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橋上一世的時候長期在四川雲南境內生活,對於那裡的出產的食材最熟悉的莫過於各種野生菌類,特別是在每一年的夏天下過雨之後,就到了山上的野生菌生長的高峰期,她經常和她的小夥伴們上山去撿各種的菌子,所以,對於識別野生菌是否有毒她可是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了。
“你怎麼知道有毒?”丁小橋並不着急否認丁五郎的話,只是徑直走到了那一叢蘑菇邊上,細細的看了看之後才擡頭反問道。
“聽說原來有人吃這些東西被毒死過,大家都是這麼說的,都說這些山上的蘑菇一定是有毒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去碰的好。”丁五郎一邊說着一邊也走到了丁小橋的邊上,低頭看着那一叢的蘑菇,微微皺着眉頭很有些擔心。
面前的這從蘑菇大概有五六朵,最大的有手掌大小,最小的也有雞蛋大小,他們並不是集中的長在一起,而是每朵與每朵之間都隔了一尺左右的距離。這蘑菇的傘蓋呈現圓餅的形狀,顏色是深紅色中帶着一些銅綠色,看起來就不太像是沒毒的樣子。
丁小橋看着面前幾朵蘑菇,她已經觀察了好一會兒了,甚至湊到跟前細心的聞了聞,可以絕對確認是這銅綠菌,是一種原來在雲南最爲常見的野生菌子,她記得那個時候她和她的小夥伴們經常上街買這種菌子回來跟臘肉炒在一起,那個味道簡直是香的可以把舌頭咬掉。
現在想想看她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怎麼吃,而是要說服丁五郎讓自己可以採回去。
“我覺得這個倒是沒有毒。”丁小橋這麼說着,然後她擡頭看着丁五郎說:“我原來在嚴奶奶家見過這種蘑菇,她還做給我吃過咧。”
嚴奶奶是在上河村一個出了名的古怪老太太,她並不太和村子裡麪人打交道,可是她卻是一個極爲有見識的老人,村子裡要是發生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去問她的話,她一定都能解釋得十分清楚明白並且令人信服。就是這樣一個不太愛與人打交道又十分博學的老太太卻很喜歡丁小橋,所以原來丁小橋經常往她家裡面跑。
只不過這老太太的年紀大了,終於在今年的年初過世了,因爲她無兒無女當時村子裡面還給她辦了一場很大的葬禮,算是感謝她平日裡的那些見多識廣。
當然,這些事都是穿越過來之後丁小橋才知道的,不過現在將這如何辨別菌子的方法套在這老太太的身上倒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果不其然,丁五郎對於嚴奶奶那是十分信任的,他聽得丁小橋這麼說了之後,立刻鬆開了眉頭,表現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在嚴奶奶家裡吃過這個蘑菇嗎?”
“對啊,不光這一種,還有很多種,每年夏天的時候嚴奶奶都會採很多種的蘑菇,我都吃過的。”丁小橋連忙點點頭,然後她四處看了看,發現附近還有不少其他種類的菌子,連忙伸手指了指:“你看,那裡、那裡、還有那裡,那些菌子都可以吃的!嚴奶奶用它們炒臘肉、煮湯、還有榨油,好香呢!”
說着她生怕丁五郎還要懷疑,繼續指着面前的這一從菌子說:“你們看,我們面前的這個叫做銅綠菌,那邊那個黃黃的叫做雞油菌,還有那邊那個像是穿着白裙子一樣的叫做竹蓀……”
丁五郎和丁七郎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均是表示驚訝,不過倒是也不懷疑丁小橋了,畢竟能一口氣說出這四五種蘑菇的名字,只能說明她是真的認識這樣的蘑菇。兩個人又向丁小橋確認了一遍之後,丁五郎嚥了一口口水,他決定還是要嘗試一下。
他點起了一叢火,然後拔下了幾個銅綠菌去山泉裡洗乾淨後用小棍子將這幾個蘑菇串了起來,架在火上烤了起來。沒一會兒工夫,那銅綠菌就散發出了一種奇異的香味,這種味道不同於以往他們吃過的那些普通山蘑菇,而是好像帶着勾魂的味道一般,讓人忍不住要將它們全部吞進肚子裡。
丁五郎見那銅綠菌烤得差不多了,他拿了下來,嚥了一口口水,擡眼看了看丁七郎和丁小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就要咬下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丁七郎一把搶過了那菌子說:“哥,還是我來試試,你是家裡的老大,你不能有事,娘可全指望你呢……”
他的話沒有說完,那菌子已經被丁小橋搶了過去,她一下子就塞進了嘴裡,毫不猶豫的大口咀嚼着。那熟悉的味道讓她幾乎要哭出來,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吃到野生菌了,真是太想念了。
而丁五郎和丁七郎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大喊一聲:“小橋!”
