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嘛,總要有點不同於男人的本事。
裝哭,絕對是必備技能。
蘇月白一向是不屑於用這個法子,她自稱攝影界的蘇鐵頭,銅皮鐵骨一身肝膽,怕過誰!不過對付陸彥墨這種鋼鐵直男,這法子倒是好用。
她捂着臉嚶嚶嚶,頭也沒擡。
陸彥墨見她委屈的肩膀一顫一顫,十分心疼。
可他越是哄,她就哭的越是厲害。
最後無奈,乾脆自暴自棄的說:“只要你不哭讓我做什麼都成。”
蘇月白得償所願,這才‘哽咽’道:“你這個人不講道理。明明是你的錯,怎麼反倒埋怨起我來。”只是這話,讓她自己都滿身雞皮疙瘩。
說到底的確是他錯了。
陸彥墨也不是那種認死理,不知變通的人。蘇月白的抱怨也沒錯,他本不該瞞着她。
心裡一嘆,語氣也放柔:“我不和你說,也是擔心嚇着你。”
蘇月白在心裡竊笑,語氣卻帶着一絲委屈:“你不說,怎麼知道我會被嚇到。我就知道,你是變着法騙我,根本不知道做什麼去。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去做了作奸犯科的事!”
陸彥墨瞠目結舌,沒料到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轉念一想,除了好笑還有些無奈。
平常人家的男人,可沒什麼機會被人當胸砍上一刀。
“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
蘇月白擔心他推諉,故意說:“你又準備哄我。”
“不哄你不哄你。”陸彥墨實在頭疼,他家娘子平日能幹的很。怎麼這會兒嬌氣的不得了,說一句都不行。
“那你說。”
有些事不好說,陸彥墨只能挑着把能講的說給她。
他這個人不擅長講故事,什麼事都說的乾巴巴的,挺沒趣。
蘇月白擅總結,“說來道去,中心思想就是你去幫人剿匪,被土匪頭子一刀砍在胸口了?”
陸彥墨點了點頭,很是無辜。
“和我搭檔的人不靠譜,太菜。我一轉身,匪首就跑我面前,直接就是一刀。”
蘇月白這會兒也放下手掌,乾巴巴的說:“哦……剿匪呀。”
兩人相顧無言,突然間無話可說。
半晌,蘇月白才嘆了口氣:“你一不是官兵,二不是遊俠,連剿匪這種事你都能參與進去。有時候我真的弄不清楚,你究竟是獵戶還是什麼別的身份。”
陸彥墨緊張起來,肌肉也緊繃着。
但蘇月白也懶得細究,擺擺手:“我去辛香坊看看,你自己歇着吧。”
陸彥墨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這人都不見回頭,最後只能失望的爬上牀,按蘇月白的指示修養。
辛香坊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青沙鎮的人都知道辣椒的大名,也知道這種紅色果的神奇。可辛香坊以前售賣的產品,只有那麼幾樣。有人想嚐嚐味道,又不是高門大戶,家人不擅廚藝,只能望而興嘆。
現在可好了,辛香坊推出了滷菜,而且價格也不貴。
幾個朋友們點幾樣滷菜,再叫一壺店裡的酸梅汁,那叫一個爽快。可惜店家不賣酒,也不許帶酒水來店裡喝。
李長生站在辛香坊門前,嫌棄這座館子不符合他的身份。但走進去一看,豁然開朗的大廳,櫃檯擦得一塵不染。各種貨物一字排開,齊齊整整看着就舒服。
他旋即上了二樓,便聞到一股濃香。再看四周的食客,有穿着綾羅綢緞,亦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抱着豬蹄啃,嗦着鴨脖雞腳的。
可在李長生看來,這些吃食實在上不了檯面。那些人還說珍香閣的滷鴨滷鵝就是辛香坊供應,他則不以爲然。這種下三濫才吃的小館,怎麼可能和珍香閣搭上話。
別人不清楚,他難道還能不知。珍香閣的老闆可是齊陌白,他爹是當朝太子太傅。
李家不知道費了多少辦法,都沒能和齊陌白交上朋友,憑什麼好事就讓蘇月白一個人佔了。
腦海中胡思亂想,隨便找了個窗邊,看着挺乾淨的座位坐下。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招待。
氣得李長生一拍桌子:“小二,點菜!”
夥計擡了擡頭,給他指了指掛在牆上的菜牌。
肯定是蘇月白故意讓人這麼做的,爲的就是羞辱他!
李長生正要發作,旁邊桌子坐着吃東西的老者對他一笑。
“李家小子,辛香坊不比酒樓,你要吃什麼得親自去櫃檯點。店家會發給你一個號碼牌,等到你了,自己去取。”
李長生長這麼大,可還沒見過需要自己取餐的食肆。
老者正是辛香坊的老主顧王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辛香坊也不是什麼大酒樓,就是個吃美食的館子,沒那麼多規矩。既然來了,入鄉隨俗就是了,何必計較那麼多。”
呵,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李家生意場上的朋友,當我愛搭理你。
王達這個年紀,哪能看不懂李長生是看不起他。這下也不說了,專心致志對付自己的滷菜。
天熱,一份滷菜,配上一壺冰鎮酸梅汁,那叫一個愜意。你們這種不懂欣賞的人,活該享受不到。
李長生又坐了會兒,見真的沒人搭理,這纔不情不願的站起來。
等到櫃檯一看,那裡面都些什麼啊。
半個豬頭也算了,怎麼還有些腸腸肚肚的,實在噁心。
反正他今天也不是來吃飯的,隨便點了個拼盤,拿了號碼牌轉身就走。
蘇月白上樓時,就看到坐在窗邊的李長生。
也不是因爲李長生長得有多麼奪目,而是滿屋子都在享受美味的人,就他一個捏着鼻子,靠着椅背,恨不得鑽進牆裡,躲避味道的動作過於顯眼。
既然不想吃,爲什麼還來受這個罪?
蘇月白直覺這個人心裡一定在打着什麼鬼主意,因此和夥計們說話時,眼角的餘光一直關注着李長生那邊。可就怕這個人突然發瘋,給她惹麻煩。
好在直到她離開,都沒見到李長生有什麼動作。但由此,也讓她更加懷疑李長生的目的。
不吃店裡的滷菜,又坐着不走。見她在,也沒有什麼表示,這李長生的算計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