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做戲,看誰害誰

又是雲氏?

“她去你那裡做什麼?”

“昨天下午,雲姨娘說是祖母給我燉了烏雞湯給我過來送湯,我終於去了一趟茅房,她就房中給我整理書籍,我晚上再看到那本賬冊,就發現有被改過了。”

侯文煜慢騰騰的說着,這會兒說起來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好像這中途進過他書房的人只有雲氏。

“也就是說,中途雲姨娘自己呆在你的書房,沒有旁人在?”

“有,丫頭在門外守着。”侯文煜忽而也開始警惕起來,“二姐,你是懷疑雲姨娘?”

“我懷疑她做什麼我就是懷疑你,你說說你,那賬簿在我手中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到你手裡就變了樣子!”侯飛凰氣的大罵了一聲,就見那侯文煜賠笑的臉也僵住了。

“二姐你這話就說的過分了吧?誰能證明你將賬簿拿過來的時候是好的沒有改過的呢?我看你分明是看不慣我進鋪子吧!”毫不示弱的反擊,侯文煜的臉上也沒有絲毫退讓。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要是想改賬簿,我直接不教你就是了!”侯飛凰將房中的茶盞猛的摔在了地上。“好了,你竟然這樣說我,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去同掌櫃的學吧,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這書房裡頭原本還是平靜的,一時間聲音就大的震耳起來,裡面的吵鬧聲一聲接着一聲絲毫沒有停下的痕跡。

子月守在門口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小姐忽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便擡腳進去看看能不能勸。

子月前腳剛進來,凰園外一個腦袋便探出了頭,一臉奸笑的朝外頭跑去。

“小姐,你們怎麼了?”

侯飛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仍舊同侯文煜大吵摔東西,一壁又小聲說道,“你去門外守着,若是待會兒老夫人云姨娘過來,就趕緊過來通知。”

子月不解,但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

房間內,侯飛凰同侯文煜仍舊以各種難聽的話對罵着,無雪在一旁替二人收拾方纔摔掉的東西,又將侯飛凰讓她拿的賬冊拿了出來攤開在書桌上。

“小姐,來了來了!”

直到子月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這二人才迅速收斂了吵架的話,侯文煜有些不自在,“二姐,你這是什麼辦法,當真是雲姨娘要挑撥我們嗎?”

“不是她還能是誰,我看我這凰園裡都進了她的人了。”

侯文煜咬了下脣,聽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逼近,連忙聽從了侯飛凰的吩咐,趕緊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二丫頭!”老夫人的吼聲自房門外傳來,在門內就能聽到她不顧丫頭的阻攔,強行將房門推開,但推開門看見的一幕,又令老夫人有些奇怪。

侯文煜正襟危坐在飯房間內的書桌前,侯飛凰正站在他的旁邊教他看着面前的正本對賬,莫說沒有謾罵,連一句大聲的話也沒有對侯文煜說。

老夫人不由看了身後的雲氏一眼,就見雲氏讓她進去問話,“二丫頭,祖母聽說你方纔同文煜吵架,都吵的摔東西了,有這事?”

“祖母你說什麼呢?你看看我這房間裡,有摔了東西嗎?”侯飛凰笑着迴應道,“你問問文煜,我同文煜吵架做什麼?”

“是啊祖母,二姐今日特意喚我來,教我如何對賬,把之前被篡改過的賬簿重新整修呢。”侯文煜坐在木椅上也一本正經的答道。

這話無疑令老夫人眼中的疑雲又多了幾分,不禁有些不悅的瞪了一眼身後的雲氏。

“可,可方纔丫頭從這裡路過的時候,確實聽到這房間裡有砸東西的聲音啊,二小姐。”雲氏連忙解釋,生怕老夫人不待見自己。

“那是我喝水的茶杯不小心打碎了,二姐已經重新給我上了一個了。”侯文煜執起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笑道。“對了,姨娘怎麼你會這麼清楚?”

“哦,妾身方纔的丫頭從這裡路過聽到聲音就來告訴妾身,妾身一急就去喊老夫人過來看看了。”雲氏有些不自然,到底是自己理虧,聲音也沒有往日的大了。

“姨娘你覺得奇怪爲何不自己過來看看呢,祖母早晨纔來了我這裡一趟,西苑過來也不近,大早上的你也不讓主母休息休息。”侯飛凰慢悠悠的說道。撇到老夫人不悅的容色,她也確信老夫人對雲氏已經有看法了。

“妾身不是怕以一人之力難以勸阻嗎?”雲氏有些尷尬的道,“沒事就好,是妾身多事了。”

“二丫頭,既然如此你繼續教文煜吧,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老夫人也年紀大了,讓一旁的葉氏扶着自己就準備出去。

雲氏一見也連忙伸手過去扶着她另一邊,卻被老夫人甩了甩手,將她去扶的手甩開。

雲氏的笑容僵在臉上,背對着侯飛凰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也看不清她臉上的殺意一閃而過。

待雲氏走了,這裡侯飛凰同侯文煜也就都各自鬆了口氣。

“二姐,真的是雲姨娘嗎?”似還不敢相信,侯文煜的看着外頭的天色一臉正色道,“雲姨娘對我很好啊,我在鋪子裡或平時有什麼不懂需要幫忙的地方,總是雲姨娘給我操持。”

“她若是不如此,你會信任她嗎?”侯飛凰上前兩步坐了下來,用新上的茶杯自己倒了杯茶,“文煜,信不信由你,總之你如今也看到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日後小心她一些。”

“是,二姐我知道了。”侯文煜容色有些複雜,雲氏的確太值得懷疑,但私心作祟,他還是覺得雲氏對自己很好。

“小姐,三少爺好像不太信你啊。”子月看着侯文煜緩緩走出凰園的大門,在身後嘀咕道。

“罷了,隨他去吧。”侯飛凰捏着茶杯的手嘆了口氣,“總有一天他吃虧了就知道誰纔是惡毒的人了。”

是夜,侯飛凰白天裡忙得要命,到了晚上才終於有歇息的時間,她正要合衣躺下,就聽得侯府門外傳來一陣正妻的腳步聲,緊接着有熟悉的聲音頭透過凰園外傳了過來。

侯飛凰一愣,子月還沒有去開門,就已經有人將凰園外的院門撞開,而後在外頭大喝了一聲。

“給我進去搜!”

侯飛凰大驚之色,剛要從牀上下來,就看見自己的門也被外頭的人一腳踹開,緊接着四周的房間都開始響起了搜的聲音。

“怎麼回事!”

侯飛凰看着那個站在屋外的人,秦央!

