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去。”顧雲箏纔不會直言道出自己對他的不滿,那多沒意思,好像委婉地求着他改變似的。
風裡鳥語花香,暖意融融。
顧雲箏匆匆忙忙走向正廳去見管事,跟在一旁的堇竹滿臉喜色。
霍天北還留在房裡洗漱。
許是因爲霍天北起身的時辰沒個準,李媽媽等人遇到兩人晚起時,便會自動將前來請安的安姨娘、秦姨娘、熠航攔下,不驚動他們。
於是,顧雲箏險些就睡到日上三竿。她能怪誰?有那個人在家的時候,誰都怕他,她就要被人們放到第二位。這很正常,她總不能因爲自己睡遲了責難誰。
到了正廳前,顧雲箏聽聞大夫人寒意入骨的語聲:
“顧雲箏!你給我站住!”
又要發什麼瘋?顧雲箏扯扯嘴角,從容轉身。
大夫人月白色的身影匆匆到了近前,她看着顧雲箏,冷笑連連,“你可真行啊,你心腸怎麼那麼歹毒?”
顧雲箏語聲比平日顯得冷漠幾分:“你有話直說,我還有事,沒閒情聽你數落。”
“是不是你吹枕邊風,讓侯爺對林家下手的?!”大夫人的語聲猛地拔高,“我父親、大哥連夜被下了大獄!我們林家遭難,於你又有何好處!”
顧雲箏神色無害,凝視大夫人片刻,“要不是念你是孀居之人,我少不得命人掌嘴,教教你怎麼說話。”
堇竹上前去,“夫人去辦正事吧,閒雜人等交給奴婢就是。”說着話飛快出手,鉗制住大夫人。
顧雲箏轉身之際,冷冷瞥了大夫人一眼。她眼神很少流露出真實情緒,而反面情緒一旦流露,便特別傷人。一如此刻,看着大夫人的冷漠目光充斥着蔑視、不屑。
讓人沒來由地自慚形穢。
大夫人惱怒至極,偏生不能掙脫,斥責堇竹:“反了你這小蹄子了!”
“堇竹,”顧雲箏腳步一頓,“她想去見侯爺就讓她去見,她一味對你胡言亂語,你也不必客氣。想打就打,我擔着。”
堇竹笑着稱是,轉頭對上大夫人,撇一撇嘴,笑容中多了幾分冷屑,“大夫人,你也不想被奴婢五花大綁,結結實實地教訓一通吧?”
跟隨大夫人前來的丫鬟婆子要上前阻攔,春桃卻早已對院中的人打了手勢,將那些人攔在中途。
堇竹看在已故大爺的情面上,也不想讓大夫人再也沒有見人的餘地,給了臺階:“我送您去見侯爺。”
一句話提醒了大夫人。
正屋的霍天北剛剛穿戴整齊,出門之際,遇到了被堇竹“攙扶”過來的大夫人,微微揚眉,停下腳步。
大夫人見到他,憤懣、委屈的淚水在眼裡打着轉兒,出聲時語帶哽咽:“四弟,你與我說說,我父親、大哥下了大獄,是不是你與人打了招呼?你、你這是爲什麼?雅柔的事我知道你不同意,勉爲其難地答應了……我要是知道有這一天,還怎麼敢提那件事?再者說了,雅柔的事不是已經作罷了麼?你爲何還要下此狠手?”
她語聲剛落,堇竹就上前行禮,繪聲繪色地與霍天北說了剛纔的事,毫無誠意地道:“夫人自然說的是氣話,可奴婢實在是爲夫人意難平,對大夫人多有冒犯,還請侯爺責罰。”
霍天北凝了大夫人一眼,“我是在幫你父兄,你就別管這些了,日後也不要爲了這種事遷怒雲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