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打開營門!”
遼闊無垠的草原上,伴隨着遠方傳來陣陣馬蹄聲,一支明軍騎兵穿過南方的乾燥戈壁,迎面而來。
他們身着鴛鴦戰襖,人皆二馬,一馬負人,一馬負甲,步伐堅定有力,一路奔馳,終於到達了一條河流源頭的軍營不遠處。
隨着將校的呼喊,軍營的營門被打開,數百明軍騎兵魚貫而入。
“籲……”
當朱棣勒馬觀察四周,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繁忙而又有序的場景。
目光所及之處,成百上千的兵卒來回穿梭,其中不乏驍勇善戰的韃兵和女真兵。
面對朱棣的到來,不明他身份的不少兵卒只是看了一眼,便紛紛低下了頭,做起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駕!”
朱棣抖動馬繮,向中軍大帳前去。
這一路上有人在擦拭兵器,有人在搬運糧草,有人在準備火藥,所有人都在爲即將到來的北征之戰做足準備。
營地中央,一面大旗高高飄揚,書寫着“朙”字,四周還有一面面小旗。
它們之中旗幟顏色分爲赤橙藍綠青黃紫白等多種顏色,不過統一的是旗幟正中心繪畫着一輪火紅的圓日,象徵着中國的崛起和無堅不摧的決心。
中軍大帳前,三百將校組成了一個方陣,而朱棣則是勒馬在陣前,從隊伍的左邊一直走到右邊。
整齊的隊列、嚴謹的紀律、呼嘯的風聲,所有一切都表明着這批將校的強大和威武。
“全軍百戶官以上的人都在這裡了?”
朱棣頭也不回的詢問,李失、徐增壽等人紛紛策馬上前作揖:“回稟陛下,除了負責巡哨的三名百戶,其餘人都在這裡了。”
“好!”朱棣頷首,面對着組成三萬大軍指揮系統的將校們,朱棣在馬背上朝他們作揖:
“這次俺們北巡,務必要一戰建功。”
“肇州那邊已經有四千騎兵和八萬民夫在爲我們準備,一旦我們拿下兀良哈禿城,他們便會接收兀良哈禿城,走惱溫江給我們運輸糧草。”
“除了你們身上製作爲軍糧的兩萬石軍糧,肇州還有八十萬石糧食等着我們。”
“將士們,我們什麼時候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從兀良哈禿城出兵北上,恐怕這輩子都沒這麼富裕過吧!”
朱棣這話說的有些繁瑣,可卻沒有一點問題。
從兀良哈禿城出發北上,一路向北八百餘里就能抵達北山。
對於洪武年間常年保持千里征戰的明軍來說,八百里的北征之路可以說輕輕鬆鬆。
即便他們現在還需要走五百里才能抵達兀良哈禿城,並且很有可能在兀良哈禿城與兀良哈人交手,但不論如何,這場仗他們始終不用擔心後勤問題。
“不破敵軍,誓不迴轉!”
“萬歲!萬歲!”
朱棣拔刀高舉,三百餘名將校紛紛下跪,作揖唱禮。
“明日辰時,拔營!”
話音落下,朱棣靈活翻身下馬,轉身走入中軍大帳。
瞧着他下馬,李失、徐增壽、李齊等人紛紛下馬跟上,肇州左右二衛的女真兵卒自覺護衛中軍大帳。
在他們視線中,許多歸化的韃兵也在護衛大帳外圍。
雖說此地有三萬明軍,但其中有一萬是歸化女真兵,一萬是歸化蒙古韃兵,剩下一萬中還有不少西番、苗瑤兵卒,真正的漢兵不過六千餘人。
走入帳內,由於全軍馬步兵配合騎兵,因此大軍沒有攜帶沙盤,只有簡易的地圖。
朱棣看着掛起來的地圖,發現上面的測繪都是按照國防大學要求來的,不由得滿意點頭。
與此同時,帳外也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朱棣向外看去,便見到了在大寧戍邊的寧王朱權,以及陳亨長子陳恭,四十出頭的燕山左衛指揮使李遠。
“陛下萬歲!”
