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太子帶幾分嘲諷的笑道,可他還沒笑了兩聲,也是捂着胸口咳嗽了兩聲。
這狼狽的模樣惹得東宮冥一陣發笑,那睥睨幾人的魔瞳之中也不似方纔那樣冷,倒真的上前在朝陽太子的身邊坐了下來,“太子還是不用逞強了,受了內傷再喝酒,這傷可就更難痊癒了,以太子的身手,還是好好留着身子回西齊養吧。”
這兩人面上都不肯服輸,但實則臉色都已經有些蒼白,彼此都清楚對方的實力,自然也知道對方傷的多重。
朝陽太子先站了起來,拿過一旁的酒罈子就開始給東宮冥倒酒,“本太子不過嗆了一下咳嗽兩聲,什麼養身子,王爺若是受傷重了不想喝酒就直說,若是沒受傷,那陪本太子喝兩杯又何妨!”
他說將倒滿酒的琉璃盞推倒了東宮冥的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王爺,敢不敢陪本太子喝啊?”
“本王會怕你?”東宮冥冷睨了他一眼,睥睨天下的魔瞳之中也浮出冷怒,修長的五指端起琉璃盞就同朝陽太子碰了一杯。
“青玄倒酒!”朝陽太子將杯盞重重的放下,青玄有些躊躇的站在二人面前,想攔自己主子,可觸到主子的目光令他不自覺地就上前開始給兩人倒酒。
這邊的兩人已經喝了起來,另外一邊,二皇子卻看着歌舞表演有些出神。
侯飛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見人羣之中有一白衣女子手抱琵琶,輕紗遮面,樂聲婉轉哀怨,但十分動聽。
柳兒也察覺到他眼神的不對勁,窩在他懷中握着他的手,伸手拿東西喂他吃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正這時,一曲完畢,那輕紗女子抱着琵琶便往裡頭走,侯飛凰起身以如廁爲名又進了船艙。
船艙之內,那輕紗女子已經慢慢步入內室,正要換衣服準備下一場歌舞表演,拿下輕紗之後的她面容也生的十分嫵媚動人,黛眉杏眼,挺翹的鼻樑下薄脣嫣紅。
“姑娘。”侯飛凰上前喚了一聲,那姑娘迅速擡起頭看她。
“什麼事?”認出了侯飛凰是方纔同那些人坐在一起的人,那姑娘神色有些欣喜,絲毫不像方纔那白衣之下哀怨的樣子。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說着這話,侯飛凰從袖中掏出了一錠白銀,那姑娘眼前一亮當即接了過去。
從船艙裡出來之時,侯飛凰還能感覺到柳兒打量自己渾身不善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就等着接下來的好戲,若不是柳兒今日找上門對她那樣囂張,她倒真的懶得多這事!
那一羣舞女仍舊從船艙內緩緩走出,方纔那名輕紗女子聽侯飛凰的仍舊穿着一身白衣,輕紗拂面,長袖善舞,一舉一動勾人心絃,侯飛凰探了一眼二皇子的方向,果真見柳兒不悅的勾着二皇子的手,希望拉回他的注意力。
“凰兒?”東宮流雲似察覺到他的目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怎麼了?”
“沒事。”侯飛凰笑笑,低頭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面前舞女的姿態動作卻更加輕盈飄逸,除了方纔那名女子其他的都是一身紅衫圍繞着她
翩翩起舞,襯得那女的格外的特別又出塵雅緻,一曲到高亢之處,那女子踏着其他人的紅綢騰空而起,曳地的紗裙拂過地面,而後徑自落在了二皇子的面前。
十指纖纖,她緩緩摘下自己的面紗,那嫵媚動人的容貌也出現在了二皇子面前,緊接着就見她彎腰行了一禮又重新揮着長袖舞進了那一羣女子中間。
但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仍舊像是對着二皇子做出來的一般,柳兒看着氣惱不已,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發怒,只一雙眼睛一直氣惱的瞪着那舞女的方向。
但直到這一曲完畢那舞女也絲毫沒有收斂,甚至在最後一個動作結束以後,順着彎腰的姿勢直接拿起一旁的酒壺給二皇子倒了一壺酒,惹得二皇子看她的眼神更加炙熱。
侯飛凰是不清楚二皇子是什麼人,但如今看着也不是什麼會爲了心愛之人守身如玉的,於是開口笑道,“這位姑娘舞姿真是出衆,是哪家樓裡的姑娘,改日回京城我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定會再來找你。”
實則她是說給二皇子聽,希望二皇子會再去找她。
“奴家如今身在月香樓,小姐若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奴家。”她說着這話彎腰行禮,轉身同那些個舞女一同進到船艙,那扭腰擺臀之間的風姿,確實是只有青樓裡的姑娘纔會有。
柳兒看着她身影漸漸走入船艙,也忍不住嘀咕道,“原來是個妓子。”
二皇子容色並沒有因爲她是個妓子也拉下來,只是饒有興趣的盯着那船艙的方向,看下一支舞會是什麼。
“太子,您不要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這邊的青玄卻急的勸阻朝陽太子,腦門上滴下細密的汗珠。
侯飛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那木桌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了三個酒罈子,個個都有腦袋那麼大,而幾人的面前還有幾個已經空了的酒壺。
“太子不行了就早說,本王也不是那麼不講理之人。”東宮冥手握着那琉璃盞,邪魅的容色之中帶着幾分輕鄙。
朝陽太子也同樣不肯服輸,冷笑了一聲,“我看是王爺喝不下了吧?若喝不下了直說便是,何必推到本太子身上呢!”
