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侯飛凰拿着蒲團的手一頓,那蒲團就噗通一聲掉在地上,滾出好幾個圓。
無霜連忙撿了回來放在侯飛凰的背後扶她坐下,侯飛凰有些恍惚,“王爺,你是說我爹還是流雲?”
“安定侯。”東宮冥抿了口茶不緊不慢的道,那幽深的眸子一直打量她,“本王收到消息,乾州城外有異軍突起,秦安伯帶兵前往鎮壓。”
“然後呢?”
“秦大人傳回來的書信,說是在乾州外看見了安定侯,混戰後又在屍體堆裡找到一具頗似安定侯的屍首。”
“怎麼可能!父親去乾州做什麼!”侯飛凰的心中一驚,不可能,乾州的賬目她已經全數收回了,侯老爺沒有理由再去乾州!
“乾州城外的十萬兵馬,前些日子突然大部分撤退,而後便有三萬異軍駐紮在了那十萬兵馬原本駐守的地方,秦大人正是收到這個消息纔會帶兵前往鎮壓,那三萬兵馬如今也全軍覆沒。”東宮冥慢悠悠的道。
“你在胡說什麼?難不成你懷疑那三萬兵馬是我父親的人?”侯飛凰登時氣的發抖,“我父親只是掛名的安定侯哪裡來的實權,更別提三萬兵馬,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憤怒的吼完這幾句話,她又急切的道,“秦央見過我父親多次,他當真說看見了我父親的屍體?”
東宮冥慢悠悠的抿了口茶,見她臉色越發不耐,才緩緩開口,“屍體面部刀傷嚴重,已經辨認不出原本的面貌,但在身上發現了這個。”
東宮冥說着話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黑玉扳指,侯飛凰一見那扳指險些暈了過去,東宮冥並沒有伸手扶她,只是看她虛弱的樣子眉心蹙的更深,“屍體還沒運回來,會不會是將這扳指送給誰了。”
侯飛凰握着扳指的手很緊,緊到手指都痛了也沒放鬆一絲力氣,無雪扶着她在一旁坐下,連忙端了杯熱茶給她壓驚。
東宮冥眉心微蹙,將茶杯放下,“看來本王不該告訴你的。”
“這是我娘送給我爹的扳指,我爹不可能會送給別人。”侯飛凰顫聲道,上一世從她出生開始便沒見侯老爺將這扳指摘下來過,對他如此重要的物件,他絕不可能會給別人。
“有沒有可能是一模一樣的?”
侯飛凰將那扳指翻轉了一下,有些顫抖的去摸扳指的內側,“不可能。”
她伸手將那扳指遞給東宮冥,東宮冥略略掃了一眼,便見扳指的內側有雕琢過的痕跡,用極小的字體刻上了侯老爺的名字。
“所以那屍體真的是安定侯?”東宮冥魔瞳微眯,仍舊是面無表情的道。
侯飛凰的手有些顫抖,她不敢相信,父親只是出門收賬,怎麼就天人相隔了,這纔不過三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呢!
“王爺的意思,是那三萬人馬是我爹的嗎?”
東宮冥沉默了一下,那模樣顯然是默認了。
“不可能!我爹對朝堂之事沒有興趣!否則他不會這麼多年一直不提出養兵,只當個掛名的安定侯!”侯飛凰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我爹若想養兵,憑我侯府的家產,他要養多少沒有!”
東宮冥眸色一冷,眼中閃過暗芒,直勾勾的盯着她。
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侯飛凰連忙收斂了怒氣,“王爺,秦大人何時回朝?”
“順利的話,七天之內。”他慢悠悠的喝完口中的熱茶,似覺得侯飛凰說的太少,又道,“二小姐節哀。”
聽着他這話,手中摩挲着那枚黑玉戒指,想到侯老爺可能在乾州外的混戰中慘死,還背上這樣的名頭,她一口氣沒喘上來捂着胸口就靠着軟榻倒了下去。
無雪離得遠連忙上前來扶,卻見東宮冥已經到了她的身邊,扶着她的身子直接打橫抱起,送她往內室走去。
“王爺,這不妥當吧?”無雪在身後不確定的道。
東宮冥回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那霸冷魔瞳中含着森森的戾氣,令無雪莫名打了個冷顫不敢再說話。
侯飛凰醒來時東宮冥已經不在了,只有無雪守在牀邊端着藥喂她喝。
“王爺走了?”
