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竇豆作別後,嶽東昇便直奔離B區最近的穹頂出入口。
黑暗中,往來的都是重型的物資運輸車,它們正在趁着路上居民活動量減少的機會向穹頂中心仍在建造的區域源源不斷的輸送各種物資。
嶽東昇是沿着規劃的步道徒步前進的,所以也並不擔心這些由無人駕駛系統控制的運輸車會威脅到自己,只是覺得這些車輛行駛發出的轟鳴聲十分的惱人。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嶽東昇才終於來到出入口,但遠遠的就看到一羣人聚集在哪裡,似乎在很吵鬧。
靠近一些嶽東昇終於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穹頂的普通客源出入通道已經完全封閉起來了……
嶽東昇很着急,他找了個路人問道:“怎麼了?幹嘛不讓我們出去?”
路人看了嶽東昇一眼後嘆息道:“誰知道呢,聽說是又死人了,而且還是重要的科研項目的研發人員,所以現在爲了找出兇手,整個穹頂都戒嚴了。”
嶽東昇聞言一驚:‘又死人了?’
“那……這得多久才能再開啓通道啊?”
路人搖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你要是想問明白點,直接往前邊去好了,那些安保正跟那解釋呢。”
嶽東昇聽到這話趕緊往前擠。
到了最前頭就看到一個長髮飄飄,胸前傲然壯觀的女人在那拿着大喇叭喊道:“各位!現在是上邊發了緊急通知,要求我們必須封閉關卡,不是我們有意爲難,還請大家相互體諒!我們也希望各位能夠儘快的回到自己的崗位和家人身邊去!但真的!拜託了!請大家體諒一下!”
嶽東昇眉頭緊鎖,心中已經開始慌了。
如果這樣的封鎖持續幾個小時的話還好,若持續個幾天乃至幾周,那他的調令就過期了,到時候可不是他補充說明一下個人情況就能行的。
一想到這嶽東昇正準備嘗試着和一名安保人員溝通的時候,突然人羣中鑽出一個光頭大漢,他一巴掌就把攔在他身前的安保人員給拍飛了出去,同時飛起一腳踹碎了護欄,就直接往關卡那走。
突然情況立時引起周圍武裝警察的注意,拿着大喇叭的美豔婦人先是一驚,跟着急忙喊道:“大家不要亂來!!!大家不要亂來!”
可美婦人的警告有些太晚了,這邊騷動一起,人潮就像被熱油鍋裡澆進了開水一樣,瞬間就炸了鍋。
儘管武裝警察已經朝這邊匯聚,可人潮還是不顧一切的往前衝,盲目的就像一羣被激怒的野牛。
站在最前頭的嶽東昇此時就算不想隨着大潮往前走也只能被人推着向前衝了,否則等待他的就是被踩踏,甚至丟了性命。
眼看着人潮的混亂已經遏制不住,嶽東昇也把心一橫,乾脆把兜帽一扣,低着頭就往前衝。混亂中,催淚瓦斯先行抵達人潮,白煙騰起,人潮前衝的趨勢有所減緩,但還是有很多人不顧一切的往外跑。
嶽東昇站在衝擊人潮的中間區域還算是幸運的,既沒有遭到太多的阻攔,也沒有被催淚瓦斯“截擊”。
可眼看着前方的通道入口正在緩緩關閉,嶽東昇冷靜下來了。
他懊惱的想着:‘我怎麼稀裡糊塗的就跟過來了呢?’
