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應該用如何的態度,卑躬,屈膝,還是陰聲細氣的?”安安反問,子奕沒有出聲,“怎麼不說話?”
“你問我閨學學到那裡,那我問你,家中的事,你管了,多少?以前的是我讓你不去管,那個時候,你覺得我辛苦,反而一下課就來幫忙,現在呢?我將事情都交給你了,你又做了什麼?進了一趟城,回來了,不問家中事,只會指天指地,你是誰,這又是誰教你的?你上學堂,學的什麼忠孝仁義,去那裡了?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承擔責任,愛護家少,你又學到那裡了?江子奕!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江?你說,你是誰!”安安每說一句就讓前一步,每上一步就用手一下,一下,一下的往子奕的面上,胸口上指。
安安每指一下,子奕就退一步,退着退着,子奕已經退到了牆邊上,沒地可退了,腳下一軟,子奕坐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你進城見了什麼,學了什麼,又或者是別人教了你什麼,與你說了什麼?你自己捂心自己問,這幾天,你做了什麼?餓,你捱過,田,你下過,那難過那辛苦你是知道的,你看看這一桌的飯吃,你吃了多少?我從來不反對吃好,吃精,吃細,但是像你這樣浪費,你覺得你做對了?”安安一口氣的罵完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想着,罵人這玩兒一點也不好!衣袖向前一掃,很是瀟灑的轉身離開了大廳。
看着安安的背影,子奕的眼瞪得大大的。
一個乖巧的身影,一見自己立刻福身行禮笑臉相迎,溫聲問候,溫水洗手,暖水洗臉。熱茶備着,七小菜,八佳佳餚,甜湯,糕餅,大小四碟。自己坐在桌子跟本就不需要說任何的說話,只要自已看一眼就已經給夾到碗裡了。
吃完飯,有熱水洗澡。乾淨的衣服。衣服上還帶着餘溫,穿身上一點也不刺骨的感覺。睡覺的牀鋪被子溫暖舒適!
外出一天,生意不好,心情落差,她一點也不介意,小聲安慰。溫聲加油。
告訴她,是自己做錯事了,她一點也不介意。告訴自己錯了,改過就好!
想起母親讓她籤身契,一點介意都沒有。直說是應該的。
她的身世這樣的可憐,但是她卻樣樣都向好!
我已經很努力了,誰不想自己好,家人好?我不努力嗎?天不亮就往外跑,生意做差了。與預期的有出入,是我想的嗎?回到這個家裡,每一個都不想自己回來,問着爲什麼要回來!雖然有道是有功都留飯不留菜,無功者飯菜不留,但是自己已經盡力了,我是無功者嗎?想吃好一點而已,叫她下廚煮兩個菜而已!在這麼多外人的面前,她竟然就一點臉子也不給!我沒有胃口,吃不下,竟然還說我浪費,難道我不知道嗎?捱餓,是多麼的難過,下田,有太陽底下工作是多麼的辛苦!爲什麼?自己只是想吃一點好吃的,爲什麼就得給罵了!自己這是爲什麼?
這,爲什麼兩人就相差這麼多?
爲什麼!
子奕抱着頭罵着!眼淚不知不覺的往下流着。
夜已經深了。
安安睡得朦朦朧朧之際,房門給人用力的敲着。“嘭嘭”之聲不斷用傳來。
誰這樣變態!安安給吵醒了,小聲的咕嘟着,眼還沒有爭開,人坐了起來。那個敲擊的聲音還在繼續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安安將心中的不滿向下壓着。
“誰啊!”安安對門外應了一聲。
門外只是敲着,沒有回話。
這時卟卟的聲音由很遠的地方傳來,時間是半夜,安安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剛睡下沒有多久。誰這樣變態,在外面敲門。安安晚睡是在想叔公那話,那一句很簡單,聽着又不簡單的話,這小連是何方神聖,只是見過兩次,這子奕就已經換人一樣了,如果將她留在家中,不用多久,這家還成家嗎?或者成的,只是自己容得下這樣一個人嗎?安安知道,不論這小連以何種身份留下,安安都是容她不下的。
穿上薄棉衣,披上外套,現在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安安一手抄起放在牀尾的掃把——一把掃葵子,安安用來打掃房間的。
靠近房門,安安再問一聲,“誰哪?”