竟然又是他!他身後正站着大隊人馬,粗略一掃也足足有上百人,都穿着官府一個個神情肅穆。

見有人要衝進自己的閨房,侯飛凰登時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令這些人稍稍停住了腳步。

“秦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秦央一身青色朝服長身玉立,面上帶着幾分不容置噱的威嚴,他屹立在門口大聲斥道,“太平侯意圖謀反,有策反者聲稱將謀反鐵證同太平侯私人鎖所制的龍袍藏在你這,本官奉太后之令搜查侯府!”

“窩藏謀反鐵證?”侯飛凰立即就想到雲氏,白天裡她同老夫人來了一趟,因爲她同侯文煜做的那一場戲,莫不是這就等不及要殺了自己了?

“是,二小姐,還希望你配合秦某。”秦央面無表情的說道,那雙往日泛着柔情的桃花眼此刻也只有一片冷色,“否則,動氣手來可就不好看了!”

侯飛凰驚的後退兩步,想再同秦央理論,秦央一擺手卻令人一窩蜂的衝進了她的院子裡,這大院之中登時響起了叮叮噹噹的翻找之聲。

“秦央!”

侯飛凰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她自然知道,如果沒有準備他不可能會帶這麼多兵馬前來搜查,只怕秦央如今效忠太后,連雲氏也成一夥的了。

“二小姐,多有得罪!”

秦央看也不看她,直接跟着進去的士兵進了身後她的閨房。

無雪同無霜正在裡頭攔着,可攔也攔不住沒有命令也不敢同那些人動手,只護着自家小姐一些貴重的首飾。

“小姐,怎麼辦?”清泉青海在外頭的身影也被驚動,裡頭仍舊不停的傳來官兵翻找之聲,侯飛凰眼中斂了幾分陰霾,看着一羣人都往自己的閨房裡衝,心中也已有大概。

不出一刻鐘的時間,那爲首的士兵就已經衝出來稟告,“秦大人,找到兩箱東西!”

侯飛凰心中一緊,也連忙跟着那人一起走進屋內,就見她的木牀下頭,木牀已經被人移開,地面上被人打開一片隔板,在那隔板下又兩個大木箱赫然放在裡頭。

“開箱!”

前頭兩名士兵迅速蹲下身,用鐵錘將那木箱上的鎖鏈砸開,而後將蓋一掀開,這整個房間內登時就被珠光寶氣所填滿。

饒是見過珠寶無數的侯飛凰一時間也愣在那裡,看着那兩個木箱之中的瑰寶,除了一箱子奇珍異寶以外,另外一箱子惹人注意的東西就更加值得深究了,光是箱子嘴上面放着的那一件明黃色的龍袍就讓人心中一涼。

“二小姐,你包庇侯爺,同他狼狽爲奸,作何解釋?”秦央面色不悅的盯着她,指着面前這兩箱東西大聲道,“物證俱在,此物我會呈交上奏給太后,還請二小姐跟我走一趟。”

他說着話,身後已經有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的走到了侯飛凰的身邊,看樣子,她也是非走不可了。

侯飛凰即是心中再氣再恨,可兩個大箱子竟然挖坑藏在她房中這麼久居然不知道,她心中莫名有些後怕。

“二小姐。”秦央又重複了一句,帶頭往出走去,那兩名侍衛也直勾勾的注視着她。

“小姐。”無雪在身旁喊了一聲,復又擡頭望着秦央,“秦大人,單憑這兩箱東西你就要說我家小姐是同謀嗎?再說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侯爺有謀反之心?”

無雪的問話太強勢,但畢竟只是一個侍女,秦央只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並不打算回答,“二小姐,有什麼話,還是等你到了太后面前再解釋吧。”

說着輕輕擺了擺手,兩旁的侍衛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的將她拉着往外頭走去。

“你們幹什麼!”無雪跟在身後想衝上去一起跟着去,卻被那一羣士兵攔住,無霜在後頭乾瞪眼。

“怎麼辦?”無雪哭喪着一張臉,完全沒了主意。

倒是青海眼神像蒙了一層灰,但依舊精神奕奕,“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凰園外,侯飛凰剛同秦央出來,就見前頭雲氏扶着老夫人急匆匆的趕來,看着幾人將侯飛凰押住,老夫人登時急的衝了過來。

“這是做什麼,二丫頭,他們要帶你去哪兒!”

到底是侯府的老夫人,秦央也不敢無禮,只低頭道,“冒犯老夫人。”

無雪一見前頭有動靜,立刻就從凰園裡衝了出去,“老夫人,秦大人污衊我們小姐偷藏謀反之物,栽贓我們小姐!”

“你這丫頭,話可不能亂說!”秦央臉色登時也嚴肅了起來,“老夫人,下官在二小姐的牀下搜到的東西,物證聚在,這一箱子的珠寶和龍袍玉璽,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二小姐同侯爺有謀反之意,勾結在一起嗎?”

老夫人登時臉色大變,急的後退了幾步,雲氏連忙在一旁扶着她,大聲道,“秦大人你這話可要講證據,如今我家老爺不在家,若是我家老爺回來,你再這樣說,我家老爺定不會放過你!”

秦央冷哼一聲,“安定侯放過本官也罷,不放過本官也罷,這總之是本官今日查到的事實,我秦央做的事對的起天地對得起良心,證據都在,若是老夫人不認同,就到官府去鳴冤吧,本官今日會全部送到宮裡,請太后定奪!”

“秦大人!”老夫人實在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前幾步便拉住了秦央的衣襬,“你說這件事,這件事怎麼可能呢,二丫頭是同侯爺走的近,可你說這謀反之意,斷斷不可能啊,我侯府世代經商,連該有的兵權也從來不養,就莫說是勾結別人謀反了,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寒了我侯府的心啊!”

“老夫人只管放心,本官做事向來有分寸,倘若不是有鐵證在此,本官又如何會如此大膽呢!”秦央不以爲意的轉過身,絲毫沒有將老夫人的話聽進去,之道,“二小姐,你說呢?”

或是覺得侯飛凰從剛纔開始安靜的太過分了,秦央也有些起疑,侯飛凰縱然沉得住氣,可這麼大的事,她竟然沒什麼反應。

“祖母,秦大人說的對,你就不要爲難他了。”侯飛凰安撫了老夫人一句,又擡眸看着秦央,“走吧,秦大人。”

秦央見侯飛凰不反抗也沉默着,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也不想就此放過這絕好的機會,秦央點頭,道,“走吧,二小姐。”

“二丫頭!”老夫人還在身後盯着幾人的背影,看着前頭的人似有些不敢相信。“二丫頭!”