這邊腳步一放緩,就聽到身後傳來電擊槍的聲響,雖然目標不是嶽東昇卻也把他嚇了一跳。而最開始那個光頭已經衝到了管控通道出入口的崗亭,他身形魁梧,內襯還穿着一套/動能裝甲,所以就像一臺裝甲車一樣輕易的就撞開了崗亭的大門並奪去了出入口的管控權。
嶽東昇眼皮急跳,他這時候才意識到或許這個光頭並不是因爲着急出去,又或者被激怒什麼的,他是有組織的在執行自己的任務。
果不其然,就在嶽東昇這邊意識到問題可能比他正在遭遇還要嚴重的時候,剛把管控臺砸碎的大漢就被趕來的武裝警察用脈衝步槍制服了。雖然警用脈衝步槍的威力不致死,但打在人身上也是很容易造成傷害的。
光頭大漢足足捱了十幾槍才倒下,倒下之前還把一個武裝警察給撞飛了出去。
那是個小個子,砸落在人羣后就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就在嶽東昇愣神的時候,路過的一個人扯了他一把道:“愣着幹什麼!趕緊趁亂跑啊!”
嶽東昇循聲一看,是一個同樣戴着兜帽的傢伙,他看上去與嶽東昇年齡相仿。
嶽東昇本來已經沒打算再走了,他意識到自己不能一錯再錯,那樣就真的太傻了。然而就因爲這個陌生人的一句話,嶽東昇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迫切的想要逃離這裡,就像是覺察到了危險一樣,本能的邁着步子。
距離出入口越來越近,但嶽東昇身前、身邊以及身後的人也越來越少。
武裝警察正在不斷增援過來,空中的無人機已經形成編隊,並向衝擊的人羣投擲拘捕網,那原是用來抓捕受傷野生動物的裝置,現在用在“胡鬧”的人身上一樣很有效。
嶽東昇畢竟是當過兵的,他身法矯捷,竟躲過了好幾次“捕捉”。
終於,嶽東昇跟着其他八九個人衝到了出入口門前,這時已經能夠看到出入口外頭那無邊無際的黑夜了。
空氣也在變冷,嶽東昇終於徹底清醒。
他幹嘛要逃呢?就算真的出去了,外頭沒有雪履車接送的話,他很快就會死於低溫和飢餓……而且出入口附近都是有登記信息錄入的,如果嶽東昇強行過關,一定會被系統記錄下來,這樣就算他能活着去往渤海灣星瀚國際航空航天局前哨基地也一樣會被遣返回來,甚至因此被審判,被羈押起來。
一瞬間,嶽東昇感覺萬念俱灰。
他怎麼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但不到三秒後,嶽東昇就冷靜下來了。
他停下腳步,身後一人躲閃不及正好撞上了他。
嶽東昇體魄強健,並沒有被這個人撞倒在地,但對方就不一樣了,他摔倒在地後皺眉怒罵道:“你腦子有病吧!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來幹什麼?!”
嶽東昇卻不與他爭吵,直接上去一腳就把那人踢昏了。
後邊幾個人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嶽東昇會突然動手,更不理解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動手,難道就因爲對方罵了他一句嘛?
然而嶽東昇也不給這些人思考的機會,他在軍區的時候就是近身格鬥教官的助教,一身真功夫運用起來的時候招招都是殺人技。
當然,嶽東昇不可能在這裡大開殺戒,所以他下手的時候都是很有分寸的。
轉眼間,又三個人倒下了。
不過這還不是結束,制服了這四個人後,嶽東昇便開始加速追擊前方逃竄的幾人。
那些人也注意到了嶽東昇的異常,其中兩人更是意識到了嶽東昇的“轉變”適合意圖。其中一箇中年人向他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後,對方立即停下來,並扯掉上衣,露出穿在襯衣之下的暗音魔改型機械外骨骼。
嶽東昇眼神微變,依然腳步不停。
又追上一人時,他直接飛起一個膝撞撞在對方後背,將其撞倒在地後,拆了他的下巴和右臂,跟着緩緩起身,直視攔在他身前的這個男人。
嶽東昇輕聲道:“我只需要拖住你十秒,十秒後武裝警察就會趕過來,所以……放棄吧,你走不掉了。”
那人冷笑一聲:“原以爲事情已經做得足夠隱秘,卻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既然怎麼樣都可能會死,不如干脆搏一搏?”
