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因爲晃神,猝不及防,猛的點了一下頭。
幸虧車速不快,不然,指不定就撞了車廂上了。
露華過來說:“沅王妃的馬車在前面停着。主子們讓姑娘下車,過去打個招呼。”
顏十七隻得下了馬車,跟在高氏和關山月後面去沅王妃的馬車旁見禮。
沅王妃也已經下了馬車,笑意盈盈的跟她們打招呼。
顏十七看着沅王妃紅潤的臉色,不由得在心中感嘆,果然是人活一個精氣神啊!
見了沅王妃四次面,每見一次,她的氣色就好一次。整個的人也愈發的光彩奪目了起來。
這其中,周懌的迴歸應是功不可沒吧!
沅王妃也正打量着顏十七,見她一件白色的狐皮斗篷罩身,映襯着膚白如雪。
行禮間,從斗篷內露出淡紫色的衣裙。
頭上的喜鵲登梅的紅寶石步搖,更是於行動處,熠熠生輝。
“如槿今兒可真漂亮!”沅王妃笑道。
“還是王妃好看!”顏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怎麼不見小爺啊?”
沅王妃道:“我這也正等着呢!一早去替他皇祖父辦差去了!”
“啊?”顏十七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一個不到七歲的小屁孩去辦皇差?
皇上他老人家該不是無人可用了吧?
沅王妃看着她那傻萌的樣子,噗嗤笑了出來,“不過是跟着宮裡的公公去宣讀道聖旨!”
顏十七的眼皮跳了一下,“小爺這是去看熱鬧了啊!”
高氏笑,“臨近年關了,應該是哪家有了賞賜吧!”
在她看來,小孩子好熱鬧,總歸是喜歡喜慶的熱鬧的。
倘使是哪家得了賞賜去湊熱鬧,還不得撈點兒小好處啊!
沅王妃搖搖頭,“那可未必。說起來,這去的人家,還跟顏四太太你們有關係呢!”
高氏一怔,“莫不是顏家?”
她重回京城,有關係的人家還真不多。
沅王妃看向城門,“這不就來了!”
顏十七看去,不由得眯了眼睛,周懌竟是自己騎馬而來。
生於皇家,卻這般早的學會了騎術,看來沅王對孩子還是很嚴厲的,至少在技能的學習上沒有嬌寵。
周懌在五米外下馬,小跑了過來,先給沅王妃見了禮。
沅王妃忙不迭的去握他的小手,“這都冰涼了!不讓你騎馬,非不聽。”
“母妃,我不冷!”周懌抽回手,轉向顏十七,兩眼放光道:“姐姐是專門在此等我的嗎?”
說話間,哈氣成霧。
顏十七上前笑笑,將手裡的手爐塞到了他手裡,“是啊!聽說小爺去辦差了,肯定得了不少好處。怎麼着?見一面分一半吧!”
周懌哈哈大笑,“姐姐,你猜我去辦的什麼差?”
顏十七看了沅王妃一眼,“王妃說你是去宣旨的!這可是肥差啊!”
周懌撇嘴道:“你別那麼俗好不好?動不動就肥差好處的,小爺是那種在乎銀子的人嗎?”
“難不成小爺是去做好事的?”顏十七衝着他眨了眨眼睛。
周懌嘿嘿笑,“小爺是那麼善良的人嗎?小爺是去幸災樂禍的。”
“哎呦喂!”顏十七憋不住,笑出聲來,“這是哪家這麼大的臉,居然能讓小爺親自移駕去樂呵了一下?”
周懌道:“顏家哪有什麼臉面,還不是因爲姐姐你的臉面,小爺才親自跑了一趟嘛!顏秉公那個戶部侍郎被我皇祖父給免了,姐姐你開不開心?”
“真的呀?”顏十七淡淡的道。
似是在問,又似是在感嘆。
如此說來,趙翀不是在耍着她玩了?
只是,這究竟是誰的主意呢?皇上的,還是趙狐狸的呢?
在顏家的人都高高興興的要去參加賞梅宴的當兒,澆了這麼一瓢冰冷的水,該是怎樣的透心涼呢?
關鍵那由雲端跌落地面的落差,不是誰都能經受的住的吧!
周懌一拍胸脯,“小爺什麼時候騙過人了?”
“真的被免了?怎麼可能?”高氏喃喃的道,一臉的難以置信。
“有什麼不可能的?”關山月快言快語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連自己的親侄女都殺,所以,報應就來了。”
高氏拽了拽關山月的衣袖,“弟妹,慎言。”
關山月不以爲然的道:“王妃又不是外人!”
沅王妃笑笑,“顏四太太的確不該跟我見外!懌兒承蒙你們照拂了這許多時日,別說救命之恩了,沒讓他凍着餓着,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高氏笑笑,“王妃快別這麼說。大家都是母親!身爲母親,看到孩子都會忍不住去疼的。”
沅王妃道:“那也未必!還是得看人!蛇蠍心腸的人也是比比皆是的,不是人人都有菩薩心腸的。”
“母妃說的對!”周懌附和。
沅王妃失笑,“就好像你真能懂似的!”
周懌下巴一擡,“兒子就是懂啊!像顏家那些個人,看不得姐姐好的,連自己的親人都害,豈不就是蛇蠍心腸嗎?”
“這還振振有詞上了!也不怕招了人家笑話!”沅王妃笑着搖頭。
周懌道:“你們不都說是自己人嗎?哪有自己人笑話自己人的?”
沅王妃撫額,“這張嘴,我反正是說不過他了。別杵在這兒了!把路堵上了,只怕耽誤了後面的人行走呢!懌兒,別騎馬了!騎馬太冷!趕緊上馬車吧!”
“我跟姐姐一輛!”周懌說着,也不等沅王妃允許,徑直鑽進了顏十七的馬車。
“這孩子!”沅王妃一臉的無奈,“才這麼點兒,就嫌我管東管西了。如槿,你別嫌他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