朱權帶着二人下馬走入帳內,隨後下跪作揖。
“十七弟,兀良哈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回陛下!”朱權雖說被朱高煦改封南陽,可他卻也是唯獨封國家人在內地,自己在外在外領兵的藩王。
“自上次太子出兵橫擊兀良哈,坑殺哈剌兀及俘兵後,兀良哈便遭受重創。”
“如今兀良哈做主的是當初逃出的脫魯忽察兒,聚集整個兀良哈十五歲以上男丁,恐怕也不過兩萬人,部衆最多七萬。”
“故此,當我軍調兵至全寧衛後,脫魯忽察兒便率領部衆北遁,按照速度來說,恐怕已經快要到兀良哈禿山了。”
朱權簡單闡述了一下漠東的情況,朱棣也連連點頭。
他一直在關注北邊的情況,自然知道兀良哈經過自己父子二人的四輪打擊,如今別說南下打草谷,就是自保都成問題。
正因如此,他纔會只要三萬六千人,因爲這點兵力足夠將他們驅逐或殲滅在漠東草原了。
“明日大軍北上,同時告訴肇州的孟章,讓他準備三天後驅駛糧船出發。”
朱棣沒有說自己要怎麼對付兀良哈,因爲他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保障肇州這四年來存糧都能運抵兀良哈禿城,隨後分兵追逐就行。
漠東草原越往北越狹長,很容易找尋到兀良哈主力。
簡單商定了出兵的事宜,朱棣便遣散了李失等人。
等到黃昏,負責帶領文官隊伍北上的王彥才帶着解縉、楊士奇等六百餘名文官和上百本奏疏抵達軍營。
由於明初對科舉有騎射的加分項,故此大部分文臣都掌握馬術,只是他們從未見過北方的遼闊,因此速度慢了些。
“陛下萬歲……”
解縉、楊士奇等大學士率領六部官員來到了中軍大帳,而朱棣也命人在地上鋪設了野餐的粗布。
伴隨着衆人唱禮結束,穿着一身戎裝的朱棣便走出大帳,雙手叉腰道:“如何,這北方的遼闊,你們在江南看不到吧?”
“回陛下,北方確實遼闊,但不如南邊綠水青山。”
解縉依舊高傲,那話說出後,朱棣很是不喜,但也沒有指責他,而是說道:“南方綠水青山不假,但也不算樹木成蔭。”
“要說樹木成蔭,那也是西南諸省纔對。”
“陛下教導的是。”楊士奇擔心解縉說錯話,連忙開口附和朱棣。
“嗯。”朱棣頷首,瞥了一眼解縉。
解縉眼觀鼻、鼻觀心,不多時中軍大帳前的篝火燒起,一隻只被處理乾淨的黃羊也被架到了篝火旁,由兵卒親自炙烤。
“都入座吧!”
朱棣自己坐在了大帳前的馬札上,一名兵卒上前爲他展開了摺疊的木質桌子。
很快,數百張摺疊的桌子被擺好,椅子則是以馬札來充當。
羣臣武將們入座後,一盤盤撒上鹽和香料的黃羊肉便端到了桌上。
朱棣率先動刀,拿着刀子便開始割自己桌上的烤黃羊腿,偶爾嫌不夠辣,還讓人加辣繼續吃。
那粗俗的模樣,讓羣臣爲之皺眉,武將們倒是吃的高興。
羣臣們本想動筷,然而朱棣特意沒給他們準備筷子,就讓他們用刀割肉,用手來吃。
“有辱斯文……”
解縉搖頭嘆氣,坐在他一旁的胡廣聞言無奈,只能先動手用小刀割肉吃。
除了他,許多文臣也紛紛拿起刀來割肉,不過沒有用過這種吃法的他們鬧到了不少笑話,甚至有人割傷了手指,引得朱棣笑道:
“你們一直在江南待着,如何看得到這遼闊的草原,又怎麼知道如何應對胡人?”