話音剛落,陰冷麪容的男子就猛衝過來。
嶽東昇瞳孔放大,腰部發力,猛然向一側躲閃才堪堪避開這男人如猛獸般的一擊。
然而對方畢竟裝備有機械外骨骼,嶽東昇躲開了敵人自身的攻擊,卻沒躲開機械外骨骼的刀鋒。
低頭看了眼已經被切開的衣服,一道血痕隱現,嶽東昇捏緊拳頭,不由分說就轉守爲攻,搶在對方轉過身體之前對其發動了猛攻。
兩人一交手就很清楚對方不是那種被動挨打的性格。
所以也沒有廢話,乾脆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短短十秒的交鋒過後,等到嶽東昇一拳砸中對方的太陽穴,自己也被對方一道貫穿腰部的時候,武裝警察終於趕來。
嶽東昇看着對方身形搖晃着倒了下去,他的眸子一片血紅,那是頭部遭受重創纔會出現了情況。
而嶽東昇也一陣虛弱的跪倒下來。
他輕聲一嘆,緩緩舉起雙手放在頭上。
武裝警察走過來將其按倒在地銬上了手銬……
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上,嶽東昇看着出口的方向,那些穿過關卡的人最終還是被抓了回來,尤其是那個男人,他剛跑出穹頂就被黑暗中探出的手臂按住了肩膀,隨後一個身形高大的武裝人員緩步現身。
那是長生軍的特A級機動戰士,一種將外骨骼與身體融爲一體的鐵血戰士。
看到這一幕,嶽東昇緩緩閉上了眼睛。
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交給命運吧……
……
葉良與葉陽回到家的時候,範成林和元北尚野已經睡下了。凌可莉在門前逗弄着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見兄弟二人安然無恙的回來後,凌可莉擡頭笑道:“去洗個澡睡一覺吧,接下來幾天沒有新任務了。”
雙胞胎哥哥葉良只是默默的點點頭進了屋,弟弟葉陽則蹲下來看着小貓,眸子裡閃着光。
凌可莉知道葉陽也喜歡小動物,便鼓勵他道:“花花不怕人的,你可以摸摸看。”
葉陽聞言緩緩伸出手,然而本來還溫馴的小貓花花卻突然警覺地向葉陽呲起獠牙,發出警告的聲音。
葉陽一怔,手又慢慢收了起來。
凌可莉驚奇道:“你的體質還真奇怪,怎麼好像所有小動物都怕你似的?”
葉陽沒說話,笑了笑後就起身進屋去了。
其實……葉陽自己很清楚,他不是因爲體質特殊才被小動物嫌棄的,而是因爲他的雙手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所以不管是什麼動物都會嗅到那種無法掩飾的死亡惡臭吧。
凌可莉將花花抱起來,一言不發。
又過了七個小時,距離穹頂再次被點亮還有十小時的時候,凌可莉帶着元北尚野出門了。
這一胖一瘦的組合走在街上非常惹眼,不過元北尚野一點也不在乎,他只關心這街道兩側的美食和小吃,看樣子是嘴饞的很。
兩人一路無話,出了B區抵達B、C兩區交界處的商貿區的時候,凌可莉纔開口問道:“那個盯上我們的小警察是什麼來歷?”
元北拿着一串糖葫蘆道:“沒什麼來歷,就是個一般特警,不過他個人實力不錯,拿過好幾次區塊特警大比武的冠軍,是個近身搏鬥的好手。”
凌可莉點點頭又問道:“如果讓你去和他比試,你有多少勝算?”
元北一愣,然後當着一個兩眼冒光的小朋友的面把剩下兩顆糖葫蘆全咬了吃了後才拍拍肚皮道:“那得看怎麼比了,要是在外頭你死我活那種搏殺,我敢說我有十成把握殺了他,可要是在這種地方,畏手畏腳,處處都要留有餘地的話……就太難說了……”
凌可莉皺眉道:“到底幾成。”
元北一驚,趕緊答道:“額,應該有七成。”
“唔……七成嗎,那好,你現在就去找他的麻煩,最好引他到一個人多且熱鬧的地方去比試,無論輸贏,交手都不要超過三分鐘,更不能被抓到,明白了嗎?”
