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莫寒眼神的變化,孟振豪知道,自己要是不與他講清楚,以他的個性,是會馬上揮袖子走人的。
“賢侄啊!我是真遇到麻煩了。”
既然不說清楚他不下去,孟振豪索性在桌旁坐了下來,打算慢慢和莫寒唱這出苦肉計。
“咱們孟家樓雖然是開張了,可這幾天,來用餐的客人,比咱們店的夥計都要少啊!五六天了,天天如此啊,我真怕用不了一個月,我們孟家樓就要倒閉關門了。”
孟振豪說的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實際上也是差不多的,他原以爲趁祥和樓元氣大傷的時候,自己開張直接把它擠倒。
沒想到的是,祥和樓卻在這個時候貼出了一張晦氣的東家白事的白紙,祥和樓關門沒開張,自個大張旗鼓的開張了卻也跟着沒幾個人。
“咱們孟家樓能來這裡做生意,可是全仰仗着你的面子,我不能讓孟家樓丟臉,也不能讓你失了面子,這不就想着今天把鎮上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都請來,咱們一起吃頓飯,也算是在這個鎮上拜了把頭。往後咱們在這裡做生意也容易些。”
說這番話的時候,孟振豪一會搖頭,一會嘆氣,一會皺眉,好似苦惱的不行,也好似爲難的不行。
但是這些,莫寒根本就不關心,他只想知道,在他的心裡,對孟可君究竟有沒有一絲的記掛,究竟有沒有一絲她的地位。
“就只有這些嗎?”
莫寒的心,突然冷了起來,看着孟振豪眼睛裡的期盼一點一點破滅,取而代之的是一點一點凝聚的恨意。
“對!就只有這些,只要你坐在大堂裡與大夥吃頓飯就好了,然後與重要的幾個客人敬兩杯酒就成了!不會爲難你的。”
聽到莫寒的話,原本扶着腦門一副苦惱的不行的孟振豪立刻站了起來,只要莫寒今兒晚上在宴席上露了一臉,往後他們孟家樓的生意就不用愁了,那些想要巴結他的人都屁顛屁顛的來了。
可當擡頭與莫寒的視線對上時,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就傻眼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莫寒這麼可怕的眼神,不止冷徹骨底,還帶着濃烈到幾乎要把自己撕成碎片的恨意。
“你我你若是不願那咱們就算了”
孟振豪結結巴巴的開了口,邊開口邊在心裡抽自己的嘴巴子,這都怪自己,明知道他最厭惡就是仗着他的身份去做這些事情,這個還偏偏要去安排這個飯局。
莫寒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緊緊盯着他,想要從從他的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一絲痕跡。
“那咱們就算了算了”
孟振豪滿臉諂媚的笑容看着莫寒,卻被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真的不記得嗎?一點都不記得嗎?”
這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從他的牙齒縫裡蹦出來的,他越是恨,他的表情越是冷,他的心就越疼。
“什麼什麼日子”
孟振豪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他不敢看莫寒,只好回頭看向孟氏和孟可柔,她們同時衝他揮手,表示她們也根本就不知道莫寒一直問的日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呵呵”
瞧見孟振豪的反應,莫寒仰起頭呵呵冷笑了兩聲。
毫無溫度卻又充滿嘲笑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看到莫寒這個樣子,房間裡的孟家三口,立刻寒毛都豎了起來。
幽黑的陰鷙冷眸在孟家三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孟振豪的臉上,孟可柔和孟氏不記得還無所謂,可是該死的孟振豪竟然也全部都給忘了。
相對來說,孟可柔和孟氏和可君不是最親近的,孟振豪是她的爹,可君的身上留着他的骨血,可他竟然全部都忘了,竟然還要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大擺筵席。
空氣中更多了一絲冷冽,也多了一絲的悲傷。
“可君”
莫寒一開口,孟家三口人立刻都傻眼了。
孟氏和孟可柔立刻掰着手指頭仔細算了起來,這一算才恍然大悟,今天正是孟可君失蹤的忌日。
孟可君失蹤了以後,他們派人沿河打撈了半天后,沒撈着以後,他們就認定孟可君已經死了,匆匆的給她葬了一個衣冠冢,就算是她的墳墓。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心裡一直念着說留着骨血的親人啊”
莫寒搖搖晃晃的走到窗邊,衝着窗外蔚藍的天空嘶吼着。
“孟可君!你看到了嗎?你看清楚了嗎?”
仔細算來發現真是孟可君的忌日,孟振豪立刻回頭衝站在門口的孟氏瞪了一眼,責怪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孟氏委屈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這又關她什麼事,那個死丫頭又不是她生的,她才懶得管什麼生辰死忌的。
但是讓她吃驚的是,莫寒竟然到現在心裡都還在想着念着那個死丫頭,究竟她給莫寒下了什麼毒,竟然讓他到現在都還忘不了她。
“沒忘,沒忘,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們怎麼可能會忘了呢?”
孟振豪立刻心虛的衝莫寒撒起了謊,他知道要是在今天這樣的重要日子把莫寒惹惱了,往後自己就別想再從他的身上佔到什麼便宜了。
“今兒一早我們已經派人回老家燒紙了,相信這會子可君都已經收到了。”
孟振豪繼續閉着眼睛扯着謊,卻全然沒有發現莫寒的臉色又變了。
忍無可忍,莫寒拿着扇的手直接向孟振豪的腦門甩了去,這狠狠地一下,立刻將孟振豪的腦門砸腫了。
孟振豪吃痛,立刻伸手捂着自己的腦門衝莫寒大叫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莫寒沒有說話,用衝滿恨意的冷漠眼神瞥了他一眼後,快速的走到了門口。
冷眸再次從孟可柔和孟氏的臉上劃過,不敢與他對視,孟可柔和孟氏連忙低下頭。
他隨手捏起孟可柔的下巴,冰冷的手指,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的下巴捏碎“可君的帳,我會留着和你們一筆一筆慢慢算的。”
說完厭惡的一甩,將孟可柔的下巴甩了出去,然後直接走出了房間。
就在他轉身準備下樓梯的時候,從旁邊的一個虛掩的房間裡,傳來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求菩薩保佑我們家可君在那邊不受欺負,不會餓肚子,不會受冷”
“奶奶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了!”
“比我還好?”
“當然!”
“你——”
“她是我的親人,是對我最好的親人!”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