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瑟沒有發現她的手因爲紅綃這一番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話顫抖的停不下來,嘴脣更是動了又停,停了又動,到最後她深吸了口氣一臉鎮定的說道:“不,你先跟我說李密到底怎麼了?我有心理準備所以你不必怕我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而承受不住,黃泉碧落我都會隨他而去,他在,我在,他死,大不了我隨他去就是了,反正在京城裡徐錦瑟這個人已經"死"了,我不介意自己再死一次。”
徐霽勃然大怒道:“什麼死不死的,什麼死不死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當日聽聞你出事的時候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傷心,你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說不在乎自己這條命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老夫這些年雖然忽略了你也曾經想過利用你,可是這一切的初衷也不過是爲了你好,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罵完了徐錦瑟又轉過頭怒斥着紅綃:“還有你說的是什麼話?似是而非的話不是更讓人誤會嗎?你們兩個真是要把老夫給氣死了,是不是看老夫現在被人囚禁在府中就沒有一個人把老夫放在眼裡了?”這些日子的壓抑和沉悶終於因爲徐錦瑟和紅綃的話找到了一個發泄點全部發泄了出來。
徐錦瑟和紅綃皆是一愣,不過兩人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紅綃先開了口:“老爺,你不要生氣了,妾身不過是想二皇子妃休息一下而已。”
“你還是叫我錦瑟吧,太子被廢,我都分不清我的身份到底是前太子妃,賢王妃還是二皇子妃了,反正現在都這樣了也不拘泥於這些了。”徐錦瑟說道。
紅綃點點頭,把當日徐錦瑟被人擄走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徐錦瑟聽了之後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有些哽咽的說道:“你說他出京找我去了,而且這半年來音訊全無?”
紅綃點了點頭,情緒也有些起伏的說道:“你也知道當日我是主子派過來專門保護你的,所以我與主子暗中培植的暗衛都有一套專門聯繫對方的門道,可是這半年來我聯繫了那些人他們都說不知主子到哪去了,我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主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想你最清楚主子暗中培植的勢力有多麼的強大,可是現在這股勢力都找不到主子的存在,我們想……”
徐錦瑟突然激動的拍案而起,激動的說道:“你別說了,李密不會有事的,他答應生生世世都會陪着我的,他向來一言九鼎答應我的事就絕對不會食言的,所以他不會有事的,我沒有事,他也絕對不會有事的。”
紅綃愣了一下,也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情緒起伏也有些大,她是李密一手訓練出來的,可以說李密既是她的伯樂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雖然李密當日救下她不過是想訓練她而已,不過她心裡一直感恩着,也一直認爲若是沒有李密的話只怕她現在不是死了就是被賣入青樓裡過着真正賣客的生活,所以李密之於她既是主人又是真正的知遇之人。
徐霽很有威嚴的說道:“夠了!你們兩個給我冷靜一下。”
徐錦瑟和紅綃同時安靜了下來。
徐錦瑟轉頭對徐霽說道:“爹爹,我有些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說吧。”
徐霽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
紅綃也站了起來,說道:“我先命人給你未嫁時的院子薰一下香,雖然這些日子都命下人打掃院子不過你畢竟許久未住了還是薰一下的好,還有我這就去命人把你的衾被枕頭給換過新的再給你準備幾套新的衣服,你未嫁時留着的衣服只怕也舊了,穿新的身體也舒坦一些。”
徐錦瑟點點頭,道:“有勞你了。”
紅綃告辭離去。
出了書房,徐錦瑟急迫的看向紅衣,道:“紅衣姑娘,我記得你們巫靈族會占卜算人的生死吉凶,我能請你幫我占卜算一下我夫君是否還安好嗎?”
紅衣稍稍的點了點頭,道:“只要有那人的貼身衣物或是他的頭髮我都能替你占卜。”
徐錦瑟一怔,她當日從火海中被逍遙帶出宮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屬於李密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沒有了,突然她記起未嫁給李密的時候李密曾經送給她一塊玉佩,她當時候嫁過去的時候忘了拿過去了不過一直被她好好地放置在盒子裡沒動。
“他送給我的玉佩能用嗎?”徐錦瑟希冀的問道。
紅衣點頭道:“只要這隻玉佩曾經沾染過他的氣味就能用。”
徐錦瑟把紅衣拉到了她未出嫁時住過的小院,即使是她“死”了小院還是保持了原來的樣子,到處都被打掃的一層不染。
到了屋內的時候正見紅綃指揮着兩名僕婦手腳利索的替她換着新的枕頭和衾被,徐錦瑟和紅衣站在一旁等着,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那兩名僕婦才整理好。
見她們整理好之後紅綃揮了揮手命她們出去,兩名僕婦畢恭畢敬的朝三人行了行禮之後便低頭離開了。
紅綃朝徐錦瑟說道:“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就朝我說一聲,至於這位姑娘的廂房我已經着人去準備了,一會就有人來帶她去睡,我先到廚房給你們兩人準備點吃的。”
“有勞了。”徐錦瑟說道。
紅綃笑道:“以前你未嫁的時候可從來沒跟我這麼客氣過的。”
聞言,徐錦瑟反而笑道:“以前你也沒有這麼的賢惠過,哪一次不是非常的招搖,這樣的你褪去了韶華反而讓我有些不習慣了。”
紅綃嬌媚一笑,隨即正經的說道:“既然決定跟老爺了哪裡還能像年輕那一會穿的招搖肆意,倒是看着這位姑娘彷彿看到了我以前的肆意的生活,不過現在都嫁爲人妻了就不能再那樣了,以前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無牽無掛的怎麼來怎麼是,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了牽掛的人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了,現在老爺是我的天,我做什麼都得爲他着想,他從高高在上的相爺之位退下來心情難免不好我再穿成那樣只怕他心情就更加的不好了。”
徐錦瑟只是笑笑。
她知道這次見到的紅綃真的變了好多,真的是洗淨了鉛華迴歸家庭洗手作羹湯,誰還能把以前那個穿着張揚,活的肆意瀟灑的女子與眼前的女子聯繫了起來,如果是以前的紅綃是一朵帶着刺魅惑人的罌粟的話,那現在的紅綃反而是一朵洗淨鉛華的百合,是那麼的讓人心疼和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