元北雖然不知道凌可莉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點頭:“好,我這就去。”
說完元北就開啓了追蹤器,很快就鎖定了此時正在家中的衛工池。
與元北分開後,凌可莉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了眼之前路過的一個小攤子,那是個賣手工頭飾的攤子,攤子前正蹲着兩個姑娘在那挑選。
凌可莉的目光掃視過來的時候,兩個姑娘都拿起了頭飾詢問老闆價錢。
這一幕看似是巧合,卻被凌可莉瞧的真切,她乾脆走過去。
這時蹲在攤子前的一個姑娘有些慌了,她想起身離開,卻又覺得這麼做太過明顯。終於,當凌可莉來到她身後的時候,姑娘想走也走不掉了。
凌可莉在攤子前停下,像是也對這些手工頭飾很感興趣的樣子。老闆見有三個客人上門自然是高興的很,當即就笑着對凌可莉道:“姑娘也要買頭飾嗎?我這花樣很多,絕保你滿意!”
凌可莉只是笑笑,沒說話。
老闆也不着急,又向面前兩個姑娘介紹他沒有展示出來的頭飾。
不知過了多久,當老闆詢問面前這個拿着一個頭飾看了半天不說話的姑娘到底滿意與否時候,姑娘才意識到自己額上已經冷汗津津。
而不知什麼時候,凌可莉已經走開了。
她急忙起身尋找,可哪還有凌可莉的身影。
老闆問道:“姑娘你是不是要找之前站在你身後那個姑娘啊?”
姑娘點點頭:“嗯。”
老闆聞言立馬熱情的指着遠處的一間茶社道:“哦!這樣啊,我看到她往那邊去了。”
姑娘聞言一愣,跟着驚喜道:“謝謝啊。”說着就要走。
老闆急了:“哎!頭飾的錢還沒給呢!”
姑娘頓時尷尬,轉身丟給老闆一盒煙就急急忙忙的走掉了。
老闆愣住了,跟着大喜過望。
這一盒煙的價值可不是他這攤子上任何首飾可以比的啊。
於是老闆不禁開始腦洞了:‘難道是什麼大門大戶的大小姐出來了?’
……
另一邊,甩掉小尾巴的凌可莉的確去了那間茶社,只不過她去的房間一般人根本就進不去。
所以當追蹤而來的小尾巴把茶社裡裡外外找了一遍也不見凌可莉的身影后,不由得着急起來。
她趕緊把情況反饋給衛工池。
正在房中洗澡的衛工池收到通話邀請時臉色一寒,見是熟悉的號碼才接通道:“怎麼了?”
“跟丟了……”姑娘聲音壓得很低。
衛工池輕聲一嘆,轉而安慰道:“沒事,跟丟就跟丟吧,再讓其他人員跟進就行了,你注意安全就好。”
然而這負責追蹤凌可莉的小尾巴卻覺得衛工池是在變相說她沒用,當時就很委屈的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警覺性太高了,纔到了商業區就注意到了我,你都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
衛工池聞言苦笑一聲,對自己這個妹妹實在是不好生氣。
“那後來呢?她沒有爲難你吧?”
“那倒沒有,當時周圍人很多的,我估計她也不敢。”衛工池的妹妹衛宮儀顯然是沒有意識到跟蹤“災厄之花”的危險性。
衛工池作爲哥哥,在這一點上肯定是要比妹妹清醒的多的。
要不是因爲妹妹執意要加入行動,衛工池也不可能讓她去跟蹤凌可莉,這樣做本就是狼入虎口,實在太過危險。
“那你先回來吧,等那邊有消息了再說。”衛工池不想多解釋,只想儘快把妹妹哄回來。
然而衛宮儀卻道:“不行!人是我跟丟的,沒理由讓其他人去找啊,大家都這麼辛苦了,我就算是你妹妹也不能開小竈啊!所以我就在這茶社坐下了,我還不信她真的能消失了!”
