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瑜最終還是決定去參見長安公主的宴席。爲此韓老太太特意吩咐針線房,趕工給蕭明瑜做兩身衣服出來,當然龐氏同武氏也有。
到了宴席這一天,蕭明瑜穿上新衣,用心打扮,帶着丫頭婆子跟着兩位表嫂坐上馬車,出了韓府,朝長安公主府行去。
馬車進入公主府所在的街道,就被堵了出來。龐氏笑道,“我還以爲我們是來的早的人,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比我們更早就來了。看來今兒公主府熱鬧的很。明瑜,到了公主府,你就跟在我們身邊。你被指婚給寧王,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那些人的酸言酸語,你不必在意。”
蕭明瑜笑着點頭,“多謝大表嫂關心,我會的。”
蕭明瑜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不過無論是什麼事情,她都做好了準備。
馬車緩緩前行,終於進了公主府的側門,到了二門下了馬車,就被公主府的婆子們迎進了內院。龐氏同武氏二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長安公主府,聽她們同婆子說話就聽出來幾分。婆子也殷勤伺候着,如實的回答龐氏而人的問題。
蕭明瑜則是跟在後面,一邊留心着幾人的談話,一邊留意着周圍的環境。丫頭婆子急匆匆的,人來人往,卻絲毫不亂。顯然是訓練有素。
大家被婆子領着進了花廳,還沒落座,就有數人上前招呼龐氏和武氏,聽她們說話的語氣,顯然都是認識的。不僅認識,還都是熟悉的。蕭明瑜含笑的跟在她們身後,龐氏同人寒暄後,拉着蕭明瑜站到前面,“這是我家蕭表妹,你們都該曉得,她被賜婚給寧王殿下。”
一聽說是寧王的未婚妻,大家頓時就來了興趣。紛紛上前打量蕭明瑜。蕭明瑜同衆人頷首,面帶笑容,並不懼怕被所有人打量。衆人當中,不乏對蕭明瑜不屑的。不過也不得不承認,蕭家的家世雖然不行,但是蕭明瑜個人還是挺好的。容貌氣度舉止,都是上乘。單從這方面論,蕭明瑜被指婚給寧王,也算是郎才女貌。當然,如果算是蕭明瑜的家世,定有許多人要撇嘴不忿。不過當着龐氏同武氏的面,即便心裡頭不屑,也不會主動說出來。
寒暄過後,蕭明瑜就挑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龐氏問蕭明瑜,“聽我們說話,會不會很無聊。”
蕭明瑜搖頭,“表嫂不用管我,我跟在你們身邊,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那就好,你安心坐着,晚一點韓芸同韓茵都會來。你同她們要好,她們來了後,你就有說話的人。”
蕭明瑜笑着,“多謝表嫂。”
蕭明瑜安靜坐着,在場的不少人,其實在宮宴的時候都有見過。那時候蕭明瑜不認識這些人,也沒有花心思去了解這些人。不過在韓家住了一段時間,有嬤嬤們精心教導,蕭明瑜如今對京城各家各府的情況,基本能做到心中有數。只是具體的人還對不上。今兒對蕭明瑜來說,的確也是個機會。聽着那些人的稱呼,在心裡頭同腦子裡的名單對照,慢慢的也能弄清楚同龐氏還有武氏交好的人都是什麼身份。
有了事情做,蕭明瑜自然不會覺着枯燥。見了幾個宗室皇親,蕭明瑜將她們同名單對照,也弄清楚了身份。
蕭明瑜津津有味的進行着自己的工作,韓茵同韓芸二人則是姍姍來遲。蕭明瑜見到二人,趕緊迎了上去。
韓芸格外興奮,“明瑜妹妹,有沒有想姐姐?”
