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心院
蘇氏端坐在主位之上,臉色看不出悲喜,手中拿着一杯熱氣嫋嫋升騰的茶,一句話都不說。
“夫人,奴婢打探到了,老夫人昨日從那小賤人處離開之後就到了老爺那去,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方纔離開,奴婢還聽說老夫人離開之後老爺的表情不是很好,就連昨晚說好的要到紅姨娘那也沒有去成,紅姨娘還因此事發了一大通的脾氣。”
花氏把打探來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彙報給了蘇氏。
不知是紅姨娘三字刺激了蘇氏還是別的,只見蘇氏的臉登時沉了下來,開口也沒有好氣,“老爺可還有別的反應沒有?”
花氏遲疑了好一會,囁嚅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話,別吞吞吐吐的。”蘇氏不耐煩的掃了花氏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花氏連忙的點點頭,說道:“奴婢還打聽到今早的紅姨娘藉着昨夜之事聽說又犯了心疾了,老爺聽了立馬就趕過去了了,還聽說對那紅姨娘是軟言軟語的安慰了好久,現在大家都在傳……”花氏小心翼翼的看了蘇氏一眼,眼裡閃過一道狠光,添油加醋的繼續道,“那紅姨娘年輕貌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怕老爺這心啊遲早都被她勾搭去,還說夫人的位置只怕是岌岌可危。”
蘇氏臉色陰沉如水,手用力的一甩,手中的茶杯呈拋物線落下,“哐當”的一聲,茶杯應聲而破,水珠噴濺滿地,熱氣由地面裊裊上升。
蘇氏臉色不虞的看着花氏,紅脣顫抖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復心情,壓抑的沉道:“紅綃那賤人又搞出了什麼花樣了?不過是青樓出身的賤蹄子,以爲進了徐府就是麻雀變鳳凰了?她若安分守己我還能留她在徐府好好地安生着,若是生出別樣的心思,看我不整治死她。”
花氏的嘴角微微勾起,迎合的說道:“夫人說的是,奴婢看那紅姨娘是仗着自己年輕貌美,又是初來乍到老爺對她的那股新鮮勁還沒有過去就有些唯我獨尊了,自視甚高的奴婢看哪一天就要爬到夫人頭上來了,我看夫人不得不防。”
蘇氏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個沒有依勢的青樓賤胚子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塊寶了,老爺是什麼脾性我最清楚了,不過是貪她的美色了,我暫且讓她安生幾天,若是再不識趣的蹦躂,我倒教她領教我的厲害。”
花氏奉承道:“夫人說的是。”
這邊蘇氏與花氏在商計着如何對付那個風頭正盛的紅綃紅姨娘,那邊的徐雅芙提着裙子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嘴裡還一邊大嚷道:“母親,徐錦瑟那小賤人,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女兒方纔與她在花園裡無意碰見,她不與女兒打招呼也就算了,還直說女兒舉止粗魯,沒有一丁點大家閨秀的氣質,暗諷着母親不會教導女兒。”
蘇氏本就因爲紅綃一事膈應着,又見徐雅芙沒個大家閨秀咋咋呼呼的更是氣上加氣,臉色也沉下不少,一開口就沒好氣,“你就不能給我爭氣一點,真不知道我是怎麼教養你的,如今倒養出了你這驕橫跋扈的性子,真真是讓我省不了心。”
徐雅芙張大的嘴巴一時沒有閉上,只是怔忪的看着對她發脾氣的蘇氏。
看着母子二人這樣,花氏忙賠上笑臉,緩和氣氛道:“小姐,夫人此刻心情不好,也不是特意的朝小姐大聲說話,小姐萬不可放在心上,免得傷了母子之間的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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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芙回過神,嬌蠻的橫了花氏一眼,對蘇氏族今日說她之話多少還是耿耿於懷,臉色自然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進來坐吧,杵在門口像個什麼樣?”蘇氏嘆了口氣,語氣最終還是緩和了下來,畢竟是唯一的女兒,說不疼愛那是假的。
徐雅芙撅了撅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過去。
看着這樣子的徐雅芙,蘇氏又是一嘆,眼裡閃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光芒,不過歸根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蘇氏縱然不滿,終究還是會爲唯一的女兒籌謀一切,“你別怪母親說你,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收收自己的大小姐脾氣,母親雖說是府中的夫人,可這份榮耀歸根結底還是夫家所給,你父親又是個一心在朝堂之上的男人,所以府中最大的不是母親,而是一直吃齋唸佛不管事的老夫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頂嘴,只要你祖母在你父親跟前說上幾句我們娘兩的不好話,只怕你父親又得在心底怎樣的想我們了。”
徐雅芙撇撇嘴,顯然對蘇氏的話不以爲然。
蘇氏一看,又是一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只怪我把你給寵壞了,倒把你養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如今是連我的話也不放在心裡了。”
倏然,徐雅芙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撲進了蘇氏的懷中,不依的撒嬌着:“母親,你怎能這樣說女兒?女兒可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自認爲不比其他女子差,而且女兒也算是瞧出來了祖母對我們一家根本就無意,小時候女兒聽母親的話可沒少去討好祖母,可她呢愣是一點好臉色都沒給過女兒,而且女兒也算是明白祖母那人就是榆木疙瘩,捂不熱的,這樣的話,女兒又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的自討沒趣。”
蘇氏的臉色始終陰鬱着,沉思了一會兒,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弧度,“你祖母一心都在蕊兒那賤人的身上,明明是一個死去十多年的爛人了,她還在念念不忘着,到把我這個正規的兒媳婦給忘了,既然她不領情,我又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
話落,桌子上的碎花布也被蘇氏揉捏的不成樣子。
徐雅芙也湊了一腳,“母親早就該想通才是,祖母那人是除了父親以外根本捂不熱的,我們就不要白費心機在她身上了,女兒倒覺得當務之急是解決徐錦瑟那個賤丫頭,母親當日接她回來的時候對女兒說只不過是想要一顆棋子,依女兒看,徐錦瑟傍上了祖母只怕不好對付了。”
蘇氏頓了頓,才道:“你說的對。”
徐雅芙立刻笑逐顏開,討好的蹭着蘇氏,“母親英明,徐錦瑟那賤丫頭女兒看着就覺得厭煩不已,當初就不該把她接回府中的,也不至於如今徐府被她搞得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