“茶社?什麼茶社?”衛工池扶着額頭有些無奈。
“額……就是有間茶社。”
“我知道啊,所以到底是什麼茶社。”
“就是有間茶社啊!我不說了嗎!有·間·茶·社!你耳朵聾了嗎?”衛宮儀生氣了。
衛工池愣了一下才終於反應過來,不禁苦笑道:“原來是那個地方啊……那行吧,你就在那邊叫杯茶坐着等吧,我洗完了澡就去找你。”
衛宮儀沒回話就直接掛斷了。
衛工池也習慣了,深深一嘆,越來越覺得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之間是有聯繫的,只是……這些傢伙到底要幹什麼呢?
回到浴室,打開淋浴,熱水澆在身上的時候衛工池感覺放鬆了很多。
然而,就在這個衛工池最放鬆的時候,一個胖乎乎的手從浴室的窗戶探進來摸向了衛工池放在窗戶下的衣服。
這隻手的主人自然就是奉命前來找衛工池麻煩的元北尚野了。
本來,元北尚野還想着要怎麼才能激起衛工池的怒氣呢,結果圍着他的住處繞了一圈後就發現這兄弟在洗澡,而且警員的裝備就放在窗戶下。
元北尚野高興了,心道:‘偷警察的裝備還是頭一次呢,不知道被抓了會不會捱打呢?想想就刺激啊。’
於是他立馬付諸行動。
然而這胖手纔拿起衛工池的配槍,元北尚野就突然覺察到一股殺氣襲來,出於本能的,元北尚野立即收回手才堪堪躲過把銀亮刀鋒的掠襲。
驚出一身冷汗的元北尚野拿起配槍就跑。
衛工池這邊也立馬披上浴袍就追。
巷子裡的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元北尚野雖然看着胖,可跑起來那叫一個快,而且他還沒有啓動外骨骼的動能輔助,只是仰仗着肉身體魄的強大在往前衝。
衛工池這邊也一樣,他雖然立即呼叫了支援,卻沒有從住處攜帶出太多的裝備。
一場巷陌追逐戰正式拉開帷幕。
……
“小姐,您的茶。”
“謝謝。”衛宮儀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個時代雖然艱辛,可人們的基本生活需求仍需要得到滿足和撫慰。茶社裡的茶葉大都是在海里種植出來的新品種,所以口感上有些特別。
衛宮儀以前總覺得這些海茶喝起來肯定和紫菜湯似的,現在才明白,它的清幽淡雅絲毫不遜色曾經的雨前龍井之類的名茶,甚至有種令人莫名感到安神的味道久久回味於脣齒之間令人難忘。
這時衛宮儀纔算是明白當時自己吐槽海茶是紫菜湯的時候爲什麼會惹來老哥的白眼和嘲笑。
一想起這件事,衛宮儀的俏臉不由自主的就紅了,但跟着又撅起嘴,自言自語道:“臭哥哥!”
這一幕恰好被同樣獨自品茶的一個男性客人看到。
對方覺得有趣,不禁多打量了幾眼衛宮儀。
比起哥哥衛工池,衛宮儀無論身量還是容貌都要更勝許多,所以小時候,很多人都以爲衛工池是弟弟,衛宮儀纔是姐姐。
因爲這件事,衛工池不知道和衛宮儀吵過多少次架。好在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衛工池現在可是真正長大,成了哥哥了。
黛眉彎彎,盈眸皓齒,加上一頭烏黑如墨的秀髮,穿搭偏簡約的衛宮儀整體給人的感覺就突出一個“乾淨”!