丁小橋則毫不在乎的擺擺手:“大哥二哥,你們就放心吧,你們就等着看我會不會毒死吧。”
二個時辰之後,丁五郎和丁七郎見丁小橋還在活蹦亂跳的繼續打豬草撿柴火,這才真正的放心下來。丁五郎對丁小橋說:“這些蘑菇我們撿了回去吃嗎?”
丁小橋點點頭,這是肯定的,不過她更想的是撿去賣,只不過,這裡滿山都是野生菌,可是從來沒有人撿,那就說明這裡的人都認爲這些野生菌是有毒的。有了這樣一個先入爲主的意識,想要改變簡直是太難了,難道就讓這些美味的東西白白浪費在山上嗎?
不,她一定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一時之間丁小橋也想不到可行的辦法,眼看着天色已經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只怕是沒有飯吃了,兄妹三人便各懷心事的下山去了。
這些天,因爲丁雲兒定親黃了的事情,整個丁家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特別是劉氏被張氏狠狠的磋磨了一番之後,所有人更是人人自危,整個丁家簡直前所未有的太平和安靜。
今天晚上的飯是米氏做的,一盆燒茄子,一盆燉豆角,還有雜豆米熬得粥,以及高粱米烙餅。其實平心而論丁家的這幾個媳婦做飯的手藝都是不錯的,只不過劉氏愛躲懶,人又邋遢,經常對付,所以平日輪到她做飯的時候,總是會被張氏挑挑揀揀的罵。
而米氏和羅氏幹活利落而乾淨,張氏雖然對於這兩個媳婦都恨得好比眼中釘肉中刺,可是也不得不承認,輪到她們做飯的時候,她是省心的。不過,就算如此,張氏也不會消消停停的吃飯,她總是會想盡辦法來讓大家都不痛快,特別是讓米氏和羅氏不痛快。
就好像現在,張氏翻了一下茄子,用心數了一下茄子裡面的肉片,確認沒有被偷吃之後便尖着嗓子說道:“這是怎麼做得菜?放了多少油!這油都淹得死人了!一看就是天生的窮命,連點油都沒有吃過,可逮到一次吃油,不吃到拉肚子不罷休是不是?”
丁小橋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張氏明顯就是沒事找事的拿捏兒媳婦。這油都控制在張氏手裡,每天做飯的媳婦到她的手裡領今天做飯用的油,給的那點油簡直連她覺得吃碗麪條都不夠的,居然還敢在這裡說放多了,真是的……
米氏默默的說:“知道了娘,我下次注意,一定省着。”
對於這種事情,米氏一般都會順着張氏的話認個錯,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雖然丁小橋對於米氏這種包子做法很是憋屈,可是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容易息事寧人的方法。
所以,丁小橋在聽見米氏這麼說的時候,只是低低的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哼了一聲,然後將碗裡的粥當成張氏的肉狠狠的咬着。
“瞧瞧這個吃相,跟八輩子沒有吃飯一樣,德行!”張氏又看了一眼丁小橋,冷冷的哼道,然後開始給每個媳婦和孫女分菜。自然,丁雲兒和丁月兒是最多的,每個人的碗裡還有好幾塊肥瘦相間的肉片子,饞得劉氏和丁小亭直咽口水。
分完了兩個女兒就輪到了各個孫女們,張氏對於孫女們也是有厚薄之分的,丁小亭因爲長得漂亮又和丁月兒關係好,自然是多分,並且有兩塊肉,而剩下的丁小樓、丁小閣、丁小橋和丁小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自然只是分到一點茄子和豆角。
最後是三個媳婦兒,三個媳婦中米氏和羅氏最老實,而劉氏比較刁滑,張氏這種人典型的欺軟怕硬,所以三個媳婦中往往是劉氏得着的東西最多,而其他的兩個媳婦就得着最少了。
將菜分完,孩子們碗裡的粥都喝得差不多了,張氏又給每個人添了半碗,不過到了米氏和羅氏那裡就沒有了,張氏眉頭都不擡一下就放下了空的粥盆,然後從背後又拿出了一個粥盆,裡面有少量的雜豆粥。她大方的給米氏和羅氏兩個人一人盛了一碗。
米氏就坐在丁小橋的邊上,丁小橋正奇怪張氏怎麼那麼大方,可是當那碗放在桌子上之後,一股淡淡的酸味就飄了過來,她微微一愣,隨後簡直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那碗粥,這居然是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