侯飛凰倒是心如止水,除了開始聽到消息有些震驚之外,現在倒也坦然了,她不信東宮流雲只讓秦央這樣陷害一下就會倒臺,更不信他會對自己坐視不管。

於是跟着秦央一路來到太后的寢宮她都十分安靜,直到幾人進了翊坤宮,看到了前頭已經在太后這裡的東宮流雲和東宮冥,竟然還有趙子麒。

“參見太后。”同秦央一起行禮,卻那天未等來太后的免禮平身,侯飛凰也躬着身子不敢說問什麼。

直等了半天,才聽到太后輕道了一聲,“侯飛凰,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侯飛凰低着頭始終沒看太后,但聲音卻鏗鏘有力,一旁的東宮流雲本是站在那裡見侯飛凰進來也連忙走在她身邊護着她,“母后,此事跟凰兒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太后聽得此話忽然大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衆人不明所以她纔看着一旁的秦央,“秦大人,你倒是同侯爺說說,到底有什麼關係。”

秦央的桃花眼微眯,上前幾步就道,“侯爺,下官今夜帶兵搜查侯府,在二小姐的園子裡發現了一箱珠寶和侯爺您私藏的龍袍和玉璽,物證俱在,侯爺應當沒得狡辯了吧?”

東宮流雲斂眸一笑,“秦大人這說的什麼話?倘若本侯真有謀反之心,爲何要將龍袍玉璽藏在二小姐的房裡?等着你們去搜!”

“侯爺正是聰明,最近同二小姐走得近,自己的兵馬總是曝露,想必也是早顧忌到我們會去搜查王府,才藏在二小姐那的吧。”秦央神色淡淡的應道。

東宮流雲也忽然冷笑了一聲,看着秦央那副自信的模樣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本侯能想到你會搜查王府,難道就想不到你會搜查侯府?”

秦央一愣,見東宮流雲緊咬自己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高位之上的太后。

太后一身華服正襟危坐在軟榻之上,看着幾人的模樣不禁笑道,“流雲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母后的死想必你如今也恨哀家呢吧,哀家只是對你多留了個心眼,關注了一下你最近的行徑,就讓哀家查到這麼說,說真的,哀家也真的心寒啊。”

太后說着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有些難以呼吸,一旁的丫頭連忙茶水遞給她。

“母后,除了兵馬以外,難道你還有什麼能證明兒臣有謀反之心的證據?”東宮流雲的臉色冷的有些難看,“母后說的那些兵馬是玉溪關吧。”

“這如今又從二小姐的房裡搜出這麼多東西,難道還不足以作爲證據?”太后登時站起身怒斥道,“流雲,雖說哀家不是你的親母后,可哀家一向視你如親兒子啊!你怎麼能起這樣的心思,哀家實在是太失望了!”

東宮流雲正想說話,卻見太后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此事你也不要再說了!就這樣吧!哀家不想聽你狡辯,物證聚在,秦央,將太平侯東宮流雲押往大理寺,由大理寺卿徹查此事吧。”

太后顯然是不想給東宮流雲辯解的機會,連罪名都沒有定下來就急着讓秦央押他下去。

東宮流雲脣角一動,眼中卻漾着幾分自信的笑容。

侯府,侯飛凰被押走了以後,老夫人激動萬分的在凰園的外頭,顯得哭的起不來,這個她除了侯文煜之外最喜歡的孫女,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雲氏口中的那種人。

更重要的是若是侯飛凰牽扯進東宮流雲涉嫌篡位的事情之中,那會不會將侯府也牽扯進去,老夫人一想到這裡全身都痛了起來,此刻也任由雲氏扶着蹲在地上站不起身。

葉氏在一旁急着轉了兩個圈,好半天才說道,“老夫人,二小姐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啊,我看這件事情太大了,不如我們派人去找找老爺,還是趕緊請老爺回來做主吧。”

老夫人也點頭,“是,這麼大的事若是震天不在,二丫頭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雲環你說的對,派人去找震天吧。”

老夫人話音剛落,葉氏就準備起身離開,一旁的雲氏卻連忙伸手攔住了她。

“你做什麼?”老夫人見雲氏一副不願意的模樣,心中也有些積鬱,“你不想我們去救二丫頭嗎?”

雲氏連忙搖搖頭,面泛苦色,好半天才囁嚅道,“老夫人,其實有件事情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夫人這會兒急都快急死了,聽她這樣說話就恨不得她一句話全都說完了,只道,“你有什麼趕緊說就是!別誤了救二丫頭!”

“其實二小姐和妾身先前都給老爺去過信了,可至少發了二十餘封,老爺都沒有回,之前每封都回的二小姐的也沒有回,所以,妾身猜想……”

雲氏沒有說出來,老夫人卻明白她的意思,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你是說震天也出事了?”

“老夫人您先別急!妾身只是猜測,畢竟現在東臨太亂,前段時間妾身聽說乾州城外也無故出現了十萬人馬,後轉移以後又出現了三萬精兵,被秦大人一舉剿滅,還從……”

“還從什麼!”

“還從那些屍體的身上找到一些信物,妾身,妾身只聽說好像秦大人帶回來一個黑玉扳指,說是老爺的。”雲氏說着說着頭越來越低,拉着老夫人的手哭訴着,“妾身此前一直怕老夫人擔心所以一直沒說,這會兒,妾身看實在是瞞不住了,才……”

“你,你……”

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指着雲氏登時就暈倒在了葉氏懷裡。

“老夫人!”葉氏大驚之色,抱着老夫人的身體有些埋怨的看了雲氏一眼,“姐姐你這個時候同老夫人說這個幹什麼,這不是存心起她嗎?”

“這我豈知老夫人這麼受不得刺激呢。”雲氏葉氏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扭捏的捂着手帕掩面,見葉氏還扶着老夫人在這,脣畔揚起若有若無的笑,輕道,“妹妹,天色不早了,老夫人也身體不好,你就趕緊扶她回去歇着吧。”

葉氏有些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確信她眼中的是笑容以後,有些不可置信,“姐,如今我們侯府出了這樣的事,二小姐還被帶走了,怎麼你反倒很高興的樣子?”

葉氏平日裡是少言寡語的,實在是因爲老夫人的事才忍不住說話。

雲氏看着她卻只笑道,“妹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你是懷疑我?我可也是侯府的人,一心爲了老夫人和二小姐,你這樣就太冤枉我了,我還想着明日進宮好好給二小姐多說說好話呢!”