“是,王爺說目前還不確定是侯爺,二小姐大可以等秦大人回朝以後再去辨認。”
“嗯。”雖是這麼說,可那黑玉扳指仍舊足夠令侯飛凰心驚膽戰,而今在屍體運回來之前她也只好抱着僥倖的想法了,否則若是侯老爺真的過世,她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小姐。”無雪見她神情孤寂,在一旁說道,“大小姐那傳來消息,好像是孩子流掉了。”
“什麼?”侯飛凰猛的坐起身。“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小姐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無雪在一旁憂心忡忡的說道,“說是昨天下午三夫人去了一趟蓮園不知說了什麼,起了爭執害的大小姐大出血。”
“祖母去看過了嗎?”侯飛凰連忙從牀上下來,無雪跟在身後爲她穿衣。
“還沒收到消息,只是聽說二夫人知道以後跑回將軍府哭訴了一番,想來三夫人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柳氏如何侯飛凰不想管,只是侯青蓮若是借這個由頭令老夫人起同情之心那就壞事了。
“小姐,你說大小姐是不是故意的?”無雪在一旁嘀咕道,聽說鳳家公子昨晚來了一趟又匆匆走了。
侯飛凰穿衣服的手猛然頓住,“你說鳳雲淮來過了?”
無雪點點頭,“我是聽青海說的,昨夜青海在外頭巡視。”
“走,去丞相府!”
匆忙梳洗完畢,侯飛凰腳步如飛的出了凰園,無雪匆忙在後頭跟上,正要讓管家去準備馬車,就見侯府門外一輛雲錦簾子的馬車緩緩駛來。
而後就見馬車內的人探出頭,“凰兒,要去哪兒?”
“丞相府。”
“上來,恰好我也要去。”東宮流雲伸出手將她拉上了馬車,也不忘讓原燼牽着馬讓一旁的無雪跟上。
馬車內很寬敞,東宮流雲拉着侯飛凰坐在自己身側,見她一直不說話不由有些奇怪,“凰兒,怎麼了?”
侯飛凰沉默良
久還是沒忍住,問道,“我父親的事你應當知道吧?”
東宮流雲跟東宮冥走的那麼近,何況東宮流雲如今也作爲皇帝想要拉攏的勢力,經常出入皇宮,他不可能沒有聽過這件事,只是侯飛凰想不通,他爲何一直不告訴自己。
掌心覆上一隻溫熱的大手,侯飛凰頭一次直接將他甩開,也是第一次衝他發了脾氣,“你明明知道,爲何不告訴我?”
“是三哥同你說的?”他只試探的問了一句,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是誰說的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你爲何要瞞着我,倘若那真是我父親,還能瞞我一輩子不成!”侯飛凰氣的吼了一聲,往日裡炙熱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凰兒,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說,倘若不是王爺告訴我,恐怕我還真要等父親的屍體回來我才知道這件事,乾州外駐守的三萬兵馬,你是不是也以爲是我侯府的?”
見他不說話,侯飛凰只覺得自己心都涼了半截。
“我知道了,停車!”
“凰兒!”東宮流雲連忙過來拉她,“我只是覺得這件事還沒有確認,不想讓你擔心。”
鳳眸漾着濃濃的擔憂,他伸手握着侯飛凰的手很緊,但仍舊被她無情的甩開。
“你有本事查到二皇子的兵馬駐守在什麼地方,也有本事找到足以證明二皇子有謀反之心的證人證據,爲何就不能替我侯府平凡一次,要讓王爺將我父親也當做亂黨!”
馬車仍舊沒有停下來,但見東宮流雲不說話她越想越氣,直接掀開簾子就跳了下去,東宮流雲一驚連忙追上去卻還是晚了半步,令她雙腳一前一後的落到地面,因馬車的速度沒有慢下來直接扭了腳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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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無雪連忙跑上前來扶着她。
侯飛凰背對着後面的人,能感覺到東宮流雲已經下了馬車,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怒火她也覺得自己方纔似乎有些過分了,畢竟如今懷疑侯府的主要還是冥王同皇帝或者耶律奉天那幾波人,與東宮流雲又有何關係。
正想回頭同他好生說幾句,可她一扭頭那面前的馬車就直接駛走了。
侯飛凰登時愣在那裡,東宮流雲生氣了嗎?
她左手仍舊是握不攏的狀態,此刻卻併攏了幾分,嘆了口氣道,“罷了,回去吧。”
“小姐,不去丞相府了?”
“回吧,今日沒心情。”侯飛凰轉身往回走,但因剛纔扭了腳脖子此刻她走路一瘸一拐,無雪連忙上前扶着她。
“凰妹。”
正當二人要攔馬車之時,就見前頭一輛漢白玉的馬車直接停在了二人面前,簾子裡探出長孫錦的腦袋。
“上車。”
侯飛凰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由無雪扶着上了他的馬車,這馬車比起東宮流雲的那輛絲毫不遜色,內力連牀榻杯子都有。
侯飛凰定定的坐在那雲錦墊子上,後背靠着蒲團,就見長孫錦拉下了馬車的簾子,認真的看着她。
“世伯的事情你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