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要不行了……”
病榻之上,一道略微消瘦的身影發出瞭如此聲音。
只是一番話,便讓圍在病榻四周的二十餘個子女泣不成聲。
“別說傻話,能撐過去的。”
緊握他的手,張氏看着眼前因爲病痛而消瘦許多的朱高熾,欲語淚先流。
“爹,沒事的。”
“爹您一定能挺過去的。”
“爹,您不能有事啊。”
“王御醫,您說是吧!”
子女們用帶着哭腔的聲音雜七雜八的對站在角落的王完者等御醫團隊質問,可得到的卻是沉默。
此時此刻,他們或許都知道,朱高熾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唉……”
朱高熾深深吸了一口氣並呼出,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交代什麼,只是目光看着朱瞻基與張氏,眼淚不斷從眼眶之中流出。
咽喉聳動,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字。
哪怕身旁的醫生不斷爲他更換氧氣,可也只能勉強維持住他的生機,連讓他說話的力氣都恢復不了。
“我想爹和老二、老三他們了……”
朱高熾很想說出這句話,可是他咽部聳動,一直吐不出來。
強忍難受許久,他眼神也逐漸暗淡起來,直至胸口停止了起伏……
“爹!!”
洪熙十二年正月初四,朱高熾於昆明府昆明醫院病逝,享年五十二歲。
消息傳到北京時,正是清晨時分,朱高煦才走入武英殿,尚未坐下便得知了這一噩耗。
“陛下(父親)!”
他身子搖晃,好在亦失哈和朱瞻壑聯手將他扶住。
二人雖然也震驚,但他們更擔心朱高煦的身體。
扶着他坐下後,亦失哈連忙爲其倒了一杯熱茶,朱瞻壑也緊張道:“兒臣上次去昆明時,心裡便已經有了預感,大伯也說生死有命,請您與爺爺不要太難過。”
“父親,您得振作起來,大伯定然不希望您如此。”
朱瞻壑勸導着,朱高煦腦中卻不斷浮現自己加入大教場後,朱高熾對自己的那些關心。
朱高熾從未停止過對自己的關心,只是自己總是推三阻四。
兩兄弟的關係,直到他成功當上太子才穩固下來。
三十餘年的兄弟情,最終還是以另一方的生命結束而畫上了句號。
朱高煦心中難過,眼眶不免發紅:“此消息我還能承受,可你爺爺呢?”
他一開口,亦失哈和朱瞻壑便下意識對視,都面露不忍。
青年喪母,中年喪妻,晚年喪子……
以朱棣當下的情況,在得知這件事情後,能否安然無恙呢?
“我親自去與他說,這裡的政務你二人來處置。”
朱高煦扶着椅子站了起來,紅着眼眶走出偏殿。
“陛下……”
此刻,偏殿門口聚集着六部、都察院、六軍都督府等官員們,他們都擔心皇帝接受不了漢王去世的消息而趕來。
見到朱高煦走出來,他們紛紛跪在地上唱聲,可朱高煦忽視了他們,走出武英殿乘坐步輿往宮外走去。
羣臣見狀紛紛起身,緊緊跟隨朱高煦向西華門走去。
“都停下吧,此乃家事,何須憂擾國事?”
朱高煦擡手讓步輿停下,回頭對羣臣吩咐後,便繼續讓步輿向西華門走去。
王驥等人面面相覷,最後嘆息一聲,各自返回了武英殿、文華殿及六部六府理政去了。
從西華門出發到西直門走出京城,朱高煦獨自一人坐在馬車內,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爲其駕車的胡季十分擔心,時不時就回頭想要看看皇帝的情況,但卻被玻璃窗內的簾子遮擋了視線。
他心裡十分擔心,只能加快抖動馬繮的速度。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大明宮從地平線上慢慢浮現,在視線裡漸漸變得清晰,胡季心底的石頭才最終落地。
馬車在大明門停下,胡季還沒來得及下車爲朱高煦開門,車門便主動打開,朱高煦從馬車上走下來,眼眶發紅,顯然是在車廂內已經哭過了。
“陛下千秋萬歲!”