“唯有深入草原,瞭解胡人的情況,才能想到治理他們的辦法。”
“伱們在廟堂之上誇誇其談,可到了今天才知道北方的風有多大多猛。”
“不止是風,草原上的雨雪和風沙也是不定時的,唯有到六月纔算太平些。”
朱棣驕傲自滿的教導着這羣南方官員,讓衆人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的話。
他們這羣人中但凡能走出一個以蒙古局勢來駁倒朱棣的人,也不至於讓建文朝廷覆滅。
起先他們還認爲朱棣是在羞辱他們,然而正在笑着吃肉的朱棣忽然臉色一變,起身抓着羊腿就往中軍大帳跑去:“要下雨了,趕緊跑!”
朱棣這話說罷,衆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天空,頃刻間便有雨水從天上落下。
“肉!別把肉丟下!”
瞧着衆人撒丫子往帳篷裡鑽,連剛剛烤好的羊肉都不要,朱棣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羣老蠻子,不知道羊肉的金貴!”
他才罵完,原本還算風平浪靜的草原忽然電閃雷鳴,暴雨不斷。
“哈哈哈哈……俺沒說錯吧!”
朱棣一隻手拿着羊腿,一邊啃一邊笑,那舉止簡直有辱斯文,讓跟隨逃來中軍大帳的解縉等人頻頻搖頭。
不提“殘暴”,單說禮儀舉止的話,東宮的朱高煦可比朱棣和高皇帝有舉止多了。
“快停了。”朱棣突然開口,這讓衆人紛紛向外看去,都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雨下了不過兩字時,而且看架勢還是暴雨,沒有減退的模樣。
只可惜,他們剛剛認爲不可能,那雨便驟然間變小,不到一字時便徹底停下了。
“看看,沒見識了吧?”
朱棣調侃着驚訝的羣臣:“塞外的天就是這樣,如果我們提前一個月來,還能遇到沙塵。”
“不過這個季節也好,從全寧衛往北走,靠近哈剌溫山的地方有很多野韭菜和沙蔥,很好吃,你們打獵不行,到時候可以多采點兒,燉羊肉提鮮……”
此時此刻,朱棣彷彿化身荒野求生達人,給解縉等人講解起了如何在草原生存的事情。
例如打黃羊、摟兔子、採集野菜等等事情他都知道,聽得解縉等人頭痛欲裂,卻又不得不聽。
良久之後,隨着暴雨徹底結束,朱棣看着一片狼藉的營地,只能遣散瞭解縉等人。
見可以告退,幾人也好似逃跑般離開了此地。
“呵呵……”朱棣望着他們的背影發出嘲笑,王彥也湊上前來:“陛下是故意捉弄他們吧?”
