第94章 朝夕禍福第595章 後記隆萬天革新264.第264章 長江天險147.第147章 崽坑爺糧311.第311章 西洋市舶司第56章 陳年往事284.第284章 諸事繁雜第486章 爲人三思第444章 天家無情第434章 皇明宗規297.第297章 海貿之爭第496章 枕戈待旦256.第256章 蒙古來投第103章 亂我家者第433章 北征告終第501章 天子點兵第52章 街頭鬥嘴309.第309章 家庭和睦238.第238章 破陣胡兒第550章第562章 彌天大謊第485章 遠征克什米爾第42章 旁敲側擊第401章 再議北征第537章 蘇州遊行306.第306章 定額之爭第382章 炮擊忽魯謨斯第498章 萬國來朝第64章 募兵之論第562章 彌天大謊236.第236章 演員陳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