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轟的一下,就炸了。
“胡說八道的吧?”
“馬腿換人腿,怎麼可能?真是聞所未聞啊!”
“怎麼不可能?從前不是有個人換了個狗腿嗎?”
“惠通大師的徒弟,或許真有神技也未可知。”
“------”
七嘴八舌,真是好不熱鬧。
“我不!”老丈一聲嘶吼,壓過了所有的聲音,“我纔不要換馬腿狗腿!我就讓我這條腿好起來。要賠,就賠我一條好腿。”
五味重重的嘆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難纏的病人!這治病救人,什麼時候輪到病人挑三揀四了?十七小姐,這個病人,五味不治了。”
顏十七眼見着報曉出現在了人羣中,心中立馬有了底兒。微微一笑,脆生生的道:“敢問五味大夫,最難治療的病症是什麼?”
五味略一沉吟,“心病!一入魔障,有時候連菩薩都拉不回來。”
顏十七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啊!老丈,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現在配合治療,別再在這裡鬧騰,我就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若繼續鬧騰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威逼利誘!十七小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杜錦軒的聲音響在了人羣后面。
杜錦霞如同看到了救星般,趕緊奔了過去,“兄長------他們禍害咱們鎮海侯府的丫鬟!”
可憐兮兮,說是訴委屈,實則是告狀。
杜錦軒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便目不轉睛的盯着顏十七。
顏十七冷冷一笑,“鎮海侯府還真是正義的化身啊!世子爺既然這麼說,可是認定了這老丈受了欺負了?”
杜錦軒道:“顯然是!有目共睹!”
顏十七道:“那世子爺可要看好了!睜大眼睛看仔細了!本姑娘這就驗證一下你的有目共睹。”
然後衝着報曉丟了個眼色。
報曉突然躍起,甩手將一串鞭炮摜在了那老丈面前。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了噼裡啪啦的脆響。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全都捂住了耳朵後退。
地上的那個老丈更是一躍而起,跳出了老遠。
一串鞭炮很快的燃放完畢,衆人也隨之回神。
顏十七看看杜錦軒如喪考妣的臉,頓時就暗爽的不行。面上卻不顯,只是一本正經的看向五味,“五味大夫,你看我這心藥用的可好?”
五味眨巴了兩下眼睛,旋即哈哈大笑,“十七小姐真乃聰慧之人也!五味就沒想到要下這麼一劑藥呢!”
顏十七笑笑,真正聰慧的是她那外祖母啊!
上次聘禮堵門的事情,可就是外祖母說要往人羣裡扔鞭炮的。
如今看來,這可真是一個好主意啊!
衆人看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齊刷刷的指向了那老丈,好幾個人更是惡狠狠的衝着他吐唾沫。
顏十七就冷冷的看向了杜錦軒兄妹,“世子爺可是看清楚了?”
杜錦軒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他走,杜錦霞也是一跺腳,跟了上去。
竟是對那個哭爹喊孃的丫鬟不管不顧了。
五味到了那個丫鬟面前,喊聲:“張嘴!”
那丫鬟依言,然後就覺得有個涼涼的東西順着喉嚨滑下。
“哪裡跑?”報曉大喝一聲,飛起一腳,就將那個試圖溜走的老丈踹在了地上。
老丈捂着肚子,滾在地上,嗷嗷的叫。
這會兒是真的疼了,卻再也沒有人同情了。
“不癢了!”杜錦霞那丫鬟驚喜的大叫,衝着五味跪地磕了個頭,“果然是神醫啊!多謝!”
然後爬起來,去追她家主子去了。
顏十七就忍不住的笑,走到五味身邊,小聲道:“你打了她一巴掌,然後給了她個甜棗。她卻只記得了那個甜棗!”
五味雙手合十,一本正經道:“阿彌陀佛!菩薩明鑑,五味只救人,不害人。”
顏十七撇嘴,“你就裝吧!”
五味也跟着撇嘴,“自己人,十七小姐何必拆穿。”
顏十七瞅着他,一雙大眼珠子愈發烏沉。
五味突然挺直了身子,抱拳行禮,“屬下見過主子!”
顏十七微嘆,“他這是要你到我身邊嗎?”
五味道:“是!”
顏十七道:“你現在何處落腳?”
五味道:“仁芝堂!”
顏十七點點頭,“也好!”
衚衕口傳來了喧囂,卻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到了。
五味道:“來的是大人的兄長,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衛國公府的世子爺。”
顏十七眯了眼睛,“我還以爲惠通大師的徒弟,是個不問俗世的的呢!”
五味道:“看透了人間俗世,才能走到方外啊!”
顏十七脣角抽了抽,這個五味,有點兒意思。
說話間,趙翱已經騎馬到了近前。
不爲他的官職,就衝他是趙翀的兄長,禮數上,她都不能怠慢。
顏十七福身行禮,“顏如槿見過世子爺!”
匆匆的一目中,趙翱的臉上沒有趙翀的酒窩。
沒有趙翀個子高,更沒有趙翀長的好看。
但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一個穩重踏實的人。
趙翱跳下馬來,驚訝的看了顏十七一眼,“十七小姐沒事吧?”
顏十七搖搖頭,“還好!”
趙翱便又轉向那個地上的老丈,眼神透着股子凌厲,問道:“怎麼回事?”
五味上前,把眼前的事情約略着說了一下。
趙翱擰眉,“朗朗乾坤,太子腳下,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來人,給我把這老兒帶回去,仔細的審問。倒是要看看,誰給他的膽子這樣的誣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