“是故意的,誰讓他們總覺得北方的百姓就是蠻子!”朱棣直言不諱:“俺還覺得他們是老蠻子呢。”
罵了一嘴,朱棣便看了一眼天色,轉身看了看堆積的奏疏,不由惆悵:“俺這奏疏還一份未動,估計要忙到子時了。”
“只是相比較老二那邊,俺這裡的奏疏倒是不算太多……”
原本覺得自己很慘的朱棣,一想到更慘的朱高煦,他當即高興捋了捋鬍子。
然而在他高興的時候,身處南邊的朱高煦卻躺在靠椅上,在殿內燭光之中享受着靡靡之音。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
“不對不對,這裡是隔江千萬裡,而不是隔江~千萬裡。”
靠在春和殿內,已經亥時的朱高煦還在處理奏疏,不過工作效率卻不快,因爲他在忙着調教樂師。
擺弄樂器的數十名宮廷樂師根據朱高煦所哼唱的曲子填譜,然後在朱高煦的教導下開始演奏。
樂師們齊聲演唱,琴瑟笙簫先後登場,又有數十名身材豐腴,腰部纖細的樂女舞蹈,這一幕哪裡是朱高煦能抵抗住的。
他坐在椅子之上處理奏疏,處理一本就停下來看一會。
朱棣北上的這些日子,朱高煦一連帶着樂師們譜了三十多首曲子。
一些曲子他忘了大概,但哼唱間便被宮廷的樂師們編爲一首新曲並填詞。
隨着最後一本奏疏處理完畢,朱高煦也聽着一首《菊花臺》走進,並示意其中一名樂師把琵琶交給自己。
琵琶到手,他便開始彈奏,在那六尺身高下,不足二尺的琵琶顯得有些迷你,但朱高煦依舊彈得忘我。
四周樂師主動降低自己的聲音,以他的琵琶爲主,這種享受倒是讓朱高煦難得精神放空了一會。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
朱高煦彈着那琵琶,時不時張口豪邁的唱了起來。
原本的大時代烽火兒女情愫,硬生生被他唱成了送朱棣北征漠北,金戈鐵馬的感覺。
如果不是宮廷樂師技藝精湛,跟着朱高煦的歌聲變調,那恐怕朱高煦會把《千里之外》唱出痛擊北元的感覺。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咳咳!”
由於唱的太久沒喝水,朱高煦不由咳嗽了幾聲,整個樂隊立馬停下了演奏。
亦失哈見狀連忙遞上茶水,朱高煦也單手接過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並回味起了自己的歌聲。
“嗯,這古代練歌房也不輸KTV嘛。”
朱高煦吧唧兩聲便發出感慨,卻也不想想誰人能有他這條件。
“殿下譜的曲子,所填詞句,演唱方法都別具一格,依臣之見,可將此唱法編爲宮廷體。”
樂官上前獻媚,朱高煦卻不以爲意:“聽得盡興就行,稍許我再帶你們譜西南的民謠。”
“臣領教令。”
樂官應下,隨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朱高煦見狀便讓他們自己發揮,自己聽着樂曲走到了偏殿的榻上,盤腿坐下,看着那數十名樂女舞蹈同時,不由露出滿意的目光。
“殿下,要叫出兩個人來侍奉嗎?”
亦失哈見朱高煦目光都在樂女身上,便下意識詢問起來,可朱高煦卻搖頭:“女人後寢宮有的是,我只是單純看舞蹈罷了。”
“是。”亦失哈聞言便不再開口,只是過了片刻讓人端來了夜宵。
朱高煦雖然吃的不算特別好,但吃飯的次數還是挺多的。
一盤烤羊排,外加一碗棋子面便是夜宵,而他也一邊吃一邊看那舞蹈。
看了許久,似乎覺得有些乏了,他這才揮了揮袖子:“都退下吧,今日到此爲止。”
“臣等告退……”
樂聲停下,樂官率領樂師樂女紛紛退下,朱高煦也偏頭看向亦失哈:“南北之事如何了?”
“北邊陛下應該已經抵達全寧,孟章率領甘越已經在肇州等着陛下消息了。”亦失哈習慣了朱高煦的思緒跳脫,因此在他提問後便不假思索回答起來:
“南邊遷徙發配了五萬六千餘人,大部分都在紅河以北的地方建設混凝土石堡來籌備百戶所,有一百二十個百戶所石堡,分佈整個紅河以北。”
“此外,沐春等人已經撤兵,如今安南僅有傅讓麾下的兩萬八千東路軍,以及遷徙過去的一萬二千屯兵,還有海軍的一萬八千多人。”
亦失哈彙報完,朱高煦將手中吃光的一根羊排丟在餐盤中,擦了擦嘴:“也就是說,安南僅有兵四萬。”
“回殿下,是如此。”亦失哈承認過後也詢問道:“鄭和詢問什麼時候船隊可以繼續南下。”
“讓他酌情決定,如果兵員不足就返回廣州招募。”朱高煦端起棋子面,吃了一口後才吩咐起來。
整個過程中,亦失哈總是不斷點頭表示知道了,朱高煦則是在詢問了南北之事後提及了江南的事情:“今年的鄉試卷子都發下了嗎?羣臣看到後有什麼反應?”
