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馳,馬車的四角卻一點也沒有傾斜,穩穩當當的停在了侯府門外。
衆人視線不由被那馬車吸引,這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招搖過市的人來侯府是爲了什麼。
待那馬車簾子一掀開,衆人又是倒抽一口氣,東宮冥一身玄青色蟒袍長袍曳地,黑色的長靴襯得的雙腿修長,仍舊是負手而立長髮盤起,帶着一股子天生桀驁的王者之氣。
“參見王爺。”
這裡的人齊齊行禮,他魔瞳也只是淡淡略過幾人,長腿一邁幾步就走到了侯飛凰身邊,“本王聽說二小姐同太子還有八弟都要去乾州,正好本王也要去一趟,就來與二小姐同行了,不會介意吧?”
面無表情的視線帶着幾分壓迫,那暗啞的嗓音也十分的磁性,明明是這樣徵詢的話,卻叫人不敢質疑,也不敢拒絕他。
“王爺,這不太妥當吧?”侯老爺心有餘悸,不過是去趟乾州收賬,一個侯爺也就罷了,連朝陽太子和冥王都要一起去,這哪裡像是去收賬。
“有何不妥?本王只是擔心朝陽太子在我東臨出事,看護太子罷了。”他沉聲掃了侯老爺一眼,眼神略過幾分不屑,“去乾州走水路,八弟還不會水呢。”
他這話令東宮流雲臉色也拉下去幾分,卻不自知道,“若朝陽太子落水總不能靠二小姐去救吧。”
他這話說一雙魔瞳又注視着侯飛凰,他身後的夜芒立即上前接過侯飛凰的行禮就搬上了那黑金簾子的馬車。
“哎!”
侯飛凰一句話梗在喉嚨裡,就見東宮冥冷瞳略過他,已經是十足的不耐,“本王在馬車上等你。”
說罷轉身就上了他的馬車,侯飛凰一愣,夜盲卻已經開始大包小包的將已經放上馬車的東西往東宮冥的馬車上搬了。
來送行的柳氏也奇怪的嘀咕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唯有朝陽太子同東宮流雲心照不宣,只怕這東宮冥也怕侯飛凰同意與他二人其中一人的婚事,前來趟渾水的。
“也罷,凰兒,這趟去乾州務必小心,那水裡什麼東西都有,爹已經在你包袱裡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到許能用的上。”侯老爺見發展至此他也攔不住,索性就將侯飛凰送上了東宮冥的馬車。
“路上小心,清泉青海,切記一定保護好小姐!”
清泉青海在後頭齊齊點頭,無霜無雪也跟了一同去。
事已至此,侯飛凰也只好上了東宮冥的馬車同他對面而坐,豈料她人剛上來,那馬車的簾子也緊接着被掀開,東宮流雲的俊臉便出現在了馬車內。
“怕三哥同二小姐會無聊,我也一起坐吧。”他說着這話也不待東宮冥回答,長腿一躍人就已經到了侯飛凰的身邊,同她挨着坐。
朝陽太子也不甘示弱,在東宮流雲的身後跟了上來,“本太子也不浪費你東臨的物力了,就叫那馬車回去吧。”
他本想坐在侯飛凰身邊,可已經被東宮流雲搶了先,再不情願也只有同東宮冥坐在一旁了。
馬車緩緩行駛在元京街頭,侯飛凰挑開簾子向後看,還能看見侯老爺同柳氏葉氏在侯府門外一同望着這馬車出神。
上一世活了二十一年都沒有離開過元京,這一次去乾州替侯老爺收賬,侯飛凰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可她動容的臉一擡起頭看到面前三個男人,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一路靜謐無聲,就這麼一直僵持到了元京碼頭,碼頭早有侯老爺事先爲侯飛凰準備的船隻,不算太大但也不小,船艙內有兩個內室可供她和幾個下人休息,船艙外頭也有軟榻能橫臥。
只是添了這三個男人還有他們的侍從,這船隻就顯得有些小了。
朝陽太子站在碼頭的身影沒動,有些猶豫的看着面前的小船,“二小姐,不如僱條大些的船吧。”
侯飛凰還沒有說話,一旁的東宮冥就冷冷看了他一眼,“太子去僱吧。”
他這話說的好像事不關己,令朝陽太子的臉色也有些黑,看着那岸邊的小船,原燼卻已經手腳麻利的把自家主子的東西都搬上船了,這廂夜芒也在飛快的搬。
“太子,這裡的船好像都要提前幾日訂好,你瞧,這周圍沒有空船。”青玄指了指這碼頭邊上正要出航的船,確實都是人早已僱好或是裝貨或是載人的。
“去搬東西吧。”
青玄點頭飛快的上了馬車提着自己和太子的東西進去佔位置。
船隻緩緩離開碼頭,清泉青海二人在船艙裡掌舵,無霜和無雪已經收拾了東西弄出了幾碟點心和茶水,替侯飛凰收拾着在船板上。
“小姐,還沒用早膳呢,吃點東西吧。”無雪輕道。
被劉幽蘭弄得重傷之後,無雪一直很感激侯飛凰的,不止請了最好的大夫給自己調理身子,還一直讓清泉在身邊伺候她爲她鞍前馬後,這樣的主子哪裡找。
侯飛凰點點頭,無雪便放下點心進了船艙,這船板之上也就只剩下這幾名主子以及各自的貼身隨從,東宮冥一身玄青色長袍霸冷孤傲,負手而立立在欄杆之前,看着面前平靜的水岸面無表情。
