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改封諸藩
“噼裡啪啦……”
九月初,在鞭炮齊鳴中,坐落在南京外城觀音山下,佔地一千四百餘畝的大明國防大學成功開辦。
首屆入學的武官子弟多達一萬四千餘人,但他們之中大多都不情願入學,如果不是畢業牽扯着他們是否能承襲官職,恐怕主動報名的人連四千人這個零頭都湊不齊。
“老實說,我不看好你這個所謂的大學。”
由混凝土修建的大學校門門口,站在一處由生鐵混凝土澆築而成石碑下,郭英憂心忡忡的說出了這句話。
在他身旁,一身太子常服的朱高煦揹負雙手,看着那羣苦大仇深的學子走進大學。
他嘴角掛着一抹笑意,讓郭英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只能順着朱高煦的目光去看向那羣學子,隨後嘆氣道:
“武官子弟承襲本來就困難,你現在又弄了這個大學,要他們就讀五年,並且還要考覈。”
“你編的課表我看過了,四年學習,一年軍隊基層實習,這東西很不錯,但不適合這羣武官子弟。”
“他們本來大多都二十幾了,若是再來伱這裡學習五年,那就三十多才能承襲父職。”
“加上你設置的難度太大,我估計這一萬四千人頂多能有兩千人通過你設置的這五年學習。”
“你此舉,無疑得罪了絕大部分的武官……”
郭英苦口婆心的勸諫朱高煦,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決定站隊誰,就儘自己的能力幫忙,只可惜當初的朱允炆不聽,不然靖難也不會結束的那麼快。
對於朱高煦的所作所爲,他十分擔憂:“你下西洋得罪了江南的這羣文人,這些時日江南有不少文人私下非議你,現在又得罪這羣武官,再加上……”
郭英說着說着看向了國防大學那高達三丈的混凝土大門,在那裡站着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們,也站着朱棣,更站着都留在京城的所有藩王。
藩王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爲想要從朱棣口中得知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返回封地。
“他們?”
朱高煦順着郭英的目光看向了諸藩,一直隱晦看向這邊的許多藩王撤回了目光。
“今日一早,諸藩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消息,說是你準備改封諸藩。”
“你與我說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郭英緊張的看着朱高煦,朱高煦卻沒有遮掩,直接頷首:“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但父親不願意。”
“你……”郭英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朱高煦了,他不懂朱高煦爲什麼要樹立那麼多的敵人。
“這件事嶽祖父不用擔心,您好好在大學裡當您的院長便是。”
朱高煦安撫了一聲郭英,隨後便笑着擡了擡下巴:“學子都進入學校了,您也該進去了。”
“你……你自己好自爲之吧,武官那邊我能幫你,但其它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嘆了一聲氣,郭英轉身走向了大學的方向。
瞧着他離開的背影,朱高煦的笑容也漸漸隱沒,最後只剩下一張冷臉。
亦失哈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聽到腳步聲的他便冷聲開口:“去問問胡綸,事情查清楚沒有,到底是誰傳出的這消息。”
“是!”
亦失哈臉色也不好看,他們也是今早才從胡綸那裡得知的這件事,並且胡綸已經在查案了。
不止是他們,就連朱棣也在查這件事,不過爲了安撫諸藩,朱棣依舊錶現平常,好似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陛下,不知臣弟什麼時候可以返回開封……”
看着關閉的大學鐵門,周王朱橚小心翼翼的詢問起了朱棣。
朱棣聞言臉上依舊憨厚笑着:“老五是覺得南京不舒服?”