蕭明瑜只覺好笑,不過還是點頭應下,“嗯,很想。兩位表姐好,等了你們許久。兩位表嫂正在那邊應酬,我們一起過去吧。”
“好,大家一起過去。”
大家聚在一起,自然熱鬧。花廳裡的人也越來越多,蕭明瑜很多時候都無法將名單上的人,同真實的人對照起來。實在是因爲今兒來的人太多了。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一下。
韓茵和韓芸見人太多,乾脆拉着蕭明瑜到了隔壁廂房。這裡面總算冷清了許多,三人相視一笑,都有種,脫離苦海的感覺。人太多了,應酬起來真是累死了。
三人剛笑完,那笑容還沒下去,就僵硬在臉上。只因爲三人都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物,崔蔓茹。
崔蔓茹柔柔弱弱的,如迎風弱柳,讓人不由生出憐惜之意。當然蕭明瑜肯定是沒這感覺的,蕭明瑜大皺眉頭,好奇的看着對方,只因爲崔蔓茹太瘦了。比當初在蕭家的時候,瘦了兩圈不止。臉上撲着厚厚的粉,整張臉都被遮住了,讓人看不見她的真面目。
蕭明瑜心道,這人難道是沒有吃飯嗎?難道淮王府有在餓她的肚子嗎?
韓芸率先站出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崔蔓茹淺笑出聲,說道,“世子妃接到帖子,世子妃知道我同韓家的關係,故此就將我帶了過來。”
韓芸大皺眉頭,“既然來了,怎麼不在世子妃跟前伺候。你來找我們作甚?”
崔蔓茹眼巴巴的望着韓茵,“兩位表姐,還有明瑜妹妹,我得知你們在這裡,故此過來看一眼。許久不曾見你們,我心裡頭怪想的。”
韓芸趕緊擺手搖頭,“別,你千萬別想我們,你趕緊將我們都忘了吧。你如今做了淮王府世子側妃,我們彼此身份不一樣,再來往不合適。”
崔蔓茹泫然欲泣,“芸表姐是嫌棄我了嗎?難道是因爲我給世子做妾的緣故嗎?”
韓芸冷哼一聲,沒吭聲,意思不言自明。
韓茵嘆氣,上前,“蔓茹,你還是跟在世子妃身邊比較好。萬一世子妃生氣,怪罪到你的頭上,又該如何是好。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難道連大表姐也在嫌棄我嗎?”眼淚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配上崔蔓茹那迎風就倒的身體,當真是柔弱無比。奈何這裡沒個惜花的男子,不然定要有人出聲爲崔蔓茹打抱不平。
韓茵嘆氣,“你又何必明知故問。”這話已經算是極重了。
崔蔓茹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韓芸當即不答應了,“哭什麼哭,別人進來看到,還以爲我們欺負了你。你給我閉嘴,聽到沒有,閉嘴。”
崔蔓茹卻越哭越傷心,韓芸氣的上前狠狠的推了崔蔓茹一把。崔蔓茹一個不查,摔倒在地上。頓時就爬不起來了。
韓茵不贊同的看了眼韓芸,然後俯身去扶崔蔓茹。蕭明瑜卻大叫一聲,“不要。你們看,地上有血。”
大家都唬了一跳,韓茵定睛一看,鮮血正從崔蔓茹的下身流出,很快就浸染了地面。崔蔓茹滿頭冷汗,“啊,我痛,我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
“她,她懷孕了?怎麼可能?”韓芸快被嚇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懷孕了,我不是故意的。”
蕭明瑜急忙圈住韓芸,“芸表姐冷靜,這件事情未必就是你的原因。來人,快去叫人,叫公主府的人過來,讓她們請大夫。”
“對的,快請大夫。”韓芸手足無措,一瞬間蕭明就成了她的主心骨。
韓茵也是一臉蒼白,“現在該怎麼辦,明瑜妹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蕭明瑜乾脆利落的拿了兩個坐墊墊在崔蔓茹的腰部,還有背部。“先別動她。等人來了再說。”
“可是……”
“沒有可是,女人懷孕的事情我們都不懂,萬一因爲亂動又出意外,誰負責。不如等人來了,有經驗的人應該知道要怎麼做。”蕭明瑜的態度很堅決。崔蔓茹來的蹊蹺,懷孕的事情也很意外,目前這個狀況更是意外,蕭明瑜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再說,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有這方面的經驗,這樣處置雖然保守卻也是最安全的。
這裡的動靜很快驚動了花廳的人,花廳的人涌進來。太太夫人們一看崔蔓茹的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吩咐人,“快,快將人擡到牀上去。”
崔蔓茹被擡到裡間的牀上,淮上世子妃同長安公主也都趕了過來。
淮上世子妃大皺眉頭,“怎麼回事?”