這種“乾淨”是清麗出塵的那種“乾淨”,因而不管男女老少瞧見了衛宮儀都會免不了多看幾眼。
獨自飲茶的男性客人也一樣,只不過他是頭一個因爲很欣賞衛宮儀的容貌而主動起身過來搭訕的。
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舉動會引來男性的欣賞的衛宮儀有些警惕的看着這個突然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並質問道:“你誰啊?幹嘛坐在我對面?我朋友待會還要過來呢!”
對方微微一愣,隨後笑着道:“我叫葉深,不過夜深人靜的那個夜深,是葉子的葉,冒昧過來打擾是覺得姑娘你看起來很有氣質,不知道對當歌手有沒有興趣?”
衛宮儀聞言一呆:“當歌手?你是什麼人啊?星探嗎?”
葉深微微一笑道:“並不是哦,這個時代哪還有星探這種職業,我只是一個社會福利機構的投資人,但這些年看到大家的生活較之過去有很大的改觀,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通過培養一些讓大家一眼就覺得‘乾淨靚麗’的女孩來做歌手,給大家的生活重新注入精神力量,因此才冒昧的過來問一問姑娘對我的提議有沒有興趣。”
衛宮儀聽明白了,不過卻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葉深道:“喂大叔,你給我的感覺更像個騙子啊。”
葉深一怔,跟着哈哈大笑起來,他撓撓頭道:“的確有些太過唐突了,不過我確實有這方面的想法,只是始終沒有合適的人選……要不這樣吧,這是我的身份ID名片,方便的話,還請姑娘你保存一下,說不定哪天我就真的啓動這個項目了,到時候如果姑娘有興趣的可以直接聯繫我,我肯定會給姑娘你一路綠燈的。”
衛宮儀沉默的看着葉深,好一會才接受了葉深的身份ID投遞,不過並沒有通過他的交流ID審覈,只是記錄收藏起來。
葉深也不着急,他坐了一會後便起身道:“既然姑娘一會還有同伴要過來我就不打擾了。”
衛宮儀卻突然有些捨不得了,大概是這麼多年就沒有過男性主動接近她的緣故吧,設想哪個女孩會不希望被讚美和重視呢。
然而衛宮儀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沒有男性敢主動接觸她,主要就是因爲衛工池早就放出話去,要想泡她妹妹,顯得打得贏他。
這件事衛宮儀還不知道,但估計知道後,等待衛工池的肯定是一頓粉拳亂錘吧。
葉深走了,不過立馬又折回來,他笑着問道:“對了姑娘,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衛宮儀正看着身份ID發呆,聞言本能的回答道:“衛宮儀。”
“衛宮儀……唔……很好聽的名字呢,我記下了,那麼,有緣再見。”說罷葉深就真的走了。
瞧着這氣質從容的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中,衛宮儀發了好一會呆,直到她注意到自己的警報器一直在閃才猛然清醒過來。
急忙抓起警報器打開通訊頻段,結果就聽到“砰”的一聲炸裂聲響,嚇了衛宮儀一跳。
衛宮儀驚慌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通訊器裡亂糟糟的,根本沒人顧得上回答衛宮儀的問題。
衛宮儀無奈,只好立即根據警報器的支援指令向事發地趕去,至於這邊追蹤凌可莉的事情也只好暫時擱置了。
……
在衛宮儀和葉深交談的時候。
衛工池這邊終於是在AB區的交界商貿街區追上了偷走他配槍的胖子。
對方戴着僞裝面罩,雙手雙腳也都武裝上了機械外骨骼,一看就是有備而來。本來藉助鬧市區的擁擠這個胖子可以逃走的,可他偏偏在這裡停下了。
衛工池明白了,對方不是衝着槍來的。
浴袍下是光着的身軀,腳底板也踩了一路爛泥的衛工池瞧見武裝警察包圍過來後立即下令封鎖街區,同時儘快看疏散這裡的羣衆。