“反應不小。”聽朱高煦詢問這件事,亦失哈面色略微凝重,可朱高煦依舊穩如泰山。
鄉試通常在八月初九舉行,考試主要分爲三場,第一場主要是三道四書題,四道經義題,以及五言八韻詩一首。
第二場則是以五經題,詔判表誥題爲主。
第三場則是以當下時務的五道策題爲主,需要考生根據結合經史典籍,根據當時的時事政務發表議論或者見解。
從這三場考試的內容上可以看出,儒家經學是鄉試的主要核心內容。
鄉試若是考中,便可稱舉人,其中第一名則是稱解元。
對於這些東西,朱高煦不能說都做了更改,但也不能說保留了很多。
三場考試沒有變化,但第一場的四書經義題目只有六道,新增算術一道。
第二場的五經題,詔判表誥題沒有做出更改。
第三場的策論被精簡,給出的題目有四道,分別是國外、藩屬、政務、軍事等四道策論。
這四道策論的題目,分別是“韃靼與大明問題”、“大明與藩屬問題”、“朝廷內政要務問題”、以及“朝廷軍事兵馬問題”。
韃靼與大明是軍事和、政治、外交問題,與藩屬是外交和經濟問題,朝廷內政要務則是對民間那些雜項和胥吏盤剝的問題,朝廷軍事兵馬主要以衛所制度作爲問題。
這些策論如果能冒出幾個驚豔之才,那朱高煦就沒有白出。
另外單從科舉制度來看,朱高煦的改動不大,只是增加了算術,並將策論的回答範圍放寬,讓考生可以從經史典籍之中走出,以當下眼光討論當下問題。
雖說改動不大,可科舉的一點改動,都需要考生們花費百倍時間來學習揣摩並回答問題。
地方上的考官們不敢透露題目內容,因爲他們清楚誰敢透露題目內容,朱高煦就敢派錦衣衛和都察院拿人。
“今年我們手下的胥吏和學子,有人蔘加科舉嗎?”
朱高煦詢問亦失哈,亦失哈聽後也頷首道:“報名會考一千六百四十七人。”
“數量不算多,想來還是心虛。”朱高煦聽到數額搖搖頭,不過卻也理解。
說到底,關外學子的底蘊太薄了,在四書五經的賽道上肯定拼不過江南的傳統儒生。
朱高煦放開關外科舉,只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敢於報名,而不是真的想要多少人考上科舉,奪得進士的位置。
北卷的解釋權在朝廷手裡,而朱高煦和朱棣就是朝廷,通過建文遺留舉薦制走上來的第一批那數千名關外官員就是日後北卷的考官。
對於這批官員,沒有人能彈劾他們的出身問題,畢竟真要討論起來,他們那羣人的屁股也不乾淨。
別的不提,就拿眼下的殿閣大學士楊士奇來說,他就是走舉薦制的捷徑,而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不少。
朱高煦之所以在當初的靖難之役中沒處置他們,就是留着他們來牽制地方上的各股勢力。
兩邊都不乾淨,那佔絕大多數的關外派就佔便宜了。
“對於參加科舉的考生給予鼓勵,考不中也不要緊,讓他們加深學習便是。”
朱高煦瞥了一眼亦失哈,並緩緩從榻上起身。
兩旁太監爲他穿了鞋後,他才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高掛的月亮,不由想到了北上的朱棣,臉上也藏不住了笑意。
“老頭,在北邊玩的開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