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那一套來壓我!”顏十七一個冷目就射了過去,陳氏竟是平白無故打了個激靈。“有本事,大家都別坐在這兒,去京兆府的大堂上。我還是敢這麼說!你們呢?你們敢把你們懷着的那些個鬼胎抖露出來嗎?”
“槿兒!”高氏一把抱住顏十七,“彆氣!他們不值得!孃親自己會處理好的!你氣壞了身體,遭罪的是自個了,心疼的還是孃親啊!”
顏十七卻只是看着顏秉正,“父親可會心疼十七因此氣壞了身體?父親讓十七去求沅王府請太醫的時候,可曾想過十七的爲難?若是悲憫寺那次謀殺沒有高人相助,父親再也見不到十七了,可會覺得若有所失?當日莒州百年不遇的暴雨,十七被撞,回來後一直昏迷,父親那時候可想過十七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十七,別說了!”顏秉正捂了臉,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顏十七道:“所謂的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顏十八不過是出繼,她還活的好好的,父親就因爲心痛和不捨而病倒了。顏十七幾次在生死邊緣上徘徊,父親的表現,卻從來都是淡漠如常人,就彷彿那是別人家的孩子般。既如此,我顏十七出族,父親又何必表現的這般悲痛?”
“作孽啊!”關山月說着,親自走過來,把顏十七拉到了自己身邊,“好好的女兒,你們老顏家這般作賤!這都把孩子傷成什麼樣了啊?就算你們老顏家女兒多,也沒都跟十七似的當草拽着吧?行了!也都別說了!你們老顏家不稀罕,我們高家可是當寶呢!”
關碧海猛地起身,“憋屈!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喘氣,當真是噁心。我出去透透氣。需要動拳頭的時候,喊我一聲。我就在外面。”
這話是對顏如鬆說的。
顏如鬆起身,也到了顏秉正面前,“請父親放母親和十七走吧!我留下在父親跟前盡孝!”
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顏秉正終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顏如鬆一咬牙衝了過去。
趙翀道:“揹他去裡間吧!我爲他施針。”
托起顏秉正到了顏如鬆背上,兩人一起去了裡間。
顏十七呆呆的倚在關山月身上,沒有挪動腳步。
顏秉公看過來,“你父親都暈過去了,你也不去看看嗎?”
高老爺子一拍桌子,開了口:“那也是你親弟弟!怎麼沒見你去看看啊?”
顏秉廉起身,大步去了內室。
顏秉公就尷尬了,聽了高老爺子的話,若是去了,就等於接受了那話裡的嘲諷。
若是不去,卻又是坐實了那話裡的意思。
就這麼猶豫着,卻也錯過了表現兄友弟恭的最好時機。
廳堂裡一陣沉默。
高老爺子道:“那個既然病重,此事還是等他身體好了再議吧!”
顏家的人卻都沒有動。
高老爺子氣悶,“怎麼?還不算完?”
陳氏道:“帝師也別生氣!四弟會病倒,也不是因爲出繼的事情,主要還是不想跟四弟妹和離。既如此,那麼就先把出繼的事情辦了吧!出繼是家裡的大事,而和離只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可以容後再議。”
顏十七不由得朝那陳氏看去。
能夠被顏老太太相中作爲長媳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還以爲吃齋唸佛的人,會是淡然世外之人,沒想到與這內宅之中,卻也是個寸土必爭的性子啊!
也就是老大顏秉清去的早,否則,她和範氏爭寵起來,鹿死誰手還真是不好說呢!
高氏面上一寒,“大太太真的能做的了主,我與四老爺和離,僅僅只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顏家,從顏壽泉,到習氏,真的就那麼好說話?
陳氏目光閃爍道:“可不就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嘛!”
高氏翹了脣角,這些年她不爭不搶,還真都當她好欺負了。“想讓和離徹底變成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倒的確有一個法子。”
高老爺子道:“夕娘,不可以退步!”
高氏道:“父親,女兒也不想的!只是四老爺現在病着,和離之事總得等他病好了再說吧!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你想要什麼?”顏秉公防備的看着高氏。
他是不得不防啊!
從前的高氏是什麼樣子,他當然還是有印象的。
爲了一個傻瓜女兒,那是什麼都能忍下的。
可是,這次迴歸京城後,這個高氏卻是一次更比一次強勢了。
能教出顏十七這樣的禍水女兒的人,又怎麼會是簡單的角色?
蟄伏的獅子,伺機而動,纔是最可怕的啊!
高氏微微一笑,“讓我同意出繼也行,先把家分了!”
“分家?”顏秉公,陳氏,張氏三人不約而同的重複了這兩個字。
但是,所要表達的意思,卻又不同。
顏秉公沒有立時跳出來反對,就說明對於分家是並不排斥的。
他們三房是最得勢的,出了一個二品的侍郎,還出了一個顏嬪,兒媳婦更是出身於鎮海候府。
說白了,其他幾房都是仰着他們的鼻息過日子的。
分家對於三番來說,同甩掉包袱沒什麼兩樣。
至於其他兩房,陳氏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張氏卻也是鬆了口氣的。
顏府的庶務一直都是他們二房在打理的。
勞心勞肺的掙銀子,供應一大家子,俗話說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
可有誰感激了?
把他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不就是因爲佔了一個庶出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