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燼焦急萬分,可大火勢頭太大他不能就這麼看侯爺冒險,情急之下他扭身將一盆冷水潑在了自己身上,也跟隨着東宮流雲的身影進入了禪房。
這廂朝陽太子來到此地時,便看到原燼衝了進去,一時有些疑惑,便和一旁的東宮冥道,“方纔那位姑娘還在裡頭?”
東宮冥並不回答,倨傲的眼只是淡淡掠過他,彷彿在說“你自己不會看”。
禪房內,侯飛凰只記得方纔有人衝過來要殺了自己,她掙扎之中無意將閣樓裡燃着的蠟燭推翻,緊接着便被人打昏沒了意識。
她揉了揉泛痛的脖頸,卻發現周身已經起了大火,印的她滿臉通紅,掙扎着想站起來朝門口跑去,可木質的門框早已燒成了一個火圈,她靠近了幾分便燙的她縮回了身子,頭頂房樑卻也開始不斷的坍塌下來,像火棍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幾乎將她出去的路全部阻隔。
周遭火勢越來越大,她在火中掙扎的身子越來越無力,仿若看到前世臨死前的身影,睜眼便是一片火海,火苗卻仍舊越燒越大,頭頂的房樑也掉落的離她越來越近,就在她萬念俱灰時,突然聽見一道低沉帶着急躁的男聲。
“二小姐!”
侯飛凰的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朝那聲音的發出大喊,“我在這。”
東宮流雲左躲右閃,聽到迴應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代表她目前還沒事,他連忙朝聲源趕去,可這禪房火勢大的幾乎已經擋住了路,他左躲右閃,也險些被那掉下來的房樑砸中,這房中的濃煙也開始多了起來,嗆得人不停的咳嗽。
侯飛凰畢竟還是個弱女子,前世縱然見過侯明溪與宇文無憂手段狠辣的對付她的人,可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火,在這番濃煙和大火的圍攻之下,登時就有些站不起身,遠遠看見那抹絳紫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二小姐!”一道約有一人粗的房樑從她頭頂直直的砸了下來,周遭已經全是火眼看就要掉在他的頭上,遠處的原燼也驚了,飛身衝來。
可不等他過來護着東宮流雲和侯飛凰,只見東宮流雲在火海之中一躍而起,絳紫色的身影迅速出現在她身邊,直接用手將那一人粗的房樑撞開。
清脆的手骨斷裂的聲音讓侯飛凰也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她軟軟的身軀無力的靠東宮流雲的身側,眼簾之中也映進了他此刻的身影。
東宮流雲一咬牙,伸手將她抱了起來,這場大火將門窗都燒的沒了出路,且房樑還有不停坍塌之兆,再逗留就真的出不去了。
原燼飛快的衝過來,將溼透的外衫套在二人身上,而後一躍而起衝上房頂,就見方纔全是火的屋頂被他用內力震出一個大洞,東宮流雲抱着侯飛凰迅速從房頂飛出,原燼緊隨其後。
“二小姐!”急匆匆的跟老夫人來到西面禪房的葉氏有些着急的衝了上來,看侯飛凰暈倒在東宮流雲的懷裡,急的眼淚險些掉出來,“二小姐怎麼這麼命苦,好好的怎麼會起大火呢,侯爺,今日真是多謝您了!”
東宮流雲因她的話沉靜的眸中也起了幾分波瀾,是的,今日相國寺這麼多尊貴之人在此,這場大火
絕對不可能是無故發生。
“侯爺,我家二丫頭,您看是不是我給她叫個大夫?”老夫人還是有些在意流言的,畢竟這是她在侯府最看重的一個孫女。
東宮流雲點頭,剛想將侯飛凰放下來遞給二人,卻見上來的人是青海,於是伸出去的手很快收了回來。
“無妨,本侯送二小姐回房。”
老夫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畢竟是二丫頭的救命恩人,再說話也顯得她不懂事了,於是也默了,領着葉氏朝相國寺給侯府準備的房間而去。
這廂東宮冥和朝陽太子注視那道紫色身影翩翩離去,眸曈中也多了幾分異樣。
朝陽太子選妃納婿,昭然公主選駙馬,這些個王孫公子和官家小姐也就各自領命,紛紛會在此處小住三天,本來分配給侯府小姐們的院落是處於比較偏僻的寺院角落,可因爲今日出了這樁意外,東宮流雲硬是讓方丈給調整他所住的宅子隔壁了。
老夫人心驚肉跳的跟着侯飛凰到了這處宅子,不多時又見冥王府的府醫過來,聽府醫說是沒有大礙,只是多吸了了濃煙,這才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
這見府醫也走了,原燼忙衝了上來,“主子,你的手……”
他手字還沒有說完,便被東宮流雲攔住,緊接着他回頭衝老夫人禮貌的笑,“二小姐既然沒事,本侯就先告辭了,待她醒了,差人來告訴本侯一聲。”
老夫人忙不迭的應聲,葉氏連連道謝,送着東宮流雲出了庭院。
這一回身再踏入房間,卻見老夫人衝着牀上的侯飛凰嘆氣,葉氏忙走了過來在老夫人身邊坐下,“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坐在侯飛凰的身邊,那擔憂之色溢於言表,“侯爺如此在意二丫頭,我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
“老夫人這話怎麼說?我見侯爺一表人才,爲人又謙謙有禮,若真的中意二小姐,何嘗不是一門好親事啊。”
“這我自然知道,可你今日也見過那昭然公主了,我聽寺裡的大師說,是聖上的意思要將昭然公主許配給太平侯,可若昭然公主嫁過去了,我們二丫頭難道去做妾嗎?”老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我侯府的嫡女,說什麼也不能做那等自降身價的事。”
葉氏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也是個妾室,可仍舊溫柔道,“那老夫人怎麼想呢?”
