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這羣魔方玩家吃完飯出來, 聽節目組策劃交代了次日的拍攝內容後,薛螢開車送陸皓回酒店。
路上薛螢想起陸媽媽的電話,便對埋首擰玩魔方的陸皓道:“對了, 下午阿姨打了電話來, 詢問你週末的行程安排……”
“哪個阿姨?”
“你媽媽啊。”
“我媽?她說什麼?”陸皓似有些意外。
“週末你爸爸六十大壽, 她怕你行程安排不過來, 特意打來問問。”
“你怎麼回答的?”
“你週末正好沒通告啊, 我就讓她別擔心,說你會回去給叔叔慶生的……”
“沒有通告就代表我有時間嗎?!”陸皓突然就沉着臉色打斷了薛螢的話。
薛螢一時間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陣,她才小心翼翼問道:“陸少週末還接了私活?”
“接不接私活管你什麼事?你是我什麼人?我的私生活, 你憑什麼替我做主?!”陸皓炸了毛似的怒道。
看見陸皓此刻如此情緒失控,薛螢想起之前她曾無意中給靳貝貝“告密”過他接私活的事, 以爲他還在計較這事, 便抿脣猶豫道:“陸少, 你放心,我是不會給貝貝姐說的……”
意識到薛螢和自己的思維不在一個平面上, 陸皓越發被氣得緊,他看着薛螢好一陣,才吐出一句話來:“反正我不會回去,你答應了你自己看着辦。”
薛螢驚訝的轉回頭去看陸皓:這什麼人啊,父親六十大壽, 他沒有通告居然也不回家?!
“你不要命了!”陸皓猛喝一句, 突然一把抓住了薛螢的方向盤。
薛螢轉回頭去, 一輛摩托車正從路口橫穿而過, 不是陸皓出手打了方向, 就直接撞上去了。薛螢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背心直冒冷汗。
後面的路上, 薛螢再不敢分心,只專注盯着街道和路面,不再和陸皓說話。
到了賓館停車場,陸皓拉開車門就徑自離開了。
望着陸皓憤然離去的背影,薛螢這時纔回想起之前CCA裁判說的關於陸皓父親的那番話。
莫非陸皓和他父親之間有些問題?可即便他父親爲了他的學業將魔方扔進垃圾桶裡,這也很能理解啊?她高二時從同學那裡借了套《荊棘鳥》,纔看了一半就被父親發現了,他硬是當着她的面將小說扔進了炭火盆裡。雖然事發當時她鬱悶憋屈甚至憤恨不已,可後來她還是原諒了父親。因爲她知道父親不過是用一種她當時不能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在表達他的愛和關心罷了。
薛螢給陸皓做助理的這半年時間裡,陸皓從未提及過他的家人,更別說回家了。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接到陸媽媽的電話,薛螢幾乎忘記了陸皓也是一個有爸媽的人。
在公司的簡歷中,薛螢知道陸皓是大一參加學校的時裝節,被業界的星探發現後輟學出道的。在大學階段輟學,這個抉擇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了父子關係失和?
稍作遲疑,薛螢便追了上去。
陸皓已經進了電梯,薛螢趕急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待氣息略略調勻後,她便對陸皓道:“陸少,我覺得工作再忙,還是不能忽略了自己的家人。”
陸皓對薛螢的話無動於衷,只望着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保持沉默。
“不管你與你父親的關係如何,這畢竟是他的六十大壽,人一生能有幾個六十歲?”
終於,陸皓朝薛螢轉過身來,臉上帶着一絲陰鬱的不悅。
薛螢以爲是自己的勸說起了作用,便又接着道:“常言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真不希望陸少以後爲現在做下的決定後……”
薛螢的一個“悔”還未說出口,陸皓突然便俯下身來,用他冰冷的脣瓣蠻橫的封住了她的口。
這一剎那,薛螢如遭雷擊,全身的毛孔都驚悚的立了起來,大腦頓時陷入一片空白,對身體徹底失去操控權,只保持着愣怔的木僵狀態。
直到聽見電梯“叮”的一聲提示音,陸皓才放開她,從打開的電梯門中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居然在電梯裡被他侵犯了?!
當血液回到腦子裡,當薛螢想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頓時惱羞成怒。在電梯門閉合的一霎那,她按下開門鍵衝了出去。
“陸皓,你給我站住!”
陸皓停下了腳步。
“你,你必須爲剛纔的行爲給我道歉!”薛螢氣得都有些口吃了。
“哦,我道歉。”陸皓丟下輕飄飄的一句話,擡步又朝走廊一頭走去。
“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道歉的嗎?!”
陸皓頓住腳步,突然便轉身朝薛螢走回來。他高大的身影被賓館走廊的頂燈投下了大片的陰影,看着他和那道陰影一起向自己迫近,薛螢腦子裡突然回想起靳貝貝以前說的前任助理離職的事。她心下突然“咯噔”一下,隨即便不由自主的往電梯門邊退去:“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不是要我道歉嗎?”陸皓一臉嘲諷道。
“你,你別亂來……”
薛螢憤懣的情緒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感壓制住了。
她居然是在害怕?看着被自己迫退在電梯門口一臉防備驚恐的薛螢,陸皓已經溜到嘴邊的那些嘲諷奚落之詞便被壓了回去,轉而變成了一腔怒火:這個又蠢又笨的女人把他想成什麼人了?她以爲要做什麼?出手打她?
“陸皓,我警告你,我不是你前任助理那種可以用錢擺平的女人!”薛螢戰戰兢兢的“威脅”道。
“前任助理?用錢擺平?這是什麼意思?”陸皓本欲發作的情緒被薛螢的這句話給莫名其妙的轉移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貝貝姐早就告訴過我了,她是懷着孩子被你逼去做的人流……”
“靳貝貝還給你說這個?”陸皓似乎有些驚訝。
“你要是敢亂來,我,我會報警的……”
陸皓聽得一怔,隨即腦子裡便突然豁然明瞭。難怪在九溪煙舍她會猛甩一巴掌罵自己是“無恥之徒”,原來竟是因爲這件事。靳貝貝還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用這麼模棱兩可的話就把這小姑娘嚇成這樣了。陸皓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你笑什麼?”薛螢愕然而惶恐的問道。
“沒什麼。”陸皓俯下高大的身軀,在薛螢的驚慌失措中越過她的肩膀摁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之後退開兩步一臉鄭重對她道,“如果你敢學前任助理那樣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再來給我栽贓,我也是會報警的。”
薛螢愣愣怔住。這個長句子裡蘊藏的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腦有些當機。
“你最好記住,我不想聽的話最好別在我耳邊一直唸叨。下一次,我就保不準會用什麼來堵你的嘴了。”
丟下這句話後,陸皓轉身揚長而去。而“叮”的一聲,電梯門在薛螢身後打了開來。
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薛螢一路都在尋思陸皓的那句話。直到走進浴室,她恍恍惚惚的擰開了冷水龍頭,一股透心的涼意從頭澆下,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曾經想象過如何如何美妙的“初吻”,居然就這麼稀裡糊塗莫名其妙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