“不不不……”朱橚連忙否認,並解釋道:“臣弟只是忙着回去照顧花草果樹罷了。”
“那就多待些時日,反正周王府的那些農學儒生在幫你照顧。”朱棣拉起朱橚的手,和善的拍了拍。
朱橚見狀,便也不敢繼續詢問下去。
諸藩見朱橚都得不到答案,紛紛露出失望和擔憂的神色。
見此情況,朱棣只覺得胸中有火焰在燃燒,但自己卻依舊得僞裝表情。
掃視了衆人一眼,他緩緩收起笑臉:“既然兄弟們都在,那今日俺便把事情與你們說開吧。”
諸藩改封這件事已經困擾了朱棣近一年,眼看有人想要利用這件事來作妖,他便準備將計就計,直接把這件事定下來。
不等諸藩反應,朱棣便轉頭看向了王彥:“去召太子、漢王和趙王前往雞鳴寺,俺們一家子在那邊議事。”
“奴婢領諭……”王彥心裡一緊,隨後便前去傳消息了。
不多時,忐忑的諸藩便紛紛乘上象輅,跟隨朱棣的大輅,向着內城踏上返程。
一個時辰過去,他們進入了內城,並抵達了雞鳴寺。
得了朱棣的授意,王彥早就派人將雞鳴寺團團包圍,以此保護天子與諸藩的安全。
在朱棣的召集下,不管成年不成年,所有在京藩王都抵達了雞鳴寺,而雞鳴寺的佛堂也被姚廣孝準備好。
很快,朱棣與朱高煦先後走了進去,朱棣先坐下後,朱高煦站在他的身旁。
不多時,除了在外的秦、晉、楚、慶、蜀、寧等六王沒有到,其餘十七位在京藩王走了進來,其中有的是朱元璋的兒子,也有朱元璋的孫子。
當然,在這其中還有朱文正的孫子,如今的靖江郡王朱贊儀。
整整十七位藩王入座佛堂,除了朱高熾和朱高燧以外,其餘人都小心翼翼。
“老二,當着這麼多叔叔兄弟的面,你老老實實將你的想法說出來,不行的俺們再討論。”
衆人落座後,朱棣便讓朱高煦直接把改封諸王的事情說出。
朱棣敢這麼做,是因爲現在的諸藩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在寧王站隊朱高煦的情況下,天下只有五王擁有兵權,且加起來兵馬數量只有六萬。
這樣的局面下,朱棣開誠佈公的與諸藩交流,反而彰顯了他的誠意,並且也表示了自己對朱高煦的支持。
有了朱棣的支持,那朱高煦就能對這些叔叔兄弟好好談談了。
他走上前一步,由於身材高大且氣質兇悍,諸藩都心虛的低下了頭,哪怕是朱高熾和朱高燧也目光躲避着,儘量不與朱高煦對視。
“諸位叔叔,王兄王弟,高煦先對你們作揖道個歉……”
朱高煦與衆人作揖道歉,朱橚見狀連忙起身要扶他:“殿下,您這使不得使不得。”
順着朱橚的攙扶而起身,朱高煦便開口道:
“朝廷要削藩,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也是爲了諸位叔叔、兄弟日後做打算。”
“不過朝廷的削藩,肯定是在保障諸位叔叔兄弟富貴的前提下進行的,而不是要對諸位叔叔兄弟不利。”
“封地改封一事,也是爲了朝廷能更好的治理天下,小子可以承諾,改封之地絕不是什麼貧瘠之地。”
說罷,朱高煦開始改封的事情。
在開始前,他便承諾了“秦晉周楚蜀慶”等六王的封地不會動,其次是蘭州的肅王封地也不會動。
此外,寧王改封南陽,唐王改封襄陽,伊王改封漢中,魯王改封嘉定,韓王改封重慶,遼王改封敘州,岷王改封臨安,谷王改封曲靖,漢王就藩昆明。
除此之外,趙王就藩長沙,靖江王就藩桂林,安王就藩常德,齊王就藩廣州,沈王就藩衡州,代王就藩思恩,郢王就藩郴州。
如此一來,二十三王的封地就被朱高煦給定下了。
其中代王和谷王、岷王三王和漢王朱高熾一起被冊封到了偏遠的雲南和廣西。
代王和谷王是因爲建文的事情,岷王是因爲他毫無背景,而漢王朱高熾則是爲了躲太平。
他們四人心知肚明,正欲哭訴,朱高煦卻不等他們開口便說道:
“日後藩王的俸祿也做出調整,除了布匹綢緞和香料依舊,莊田則是各自由兩千畝到五千畝不等,茶引和鹽引廢除,俸祿設爲親王一萬五千貫,靖江郡王等同親王,其餘郡王、公主則是三千貫,郡主一千五百貫。”
“各王府郡王郡主以下的將軍與中尉、縣主、郡君、鄉君由各王府分發俸祿。”
朱高煦的豪氣令諸藩張大了嘴巴,原本想要反駁的想法也收回了肚子裡。
