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時間公元2030年8月11號
關德厚已經被國安處禁足整整十天了。
但在這棟大別墅裡“休假”對於關德厚來說也早已習以爲常,所以那些安保人員對於他來說簡直跟自己家的傭人似的被他隨意使喚。
這一點一開始引起了安保隊長的極大不滿,可自從上頭來過一個人之後,他也只能幹看着,任由關德厚任意妄爲。
這不,大白天的,關德厚突然起了興致,想吃燒烤了,便叫人在後花園裡支起了烤架開始了bbq。
吃的正盡興的時候,一男一女來到了後花園。
關德厚戴着太陽鏡,赤着上身,看到他們後,冷冷一笑,跟着把啤酒杯舉起來道:“哎喲,李老弟,好久不見啊!”
李紹安,國安處中國區負責人之一,現年五十一歲,和關德厚是同一批進入國安處的,只不過如今在境遇上有着天壤之別。
關德厚犯了錯誤回家種了地,李紹安卻屢建功勳,平步青雲成了國安處中國區的負責人。
李紹安被喚作“李老弟”,他本人反應一般,可他身旁的女人卻立馬冷下臉怒道:“關德厚,你這是和處長說話的態度嗎?”
關德厚愣了一下,隨後故作茫然的問道:“呃?這位是?”
李紹安沒說話,那姑娘倒氣的不行,不過她忍住了。
“我是卓知雯,國安處特派專員,專門負責你的事情的。”
關德厚是裝傻呢,他當然認得這個卓知雯。
卓知雯,前國安處總務部副部長卓興海的女兒,現年三十三歲,原本是隸屬於美國海豹突擊隊的特種兵,只可惜在一次任務中出了差錯被恐怖分子劫持,後來被營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懷孕,而且她自己還得了抑鬱症,美國軍方就以修養爲由把她從軍區“趕走了”。
卓興海心疼女兒,便把她帶回了身邊照顧。
但治好了抑鬱症的卓知雯並沒有繼承她爹的仁厚,反倒是因爲過分刻板而處處惹人嫌,最終卓興海無奈,只得拜託自己的徒弟李紹安把卓知雯帶在身邊專門負責一些棘手的事情,而這些所謂的棘手的事情其實說白了,就是針對類似關德厚這樣的前國安處精銳人員的。
關德厚現在雖然已經早已不再是國安處的一員,可這不代表國安處已經不再關注他們,相反,這些被離職的精銳往往都被當作“隱患”看待。
現在關德厚把自己兒子藏了起來,基本上也算是“隱患”爆發了。
早看透這些的關德厚之前雖然沒和卓知雯正面接觸過,不過他手底下的弟兄曾經在她那吃過不少虧,所以,眼看她氣性如此之大,便退讓一步道:“奧喲,原來是卓專員,失敬失敬,那個,你看我現在光着膀子有點不合適,可否讓我回去換件衣服先?”
卓知雯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關德厚嘿嘿一笑,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吹着口哨回屋去了。
等到關德厚走了,卓知雯終於忍不住了。
“處長,這個關德厚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我們幹嘛一直這麼放任他?你看看,他現在悠閒的架勢,像是在閉門思過嗎?完全就是在度假啊!”
李紹安沒說話,他走過去把爐子關了,然後衝遠處的安保隊長招招手,示意他們打掃一下。
等到都收拾完了,這才答道:“這個關德厚現在能安安心心的呆在這已經是很不錯了,如果再拘着他的性子,真把他當犯人看待,那纔是真的做了蠢事。”
“啊?蠢事?難不成他還能再鬧出什麼大動靜不成?”卓知雯很不屑的反問道。
李紹安輕輕一笑:“小雯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就在這個關德厚被國安處帶走的當天,他曾經的那些手下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些人人數雖然不多,但要是真想鬧出點什麼大動靜來,還真不算難事,所以上級立即下達了命令,務必要保證關德厚的安全,更不允許滋生更多事端,所以我們纔會像現在這樣‘伺候’着他。”
這麼一說卓知雯明白了,可是……
“可是咱們的事情不能就這麼耽擱下去啊?這樣豈不成了妥協?”
李紹安:“上頭對這件事也挺頭疼的,不過說起妥協其實還有點過了,我們現在之所以有所退讓,是因爲關德厚的事情並不算很危急。”
卓知雯聞言後想了想,然後問道:“那今天部長爲什麼一臉凝重的?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李紹安正要回答,關德厚已經換好了衣服,而且像個主人一樣站在別墅裡衝兩人喊道:“我說二位,幹嘛在太陽地裡杵着啊,趕緊進屋啊,屋裡頭涼快啊!”