雲氏的話葉氏將信將疑,但侯府裡如今也沒有什麼能拿的上臺面,或是在外頭做的了主的人,葉氏嘆了口氣,也不想再同雲氏爭執,就扶着老夫人回了園子。

而云氏打量葉氏離開以後,面上笑容就越發囂張起來,她掃了一眼身後跟着的丫鬟,三步並作兩步就跑到了凰園內,看着那裡頭方纔一通被搜查過的痕跡,以及裡頭那被挖開的空地板,竟莫名其妙的發笑了起來。

那尖銳的笑聲在這黑夜之中顯得無比刺耳,又透着些許詭異。

葉氏心中早就覺得雲氏不對勁,但她一直沒有多說什麼,看她與老夫人如此交好也怕她若是說了老夫人覺得她吃醋,但今日看她表現,怎麼也覺得不對。

葉氏心中放心不下,送老夫人回了自己的西苑,安置好睡下以後,才又喚來了自己園子裡的丫鬟。

“小青,你去給爹送封信。”

那喚作小青的丫頭將信接過來,看着外頭的天色有些爲難,“夫人,這都這麼晚了,今天去送嗎?”

葉氏眼神堅定,“對,快馬加鞭,務必兩天之內送到!”

小青雖然有些爲難,但還是堅定的點頭,回頭迅速的跑了出去。

葉氏一雙黝黑的眼睛漾着濃濃的擔憂,從雲氏一回來她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如今她的預感也總算是應驗了,只希望她擔心的事情不要發生。

葉氏雙手合十看了一眼門外的太陽,心中祈求着希望老夫人和二小姐平安。

門內的丫頭連忙拿了一件面衣過來給她披上,一壁唸叨着,“夫人,那老夫人雖然人前待你好,可從來也沒有將你扶正的意思,你爲何對她這麼好呢,還有那二小姐,她哪裡有爲你做過什麼,值得你如此。”

葉氏回頭看了一眼那年輕稚嫩的丫鬟,嘆了口氣,“這都是命。”

說着這話人又進了屋子,去給老夫掖被子,什麼也不再說了,那小丫鬟努了努嘴,見主子不理會自己,又忙去收拾東西去了。

翊坤宮裡,氣氛已經十分緊張,東宮流雲同太后對峙着,似誰大聲說一句話,就能將這裡的氣氛點燃至*。

侯飛凰一直沉默的站在下首,那太后卻時刻將話題往她身上帶,好半天,才聽到臺下也沉默的秦央說道,“太后娘娘,此事下官看證據已經確鑿,還請太后娘娘定論吧!”

劉太后一雙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侯飛凰,“侯二小姐,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秦央已經令人將東宮流雲拿住,可東宮流雲站在那裡,那兩個侍衛硬是不敢動手,只能靠近他身邊,緊張的等着面前的太后吩咐。

侯飛凰站在東宮流雲的一側,雙目凜凜也未有半分恐懼,她只看着今日東宮流雲的表現,便也大抵猜到他應當是早有準備的。

“太后,此事民女確實不知,定是有奸人故意害我才埋在民女!”侯飛凰瞪了一眼旁邊的秦央。“秦大人以往也同我有過過節,這趟他進侯府的門又是直奔我凰園,難道秦大人就知道這東西回在我的房間裡嗎?”

秦央一愣,卻迅速應道。“同侯飛凰關係的好也就二小姐,否則本官還應當去搜誰呢?”

太后覺得有理,點頭有看向下頭的二人。

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東宮冥卻放下自己的琉璃盞,長腿一邁木椅上站了起來,“秦大人這話從哪裡說起?”

“難道不是嗎?侯爺同二小姐的事情誰人不知?莫不是這樣特殊的關係,二小姐會答應爲他窩藏謀反的罪證?”秦央雖對東宮冥反駁有些不悅,但到底對他還是客氣的。

“誰說這些東西是流雲的了?”東宮冥慢悠悠的道,“秦大人既然說那幾箱東西早就埋在二小姐的牀下,除了流雲,還有一個人也可能呢?”

侯飛凰猛的瞪了東宮冥一眼,卻見他脣角掛着細微的笑意,並不理會她的反應。

“還有一個人?”太后後知後覺的警醒過來,“冥兒你是說安定侯?”

“不可能!爹不會做這樣的事!”侯飛凰登時大聲喊冤道,“我爹從來不掌實權,他怎麼可能參與這樣的事情!”

“那兒小姐你倒是告訴本王,除了安定侯將這些東西早就埋好,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能趁你不注意將這兩箱東西埋到你牀下?”東宮冥冷冷道,並不理會她的反抗。

侯飛凰一時語噎,確實,倘若這真的是別人有意埋在她牀底下的,這麼大的動靜,她不可能沒有發現,院子裡的丫頭也不可能一個都沒有察覺。

但她始終不相信,侯老爺曾經那樣立場堅定的表示自己只想做好生意,竟也會參與這皇族爭鬥嗎?

“冥兒,那你的意思是?”劉太后顯然是信了東宮冥的說辭追問道。

東宮冥魔瞳微眯,不悅的直視着前方的劉太后,“想必那龍袍和玉璽也當是安定侯揹着女兒自己藏起來的纔是吧,這與八弟何干。”

“可那玉溪關外的兵馬呢?這總不會是誤會嗎?”秦央瞪大了眼睛,不甘心自己所有的調查功虧一簣。

“秦大人說的玉溪關外的兵馬就可笑了,玉溪關與太平郡一個南一個北,這幾百裡的路沒有個幾天幾夜怎麼能到?”東宮冥眼神蔑視的看了他一眼,“再說了秦大人你不是把太平郡的官道都給封了嗎?送糧的隊伍都被你給堵在路上,倘若那些人馬都是八弟的,豈不早就餓死了?”

“這!興許是從別的地方運糧過去呢?”

“別的地方?玉溪關最近的郴州,有張將軍駐守城樓,你若是不信就去問問附近有沒有糧隊經過,一問不就知道了。”東宮冥眼神始終經輕蔑的令秦央覺得自己備受侮辱。

秦央的手緊握成拳,看着太后也有些動容的神色登時上前屈膝跪下,“太后,此事下官已經調查清楚,那玉溪關外的兵馬之中發現了侯爺的老部下,否則也不會說是侯爺的兵馬,有蘇將軍正在將他押解回京,到時候太后一審便知!”

“秦大人這樣嚴刑拷打的招數用少了嗎?”似是無意的一聲嘀咕,東宮冥冷笑道。

秦央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旁的東宮流雲又朝他走近了幾步,“母后,兒臣也有要事起奏!”

“說吧!”劉太后已經有些看不明白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只能認真的聽着這幾人說話。

東宮流雲反身朝太后道,“啓稟母后,兒臣前些日子在秦安伯府外不甚撿到了一封信,本打算親自交還給秦大人,可秦大人這幾日一直在忙,兒臣也就沒空將信還給他,直到昨天,有下人不小心將這封信拆開,令兒臣看到了信上的內容。”

東宮流雲慢悠悠的說道,一壁將那封信遞給站在一旁的宮人,宮人連忙快走幾步將信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將信展開,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拉了下來。

唯有秦央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一心以爲是東宮流雲反咬一口陷害自己。“太后,臣冤枉啊,臣近來除了給父母也沒有給誰去過信啊。”

“玉芳。”東宮流雲不理會他,輕喚一聲便見旁邊走出一個粉衫女子,手中拿着同樣的一封信遞給太后。

“母后,兒臣給您的是在秦安伯府外頭撿到的,玉芳拿來的是前些日子昭然公主在宮中與琉璃郡主敘舊時親自題的詞,這總不會錯吧?”

