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其實我是個孤兒,我的爹孃一把我生下來就把我給扔了,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這是孟可君心裡永遠的痛,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她瞧見那些依偎在爹孃身邊撒嬌的女孩子,她的心裡說不出有多羨慕。
“什麼?”
安氏和安振岐吃驚的看着已經開始在流淚的孟可君,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孟可君居然會是個孤兒。
“我更想問問他們,他們爲什麼會這麼狠心的將我拋棄掉,我有手有腳,我也能吃能笑,我想不通他們爲什麼要狠心的拋棄掉我。”
孟可君越說越傷心,這是她從來沒有在人前提到過的傷痛,她一直都深埋在心底。
爲了不讓自己變強大,她拼命工作,甚至用冷漠來僞裝自己,爲此,她在自己工作的單位,還有一個寒冰老太婆的稱號。
可是現在,她在安氏安振岐還有董青峰的面前,哭得就像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她委屈,她難過,她想不通。
“我可憐的閨女唉!”
一見到孟可君流眼淚,安氏心疼的立馬眼淚也跟着嘩嘩流,原本拍着她手背的手,一把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也想不通,這麼好的閨女,又漂亮,又聰慧,還重情重義,她的爹孃怎麼捨得把她給扔了。
“每當我看見那些女孩子在自個的爹孃懷裡撒嬌,我就認定她是這個世上最興奮的人。因爲我從來就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我甚至在夢裡都沒有這樣過。”
聽到孟可君說着這些,安氏的眼淚與她臉上留下的淚一起靜靜的淌着。
“我想要恨他們,恨他們的無情,恨他們的絕情,可是我又愛他們,想要有一天他們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他們當年的那個決定是有多麼的無奈,說他們是有多麼的迫不得已。”
這是孟可君每每在想到自己的身世最讓她糾結痛苦的地方,他們沒有盡父母的一點義務,她是有資格恨他們的,可是她又始終希望,他們把自己拋棄的決定是逼不得已的,她總是想方設法的爲他們開脫。
董青峰神色黯淡的看着孟可君,然後伸手拍了拍她哭得顫抖的背部,現在更讓他糾結的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好了!閨女!咱們都不哭了!咱們現在都找到家人了!往後你就是我們的親閨女,我們就是你的親爹孃,咱們誰也不孤單了!咱們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安氏連忙憐惜的將懷裡的孟可君扶起來,然後用她溫暖的手輕輕抹去孟可君臉上的淚水。
他們都是不幸的,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同時他們又是幸運的,還能在這茫茫世界裡重新找到最親的人。
此刻,安振岐看着孟可君的臉上,也充滿的疼惜,他也連連跟着自家的婆娘點頭“對!對!咱們現在就是一家人,齊齊整整的一家人。”
“往後你再受了委屈,受了氣,你就會孃家,我和你爹替你出頭,擔保往後誰也不許欺負我們家的閨女。”
安氏邊說邊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她是真高興,她是真覺得這是天意,是老天爺補償給她的,讓她痛苦了這麼多年,補了可君這麼好的一個閨女給她。
“對!對!你要受了委屈,受了氣,你和我說,老頭子我就是豁出了這條命也要去幫你討回這個公道!”
安振岐還是跟着連連點頭,附和着自己老太婆的話,他是真高興,沒想到在自己一腳踏進管材的時候,還能得一個這麼好的閨女。
能得到孟可君這麼好的閨女,他們這些年受的這些苦,也都值了。
想着想着,性子要強的安振岐,竟也跟着安氏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我可不要你去幫我拼命,我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了。”
聽到安振岐情緒激動的說要替自己拼命,她忍不住破涕爲笑,她連忙擦了一把淚,和安振岐打趣了起來。
“對!往後幫可君出頭的事就由她的男人我來做!你們二老就把身體養得棒棒的,好好的頤養天年。”
董青峰立刻也跟着笑着接了話茬,他也是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原本只是單純的想要請他們下山,現在倒好,不但順利的把他們請下山了,還幫可君認了爹孃。
這樣最好了,可君在這世上又多了一對親人,又多了一份牽掛。
“快別哭了!今兒是大喜的日子,我得再去好好做兩個菜,這次咱們真要好好喝一杯了。”
說着安振岐連忙站了起來,想要去廚房再燒兩個菜,這次他還打算把自己的看家本領拿出來,要好好招待自己的閨女和女婿。
“大爺,你還是別忙活了!這多晚了!”
孟可君連忙站起來拉住安振岐,不讓他這個時候再去瞎忙活。
“你叫我什麼?”
原本興奮的想要衝進廚房的安振岐,在聽到孟可君對自己的稱呼後,大長臉立刻拉了下來。
“對呀!怎麼這個時候還喊大爺呢?不得改口了嗎?”
安氏拉着孟可君的手笑着看着她,想要從她的口中聽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個稱呼。
“這”
突然一下子就改口喊他們當爹和娘,孟可君還真是不習慣,雖然她在心裡已經默認了他們現在的身份,可是她還是覺得一下子改不過口來。
“怎麼?又不願意了?”
見孟可君沒有開口,還一副很猶豫的模樣,安振岐的臉色更難看了,幾乎要比柴房裡的炭還要黑。
“你這不是誆我們嗎?是不是隻想着拿這招騙我們下山呢?”
說完,安振岐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氣急敗壞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就要灌起來。
就在他手上碗裡的酒準備往嘴裡灌的時候,孟可君笑着衝他輕輕的喊了一聲“爹——”
輕輕柔柔的一聲爹,一下子就把安振岐的心給喊化了。
端着碗的手,輕輕抖了一下,然後兩行清淚,立刻從他的眼睛裡滑了下來。
他等這聲爹,足足等了二十多年,要是再遲幾年,恐怕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