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喊了沙暖,“頭疼!幫我按按吧!”
人在高度緊張後,一旦放鬆下來,便會很快的睡去。
顏十七一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
期間高氏來看過她一次,忍不住的感慨,“經歷了那樣要命的謀殺,卻還能睡的這般安穩。真是個心大的啊!”
晚些時候,高氏讓五味來給顏十七請脈,倒是省了顏十七再找別的藉口。
“那個女子可是安置好了?”顏十七問。
五味道:“已經妥當!”
顏十七黯然了神色,“她畢竟爲我擋了災,這份情我得銘記啊!”
五味道:“大人也會銘記!”
顏十七嘆氣,“你從前可曾見過她?”
五味搖搖頭,“屬下是出家人!”
顏十七便不再追問。
五味道:“開春了,屬下想要進山採藥去。”
顏十七點點頭,“好!”
高氏從外面進來,關切的問:“如何了?”
五味道:“回太太的話,小姐就是受了驚嚇,無礙。”
高氏鬆了口氣,讓沙暖送了五味出去。
高氏在顏十七榻邊坐了,嘆氣道:“你就是個不省心的!”
顏十七討好的靠在她身上,“女兒過不了多久就嫁了,孃親就算想痛罵兩句,都不捨得了吧!”
高氏伸出食指戳她的小腦袋,“有什麼捨不得的?我這操心操夠了!恨不得小趙現在就來把人領走。”
顏十七撅了嘴巴,“怎麼覺得孃親好像是在往外扔麻煩啊?”
高氏嗯了一聲,“我這是扔燙手山芋!”
“我就巴着不放了!”顏十七乾脆往她懷裡鑽。
高氏就愛憐的拍她的背。
婚期一天天臨近,有心想苛責兩句,卻是真的捨不得了。
母女倆又說了會兒話,高氏才離開。
一室的燈光,顏十七卻是毫無睡意。
值夜的是沙暖,進來催了三次,顏十七卻還在抱着本書看。
直到眼皮打架,書上的字跡變的模糊,有人影進來,顏十七才扔了書,含混的說一聲,“熄燈吧!”
燈滅,腳步聲卻奔着榻邊而來。
顏十七迷迷糊糊中只當是沙暖來給她蓋被子,卻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
蓋被子和熄燈的順序不對。
依着沙暖的行事,該是先給她蓋被子,再去熄燈的。
顏十七突然警醒了起來,“誰?”
“我!”聲音低沉,響在榻邊。
榻跟着下陷,顏十七一下子彈坐起來,“你是誰?”
大手撫在她的臉上,“阿七,是我!”
顏十七渾身顫抖了起來,“我是在做夢嗎?”
壓抑的笑聲響起,“還好!走了兩個月,你並沒有忘記我的聲音。”
顏十七猛的打掉那隻手,“你是誰?”
“阿七,我回來了!”低嘆聲響起,“我回來娶你呢!”
顏十七哇的一聲大哭。
嘴巴被捂住,那隻手的掌心是溫暖的。
“別哭啊!把你母親引來,我會被打斷腿的!”無奈的聲音裡透着無措。
顏十七張口就咬,狠狠的咬,直到脣齒間有了血腥味。
對面的人沒有喊疼,卻有抽氣聲。
“疼不疼?”顏十七突然鎮靜了下來,輕聲問。
“疼!”
“會疼就證明是人,不是鬼魂!”顏十七吸着鼻子道。
“傻阿七!我活着!我好好的活着呢!”趙翀整顆心就揪了起來,爲她這般的患得患失。
顏十七卻猛的一撲,撞到他的懷裡。
趙翀順勢抱住她,一起滾倒在榻上。
“趙翀!”
“嗯!我在這兒!”
“你抱緊我!使勁抱抱!”
雙臂收緊,吻更是如同雨點般落下,然後流連在脣上,久久不去。
直到兩人都氣喘如牛,方纔分開。
顏十七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趙翀推她,“身上汗臭,別聞!”
顏十七卻還是湊了上來,“我又不嫌棄你!你的味道,我聞着踏實。”
趙翀愛憐的揉揉她鬆散的頭髮,“我們來算賬!”
顏十七小身體一僵,“好!先點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顏十七掙扎着往上起,卻被他強行摁回到懷裡。
“是你的帳!”趙翀好笑的看着她想要倒打一耙。
顏十七往他懷裡縮了縮,“白天死了好多的人,好多的血,桃花都給染紅了。我都不敢閉眼睛!”
“阿七!”趙翀無奈的嘆氣,頓生無力感。
小丫頭太聰明,知道用什麼方式戳他的軟肋。
顏十七道:“還有那個佘思思,就倒在我面前。她爲我擋了一箭,不然,你現在已經見不到我了。”
一提這茬,趙翀的火氣噌的上來了。
猛的坐起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腿上,朝着她的屁股啪啪打了兩下。
顏十七氣極,“你你------你------你怎麼能打淑女的屁股!太過分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顏十七掙扎着從他身上起身,爬呀爬呀爬到了榻的最裡面,往角落裡縮啊縮。
她覺得活了十八歲的臉面,都在那兩巴掌裡丟光了。
“阿七,過來!”趙翀無奈的嘆氣。
“我要悔婚!我再也不要嫁給你了!”顏十七將臉埋在膝蓋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趙翀上了榻,山不過來,他只能過去。伸手去拉小人兒,小人兒的蠻勁卻上來了,對他上來就是一番拳打腳踢。
“走開!我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的長輩!憑什麼打我的屁股?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走!你走!這這就去把嫁衣全剪了,纔不要嫁給你這個混蛋!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