“必須斷了二丫頭對太平侯的想法,無論如何,我不同意。”
葉氏在一旁應着,兩個女人的談話聲也越來越遠。
原燼一張撲克臉也多了幾分不忍,“主子,您的手?”
東宮流雲修長的手指捂在方纔斷裂的手腕處,骨碎的劇痛之下還能抱着侯飛凰送她回房,似沒事人一樣的同老夫人還說了一會子話,令原燼佩服無比,可心中卻更多擔憂。
“主子,下次萬不可如此魯莽了,這幾日又快到了那焱毒發作的時候,你若在此時受傷,那……”
原燼的話被東宮流雲伸手止住,他指了指這四周的圍牆,示意隔牆有耳,原燼也不再說話,但見東宮流雲眸色漸深。
侯飛凰這一次昏迷,足足睡到了晚上一更才醒
,即使這麼晚,一睜眼還是看見無雪趴在牀邊睡着了,她一動,無雪便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
“主子,你醒了?”無雪睡眼惺忪的看着她,眼中卻難掩興奮,“餓了嗎?我去給主子叫吃的。”
“不用。”伸手拉住了無雪欲離開的手,侯飛凰的頭仍有些沉。
“那小姐你坐着,我這就去告訴侯爺!”
“告訴侯爺?”無雪的手被侯飛凰驀地撰住,腳步也停了下來。
“今日侯爺抱主子衝出火海,又送小姐回房,囑咐我們小姐一醒就過去說一聲。”無雪不卑不亢,雖是東宮流雲的人,可對她也是真的關心,“小姐你可還有哪不舒服?”
“不用了,今日都這麼晚了,明日再去也不遲。”侯飛凰看了看門外,這麼黑的天色想必他也早睡下了。“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無雪看模樣還想說什麼,但見侯飛凰那躺下去不看她的樣子眼神變了變,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
這廂她的身影一出這房間,侯飛凰躺在牀上的身影便坐起了身,迅速換好衣服走出了房間,衝漆黑的夜色輕聲喊了一聲。
“青海?”
青海應聲從門外閃身而進,恭敬的跪地。
“主子,還請主子保函,今日沒能救出主子。”
“無妨,我沒事。”侯飛凰踏步從房內走出,隨手吃了兩個放在桌上的茶點,“今日在那禪房,殺定遠大師的人,可有什麼線索?”
“皇上已經令大理寺卿去查了,從現場留下的證物來看,似乎是冥王府裡的暗衛。”青海聲音低沉,一直恭敬的跟着她的腳步。
“爲何這麼說?”
“從那禪房裡找到了幾具被我和無雪殺了的屍體,屍體身上有冥王府的腰牌。”
“若真是他所爲,怎麼可能會留下這樣的證據。”侯飛凰不悅的將那不適口的糕點扔開,因爲自己心中的推測,而在此時有些煩躁起來。
“主子的意思?”
“與我無關。”侯飛凰看了一眼這房間隔壁還亮着燈的庭院,“這隔壁是誰?”
“是太平侯,侯爺說怕主子住遠了有事不方便,特意將侯府的宅子全都換到了這裡。”
侯飛凰想起白天東宮流雲和昭然公主同行那般配的身影,心中又開始堵。
“今日多虧侯爺拼死救出主子,才讓主子逃過一劫,聽說侯爺似乎還受了不輕的傷。”青海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隨侯飛凰的目光朝隔壁看去。
侯飛凰的心中驀地揪緊,他衝入火海之中拼死救自己的身影在她眼中刻的太深,想忘也忘不了,這廂她的腳步也不自覺的走到了隔壁宅子外。
“主子,這是方纔昭然公主送來的西齊有名的特效藥,您要不要試試?”侍從的聲音。
只這麼一句話,便讓侯飛凰想走進去的腳步停了下來,姻緣樹上昭然公主寫的名字有東宮,現如今又如此殷勤的關心他,顯然心儀之人就是他,想起太后也有意撮合二人,這讓她本來好轉了些許的心情又開始變得煩亂。
正要轉身回房,身後卻傳來一聲好聽的“二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