“連下人都知道你喝不得了,還要這樣逞強,若回去內傷更重,可休怪本王!”東宮冥擡手琉璃盞中的酒送入口中,薄脣只見泛着酒水的光澤,迷人至極。
“本太子看王爺還是擔心自己吧!”朝陽太子冷哼了一聲,“倒酒!”
“太子!”青玄還想勸,卻見面前朝陽太子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他無奈,只得拿起酒罈子繼續給二位倒酒。
那舞女進去收拾了一番,很快便又換了衣服出來,換了一種舞姿,卻仍舊是個個都身段出衆,侯飛凰看的有些乏了,加之朝陽太子那裡傳來的酒味有些刺鼻,便站起身到欄杆處憑欄眺望。
東宮流雲追着她的腳步過來,面上一直掛着溫柔的笑意,“那鋪子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嗎?”
“快了。”
富常刁已經被打入了牢中,但富青山還坐着她的知
縣之位,難保這幾人走了以後他就去秋後算賬,要徹底解決此事,還是得將富青山受賄,加徵賦稅,包庇富常刁的事情捅上去。
侯飛凰掃了一眼身後,見富青山就點頭哈腰的站在那裡還是忍住了要說出口的話,“那冰魄珠我本想還給太子,結果太子說什麼也不要,我只好回了一件禮物給他。”
東宮流雲一聽,那璀璨的眸中漾出幾分興趣,“哦?什麼禮物?”
“清泉在一個老姝那買來的扇子。”侯飛凰說着從懷中也摸出了一個錦盒,“我在那裡挑的時候也湊巧找到了這個,你收下吧。”
東宮流雲的眸中漾出幾分欣喜,伸手將那手掌大錦盒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那錦盒之中放着一枚精緻的月牙形狀的玉佩,玉色通透堪比東宮流雲給侯飛凰的那一枚。
東宮流雲拿起那玉佩一看,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塊完整的玉佩,正疑惑着一旁的侯飛凰就笑出了聲,“看出什麼了?”
東宮流雲盯了一會兒,那璀璨的眸子又泛着柔情注視着她搖了搖頭。
侯飛凰從秀袍之中拿出另外一個香囊,又從香囊裡頭拿出另外一枚,那另外一枚玉佩也同這枚一樣是月牙形,侯飛凰拿着兩塊拼湊在一起,合起來便是一個圓形,那中間的弧度也正是因爲分成了兩塊纔會有。
東宮流雲恍然大悟,但更多的還是欣喜,他面帶喜色的看着侯飛凰,她將兩枚原本在一起的玉佩分開一人一枚,這是不是說明……
他正想着,侯飛凰就將那一枚玉佩重新遞迴給他,低着頭道,“上一次,你問我對你到底是什麼心思,沒有來得及回答你。”
東宮流雲的眼睛一亮,那星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的看着她,“凰兒……”
“你聽我說。”侯飛凰看着他同他一起往前走了幾步,確認那一羣人聽不到兩人說話之後纔開口,“我將這玉佩一分爲二,送你一半,你明白我的心思了嗎?”
“凰兒!”東宮流雲的神情有些激動,甚至那溫潤的眼眸裡像要哭了一樣染了幾分氤氳。
侯飛凰順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握住他的手腕,仍舊是笑着看他,“猶記當日一相逢,萬世此心與君同。”
“萬世此心與君同。”東宮流雲重複着這句話,有些激動的一把將她抱入懷中,甚至沒有在意到一旁那幾雙眼睛。
就算一直沒有聽到她們二人在做什麼,但一見二人如此親密,那在二皇子身邊的柳兒還是有些氣不過的衝了過來,朝陽太子正同東宮冥拼酒,加上這裡隔得遠,他也就沒有注意。
“二小姐,我當真是佩服你啊,一邊拉着太子殿下不放,一邊又同侯爺在這裡談情說愛,你一顆心到底能裝幾個人啊!”她說着這話有些氣憤的上前,卻感覺自己腳下被一股內力逼得靠近不了。
東宮流雲擡手阻止她走過來,十分珍惜的將那玉佩掛上自己的脖子收進衣服裡,又替侯飛凰將香囊放好,這纔回過頭似剛剛看到柳兒一般。
“柳兒姑娘,你哪隻眼睛看見凰兒同朝陽太子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