宮城門口的上百燕山衛兵卒跪下作揖,朱高煦忽視了他們走入大明宮中。
這一舉動,讓兵卒們面面相覷。
過往皇帝經過此地,都會和聲悅色的與他們寒暄幾句,而這次似乎情況有變。
此刻,即便是看守宮門的兵卒也察覺到了有大事發生,而朱高煦卻沉默着往長春宮走去。
長春宮距離他越來越近,胡季加快腳步跟了上來:“陛下,臣已經安排好了大明宮的御醫隨時準備入殿。”
“嗯……”朱高煦應了一聲,隨後便胯步走入了長春宮內。
走入其中,他便看到了戴着老花鏡的朱棣,以及坐在他懷裡看書的朱祁鉞。
“你怎麼突然來了?”
見朱高煦來了,朱棣將手裡的書放下,隨後纔看到了朱高煦泛紅的眼眶,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他緊張的將老花鏡脫了下來,把朱祁鉞也抱回到了一旁。
朱高煦此刻也走了上前,忽的跪下叩首道:“爹,大哥他……”
他沉吟了片刻,給足了朱棣準備的時間,直到兩個呼吸後纔開口道:“大哥薨逝了!”
此話一出,朱棣忍不住嘴脣發顫,但還是在片刻後反應了過來,緊咬牙關,強裝鎮定。
“我預料到了,自從開年以來,我就一直心慌,當時我就擔心是老大出了問題。”
“半個月過去了,我心裡一直不好受,現在你給了答案,我反倒舒服了許多。”
話雖如此,朱棣眼眶還是忍不住的泛起了一圈紅色。
“太爺爺,您哭了。”
朱祁鉞忽的開口,伸出手用袖子幫朱棣擦了擦眼淚,朱棣也爲自己找補道:“人老了,些許風便被迷了眼睛。”
朱祁鉞看出了二人難過是因爲自家大爺爺的去世,他記憶中記得自家大爺爺是一個一直笑呵呵的胖子,但更深的記憶便沒有了,故此並不是特別難受。
“老大的喪葬,你準備怎麼做?”
朱棣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強裝正常的詢問朱高煦,朱高煦也沉聲道:
“老大前年就預估到自己恐怕日子不久了,故此讓瞻基修葺王陵於昆明西山腳下。”
“瞻基沒料到這天來的那麼快,王陵地下雖然已經修建完畢,但地上建築還未修建好。”
“兒臣準備先讓大哥入葬,而後撥內帑十萬貫將漢王陵地上的建築修葺好。”
“大哥性情仁厚,就藩昆明後鮮有叨擾百姓之舉,還常出資與百姓修葺橋樑,當得一個“成、康”諡號。”
“選成吧”朱棣主動開口爲大兒子挑選了諡號,朱高煦聞言頷首。
“你若無事便退下吧,國政繁重,不要將時間耽擱太多。”
朱棣揮手示意朱高煦退下,朱高煦聞言點了點頭,心情難受的起身離開了長春宮。
在他走出長春宮不久,便聽到了殿內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潸然淚下。
朱高煦加快腳步離開了大明宮,並在返回紫禁城後,將朱高熾的一切給做好了安排。
內帑撥錢十萬貫修葺漢王陵墓,爲其上諡號“成”,全稱漢成王。
漢世子朱瞻基即漢王爵位,其餘諸子分別定爲郡王爵,但並非世襲罔替。
此外,蠲免昆明府百姓賦稅一年,以此來爲朱高熾積攢陰德送行。