按照洪武二十八年,朱元璋更定的宗室俸祿來算,親王萬石,郡王二千石,鎮國將軍千石,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以二百石遞減,輔國中尉、奉國中尉以百石遞減。
公主及駙馬二千石,郡主及儀賓八百石,縣主、郡君及儀賓以二百石遞減,縣君、鄉君及儀賓以百石遞減,自後爲永制。
這其中,親王的俸祿和鹽引如果折色,頂多價值五千貫,郡王一千貫,公主駙馬一共一千貫,郡主四百貫。
現在朱高煦一開口,宗室的俸祿基本都翻了三倍。
可以說,這對於諸藩的富貴來說,顯得更爲重要,唯一的問題就是藩王們需要自己承擔自己後世子孫的俸祿。
不過手握一萬五千貫的俸祿,加上郡王還有三千貫,若是生下的郡王足夠多,那再怎麼算也是賺的。
想到這裡,諸藩們也不開口了,朱棣見狀則是氣得差點把鬍子拔下幾根。
他沒想到自家老二出手那麼大方,這一開口起碼讓朝廷不見了四十萬貫。
只是他沒想到,朱高煦的話還沒說完,因爲藩王手裡還有兵權。
“對於諸王府的護衛,親王府只能擁有一個護衛,編制五千六百人,軍餉每年八貫。”
“這筆軍餉由朝廷出,但郡王府的護衛由親王府自己出,靖江郡王府與親王府待遇等同。”
朱高煦給足了富貴,接下來就要削護衛的,二十三位藩王原本的護衛數量應該在二十五萬左右,但現在被朱高煦限制後僅有十三萬不到。
他之所以給他們護衛,主要還是藩王改封后,大部分藩王的封地不太平。
當然,他這一開口,朝廷又得支出一百萬貫,算上前面的四十萬貫,朝廷對日市舶貿易所得基本消耗殆盡。
不過相比較洪武年間針對藩王和護衛所支出來說,宗室的支出並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四十餘萬貫。
其實對於兵權,諸藩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畢竟他們的兵權都被朱允炆收走了,能再獲得五千六百人的護衛,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朱高煦雖然將他們改封,但待遇上卻並不差。 何況就單從改封來說,大部分藩王基本都是往好的地方改,只有少數幾個犯過過錯的藩王被冊封在了偏遠之地。
他們很滿意,朱高煦也很滿意,不過他的滿意來自於前瞻性。
就眼下的情況來說,分封諸藩是一定的,既然如此,不如將諸藩往人口少卻潛力大的地方分封。
例如四川和河南,人口不過二百餘萬,冊封當地的諸藩如果能像歷史上一樣繁衍人口,那也變相爲四川、河南的發展做出了一定貢獻。
他們驅使護衛開墾的土地越多,對於朝廷來說越得利。
明代冊封的親王多達六七十位,然而成功傳承到明末的只有二十餘位,朱高煦面前的這羣叔叔兄弟,有幾個人能傳下爵位都難說,更別提他們之中並不缺乏殘暴之人。
現在暫時安撫他們,等他們就藩後露出本來面目,自己便能着手削藩了。
“若是諸位叔叔兄弟覺得可行,那朝廷日後便按照此制操辦如何?”
朱高煦掃視衆人詢問,衆人面面相覷之下,最終由周王朱橚起身率領衆人作揖:“我等無異議……”
見衆人如此,朱高煦也轉身對朱棣作揖:“父親,家事已定。”
朱棣沒想到自家老二能開出那麼大的代價,不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敲定,那自己也不好更改,因此他擺擺手:“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此舉照辦吧。”
“臣等告退……”見朱棣不想多說,討得了好處的諸藩也紛紛告退。
在他們退出之餘,朱棣本想留下朱高熾和朱高燧,可一想到朱高煦,他便沒有節外生枝。
待衆人離去,朱棣才冷臉看向朱高煦:“你這嘴巴一張一合,便是一百四十多萬貫的支出,對日市舶的利潤就這樣被你揮霍了。”
“父親覺得虧了嗎?”朱高煦笑呵呵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但朱棣現在確實沒什麼好臉色給他:“難不成還賺了?”
