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怎麼討小孩子喜歡,不過和瑜兒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你們要不再待會兒,我們等下一塊走?”
“姐的婚禮就在兩週後,時間有點趕,媽約了設計師商量婚紗的事情。”張琛安有些爲難地抿抿脣,“二叔,反正我們在公司也常見到,就不用敘舊了。”
“也行,瑜兒,到時候二叔給你們備份大禮。”
葉海伊一臉乖巧都笑着,“那瑜兒先謝謝二叔了。”
那邊白女士也起身了,葉海伊扶着還有點暈乎的許墨熙,和老太太告別。老太太手裡拿着個檀木盒,不用猜都知道是給他們的見面,果然,老太太牽着她的手,“瑜兒,這多年,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受苦了,你爸媽雖然什麼都沒和我說,我也想得到你這幾年並不好過。”
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了,聽着老太太講出這番話,葉海伊還是紅了眼,扯了一抹勉強地笑容,“奶奶,我過得挺好的。”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渾濁的眼底也滿是淚,把盒子輕輕地放到她手裡,“我們張家的女孩出嫁都會收到一副鐲子,還有你十八歲的承認禮物,奶奶都給你放到裡面了,谷谷還小,我也會給她備着的,等到有好材料,我再請好師傅雕個平安鎖。”
葉海伊剛要拒絕,收到白女士的暗示,只能收下了,“謝謝奶奶。”
“哎,讓我再抱抱谷谷。”老太太親暱地抱着谷谷,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和剛進門時相比,少了一股盛氣凌人,多了幾分慈祥和藹,大概是每個上了年紀的人,不管年輕時多麼聲名赫赫,老了後都渴望含飴弄孫的安詳晚年。
從老宅出來的時候,葉海伊依然有些感慨,老太太這麼一把年紀了,如何接受地了白髮人送黑人。
許墨熙一上車就閉眼睡了,還靠在葉海伊的肩膀上,張琛安瞥了一眼,嫌棄地開口,“好了,再裝就過了。”
許墨熙依舊不爲所動,葉海伊笑笑,把一直朝張琛安伸手的谷谷塞到他懷裡,“他不是裝的,真的酒量不行。”
“不是吧,這麼差?”
“恩,一杯倒。”
張琛安嘖嘖了兩聲,“這樣以後應酬怎麼辦?”
葉海伊倒是沒考慮地那麼遠,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婚禮上的敬酒,雖然現在在墨西哥城,但張家還是傳統遞到的國人,婚禮上敬酒是免不了的,“到時候你和佑木幫着擋擋。”
“那還用你交代。”
葉海伊打開老太太給她的盒子,張琛安湊過來看了一眼,“嘖嘖,奶奶還真是大方,壓箱底的東西都給翻出來了。”
手釧也是紅碧璽,葉海伊也分不出和她手上相比哪個更值錢,反正都不便宜就是了,那塊小巧的翡翠平安鎖也綠地可以滴出水來,全都是上好的材質,“奶奶給我了我這麼多東西,二叔二嬸他們不會生氣吧?”
她的話剛落,張琛安就毫不客氣地笑了,“姐你傻嗎,這點東西他們還看不上眼呢,雖然是好貨,但多了能當飯吃嗎?”
“張琛安,我說你今天是不是皮肉鬆了?需要我給你緊一緊了?”
張琛安立馬護着耳朵,一個勁地高冉,“姐姐姐,我錯了,反正你收着就好了。這些東西外人看着值錢,其實真沒什麼用,還不如一片面包實在。”
葉海伊瞪了他一眼,卻不得不說他這話有點道理,玉石這東西有幾塊是養人,可說白了,也就是石頭而已。葉海伊還想說什麼,突然發現白女士自從上車後就沒講過話,整個人靠在靠背上,胳膊擋住眼睛,“媽,您怎麼了?”
“我沒事,小伊講講你對今天人的看法。”
葉海伊無意識地舔了下脣,“奶奶對我們很和藹,但還是能看出年輕時應該是狠角色。二叔二嬸雖然看着挺熱情的,實際上對我們還是挺敷衍的,我不覺得張瑤有什麼威脅,她和二嬸的關係似乎也一般。”
說完,期待又擔憂地看着白女士,白女士拿下了胳膊,卻沒有看她,“那波爺呢?”
“他那人我看不懂。”
“你覺得他今天說的離婚是真是假?他和張瑤有可能嗎?”
葉海伊略微思索了會兒,搖頭,“沒有可能,波爺對奶奶聽尊敬的,可好像看不上二叔,這也不會是假裝的,他沒有隱藏自己喜惡的必要。再說,我們家雖然厲害,但總歸不及市長的。不過媽,波爺經常離婚嗎?”
“嗯,一年結兩次婚。”
“這人有病吧?!”葉海伊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許墨熙喃呢了聲,身子慢慢傾斜,直挺挺躺倒葉海伊的腿上,回過神來的葉海伊翻了個白眼,卻沒有狠心把他弄走,“我們說到哪裡了?”
“你說波爺有病。”張琛安也只是看了許墨熙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反正車裡的空間足夠大,他要躺要睡都無所謂,心裡再一次替還在A市的那男人默默點一支蠟。
“那是因爲人家有作死的資本。小伊,媽教你第一課,學會看人,絕不輕信。”白女士終於坐直了身子,從包裡拿出上次那個保溫杯,倒出一杯水雙手捧着,“要是我們沒和你說叔叔二嬸的事情,你能看出什麼嗎?”
葉海伊按着她的假設回憶着,最後搖了搖頭,“二嬸可能還有點,二叔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完全就是個慈愛的長輩,而且她以前親情淺薄,對這些親人很難起防心的。
“嗯,等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的。小伊,總公司裡我和你爸手裡有五成的股份,現在全都在你們三個的手裡,你二叔有兩成,張瑤手裡有百分之五,老太太手裡一成,剩下的一成五全都在股東那兒,這個聽得懂嗎?”
“媽你是想說那些股東不重要?”
白女士直接笑了,恨不得戳她的腦門,“這是總公司的,還有很多子公司,有的甚至涉及到其它的行業,光這些子公司的利潤就足夠讓讓人鋌而走險了,而這些子公司的掌控權,大部分在你二叔手裡。”
“小伊,琛安,媽想告訴你,除了我們這一家人,誰都不要輕信,在巨大的金錢利益面前,親情往往都會變得淺薄,同甘共苦這樣的事情真的很少很少,大部分人能共患難卻不能同享福,我希望等我和你爸爸走後,你們兩個,不要出現這樣的事。”
張琛安和葉海伊均一臉凝重地點頭,“媽您放心。”
“小伊,媽媽知道這麼講你可能會難受,但在這個家裡,除了我和你爸爸琛安之外,所有人都可能背棄你,包括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