“崔側妃可能是懷孕了,又不小心動了胎氣,所以……”婆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淮王世子妃同長安公主都大皺眉頭,二人沒有理會旁人,直接進了裡間。蕭明瑜則是陪在韓芸身邊,韓芸小聲的哭泣,“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沒想到她會懷孕。她既然有了身孕,爲什麼還要出來,難道不知道要在府裡好好養着嗎?”
蕭明瑜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芸表姐不要擔心。”
“我好怕。”韓芸摟着蕭明瑜低聲哭泣。
龐氏同武氏已經得知事情的經過,二人都在嘆氣。就如韓芸所說,崔蔓茹既然懷了身孕,月份又小,就該在府裡好好養着,偏偏她還跑來參加宴席。參加宴席就算了,也該第一時間同人說一聲,如此大家纔好照顧她。誰讓崔蔓茹心大,吭都不吭一聲,旁人自然就將她當做了普通人對待。
韓芸哭的傷心,蕭明瑜也關心着裡間的情況。
大夫被請了過來,沒過多久,就見淮王世子妃同長安公主都從裡面出來,大夫卻還在裡間。蕭明瑜巴巴的望過去,想要知道崔蔓茹的情況。
淮王世子妃掃視衆人,目光凌厲,“有誰能同本世子妃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蕭明瑜微蹙眉頭,這語氣有點來者不善的味道啊。蕭明瑜安撫韓芸,主動站了出來。不過還有人比她更快,韓茵最先站出來,“啓稟世子妃,當時的情況我親眼目睹。若是世子妃有什麼想知道的,問我就行。”
淮王世子妃挑眉冷笑,“原來是你。”又將目光落在還在小聲哭泣的韓芸身上。“崔氏身邊的丫頭說有人推了她,纔會造成現在的後果。此事當真?”
韓茵皺眉,“我們事先並不知道崔表妹懷了身孕。而且等我們發現她流血了,她才喊了起來,我們這才知道她可能懷着孩子。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有沒有確定。”
淮王世子妃冷冷一笑,“這麼說來,你是在質疑本世子妃嗎?”
韓茵大皺眉頭,“不敢。”
龐氏看不過眼,站出來,“世子妃,這本就是一次意外。崔側妃本就同我們韓家有親,她要是真的懷了身孕,我們自然是替她高興的。可是事情發生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出現這個結果,大家都很難過,都希望時間能夠倒流。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韓家自然會做出賠償。但是也請世子妃諒解,這畢竟只是一次意外。”言下之意,請世子妃別那麼咄咄逼人。
淮王世子妃冷哼一聲,“賠償?能夠將孩子賠給我們王府嗎?世子的子嗣本就單薄,崔氏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卻因爲你們韓家的緣故,早成這個結果,難道本世子妃不該過問幾句嗎?口口聲聲說什麼爲崔氏懷孕高興,可是本世子妃瞭解的情況可不是這樣的。據說崔氏同韓芸有極大的矛盾,要不是韓芸失手推了崔氏,崔氏的孩子又怎麼會流掉。”
龐氏蹙眉,詢問,“這麼說來,崔表妹的確是懷了身孕嗎?”
淮王世子妃嘲諷一笑,“不知韓家大少奶奶在懷疑什麼?”
龐氏笑道,“世子妃誤會了,我什麼也沒有懷疑,只是想得到確切的答案而已。孩子已經不在,不過後續的養身等等方面,我們韓家都會承擔起責任,還請世子妃給我們韓家一個賠罪的機會。”
“若是本世子妃不答應呢?”
龐氏皺眉,這是什麼態度,有些詭異。龐氏朝長安公主看去,長安公主是主人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不該站出來表態嗎?