李紹安被打斷了,微微一笑,然後帶着一臉困惑的卓知雯往屋裡去了。
進了屋,看着客廳裡隨處可見的酒瓶子,李紹安笑道:“我說關大哥啊,你這酒量見長啊!”
關德厚撓撓頭憨厚的笑道:“這不是不給出去嗎,我就只好找個球賽看了,你也知道,看球哪能沒有酒啊!”
“哦?那你這日子過得可比我舒坦的多啊。”
“哎,哪裡的話,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個犯了錯誤的,正準備接受組織的處罰呢,每天喝喝酒,也就是想讓自己忘了這茬,只不過這些個安保的酒量都太一般了,沒一個能陪我盡興的。”
李紹安聽聞這話眼神一動,身旁的卓知雯則變了臉色,她正要說什麼,李紹安衝她使了個眼色。
卓知雯跟着李紹安這麼久,默契還是有的,見狀便默默的起身出門去了。
見卓知雯走了,關德厚眼神變了變,跟着問道:“怎麼?有緊急情況?”
李紹安反應很快,當即擺手笑道:“沒有的事,我今天的來啊,其實就像是找你敘敘舊、喝喝酒,何況你都說了,沒人能陪好你,我啊,今天就捨命陪君子,咱們邊喝邊聊,怎麼樣?”
關德厚聞言大喜:“好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你坐着,我去拿酒去。”
李紹安也拿起了電話:“嗯嗯,你拿酒,我讓人準備點菜。”
關德厚見狀也沒多問,樂呵呵的奔廚房了。
李紹安也不是假裝要打電話,而是真的叫人送來了一桌子下酒菜。
等到兩人擺好了架勢開始推杯換盞,好不盡興的時候,卓知雯才一臉歉意的返回,並且一反常態的換上了笑容加入到其中。
關德厚看的仔細,這個女人還是很會演的。
只是可憐了那些安保人員,估計已經全都被攆走了。
‘攆走了好啊……嘿……’關德厚心說着,又把杯子舉起來:“那個,老李啊,我聽說你家公子考上清華了?”
李紹安點點頭:“哎,我也沒怎麼問,只能說這小子挺爭氣。”
“哎喲,你聽聽這話,哈哈,爭氣好啊,不像我那傻閨女,非得鬧着去南極,現在倒好了,我都不知道她現在長啥樣了。”
卓知雯聽了這話順口就說道:“沒事,再有幾天你就見着了。”
關德厚:“嗯?真的假的,我能去南極看我閨女?”
卓知雯擺擺手:“不不不,是你閨女要回國了。”
“回國?培養計劃結束了?”關德厚這句話不是問卓知雯的。
李紹安端着杯子猶豫了一下後說道:“還沒有,其實……這次楚顏回國是爲了幫助推進培養計劃進展,想要多物色幾個優秀的人才的。”
關德厚皺皺眉,隨後:“哦……感情好,是回來忽悠人的,嘖嘖,真好啊,去了南極就能衣食無憂,我估摸着肯定有不少傻子願意去。”
卓知雯有點聽不下去了,剛要反駁一下。
李紹安就說道:“我說老關吶,我知道你對這個計劃存在牴觸情緒,世界各地也有不少人說咱們剝奪了人格的自由,是毫無人性的一羣瘋子,但你想想,如果咱們真的什麼都不做,繼續這麼任由社會自我發展下去,那將來……會是怎樣的一個天地啊。”
關德厚嘿了一聲:“怎樣一個天地?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考慮那麼多有用嗎?”
卓知雯最煩的就是這句話,她當即把杯子一放,冷聲道:“有用!”
關德厚早就習慣了,便慢條斯理的夾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一邊嚼一邊問:“有什麼用?你們是解決溫室效應了?還是逮到aoa的頭目了?是已經發明超級能源序列把航母送上太空了?還是已經證明外星人不存在了?”
卓知雯聞言頓時語塞,她臉漲得通紅,半晌才道:“環境問題自有專業的人去解決,我們的任務就是趕在這一切問題集中爆發之前儲備力量,而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樣認爲自己做不到就乾脆說風涼話,那這個世界纔是真的沒救了!”
“小雯!”李紹安瞪了卓知雯一眼。
關德厚嘿了一聲:“沒事,讓她說。”
卓知雯也沒有停下,她繼續說道:“對……你說的很對……我們是沒有抓到aoa的頭目,全世界還是幾乎每天都有恐怖襲擊,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的努力是徒勞的?你在安享清平的時候,你的女兒已經看到了更遠的未來,已經有了更高的理想,可你呢?只顧着你自己!一點信仰和國家榮譽感都沒有!你想過今天把兒子藏起來浪費了我們多少時間嗎?你想過你爲你兒子做的決定有可能會導致他在將來災難降臨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而不是和他姐姐一樣去抗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