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翀看了會兒書,體力有所不支,便決定回內室躺了一會兒。
腦子裡一團亂,以爲自己會睡不着,卻沒想到還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聽到院子裡有動靜。
便喊了雲逐打水洗臉。
微涼的水溼過眉眼,整個人纔算清醒了一下。
雲逐退出去之前,才說:“沈先生同着寧太醫一起回來了。爺可要見見?”
趙翀披衣到了外間,“讓他們進來吧!”
寧建合一進門就討水喝。
雲逐趕忙奉上茶水。
寧建合一連喝了三杯。
趙翀看的直蹙眉,“顏府那邊,竟是連口茶水都不管嗎?”
“你還說呢!”寧建合直接吹鬍子瞪眼,“以後這種差事,少惦記我啊!”
趙翀道:“顏府小氣的竟然連診金都不出嗎?”
寧建合翻個白眼,“我缺他們那點兒診金啊?一窩子病人!給老太爺看完了,給老太太看,然後還要給個庶女看,接着還有個什麼孫小姐,有這樣車輪戰的嗎?”
趙翀黑麪,“你就不會轉身就走嗎?你一個堂堂太醫,就沒個脾氣了嗎?”
寧建合一聽,差點兒沒火冒三丈,“我這還不是看了你的面子?”
趙翀道:“你傻啊!我讓你看了老的,再去伺候小的了嗎?”
寧建合一下子跳了起來,“敢情,我這費力不討好了?”
沈銓連忙上前去勸,“寧太醫消消火,主子這也是心疼你被顏家那幫人折騰。”
寧建合冷哼一聲,卻又坐了回去,“得虧十七小姐不像那家的人,否則,你要娶她,我第一個反對。”
趙翀苦笑,“你們爲什麼都沒弄明白呢?現在不是我想不想娶的問題,而是她想不想嫁的問題。”
寧建合突然嘿笑兩聲,“你現在去提親,或許正是時候呢!”
趙翀瞪大眼睛,“嗯?”
寧建合道:“顏四少直接跟顏老四吵了起來,連桌子都給掀了,還聲稱身爲顏家人覺得可恥。嘖嘖!老實人發怒也是了不得的!弄的顏家老二和老三差點兒倒仰。顏院子更是渾身如抖糠似的顫抖。你猜原因是什麼?”
“顏家又出了什麼幺蛾子?”趙翀擰眉。
顏如鬆什麼性情,他清楚地很。
脾氣是頂頂好的,一般情況下,是輕易不動怒的。
讀書很多,更是個恪守禮儀的人。
常言說,子不言父之過。
顏秉正再怎麼糊塗,顏如鬆應該也是不會輕易指責的。
現在,卻在那個藏狼臥虎的顏家,起了爭執,足見這爭吵的原因,怕是真的踩到了顏如鬆的底線了。
而且,這個起因,怕是還非一般的嚴重。
寧建合道:“顏四少出離憤怒,是因爲顏府有人在外散播謠言,說十七小姐是禍水。而且,這個謠言已經在京城愈演愈烈了。”
趙翀手中的杯子啪的落地,目光犀利的看向沈銓。
沈銓嘆口氣,上前一步,道:“日前顏府大鬧,‘禍水’這個詞,是從顏如柏口中發出的。若說,最不希望十七小姐好的人,倒是真有可能是顏府的人的手腳。”
雲逐進來打掃瓷片。
“出去!”趙翀一聲厲喝,雲逐便又灰溜溜的跑的沒影兒。
沈銓忙勸道:“主子先別急!屬下這就着人去打探一下。”
“你早就知道了?”趙翀的聲音瞬間沒了溫度。
沈銓道:“那傳言從昨兒傍晚就開始了,屬下原也沒當回事。只覺得顏家人出面,恐怕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來。是屬下大意了,沒想到竟會越傳越烈。”
寧建合道:“這不是好事嗎?一旦坐實了十七小姐禍水的身份,那三家必定會打消求娶的念頭。到時候,你們衛國公府再上門,豈不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趙翀瞪着沈銓,“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沈銓瑟縮了一下,硬着頭皮道:“是!屬下的確認爲,這件事雖然對十七小姐的名聲有損,但是卻也正好是大人的機會。”
“屁!”趙翀爆粗口,嚯的起身,大步去了內室。
寧建合撓頭,一臉的不明所以,“他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沈銓苦笑,“是我欠考慮了!”
寧建合道:“哪裡欠了?明明咱們分析的很對啊!”
沈銓搖搖頭,“那是因爲咱們沒有考慮到,十七小姐禍水的名號真能嚇跑那三家的話,也是可以讓衛國公府望而卻步的。”
寧建合恍然,“你是說,她那個娘?”
沈銓點點頭,“只怕,現在這個時候,整個府裡都已經聽聞了。夫人對於主子求娶十七小姐,本來就不贊同。現在十七小姐的名聲受損了,怕就怕夫人那邊好容易下定的決心,又動搖了。”
“那倒是個問題!”寧建合若有所思道,“不過,我看那衛國公不是個糊塗的啊!所謂的,夫爲妻綱,他只要搞定他那爹不就得了?有衛國公壓着,他那娘還能使出什麼幺蛾子來?”
沈銓嘆氣,“主子若想用強,聖旨都能磨來,何用國公爺出面?大人是在爲十七小姐考慮啊!十七小姐日後嫁進來,夫人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婆婆啊!若是婆婆不喜兒媳婦,那是有一千雙小鞋給她穿的。主子非等着夫人轉過彎來不可,就是不想十七小姐嫁過來後,被婆婆捏圓搓扁啊!”
“哎呦!這心思動的可夠深的啊!”寧建合感嘆道,“如今就這麼維護,等着哪天娶進門了,還不寵上天了?”
沈銓道:“那都是後話啊!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儘快把人娶進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