“王爺,吃點東西吧。”她不知道東宮冥有沒有吃過東西,只是下意識禮貌的喊了他一聲。
但見他回頭冷傲的眸子不屑的略過她,侯飛凰難免在心中暗罵自己多事,可他並未拒絕,長腿一邁幾步人就在她面前做坐了下來。
侯飛凰賠着笑,一壁抿了一口茶,本來還在後頭同青玄說話的朝陽太子也笑着走來,“怎麼有好吃的只叫王爺不叫本太子,二小姐好偏心。”
這樣撒嬌的語氣,倒像是二人關係已經非同尋常一般,侯飛凰到底忍住了心中的好奇,將茶又遞給朝陽太子一杯,見東宮流雲過來怕他也說什麼,又連忙給他倒了一杯。
四人相對而坐,水面依稀平靜無波瀾,偶爾還能聽到隔壁船上傳來一陣陣輕輕的歌聲,顯得十分安寧而美好。
朝陽太子抿了一口茶,卻突然在此時問道,“這船上只有兩間房,晚上怎麼住?”
幾人都愣了一下,朝陽太子卻搶着說道,“本太子是客,自然是得留一間給本太子,這船又是二小姐僱的,那另一件就當屬於二小姐,王爺同侯爺二人睡船艙,沒問題吧?”
侯飛凰本來想反駁,可見朝陽太子對自己還算不錯,她也懶
得說了,只看着面前的幾個男人。
東宮冥魔瞳微眯,斂下的眸光似千軍萬馬奔襲而來的殺氣,淡淡的掃了朝陽太子一眼,點頭道,“好。”
東宮冥都同意了,東宮流雲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這船艙本就小,有他在外頭照顧這幾人的安危也好。
侯飛凰只坐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困就進了內室,從上午直接睡到傍晚纔起來,清泉青海仍舊在船艙內掌舵,她從內室從來之時,就看見東宮冥半靠在軟榻之上閉目養神,朝陽太子的房門緊閉,似乎也在裡頭休息。
秀目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東宮流雲的身影,她正覺得有些奇怪想出去看看,腳卻不小心踢到一塊木板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脖頸之上已經掐上了一隻有力的大手,那大手直接掐着她整個人飛奔而起被他帶到了軟榻之上,能感覺到他五根纖長的手指都死死的扣着自己的命門,只要他一用力,她的脖頸隨時會被他掐斷。
“咳……王……王爺!”侯飛凰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看着此刻壓在自己身上濃眉緊蹙的俊美男子,她不過是絆到了一下東西,這是怎麼回事?
她正覺得有些窒息快要喘不過氣來時,那大手和適宜的鬆開,她立即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卻見那玄青色袍子的主人已經起身朝船艙外走去。
她還來不及問是怎麼回事,就已經看不見他的人影。
心裡很快將東宮冥劃分爲危險人物,從軟榻上爬起也沒了再出去的心情,直到兩個時辰之後,這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聽到外頭傳來的一陣嘈雜之聲,她纔好奇的走出了船艙。
這船隻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一條河流中間,這河流約有七八米寬,兩邊都是岸上的人家,今天像是有什麼人成親,兩岸四周都是喜慶的喇叭聲。
這河流之間,也忽然多了許多小船,條條船上都放着大紅色的紅紙布包,雖然不知道里頭包了什麼,但看船上男人喜慶的神色,也知道這可能是當地的習俗。
她正坐在船板上看着這岸上的人熱鬧的辦這喜事,就突然看見一顆紅色的繡球朝着自己的腦袋拋了過來,她下意識的躲開,就繡球便直接朝着自己身後的朝陽太子飛去。
朝陽太子眉頭一皺,起身一腳就將那繡球踢到了水裡。
“哎呀,搞什麼!外地人嗎?”
岸邊有十幾名男子組成鑼鼓隊看見這一幕不悅的喊出聲,“連接繡球都不會玩嗎?到你手裡的哪有再踢回水裡的道理!”
侯飛凰雖然不知道這幾人再說什麼,但一般拋繡球都是未出嫁的女子來招親的一種方式,又聽這男人這樣說,莫不是?
侯飛凰很快看向這艘船後,果然看見有放着紅包的小船上都站着一名壯年男子,見方纔朝陽太子將繡球踢到水裡去了,個個露出不悅的神色看着這裡。
朝陽太子倒是毫不介意,那男子一直對他指指點點,他也仿若沒有聽到一般。
倒是他身後的青玄看着岸上的人不悅的笑出聲,“誰家姑娘這樣想嫁給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不願意踢了也就踢了,怎麼還這樣上趕子的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