太后將信遞給一旁的太監,在那太監確定確實是出自同一人手筆之後,臉色登時變得十分難看。

“秦大人,哀家還真是看不出啊!”

秦央一聽這語氣也知道定是對自己不利,可他又不知道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又着急又忐忑。

“母后,這信足以證明秦大人的用意了吧?”

“什麼用意!”秦央瞪了東宮流雲一眼,試圖用激將法讓他將信的事情告訴自己,可東宮流雲絲毫不上當。

“秦央!”劉太后氣的手抖,直接就將那封信丟到了秦央腳邊。

她一心信任秦央,以爲他可以幫自己除掉東宮流雲和東宮冥在這兩個大禍患,卻沒想到秦央也有異心!

“太后息怒!”秦央連忙上前幾步將那信接了過來,攤開在自己手中將信看完他也嚇了一跳。

只因那信確實是昭然公主的筆跡,且還說明了秦央在乾州攻走那三萬異族之後在西齊做的事,信上說秦央向西齊皇帝保證,會回來東臨贏取太后的信任,在適當的時機會配合西齊皇帝拿下東臨,令東臨也成爲西齊的池中之物。

秦央近段時間表示確實出衆,加之本身能力不低,又擁有自己的雲傾山莊,太后自然是忌諱他的,何況他如今手上也有不少人馬。

“太后,臣冤枉啊!”秦央將信丟在一旁登時就急的大喊了起來,“臣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臣對太后衷心一片,天地可鑑啊!”

太后眼神有些狐疑,她不是不懷疑這封信是僞造的,可那字跡確實像是一個人的手筆,她不知道信誰。

“這封信上通敵叛國的證據已經如此明顯,你都要說冤枉?那本侯豈不是天大的冤枉?”東宮流雲嘲諷的看了他一眼,“怪不得秦大人要封鎖官道,禁止我的糧隊過去,莫不是要餓着本侯的人馬,待本侯的人頭昏眼花時一舉攻入?”

太后眼睛登時瞪得很大,秦央也吃了一驚,還是辯解道,“這怎麼可能!下官封鎖官道是奉太后致命,以防瘟疫感染!”

太后卻也開始有些狐疑的看着秦央,開始懷疑起這事情來,想起之前秦央提起此事堅決的態度,她也覺得有些奇怪。

“太后,你要替臣做主啊!這定是侯爺派人仿造的信件,昭然公主怎麼會寫這樣的信呢?”

“真的嗎?”東宮流雲冷笑一聲,從懷中又掏出一翡翠扳指直接放在他面前。

秦央的臉色驟然僵住,劉太后看了一眼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母后,這是昭然公主的冰玉扳指,整個西齊也只有這一個,乃當年西齊皇帝在昭然公主十六歲生辰的時候相贈,這總不可能是作假的吧?這可是隨信附贈的信物,秦大人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東宮流雲將那扳指直接丟到一旁的侍從手裡。

侍從又急急忙忙得將那扳指小心的拿着上前遞給劉太后,劉太后端詳了一陣,便也明白這一顆是真的,登時臉色就黑的有些難看。

秦央百口莫辯,明明是證明東宮流雲有謀反之心,卻被他推得一乾二淨,自己還引火燒身了。

“太后,臣冤枉啊!”

“誒,本侯可沒有說秦大人有做什麼,這封信的書名是昭然公主,本侯看這件事還是要請昭然公主來問問吧。”

侯飛凰纔算明白東宮流雲爲何一開始會那麼鎮定,原來他早已有準備,等秦央將這件事說完便要反咬一口,將這封可以作爲通敵叛國的證據的信件拿出來。

“秦大人之前乾州小勝以後不是也去了西齊住了幾日?倘若你真的沒有異心,爲何要在西齊待那麼久?”東宮流雲慢悠悠的道,“你明明知道母后正是需要用你的時候,確還是在西齊耽擱,還爲西齊皇帝操練兵馬,你當真沒有異心?”

“什麼,爲西齊皇帝操練兵馬?”太后登時驚的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秦央!可有此事!”

秦央登時百口莫辯,他只是去西齊的時候,西齊皇帝想讓他這個女婿展露一下自己的功夫,便當着西齊皇帝的面展示了自己平常操練兵馬的樣子,誰知道這竟會成爲叛亂的證據。

“太后!臣當真冤枉啊!”

秦央真是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憋屈,自從東宮寒將那三萬鐵騎交給自己以後,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污衊,如今看着東宮流雲同東宮冥自信的模樣,他只後悔自己這麼輕率的就跑來太后面前參奏。

“秦大人用這樣的證據都敢說本侯有謀反之心,怎麼到了秦大人這你就不承認了呢?”東宮流雲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冷,“母后,此事也乃證據確鑿,還請母后定奪!”

劉太后何嘗不知道是這二人在鬥法,只怕也都是早有準備纔會鬧到自己跟前兒來,她心裡有些猶豫,出於私心她信任秦央更多,可如今這個局面哪裡容得下她偏袒。

“太后!還請太后爲臣平反!臣絕對沒有忤逆之心啊太后!”秦央急的一連喚了兩聲,在這種時候,倘若連他也蒙面進了大牢,那這朝中太后能依賴的人除了耶律奉天就沒有別人了。

秦央眼中閃過一抹憤恨,絕對不能讓面前二人得逞!

“流雲,秦大人不是這種人,你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太后也有些不確定,但又不好直接偏袒秦央,便試探的問道。

東宮流雲一臉冷色,“母后,你要偏袒秦大人也不用這麼明顯吧?這封信是昭然公主親手所寫,還有昭公主的信物,你難道還覺得不是秦大人的意思?”

“是啊母后,方纔八弟不過就憑一些珠寶和從二小姐房裡找到的龍袍玉璽就說他有謀反之心,怎麼秦大人這證據確鑿你就不肯相信了呢?”東宮冥負手而立,高大的身軀立在堂前,天生的氣勢逼人。

“冥兒,這,這是兩碼事!”劉太后有些焦躁,這正是她需要用人的時候,若將秦央處置了,未免太讓他寒心。

她躊躇片刻,登時笑道,“哀家看這件事情興許其中有誤會,二小姐房裡搜到的龍袍玉璽之事,冥兒既說是安定侯的,那哀家就先行扣下了!”