元北尚野看着跳躍在眼前的命令符,微微一笑,立即拔出武器對準了一個路人道:“衛隊長,我不建議疏散這裡哦,因爲我今天不是來偷你的槍的,只是想找個機會和你過過手。”
路人嚇了一跳,面對槍口,他們本能的躲閃。
可元北尚野的槍口就像裝了追蹤器一樣,不管那個路人怎麼多,槍口都始終跟着他。
眼見躲不過,路人乾脆放棄了,他舉起雙手緩步走到元北尚野近前道:“得了兄弟,別瞄了,我給你當人質好吧。”
元北尚野微微一笑,示意他在一旁蹲着。
這小夥子也乖巧,居然真的就蹲在那了。
衛工池都看在眼裡。
耳邊傳來狙擊手就位的聲音,空中無人機也已經抵達預定位置。
元北尚野站在原地沒動,似乎全身都是破綻,只要衛工池一聲令下他就會橫死當場。
然而……
“讓狙擊隊的兄弟們歇一會,其他人也不要插手,我來會會他。”衛工池說完就在手下的幫助下換上了警用外骨骼。
換裝的過程中難免“春光乍泄”,不少認出衛工池身份的少女都驚呼起來,但一對比衛工池的個頭,這些剛興奮起來的姑娘們又都轉過臉去了。
衛工池早就習慣了。
他換好裝備後走到元北尚野身前十五米的位置站定問道:“是徒手格鬥,還是找點趁手的傢伙?”
衛工池的自信讓元北尚野有些意外。
不過附近的警員以及認出衛工池身份的居民都知道,衛工池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爲他很驕傲,另一方面也是這些武裝特警的習慣使然。
比起直接利用人數和裝備優勢制服一些不法分子,一對一單挑似乎更能讓居民們安心,也能讓那些不服氣的傢伙們知道什麼叫實力碾壓。
顯然,衛工池現在就是把元北尚野當成這一類人中最不知天高地厚的了。
不過論體型,身高一米八五,體重超過一百二十公斤的元北尚野明顯更佔優勢,所以身高不足一米七,體重也才堪堪七十公斤的衛工池在元北尚野面前就像個等待被欺負的孩子。
但如果真有人認定體型體重的差距就能判斷輸贏的話,那肯定接下來就要大跌眼鏡了。
元北尚野聽到衛工池的話後也有些猶豫。
徒手格鬥不是他的強項,但問題是,如果是真讓他拿起匕首或者破擊短棍,就很有可能把握不好分寸,一不小心可能會真的殺了衛工池的。
到那時,元北尚野估計肯定是走不掉了。
所以元北尚野直接丟掉手槍道:“動刀動槍的多血腥了,咱們就玩徒手的,而且誰都不允許使用外骨骼,你看如何?”
元北尚野說着自己先主動解除了外骨骼包裹。
衛工池愣了一下,跟着冷笑道:“你還挺自信啊。”說完衛工池也乾脆捨棄了經用外骨骼,就這麼空着手走進了街區的擂臺。
周圍的燈光都集中過來。
武裝警察們在附近建立了封鎖線,同時也在悄悄的疏散這附近的居民。
元北尚野也不關心太多,反正按照凌可莉的意思,只要鬧夠三分鐘,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於是不待衛工池反應過來,元北尚野就突然發動了突擊。
十五米的距離,即使藉助動能武裝的機動增強輔助系統也很難在一兩秒鐘內突進過來,更何況元北尚野本身就很胖,又沒有使用外骨骼。
不過他動起來的時候還是驚到了不少人。
十五米,從動身到將衛工池撞飛,元北尚野只用了四秒。
幾乎是打個哈欠的功夫,“勝負”似乎已經分曉。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這個胖子,他也太猛了!剛纔那一撞就像是卡車衝過來一樣。衛工池被撞飛後摔倒在地,好在身後已經讓開一條路,沒有砸傷其他人。
倒地後的衛工池剛要起身,元北尚野已經再一次衝過來。
衛工池這才意識到,這胖子絕不是什麼善茬!他的進攻路數分明就是奔着殺人去的!一旦開啓進攻就絕無後退可言,這樣的悍不畏死,衛工池只在兩年前的一次外出執勤任務中見識過。
而恰恰是這一點讓衛工池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他猛地翻滾躲過元北尚野的踩踏,跟着腰部發力,一個漂亮鯉魚打挺重新起身。
周圍“觀衆”在短暫失神後瞬間爆發出歡呼聲!