“自然是賺了。”朱高煦輕笑,他可太清楚老朱家那人人有俸祿而帶來的財政壓力了。
從明朝中期,皇帝從宗室玉碟中刪除偏遠宗室開始,宗室的財政壓力就已經很大了。
朱高煦記得,明代宗室在正德年間,宗祿支出就突破了六十萬兩,萬曆年間達到一百二十六萬,天啓年間用定額一百五十六萬兩。
單從紙面來看,大明現在的宗室支出已經接近天啓年間的宗室支出,可問題在於現在的宗室大額支出是護衛的俸祿。
何況,二十三位藩王中,還有四位藩王不到就藩年紀,根本沒有護衛,因此實際的支出並沒有那麼多。
至於藩王的護衛,朱高煦則是選擇先給,日後再找藩王犯錯的機會削減。
歷史上朱棣和朱高熾、朱瞻基就是這麼幹的,而自己的壽命肯定比好大哥他們父子長,他們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因此對於朱高煦來說,這一百四十萬貫的帳,不管從長期還是短期來看,朝廷都是賺的一方。
“父親覺得,若是按照爺爺所定的俸祿,但三五代人後,宗祿支出應該有多少?”
朱高煦詢問朱棣,朱棣也不愚蠢,自然想通了其中關鍵處,但在他看來,那畢竟太過遙遠了。
“三五代人來看,自然要支出數百萬宗祿,但那是三五代人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朱棣說罷,朱高煦卻輕笑:“說句實話,我覺得以我父子身體,恐怕那些叔叔兄弟們,未必能活過我們。”
“何況宗祿支出的大頭在於護衛的軍餉,只要酌情削減護衛,那宗祿就能很快降下來。”
“我這些叔叔的情況,想來您比我清楚,想要他們不犯錯,太難了……”
朱高煦說出了自己的盤算,朱棣聽後也下意識摸了摸大鬍子:“你這廝,倒是沒有繼承俺的善心。”
“……”聽到朱棣的話,朱高煦無語凝噎。
單拿出這一年的經歷來看,朱棣的心與他的外貌一樣厚黑,反倒是自己纔是坦坦蕩蕩,說抄家就抄家,說幹嘛就幹嘛。
“他們這些好對付,但是其它的那幾個可不好對付,你準備怎麼對付他們?”
朱棣彷彿看戲似的看着朱高煦,但朱高煦卻輕笑搖頭:“那幾位,我可無心對付。”
“也是……嗯,你說什麼?”朱棣後知後覺,詫異看向朱高煦,卻見朱高煦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那幾位,還是交給您自己對付吧,畢竟我的位置可是正兒八經由您冊封的,大哥也不與我爭,倒是您……”
朱高煦嘖嘖幾聲,讓朱棣不由窘迫。
他們口中的那幾人,無非就是晉王府的朱濟熺和秦王府的朱尚炳罷了。
這兩個已經襲爵並掌握三護衛兵馬的藩王,單從法理來說,可比朱棣要正統多了。
況且就錦衣衛的消息來看,朱濟熺和朱尚炳對朱棣的即位並不服氣,倒是對朱高煦沒什麼想法。
就這種局面,朱高煦還真不需要出手整治他們,朱棣比他更着急。
“老二,你還是像俺的。”
朱棣眼看說不動朱高煦,便開始打起了感情牌,只是這感情牌似乎打錯了。
一聽到朱棣說自己像他,朱高煦就不由想到了前身瓦罐雞的下場。
“您反正精力充沛,分些精神去對付對付小輩也不算什麼。”
朱高煦站了起來,那意思很明顯,他是不準備吃朱棣的這個大餅了。
他幫朱棣背的黑鍋可夠多了,明明下西洋和營造北京都是他的想法,結果鍋都落到自己身上了。
現在他學聰明瞭,該背的鍋他可以背,畢竟他需要人唱白臉,可不該他背的鍋,他是一個也不會背了。
眼瞅着朱高煦是真的不幫自己,朱棣只能自己想辦法去做這件事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想辦法把正事給敲定。
“前幾日鄭和來了信,說是給日本的國主分了五千貫的稅,給那國主高興的,又要給俺寫國書。”
“信裡,鄭和還提了,說是那金銀島的產出若是折色,那每年不下於五十萬貫。”
“俺算了算,如果真的有五十萬貫,那就能買一百二三十萬石糧食。”
