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興業最後也沒有同意丁修節的提議,這是合約,就算丁修節心裡面過意不去,他盧興業也不能拿這個錢。不過,盧興業也知道這菌子用不了多少時間便沒有了,雖然,這幾個月,因爲菌子的緣故,他們賽百味是蓋過了這香滿樓,可要是除去菌子這一塊的話,賽百味還是不如香滿樓的。
這一入了秋,菌子就沒有了,如果還像是原來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跟香滿樓抗衡的話,只怕這幾個月積累下來的人氣很快就會被耗費完掉,甚至不用等到明年雨季,賽百味又要再一次被香滿樓給壓制住。
而這一次壓制就不太那麼好翻身了。
菌子這東西畢竟不能保密,現在街上很多的店子都已經有賣菌子了,雖然數量少,味道也不行,可是到底是有了。雖然香滿樓到現在並沒有推出和菌子有關的菜品,可是,香滿樓的的東家可是個老狐狸,他會放任賽百味繼續這麼紅火下去?只怕是等着自己家沒有菌子這塊招牌之後,再給自己致命的一擊吧。
雖然自己已經二十四橋明月夜這樣的巧菜,可是,這並不成熟。那一日,丁家父女來品嚐了他們做出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儘管包括他自己都被那樣的美味給鎮住了,可那丁小姑娘還是有些猶豫的說或許用火腿更好一些。
說起來,那個孩子不過纔剛剛滿了六歲,但是她的身上卻不知道有種什麼樣的魔力,竟然讓人覺得她是那樣的可靠,就算自己這個大男人,聽到她的話之後也忍不住開始對於那個用火腿做出來的二十四橋明月夜開始期待起來。
只是這樣的期待就要讓這道菜要晚上一年才能被推出,一年的時間裡誰都不能確定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盧興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入了秋,很快就要是冬天了,接下去就是過年了。這都是酒樓生意最好的時候,可是要是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可以與香滿樓相抗衡的東西,估計,他要是想趁着菌子這股勢頭再接再厲的壓住香滿樓這種想法是不可能的了。
盧興業的煩惱丁家父女並不知道,不過丁家父女也有自己的煩惱。
站在鎖鋪的外面,丁小橋說:“爹,我們買些鎖吧。”
“買鎖?”
“是啊,我們這次的事情不就是因爲屋子沒有鎖才被四郎給鑽了空子嗎?還有原來奶翻我們家的櫃子,不是也是因爲屋子裡沒有鎖嗎?”在現在就沒有不鎖門的人家,可是在古代卻不是這樣。
特別是這個時候的人特別單純,路不拾遺什麼的根本就是基本準則,所以,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沒有鎖門的習慣,當然,杜老財家除外。
丁修節有些猶豫,他們這一鎖門,不就是說明他們防着村子裡的人嗎,這可是傷害村子裡大家感情的事情。
丁小橋也看出來丁修節的猶豫,她想想看現在的現實情況,也知道將大門鎖掉確實有點不太實際,於是她說:“要不是我們將倉庫還有家裡的前後門鎖上就成了。”
這也是個折中的辦法,現在家裡的存下的錢也有不少了,總不能將這些銀錢全部背在身上吧,一家子也不是隨時都在家裡的面,若這個時候被人翻了真是得不償失,更何況他們家的糧倉裡面還堆着那麼多的菌子幹呢,這可是他們家日後的指望,可不能被人偷去了。
將那些屋子裡櫃子的門都鎖上,只是不鎖大門的話,還真是沒有什麼。
打定了主意之後,父女兩個就進了鎖鋪打算買幾把鎖頭。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丁小橋拿着自己手裡拿着的那個最小的銅鎖,嘴角忍不住抽動,就這麼一個鵪鶉大這麼點的銅鎖居然也要一兩五錢的銀子,這怎麼不去搶!
在這個時代,銅鎖這東西也不是家家都能擁有的奢侈品,而且這些鎖都是用紫銅做的,很是漂亮,再加上,這大慶國本來銅礦就不多,這個價格自然就往上翻了。
就算是很貴,可是當這種奢侈品變成了必需品之後也只能咬咬牙買了。
糧倉、家裡前後兩個門還有兩個炕櫃、以及一個丁小橋專門用來裝錢和貴重東西的木頭盒子上的鎖,總共是三大三小六把銅鎖。
雖然只有六把鎖,可是卻足足花了丁小橋十七兩的銀子,提着裝鎖的口袋,丁小橋那叫一個心疼啊……
回到了家,就將所有的鎖都掛在門上,只是後面的鎖是鎖在屋子裡面。倒不是丁小橋怕張氏發現了鬧騰,而是這東西精貴啊,雖然說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可是,張氏也不是什麼君子不是嗎?她可是心疼着鎖頭今天掛上明天就不見了,她家的錢可不是大風吹來的,心疼呢!
