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整個逢源亭有那麼一片刻的安靜。
我素來看不慣郭美人,也並不是存心爲王后解圍,聞言只是一笑:“瞧郭姐姐這話說得,妹妹常聽御醫說,這久病之人最不宜常年悶在屋裡。出來走一走,吹吹風,還是挺好的。更何況……”
我看昭美人一眼,她會意地笑着接話:“更何況,都說瑞雪兆豐年,王后娘娘福澤天下,趁着這個大好日子會一會姐妹們,豈不也是福澤各位姐妹?”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我見納蘭修容面色愉悅,心知這個馬屁是拍到了點子上。
納蘭修容道:“兩位妹妹蕙質蘭心,本宮常聽王上提起,也贊兩位妹妹。今日一見,果然都是可人兒。”
昭美人與我對望一眼,只是笑,並不多言語。
客套完了,就開始賞雪。我見菀婕妤說話間目光不斷地瞥見我,心知不妙。果然只聽她笑說:“王后娘娘,光是賞雪,有什麼意思?不如,咱們也學一學男人們的樂子,來行行酒令?”
“什麼行酒令?”赫連九難得表現出興趣來。
菀婕妤抿嘴笑道:“咱們在座的各位姐妹,數起來也不過七人。昭姐姐身懷六甲,多喝酒不宜,也就罷了。咱們拿一個骰子來,由昭姐姐開場,骰子是幾點,就由哪位姐妹做首詩詞助助興。做不出來也不打緊,喝杯酒,也算小懲怡情。大家以爲如何?”
我冷冷一笑,這是要讓我出醜麼?
在座的都是富家千金,雖然說不上滿腹詩書,背還是會背幾首的。不過是欺負青雕家貧,以花房宮女入宮,定然沒讀過幾本書,想在這樣的場合羞辱羞辱我。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昭美人擔憂地看了看我。赫連九也看過來,不過並不擔憂,她是在大殿之上見過姜堰考我詩經的。我看她神色間有種看好戲的嘲諷,也跟着抿嘴低笑。我倒是要看看,菀婕妤,到底是想玩什麼把戲。
因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也就這樣決定了。
昭美人首先開局,之後便做裁判。纖纖玉指握住色子,一丟,碗裡清脆響聲後,停在了三。
按照座次,王后是一,郭美人是二,我是三,安昭儀是四,茵昭儀是五,菀婕妤階品最低,因而坐下首,是六。我盯着碗裡的色子,有些想笑。昭美人有些呆愣,不安地看我。我看她愧疚不已,微微搖了搖頭。
她是不知道其中的關竅。這色子要做手腳,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
菀婕妤抿着嘴笑:“哎喲,儷昭儀真是好運氣,給咱姐妹們來一個開門紅。”
郭美人漫不經心剔着手指甲:“既然是來賞雪,那便用雪做一首詩吧。”
這話一出,我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郭美人真是大膽,王后尚未發話,她居然搶先出了命題。我眄了王后一眼,她寬容地笑着,只是嘴角有些僵硬。
幾雙眼睛都看着我,我只是笑,一一看過去,端起酒杯,藉着羅袖的遮擋,喝盡了杯中酒,將空杯放下:“作詩我可不成,還是喝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