翌日,漢王朱高熾薨逝的消息便傳開,不過半個月時間,各地藩王紛紛上疏給了朱棣、朱高煦父子二人安慰他們。
這其中,朱高燧得知消息悲愴,書寫《祭皇兄漢成王文》送往漢王府,由朱瞻基拓印後焚燬原文。
在朱高熾去世後不久,楊展的父親楊俅也以七十三歲高齡病卒。
由於楊展已經有公爵,故此楊俅的爵位不再承襲,朱高煦將其追封爲崇明王,諡號忠貞。
楊俅病逝不到一個月時間,魏國公徐增壽六十五歲壽終而薨,追封其爲鶴城王,諡號忠穆。
不到兩個月時間,老人紛紛落幕,這讓朱高煦心中難受之餘,也讓廟堂上許多老臣紛紛以老邁而乞請致仕。
夏原吉與黃福、郭資三人乞請致仕,但被朱高煦挽留。
此外,諸如徐晟、李失等人也紛紛退居幕後。
昔日的老兄弟正在一個個的退出廟堂,剩下的只是那些熟悉卻不親近的面孔。
朱高熾的去世對朱高煦打擊很大,而老臣們的退場更是讓他心裡空蕩蕩的。他很想回吉林城看看,但肩頭的政務壓得他不能動彈。
五月,崑崙宣慰司傳來消息,弗朗機國再次派遣船隊前往了崑崙角。
不過捱過一次揍後,他們也知道了大明朝的強大,故此這次並非來作戰,而是來談和的。
儘管恩裡克王子死在了崑崙角的海戰中,但在利益驅使下,弗朗機國王的若昂一世還是派遣了船隊前來談和。
他們以二百斤黃金作爲談和條件,希望獲得與大明直接貿易的資格。
消息傳回國內時,弗朗機的使臣已經在崑崙角待了半年時間。
面對這一條件,朱高煦沒有輕易回答,而是思考許久後答應了談和,條件是弗朗機向大明朝稱臣,並且貿易並非弗朗機單方面與大明貿易,而是大明的商人同樣可以前往弗朗機進行貿易。
此外,爲了更方便插手西洲局勢,朱高煦還答應在弗朗機遭遇危機時爲其進行外交斡旋,並且包括軍事庇護。
當然,軍事庇護並非是指大明要幫弗朗機打仗,而是在弗朗機遭遇滅國戰爭時,大明出手庇護其不被亡國。
條件具體就是這些,但至於弗朗機是否會答應,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起碼對於朱高煦來說,現在的大明連印度廝當和東洲、北洲市場都未消化徹底,西洲市場反正就在那裡,即便若昂一世不答應,大明朝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損失。
反正到了最後,他們還是會來求着和大明貿易。
不同的是,歷史上的他們還能從北洲和東洲獲得黃金白銀來和大明貿易,而今他們似乎只能在西洲不停的內鬥來獲取資源了。
當然,他們也可以在崑崙洲和桑海帝國等國家爭奪資源,但那與大明朝無關,畢竟桑海帝國並不是大明的屬國。
七月,海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蔣貴率領艦隊在前往南洲途中,分別在南洋地區的幾個島嶼設立百戶所及千戶所。
蘇拉威西、巴佔羣島、新巴布幾內亞島、阿魯羣島等等後世知名的南洋島嶼被一一佔據。
八月初五,蔣貴南下抵達南洲,並沿着南洲東海岸一路南下。
最終,南洲宣慰司在後世的布里班斯設立,但並非常駐,而是臨時。