侯飛凰努了努嘴,但見一旁的東宮冥一副威脅的神色瞪着她,她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來,便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不言語了。

太后見她沉默又接着道,“玉溪關外的兵馬之事,此事哀家早有注意,既然不是流雲的,那哀家會再派人過去查,流雲,若此時真是母后誤會你,母后今日給你賠禮道歉了。”

太后說着這話直接往東宮流雲的方向要鞠躬,東宮流雲伸出手趕緊攔住她,將她扶着正色道,“母后,都是一家人,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這言語之中帶着幾分諷刺的意味,也令太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還有秦大人,這封信和扳指是昭然公主之物吧,秦大人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也算你不知者不罪,哀家要任命趙將軍去你府裡搜查一番,問問昭然郡主,不知秦大人可願配合?”

太后雙眸凌厲,沒有處置他已經是給了他莫大的面子了。

秦央心裡清楚太后對他網開一面,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點了點頭。

“那既是如此,今兒大家就早日散了吧,趙將軍,秦大人這封反信就交給你去處理了。”天后將信丟給東宮冥身邊的趙子麒,正色道。

趙子麒連忙領命,在冥王和太后不悅的眼神之中漸漸退出翊坤宮。

天色不早,這裡折騰了這麼久,太后也道乏了便令衆人退下,她深知今日之事沒有完全的準備導致出了這樣的差錯,心中也恨得咬牙,確信下一次一定要令幾人毫無回擊之力。

侯飛凰同東宮流雲出來的時候外頭除了宮人已經沒有別人了,這皇宮之中即便是深夜也有御林軍步履匆匆的巡邏,侯飛凰站在翊坤宮外看着院子裡飄飛了一地的落葉,思緒不禁有些飄遠。

“凰兒。”東宮流雲察覺她臉色不太好,在她身後輕輕喚了一句,想伸手拉她過去,卻被她躲開。

“王爺,你爲什麼要誣賴我父親?”始終想不通東宮冥爲何將這些事情一個勁的往侯老爺身上推,侯飛凰見他不說話,聲音又不禁大了幾分,“莫不是看我父親如今不在元京?倘若我父親回來了,你還敢這麼說嗎?”

或是看她眼中的惱怒太明顯,東宮冥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意思,直接越過她便要往出走去。

侯飛凰一見他要走,更以爲他是心虛,登時上前兩步就將他攔了下來,“王爺,你倒是說說,你爲何要這樣誣賴我父親!”

“是啊,秦某也想知道。”

東宮冥正要開口,就聽得身後傳來秦央涼涼的聲音,東宮冥魔瞳微眯,亦泛出幾分不悅,聲線低沉壓人,只聽他道,“本王沒有冤枉你父親。”

說完這句話他伸手推開攔在自己面前的侯飛凰,就徑自往外頭走去,侯飛凰想攔,但有一股內息卻像是在原地牽動住了她,拉着她的前身令她寸步難移,直到眼睜睜的看着東宮冥在前頭的身影已經走的看不見了,那股壓迫的感覺才終於消失了。

“王爺不會是自己做賊心虛吧?”似挑撥的話在侯飛凰的耳旁響起,秦央也側身從她身旁離開。

今日他準備的這樣周全,卻遭遇這樣的反殺,還差點沒把自己搭進去,他心裡也糟心極了。

侯飛凰對秦央如今只有敵意,他說的話雖然自己不全信,但某些方面不可否認她覺得很有道理,比如方纔他說會不會是冥王自己做賊心虛,她忽然覺得很有可能。

明明最有能力,也最有心思篡位之人是東宮冥,可爲何大家總是懷疑東宮流雲以及一些他身邊的人?

“凰兒,我們回去吧。”她正想着,身後的東宮流雲已經上前催她,打量身後的翊坤宮有嬤嬤站在門口,她快走幾步連忙同東宮流雲走了出去。

直到上了宮外的馬車,二人共處之時,她纔開口問道,“流雲,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東宮流雲輕笑一聲,“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我看見了什麼?”侯飛凰的聲音陡然大了幾分,“我是看見了,我看見你同王爺一起將責任推到我爹身上!將所有的罪過罪名都推給我爹!”

東宮流雲一驚,連忙拉住了她有些激動揮舞的柔荑,“凰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今日王爺說的話,難道你們之前沒有商量?你敢說你之前不知道嗎?”

東宮流雲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我之前確實不知道,倘若不是秦央這次貿然出手,這件事絕不會牽扯到安定侯頭上的。”

“那秦央到底想幹什麼?”沉默了半天,侯飛凰才道,“他做了這麼周全的準備,還從我的牀底下搜到了那龍袍玉璽這麼重要的證據,竟然就被你一封信給打敗了?”

東宮流雲停頓了一會兒,看侯飛凰有些激動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這時候繼續同她說。

侯飛凰打量他不說話卻更覺得他在心虛,但如今這個狀況,她想保住侯老爺不能再同誰鬧翻了。

好半天才道,“秦央到底想做什麼?”

“意圖很明顯,應當是是衝我來的。”東宮流雲嘆了口氣,“只怕母后也覺得三哥是個威脅,想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吧,讓趙將軍去調查秦央的事情,想必也不會那麼簡單。”

“可爲何要將我爹拉扯進來呢?”她始終想不通,爲何東宮冥也每次話都說一半,但意思也是侯老爺同謀反有關。

東宮流雲似在考慮這事該不該說,好半天聽聽他拉近了侯飛凰的手幾分,輕道,“凰兒,我不想瞞你,此事安定侯還真不是無辜的。”

“你說什麼?”

不是無辜的?那叛亂之事當真同侯老爺有關?

也許東宮冥說她不信,太后說她也不信,但若是東宮流雲這樣說,她不得不信了。

“乾州城外之前發現的十萬兵馬,之前就查到過乾州一家票號,常年會派糧隊出城,但每每都說糧隊被人劫了,無疾而終,但一次也就罷了,次次如此,如今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

東宮流雲看侯飛凰冷了的臉,不由嘆了口氣,“凰兒,你也不要太往心裡去,總之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先聽安定侯的吧。”

侯飛凰沒有說話,夜色寂靜,東宮流雲見她不語也隨她沉默着,任由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直到馬車停在侯府門外,目送着她進了侯府。

“原燼,不必留情,將那件事儘快送信給耶律將軍!”