又過了大半個月,丁風兒在山腳下的房子已經建好了。
建好的那一天丁小橋一家都去看了,這真是一個漂亮的大院子。開門正對的是一溜四間的青磚大瓦房,而在正房的後邊是一個寬敞的大廚房,裡面丁風兒學着丁修節家的廚房一樣,也隔出來一個洗澡的地方。而院子的東邊則是一溜三間的耳房,西面還空着,不過空着地上卻是修得平平整整的,平日裡可以用來曬穀子,也可以堆放草垛子和柴火,以後要是人口多了也可以再蓋房子。
而在後院有一大片的菜地,菜地的一邊則修着豬圈和雞圈,還有茅廁,因爲和正屋之間還隔着菜地,平日裡臭味根本就不會傳到正屋去,乾乾淨淨的。菜地也已經休整好了,一攏一攏的地上都已經種了採種子。中間過路的田埂已經用青磚鋪好了田埂,怎麼看怎麼幹淨。
正房的開門的那一天是專門請村子裡的老人看過日子的,丁風兒在院子裡開了十桌的流水,請了米氏、羅氏帶着村子裡幾個相熟的手腳利落的婦人來操持宴席。
丁修節作爲丁風兒唯一的弟弟,也是跟着明鴻光前前後後的跑着,接送着過來賀喜的人,兩個人都忙得腳板打到後腦勺,片刻停歇都沒有。
而丁小橋這些孩子就要幸福多了,他們只用湊在席邊跟着吃飯就是了。
來到這裡也有一年的時間了,丁小橋覺得自己已經真的完全跟這裡的人融合成一體了,甚至連她的年紀也變成了六歲一樣,居然能跟着村子裡的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裡院子外面玩得痛快。
“嘿,丁小橋!”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忽然就響了起來。
跟丁小樑、丁小樓以及幾個小姐妹正蹲在院子邊上玩撿石子的丁小橋聽見有人叫自己,便擡頭朝着叫自己的方向看去,只看見站在不遠處一個穿着青色綢緞袍子的小男孩,他的頭髮出門的時候應該梳得整整齊齊的,不過經過了一通到處連跑已經亂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那一張白皙粉嫩又漂亮的小臉蛋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這個傢伙不是杜開霽杜小三又是誰?
算起來,她自從兩個月前見過杜開霽一次還就真是沒有在遇見他了,而且也沒有在村子裡見過這個熊孩子,後來倒是聽說杜開霽的娘怕他受傷,於是拘着他在家唸書,當時她還在想,要是能把這小孩關一輩子就好了。卻沒有想到,僅僅兩個月,這個熊孩子居然又再一次出現了。
不僅出現了,而且又帶了那一大羣的半大臭小子。
像是丁風兒他們這樣的新家落成請的流水是一定會去請杜老財家的,畢竟杜老財家在上河村也算是頭一份了,更何況杜老財素來有大善人的好名聲。但是,杜老財會不會就不知道了,畢竟這丁風兒離開上河村那麼多年了,跟杜老財也沒有交情。
不過,現在看見了杜開霽啊,她想杜老財家大概還是派人過來了,否則按照餘氏那個嬌慣兒子的樣子,這個熊孩子也不能這麼快就出來吧。
只不過這個熊孩子一出來就居然找到了她,這一點真是讓人太不痛快了,今天本來挺痛快的,可是居然看見了這小子,還能不能愉快的遊戲了!
丁小橋翻了翻白眼,懶得理這個不知道人間疾苦只知道到處瘋跑搗亂任性的熊孩子,轉過頭去繼續跟人玩撿石頭子。
杜開霽什麼時候給人這麼翻過白眼,頓時不高興了,他蹬蹬幾下就跑到了丁小橋的邊上,擡起了腳就朝着丁小橋的屁股上一踹。
其實他也沒有用什麼力氣,可是丁小橋蹲着本來就重心不穩,更何況她現在還在跟人玩撿石頭子,注意力都在那石頭子上,哪裡注意到後面忽然就來了一個人,還忽然就擡起腳踹了她一腳。她一個重心不穩,咕咚就朝着前面摔了過去。
杜開霽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一腳能把丁小橋直接給踹翻在地上,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也退後的一小步,不過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丁小橋你就那麼餓啊,吃個狗啃屎!吃個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