之所以是臨時,是因爲原定的南洲宣慰司駐地是後世的悉尼一帶,但由於過於遙遠,補給困難而選擇在了距離悉尼一千多裡外的布里班斯。
大明的艦隊,成功將南洲收入囊中,而朱高煦也開始對南洲開始了取名。
首先南洲暫時設置兩個府,分別是東邊的平東府和西邊的平西府,下轄十一個縣。
至於北邊的新巴布幾內亞等羣島也因爲有着豐富的精銅礦資源而被設爲中山千戶所、三山千戶所及東山千戶所。
當然,行政單位先設立,具體的遷徙百姓再實控則是要具體詳談。
“東山島(新巴布幾內亞)上有豐富的精銅礦資源,當地有十幾萬到幾十萬土人居住在上面,可以幫助我們開發。”
“駐紮一個千戶所,備足足夠的抗瘧粉,然後對上面進行開發就是朝廷對當地的政策。”
武英殿內,朱高煦坐在金臺之上,下面站着朱瞻壑、殿閣七位大學士和六軍六位都督,以及六部尚書們。
他們看着朱高煦開口,亦失哈則是站在高懸的南洋及南洲地圖旁邊,用指揮杆指指點點。
“東山島以密林爲主,防備蛇蟲鼠蟻的藥必不可少。”
“相較於東山島,南洲的開發則是要簡單許多。”
“西邊的平西府暫時不用管,而是要首先開發平東府,並從北向南不斷建設聚集地。”
“由北向南,首先是與東山府隔海相望的靖海縣、而後是鬱林縣、合浦縣。”
“合浦縣也就是現在蔣貴他們設立南洲宣慰司的地方,不過這裡並不是南洲宣慰司的理想駐地,應該是更往南的九真縣、蒼梧縣一帶。”
朱高煦一邊說,亦失哈一邊指指點點。
“南洲的地形可以分爲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個不同的地形分佈區,西部是低高原的沙漠和半沙漠地區,中部是戈壁平原,東部是古老山脈所形成的高地。”
“適合宜居的地方,主要是東部沿海和南部沿海及西南部沿海地區。”
“南洲雖然廣袤,但是有七成土地都十分乾旱,而且容易爆發山火。”
“所以都督府和六部只需要在我所說的宜居地開闢縣城就足夠,至於南洲的資源則是以金礦、鐵礦和煤礦、銀礦、鉛礦爲主。”
“這些都是朝廷所需要的資源,而島上的土人數量在七十萬到一百五十萬不等。”
三言兩語間,朱高煦將南洲的情況簡短的告訴了衆人,並且繼續道:
“地圖已經發往都督府和六部,今年的罪犯不必發往燕然都司西然城,俱發往三山、中山和東山千戶所就足夠。”
朱高煦將目光看向了擔任刑部尚書的徐碩,徐碩依舊與在內閣時一樣,以皇帝馬首是瞻,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今歲刑部羈押刑期超過一年的囚犯爲四萬五千餘人,可盡數發配南洋。”
隨着大明人口增加,犯罪的人數也開始逐漸增加。
放在十年前,一年頂多兩萬多罪犯能達到發配的標準,而今卻達到了四萬餘人。
當然,這和《新大明律》較爲嚴苛有着一定關係,但不絕對。
“啓奏陛下,漠北鐵路進展神速,頂多歲末就能通車了。”
黃福突然開口作揖,朱高煦聞言頷首道:“漠北鐵路通車後,朝廷便可以禦敵爲金山(阿爾泰山),內地不復兵災。”
“如今漠北人口也有罪民及牧民四十餘萬,當地的經濟情況如何?”