轉身之際,東宮流雲的臉色就陡然變了,他眼神有些緊張的又看了一眼侯府內,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隆冬,距上次進宮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侯飛凰回來以後出乎雲氏意料,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做任何不合身份的事,反而費勁心思的教侯文煜熟悉鋪子裡的事情,在家又孝順老夫人,同柳氏葉氏都交好。

秦央之事由趙子麒徹查,也不知是不是上頭有人發了話,趙子麒只是走個過場,並未深究,秦央吃了一次教訓,也只敢暗中盯着東宮冥和東宮流雲,不敢再鬧大了。

這一日天空飛起小雪,雖下的不大,但一個晚上過去,侯府外頭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侯飛凰正坐在書房裡頭教侯文煜對賬,暖爐放在桌旁,就忽而聽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無雪的臉就撞進了衆人眼簾。

“小姐,王爺派人下帖子了,說是要迎娶劉丞相的千金劉慧,三日後就舉辦婚宴,希望小姐能出席。”無雪將那請帖送到侯飛凰的面前,不停喘着粗氣。

侯飛凰接過那請帖一看,確實蓋了東宮冥的大印,只是如今這種動盪不安的時候,東宮冥再娶了丞相之女,這不明擺着告訴太后,劉丞相也站在他一邊了嗎?

侯飛凰握着請帖的手緊了幾分,門外很快又走來一個人,清泉一身黑衣披着面衣風塵僕僕的從外頭趕來,一進來就單膝跪地。

侯飛凰擺手示意他起來,他也攏了衣衫飛快的道,“小姐,派人去郴州荊州乾州三地找過了,未聽說過誰見過老爺。”

“繼續找吧。”

“是。”清泉應聲很快退了出去。

距離侯老爺離開侯府已經四五月光景了,他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也找不到,但侯飛凰不願放棄,仍然讓清泉關注着侯老爺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

“二小姐,三少爺,今日可真是辛苦了。”

清泉人剛出去,凰園外又走來一道豔麗的身影,那聲音侯飛凰不聽也知道是雲氏,她帶着兩個胖婆子端莊的走進來,一身青色的對襟長襖貴氣十足,肩上又披着一條裘皮披風,走起路來隨風擺動。

“今兒可真是冷!”

她搓着手從外頭走進來,絲毫也不客氣的就令身後兩個胖婆子將熬好的湯送到二人面前。

“你們都辛苦了,快歇會兒喝點蔘湯暖暖身子。”雲氏體貼的說道,一壁將侯文煜手中的毛筆拿了下來。

侯文煜看了侯飛凰一眼,見她不反對,將筆擱下就去讓胖婆子給自己盛湯了。

自上次的事情過後,雲氏對侯文煜和侯飛凰二人要多好有多好,好的讓老夫人都想不到她會有別的心思。

“姨娘。”侯飛凰見雲氏一直站在桌子旁邊盯着二人方纔的賬本不由喚道,“怎麼,可是有哪裡看不懂的地方?”

“沒有沒有,這是你同文煜的事情,我哪裡看的懂呢。”雲氏連忙擺擺手走到一邊,“快來吧二小姐,妾身給你們熬了蔘湯。”

侯飛凰也不拒絕,伸手就接過了胖婆子遞過來的蔘湯,看雲氏一副愁眉苦臉嘆氣的模樣,她不由問道。

“姨娘,你今日這是怎麼了?”

雲氏臉色有些難看,甚至顯得有些爲難,“哎呀,這事真的不知道該不該麻煩二小姐,實在難說。”

“既事如此,那就算了吧。”侯飛凰喝了一口蔘湯含糊着道。

雲氏登時愣在那裡,表情更爲尷尬了,但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笑道,“二小姐真會說笑,不過如今這件事情,除了二小姐,妾身恐怕也委託不了別人了。”

“什麼事,你說吧。”

“還不是五小姐,五小姐如今的身孕都快有八個月了,臨盆在即,可是姑爺還是不肯回來,每每見五小姐挺個大肚子去宇文府找姑爺,妾身的心都未五小姐疼呢。”雲氏摸着胸口一副痛心的模樣說道。

“前幾日,妾身同老夫人也已經去過宇文府了,可姑爺也是個犟脾氣,怎麼也說不通,不肯回來也就罷了,還讓五小姐這麼大的肚子搬回宇文府,你說說,宇文府也沒幾個會照顧的人,老夫人怎麼會同意呢,這一來二去,還險些同姑爺吵起來。”

雲氏說着這話,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着一旁的侯飛凰,見她神色淡淡,不由又補充道。

“二小姐,你從前同姑爺也算舊相識,老夫人的意思是姑爺興許會聽你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去宇文一趟?”

“祖母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蔘湯縱然香,喝道一半侯飛凰還是放了下來,“我同無憂如今也不過是妹夫的關係,還比不上姨娘和祖母呢,就不要爲難我了。”

“二小姐怎麼能這麼說呢,妾身同老夫人去的時候,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姑爺說對二小姐心懷感激,永生永世都會銘記你的大恩呢。”

雲氏這話說的含糊不清,一雙深沉的眸子打量她的神色,見她坦然的看着自己又笑道,“就算二小姐覺得姑爺只是你的妹夫,那也得去勸勸他回來不是,明溪如今已經這個樣子,他若不回來,不止傳出去名聲難聽,明溪心裡也難受啊。”

侯飛凰纔不管侯明溪難不難受,只是一算時間,侯明溪的的孩子也已經這麼大了,時候也差不多了。

於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姨娘你放心吧,我下午就去無憂那兒看看,說情是會說,但無憂聽不聽我就不管了。”

“那是自然,那就替明溪謝謝二小姐了。”

雲氏忙笑諂媚的又給侯飛凰盛了一碗蔘湯,按說侯明溪的事不關她什麼事,但她就是這樣什麼都管,儼然一副侯府主母的模樣,令老夫人覺得她有氣度,連侯明溪也不排斥她。

“二姐。”雲氏一走,侯文煜就湊了過來,“你下午當真去宇文公子那嗎?”

“怎麼這生疏,他也是你的妹夫啊。”侯飛凰見侯文煜的臉色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忙笑道,“文煜,你是有什麼事蠻着我嗎?”

這麼多日以來她的全心教習,侯文煜也當是知道這個二姐對自己的用心,多少對她敞開了心扉,但聽得侯飛凰這樣問,他還是有些猶豫。

“怎麼了,有話不妨直說。”

侯文煜嘆了口氣,好半天才道,“二姐,其實上次明溪去宇文府時,我恰好去傳給口信,不小心聽見了他二人說話。”

“說了什麼讓你這樣緊張?”

侯文煜張了張嘴,又似說不出口一般,面上說不清是尷尬還是難難堪,藍衣下的身形有些顫抖。

“到底說了什麼,你別讓我着急,倒是說啊?”