武裝警察們也都沒想到自己老大居然會一開始就吃了悶虧。
‘大意了……’衛工池現在右手手臂一陣陣的發麻,剛纔的撞擊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負荷。
元北尚野連續兩次攻擊結束後,體能似乎也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衛工池見時機到了,立即衝過去發起攻擊。
近身格鬥,尤其是軍用或者警用的格鬥技向來沒啥花哨動作可言,所有進攻都是爲了制服或者殺死敵人。
而在面對體型體重明顯都更有優勢的敵人的時候,衛工池這類身材小巧,但爆發力驚人的格鬥精英就更擅長使用關節部位,進攻方向也是選取敵人的弱點,比如頭部,頸部,胯下之類的。
元北尚野的格鬥技巧主要來自於實戰磨礪,雖然不成系統,卻是實打實硬是一拳一拳捱揍揍出來的。因此他不但能打,還特別的耐打。
衛工池在他身上“霹靂乓啷”捶了一通,看似是元北尚野單方面捱揍,可實際上真正威脅到元北尚野共計也就兩次。
但也都被元北尚野格擋下來,至於其他攻擊,元北尚野感覺沒必要擋,乾脆就硬抗。
見對方不還手,只是被動招架也能從容化解自己的攻擊,衛工池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他的自信也不允許他被對手這樣“羞辱”。
因而衛工池一咬牙,凌空飛起一腳,全部爆發力在腰部匯聚,最終與腿部和腳部爆發!
這一擊如果正中常人的頭部,不死也肯定重傷昏迷。
但元北尚野卻不緊不慢的一擡手,一把就抓住了衛工池的腳踝,同時順勢一手探出直接就按在了衛工池心口上。
衛工池只覺得胸前一凹,跟着裂骨之痛傳來,他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然而元北尚野的反擊還沒結束,抓住衛工池腳踝的手猛然發力,只聽“咔”的一聲響,元北尚野的腳踝竟然就這麼被衛工池硬生生給捏碎了。
隨後元北尚野把衛工池往地上一丟,再一腳踢在他腰上。
衛工池在地上便如失控的指針般轉動着撞進了人羣。
實力的碾壓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剛好趕到現場的衛宮儀更是悲呼一聲衝進人羣就要和元北尚野拼命。元北尚野見時間差不多了,這姑娘看着應該身份也特殊,便順勢將衛宮儀搶到懷裡,跟着大笑着對周圍的武裝警察說道:“勝負已分,現在搶救的話,你們老大下半輩子還不用坐輪椅,我呢就不多陪你們玩了。”
說完就裹挾着衛宮儀往遠處逃遁。
狙擊方隊那邊正打算狙殺元北尚野,卻被眼前突然跳出的裸女圖驚了個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整個街區的燈光都熄滅了,而大展神威的元北尚野則在短暫的露面後就藉着黑暗逃得無影無蹤了。
……
有間茶社。
消失一個多小時的凌可莉再度現身,她看了眼時間,估摸着元北尚野已經完成任務了,便在這附近買了一些零食然後就往家的方向去了。
到住處時,元北尚野剛好也回來,只是手上多了一排壓印,臉上和脖子上也被撓了很多血痕。
凌可莉驚訝道:“你惹花花了?”
元北尚野苦笑道:“哪有,我這是被一姑娘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