朱棣倚着椅子,嘆着氣道:“遼東和渤海的百姓不容易啊,時刻遭受兀良哈人的侵擾,俺看了看邊報,心裡難受……”
“您想說什麼?”朱高煦看着朱棣演戲,忍不住打斷,卻見朱棣在他開口後擡頭看向他。
“老二,你得成全俺,打兀良哈的事情得提前才行。”
“不是說好了三年開春再打嗎?”朱高煦算是體會到了歷史上好大哥的那份無奈,有時候自家這個便宜爹還真的想一出是一出。
“俺能等,但邊塞的百姓等不了。”朱棣把話題昇華到了邊塞百姓身上,並一副自己也很無奈的表情。
“趁着北邊的胡人內鬥,分不出精力去馳援兀良哈,朝廷得先下手爲強。”
“這多等一年,就多一分危險,況且朝廷北上打兀良哈,也能讓安南放鬆警惕,這是一箭雙鵰。”
“俺這次出塞只帶三萬人去,肇州的糧食絕不會吃完,頂多打三個月俺就帶兵回北平。”
朱棣爲了北征,什麼胡話都能扯出來。
要知道這次北征兀良哈的目標是將他們驅趕出漠東,或者直接受降全部。
想要做到這一點,三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
“三個月?”朱高煦啞然失笑:“您這話是在哄小孩呢?”
“火器和馬步兵怎麼打仗我最清楚,您要是說只打三個月,那還不如我現在就發一份教令給孟章,反正他那裡也募了兩萬女真新卒,渤海的乘馬也足夠,倒不如讓他在明年開春去兀良哈草原走一遭。”
“那怎麼能行?!”聽到這話,朱棣不淡定了。
孟章的本事他也通過戰報瞭解過,打一些大將不一定能行,但打兀良哈絕對是信手拈來。
真讓孟章帶兩萬女真馬步兵去兀良哈草原,那他下次再去就只能打打兔子和黃羊了。
“這樣……”朱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豎起五個手指:“明年五月俺從北平帶兵出發,九月就回北平。”
“您就不要爲難我了……”朱高煦無奈的再次回絕,見狀的朱棣也來了脾氣,直接罵道:
“俺之前還說你最像俺,現在看來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是個摳磚縫的。”
“俺就直接說了,朝廷明年六月要北征,這次北征五萬人,你給俺從北平、山東調糧五十萬石去全寧衛和肇州等着大軍北上!”
“沒糧。”朱高煦雙手一攤,朱棣則瞪大眼睛:“糧呢?!”
“給您營造北京,給遼東百姓撥口糧了。”朱高煦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早就知道朱棣肯定會撒潑,因此提早就將北平和山東的糧食規劃好了。
朱棣顯然沒有想到朱高煦如此瞭解自己,因此居然愣了愣。
見朱棣不開口,朱高煦反倒是刺激道:“北征是大事,要不然兒臣先把北京的營造給停了?”
“我算了算,停工四個月,擠出五十萬石是沒什麼問題的。”
“您看看……”
朱高煦還在刺激,朱棣拔腿就走,朱高煦見狀反倒追了上去:“您聽我說,那……”
“你給俺閉嘴!”
“您怎麼好端端生氣了,兒臣在跟您聊北征的事情呢。”
“滾遠點,你個摳磚縫的……”
“爹!您等等我啊,北征的事情還聊不聊了?”
父子一路追趕,直到最後朱棣走進姚廣孝的禪房,朱高煦還犯賤的在門口叫嚷了兩聲。
眼見朱棣不迴應,朱高煦這才輕哼小曲離開了雞鳴寺,只留下了禪房內青筋暴起的朱棣,以及一頭霧水的姚廣孝。
《明太宗實錄》:“九月丁丑,上改封諸藩,欽定諸藩俸祿:親王一萬五千貫,郡王、公主三千貫,郡主一千五百貫,以此爲額定,郡王及郡主以下宗祿皆由諸王各自派發。”
《明太宗實錄》:“丁丑,上與太子論國政,太子答覆皆善,上甚喜。”
《渤海紀事本末》:“丁丑,帝與上論國政,不悅遂走,上逐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