侯明溪的德行,她已經能猜出個大概,只是見侯文煜這個糾結的模樣,她還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侯飛凰面上掛着大度溫柔的笑,一壁又推了一下侯文煜,“文煜,你快說啊,急死我了。”

“二姐,我,我那日聽到明溪說,只要無憂回侯府,就想辦法讓二姐嫁也嫁給他。”

侯飛凰一震,站在原地的腳步都挪不動,“你說什麼?”

“二姐你彆着急,我也就聽了這麼一句,但如今無憂既然沒有回來,想必這件事情也只是無稽之談罷了。”

侯飛凰看侯文煜那個尷尬的樣子,心中更是氣憤,這都多久了?她放任了宇文無憂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名利,還幫他爬上高位,他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

侯飛凰只覺得有股寒氣從胸口蔓延到腳底,凍住了她的腳讓她甚至邁不開腿。

“二姐。”

侯文煜也有些後悔將這件事告訴她,忙補充道,“興許是我聽錯了,也許只是明溪任性胡說罷了,你不要往心裡去,畢竟如今無憂沒有做什麼不是嗎?”

“是啊。”侯飛凰尷尬的笑了兩聲,不想讓侯文煜發現自己的異狀,“無憂他,不是這種人纔是。”

“那二姐,我們繼續吧。”侯文煜將毛筆想要重新遞給她。

卻見侯飛凰蹙了眉頭,將他手中的毛筆擱在硯臺上,“不了,我去一趟宇文府。”

“二姐!”

侯文煜登時有些緊張的攔了過來,“你不會是……”

“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樣。”侯飛凰伸手將侯文煜推開,無霜登時上前兩步給她披上白色的狐裘披風,踏着小雪撐着紙傘,便往外頭走去了。

侯文煜留在屋內嘆了口氣,似後悔自己的多嘴,猛的拍了一下案桌,卻疼自己直摸手。

宇文府,也算多虧有宇文無憂的特赦,她進宇文府已經不需要下人通報了,只是她從馬車上下來之時,看見宇文府外還停了一輛雲色錦緞的馬車。

這馬車很熟悉,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但剛走進宇文府的大門立刻就清楚了。

前頭宇文無憂一身雲衫,身旁站着水色長衫的秦央,二人似交談甚歡,宇文無憂從裡頭一直送着他走到門口,還是有說有笑。

侯飛凰心中有些不舒服,更不清楚這二人會有什麼緣由要在一起。

“二小姐?”

還是秦央遠遠看見侯飛凰就抱拳走了過來,一副熟絡的模樣,“來看宇文大人?真是巧,秦某也來了半天,同宇文大人甚是志趣相投呢。”

“能同秦大人做朋友也是無憂的榮幸,秦大人慢走!”宇文無憂顯然是一副不想留秦央的樣子,秦央也不是不懂眼的人,見他這麼說,抱拳便直接上了外頭的馬車,朝迴路趕去了。

小雪仍然盤旋在頭頂,在沒有打傘的宇文無憂頭上飛出幾叢雪花,侯飛凰接過無霜手中的傘遞給他笑道,“怎麼下雪了也不多穿點,看你凍得。”

宇文無憂不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泛紅的臉,“二姐,快進來說話吧。”

同宇文無憂走進內室,這裡早已有婆子點了炭盆,燃着旺盛的火,將這屋子裡燒的溫暖萬分。

“二姐,你這幾日可是在忙什麼事,都沒有來我這裡了?”宇文無憂的聲音帶着幾分嗔怪,走到她身後替她將裘皮披風娶了下來,那一副白衣氣宇軒昂的模樣,哪兒還有半分從前受氣的樣子。

“如今無憂你的官做大了,都是秦大人這樣的大官來找你,沒有什麼事我都不敢來了。”

宇文無憂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二姐你就是喜歡說笑,那這麼說,你這趟來是有要事了?”

“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吧?”侯飛凰在內室的軟榻之上坐下來,便立即有婆子將熱茶遞來,粗略一掃這室內,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有五六人,已經是高於侯府的規格了。

“若是爲了明溪的事情,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請恕無憂無理,無憂不會回去的。”宇文無憂的眼神異常的堅定,“二姐,無憂從前受的是什麼樣的待遇我不說想必你也清楚。”

“我是清楚,可無論如何,明溪肚子裡的孩子總是你的,難不成你爲了這個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宇文無憂猶豫了一下,半晌才認真的回道。“倘若那孩子同她娘一樣不講理,刁蠻的脾性的話,不要也罷了。”

“無憂?”侯飛凰有些震驚的看着他。

宇文無憂卻忙笑道,“二姐你不要想太多,只是針對明溪而已,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你要我如今就這麼回侯府,我如何能甘心呢。”

“可如今趙姨娘也已經死了,大姐也嫁入了鳳府爲妾,侯府裡明溪也是一個人,她畢竟身孕都八個月了,怎麼也不方便啊。”侯飛凰說着嘆了口氣,“本來我也不想來煩你的,這畢竟是你的事情,你應當心裡有數,可老祖母和雲姨娘這幾日總在我耳邊嘮叨,我實在也受不了,這纔過來說說。”

“真是有勞二姐了,明溪的事情竟牽扯到了你頭上。”宇文無憂一臉心疼的模樣看着她,這幾日因爲熬夜眼中而添得幾分血絲讓他更覺得她辛苦。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回侯府呢?”

“我已經說過了,侯府我是不會回去了,若明溪真想同我和好的話,就搬到宇文府來吧,至少在生下孩子以前,我不會同她翻臉。”宇文無憂一臉正色道,抹了眼神又柔了幾分看着侯飛凰,“二姐,真是辛苦你了,我們二人的事,總是這樣麻煩你。”

“我也是希望你二人不要再總是這樣,畢竟如今明溪肚子已經這麼大了,過不了幾個月就要臨盆,總是往你這裡跑,若是出了點事可怎麼辦呢?”

宇文無憂皺着眉頭沒有說話,侯飛凰打量他沉思卻繼續道,“明溪的脾氣你也知道,你若總是這樣拒絕她,恐怕她也堅持不了幾回,聽雲姨娘說,半夜總是聽到她自己在房間裡哭,脾氣也大了許多,總是砸東西罵丫頭。”

見宇文無憂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她又道,“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再拖了,無憂,不論如何,也希望你替她肚子裡的孩子想想,至少你是孩子的父親,還是儘早回去陪着她吧。”

陪着侯明溪吧,我總會讓你們在放鬆的時候死的最慘!侯飛凰的心中翻起滔天恨意,面上卻仍舊笑意綿綿。

“好了我今日坐了這麼久,想必明溪若是知道了又該不開心了。”

“二姐!”宇文無憂登時站起來攔住了她出去的腳步。

“怎麼了?”

宇文無憂咬了咬下脣,似下定什麼決心一般,“無憂也不想讓二姐難做,回來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個條件。”

“哦?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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