他詢問漠北的經濟情況,並非他不清楚,而是他要讓羣臣知道漠北的情況如何。
對此,戶部尚書郭資站出來作揖道:“回稟陛下,漠北人口增加後,每歲可從煤炭、鐵礦等商業上收得四十餘萬貫利潤。”
“過去幾年,朝廷向漠北的投入則是一千五百餘萬貫,若是按照當下的漠北財政整張情況,大約三十年左右就能收回成本。”
時間是一個政策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即便朱棣對交趾和東北地區十分上心,但他所能調配的資源卻不足以在短短二十幾年將這些地方開發出來。
相比較下,朱高煦則是不同。
他推動了大明的工業革命,讓生產力得到了提高,醫療得到了保障,故此人口才得以爆發式增長。
六十餘年時間,人口幾乎翻了一倍,其中人口主要增長還是在永樂和洪熙年間。
在世界各國都在保持每年1%到2%的人口增長時,大明卻在以4%到5%的增長速度增長着人口。
最重要的是,大明人口的基數本身就足夠大。
在朱高煦的估算中,當下世界人口應該不到四億,而大明人口占比最少達到了30%的程度。
以當下的人口增長情況來預判,大概在七十年後,大明人口最低將達到兩億五千萬,而世界人口最多不會超過六億。
屆時漢人將會在世界佔比將會達到最低40%,最高50%的程度。
當然,具體能達到多少,這與大明的科技水平和醫療水平有着一定關係。
另外,還得看看各國效仿大明變法能效仿達到什麼程度。
“西北鐵路已經修抵沙州,明年歲末就將修抵哈密。”
“屆時,鐵路還將向西修建而去,而據朕所瞭解,西邊亦力把裡的歪思汗似乎已經對朝廷有了戒備之心。”
“禮部派遣使臣去西域與歪思汗交涉,告訴他,朕並非圖謀西域,只是缺少河中地區戰馬,而修建鐵路可以更方便走河中運送戰馬來大明。”
“大明的鐵路不會深入吐魯番,且讓他放心就行。”
朱高煦雖然這般說着,但廟堂上誰又不知道皇帝劍鋒明明白白指着亦力把裡。
這種時候,但凡亦力把裡有異動,那自家陛下恐怕不會吝嗇出兵西域。
“哈密府當下情況如何了?”
朱高煦詢問郭資,郭資作揖道:“自運送抽水機以來,當地耕地面積不斷擴大,如今當地有駐軍三千,百姓四萬,耕地三十餘萬畝。”
“待火車修抵後,搭配足夠的化肥,每年能積攢五萬石存糧。”
郭資這麼說,其實話就很明顯了,不過一旦有了鐵路,哈密這每年五萬石存糧也就不算什麼了。
朝廷如果真的要對亦力把裡用兵,完全可以依靠鐵路從湖廣、江南運送糧食前往西域,耗費雖然大了些,但軍隊不至於斷了糧草。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輔兵的問題,而這也是朱高煦還不準備對亦力把裡動手的理由。
即便大明的鐵路修抵吐魯番境內,可從吐魯番前往亦力把裡足有一千五百餘里,前往喀什更是距離兩千餘里,北邊的也速裡(阿勒泰)就更不用多說。
這些距離,可都是需要大批挽馬隊和輔兵運輸才能逾越的距離。
即便每名輔兵配備一輛挽馬車,最少也需要三十萬輔兵才能保障三萬騎兵在整個西域作戰。
這路途和作戰的消耗,對於大明朝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儘管國庫中還有四千餘萬的錢糧沒有使用,但有錢也不能隨便用,所以朱高煦需要等待一個可以邊打邊修建鐵路的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亦力把裡歪思汗身死的機會。
“西域之事,禮部好好斡旋,莫要讓亦力把裡以爲我天朝勢大欺人。”
朱高煦吩咐過後便站了起身,朝着偏殿內走去,羣臣紛紛作揖躬身,爲他讓開一條道路。
瞧着他走入偏殿,羣臣面面相覷,朱瞻壑跟隨前往偏殿,但在經過江淮、陸愈身旁時還是停頓片刻開口道:“今日是你們二人班值嗎?”
“回殿下,是臣二人班值。”
陸愈作揖行禮,朱瞻壑頷首沒有多說,顯然他稍許有事情與陸愈、江淮交代。
衆人將這畫面看在眼裡,心裡並不覺得奇怪,只是在朱瞻壑也走入偏殿後紛紛離去。
末了,武英殿內只剩下了陳昶、楊榮、楊溥、薛瑄、陸愈、江淮、王驥等七名閣臣。
七人心照不宣的坐下理政,雖然只是七個人,卻分別代表瞭如今廟堂上的四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