“開門!”子奕的聲音。
“已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說。”
“開門,我有事要問你!”子奕堅持着。
“這樣說就好了!”安安聽到那不滿的聲音,並不想開門,隔着門說。
叔公,方動,方威,平順,長順,江何氏全都起牀了,都看到子奕坐在安安的房門前,地上放着兩個瓶子。江何氏想去拉起子奕,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個人的力氣不夠,想找人幫忙,但是向關着四周,藉着月色,那些夠力氣的都向她搖頭擺手,讓她等着。
門外靜了。
安安靠近門,聽着。外面好像沒人了!要不要開門看看?安安問自己。
“你爲什麼要罵我?生意不好,是我想的嗎?”子奕的聲音由門外傳來。
“我罵你了?我罵你什麼了?”安安一驚,他還沒有走。
“你罵我,罵我浪費,罵我沒承擔責任,罵我,罵我。。。。。”子奕想着,安安罵他什麼來着。
“是,我罵你了,但是我有罵你生意不好嗎?沒吧,你有與我說你做了多少生意了嗎?”安安捉住子奕說那生意的事。
“你沒問!”
“對,我沒問,但是你說了嗎?”
“我沒說嗎?”子奕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說了。
“你想清楚一點,你說了?”
“哦,我沒說,但是你罵我了!”
“既然你沒有說,那我罵你什麼了?”安安在房間裡氣啊!這小子這時在沒事找事嗎?
“你罵我。。。。。。”子奕想着安安的罵詞,還真的沒有罵他任何與生意有關有事。
“我罵你浪費了,你說,那一桌子的菜,你挑得那樣的難看,你明天還吃不吃?”
子奕沒有出聲,他想着那一桌菜,心裡告訴自己,不想,一點也不想。
“是不想吧!那你說是不是浪費了?”
“唔。”很輕的聲音應着。
“我還罵你,沒有承擔責任,是不是?”
“是,你罵了!”子奕的聲音大了,嚷着。
“那你說,你這兩次回來,有沒有過問家中的事?”
“沒有,但是你沒說,你應該主動說的。”子奕不滿的說。
“是,我沒說,我原本想說的,但是我見你很累了,就想等你有精神的時候說,但是你呢?有想過要問嗎?”
“我忘記了!”
“那我有罵錯你了嗎?”
“沒有。”
“那還不去睡!”
“但是。。。。。。”
“說吧,還想說什麼?”安安覺得還是一次說清的好,不然睡到一半,又給吵起,那感覺可不好受。
“我沒有胃口,讓你去煮菜,你都不理我!”
“家裡沒有材料了,只有米粉,菜,肉什麼的都沒有!”
“爲什麼?”家中一向是備有食材的。
“母親預算你最快明天才回來,那就明天才去買,她想讓你吃得新鮮一點。”安安將責任將給江何氏,其實家中有多少食材,安安心裡有數,自己當家的時候,不定期的就會補給一點,但是江何氏呢?只會在平順與長順向她報告沒有了,她纔會讓人去買,這是習慣不同,以前是大戶,都是下人見着用得參不多了,就向上報告的,不用江何氏想這些的,要知道主子要吃一樣東西,家中沒有,那是奴才的錯,但是平順與長順沒有這樣的意識,只會在家中真的沒有了,不夠了纔會向江何氏說,這也就成了這幾天,家裡的食材都清空的現像。
“哦!”
“還有什麼想問?”
“你都不對我笑?”子奕開始耍賴地說。
“那誰對你笑了?”安安問。
“小連,她一見我就笑的!”
“你很喜歡?”
“有一點!”
“如果我天天,時時刻刻都對着你笑好不好?”安安問。
子奕沒有說話,他正在想着,如果時時刻刻安安都對着他笑,那會是怎樣一個樣子,將小連那個模樣套用到安安身上,只是想了一下,子奕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不,不用了!”子奕到安安平時都是笑笑的,開心的,但是當安安笑得特別溫柔,特別甜的時候,一般都是安安發找人幹活的時候。
“還有什麼?”安安問。
“爲什麼你都不會好聲,溫柔的問候我辛苦不辛苦,也不會備好熱水我洗臉,也不會爲我佈菜,更不會暖好被鋪才讓我睡?”子奕問得很小聲,他也覺得自己理虧。
“你對你母親做了嗎?”
“沒有!”
“那真的想我對你做?”
“唔!還是不用了!”自己都沒有做好,那能讓安安做!
“還有沒有?”
“唔,暫時沒有想到!”
“那我問你,小連對你噓寒問暖了,照顧周到,伺候到位,你真的很喜歡?”
“唔,感覺不錯!”子奕沒有說出口的是,心裡總覺得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