長安公主適時的站出來,“衝兒媳婦,這個時候同韓家計較,又有什麼用。先將崔氏安置好纔是要緊的,至於別的事情,等明兒再說不遲。”
淮王世子妃點頭,“我聽姑母的。姑母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龐氏也鄭重道謝,“多謝公主殿下。”
長安公主揮手,“行了,都散了吧。今兒出現這個情況,大家都不想的。這畢竟是意外,咱們不能因爲這點意外就壞了大家的興致。本公主已經吩咐下去,外面酒水都預備好了,大家都去熱鬧熱鬧,就當是給本公主一個面子。”
長安公主話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識趣,紛紛退了出去。不過韓家人同蕭明瑜都還在原地沒動。
龐氏提出,想要進去看望崔蔓茹。畢竟是因爲韓家人的緣故,無論如何,韓家都該有所表示。
卻不想淮王世子妃直接拒絕,“不必了,崔氏已經入睡,此時進去豈不是打擾了她。”
龐氏表示,只在牀邊看一眼,絕對不會打擾崔蔓茹的休息。但是淮王世子妃堅決拒絕,龐氏也不能強行進去。只是心頭不免生出疑惑,這淮王世子妃的態度怎麼看都讓人覺着詭異。崔蔓茹流產,以世子妃的立場本該高興。就算是要當着大家的面做出大度關心的模樣,也沒必要對韓家咄咄逼人吧。那樣子,好似是在真心爲崔蔓茹打抱不平一樣。又彷彿因爲崔蔓茹的原因,韓家已經成爲世子妃的眼中釘肉中刺似得。
還有拒絕她們進屋看望,更是難以說通。就連長安公主都沒反對,這裡面莫非有什麼貓膩嗎?
龐氏按下疑問,領着大家出門。蕭明瑜走在最後面,突然感覺背後發冷,回頭一看,同世子妃的目光對上。蕭明瑜呆愣片刻,然後微微頷首,就跟着龐氏等人出去了。
韓芸還在哭,同龐氏訴說着事情的經過,一再表示她並非是有意的。要是知道崔蔓茹懷了身孕,她一定離崔蔓茹遠遠的,絕對不會靠近她三步內的距離。可是崔蔓茹當時那個樣子,誰都看不出來她像是懷孕的人,那麼瘦,氣色也不好,就好像是受了虐待一樣。誰會想到,那樣的崔蔓茹竟然有孕在身。
龐氏皺眉,雖然沒親眼看到崔蔓茹,可是聽韓芸的描述,也不難想象。龐氏同武氏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意識到此事只怕不是這麼簡單。或許涉及到了淮王府的宅鬥。內宅之中陰私事情極多,若是真同淮王府有關係,長安公主幫着遮掩一二,也就說的過去。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龐氏就囑咐蕭明瑜三人,今日的事情不要再同旁人提起。若是有人問起,只說是意外,具體的細節就不要透露了。大家都是聰明人,龐氏一提醒,也都回過味來。韓芸心裡頭格外氣憤,若是真的涉及到淮王府的陰私事情,那她豈不是被崔蔓茹給算計了。
崔蔓茹明知道她討厭她,不愛見到她,還要往跟前湊,還偏偏做出那副最令人討厭的樣子來,這分明就是故意激怒她。讓她失控,於是發生意外,將孩子流掉的罪名怪在她的頭上。韓芸想通了這裡面的關節,頓時恨得咬牙切齒,“崔蔓茹,果然不是個好東西。我要找她算賬。”
蕭明瑜同韓茵急忙拉住韓芸,蕭明瑜急切的說道,“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家也都以爲是我們表姐妹不合,纔會鬧出今日的事情。你這個時候去找崔蔓茹,豈不是給人留下話柄。此事就當是吃個虧長了個教訓。以後再見到崔蔓茹,大家離着她遠遠的就行。”
韓芸不甘心,難以嚥下這口氣。蕭明瑜又勸解道,“大表嫂的猜測很有道理,可是不代表就一定是這樣。說不定崔蔓茹是無辜的。”
“她怎麼可能無辜。你看她的樣子像是無辜的嗎?”韓芸大叫。
韓茵皺眉,“芸妹妹,你不該對明瑜大吼。明瑜這麼說,也是爲了開解你。”
韓芸抱歉,“明瑜妹妹,我對你沒意見,我只是太過氣憤了。我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被崔蔓茹算計了一把。如今想來,真是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我看她懷孕的事情,說不定也是假的。”
韓茵不贊同,“蔓茹流了那麼多的鮮血,怎麼可能是假的。”
蕭明瑜卻說道,“流血不代表一定是因爲流產,也許是別的緣故。”
韓芸眼巴巴的望着蕭明瑜,“明瑜妹妹,你最聰明,你說說看還能是因爲什麼原因?”
蕭明瑜皺眉,這是古代,化妝術自然不能同現代社會比。要是在現代社會,只需在腹部放上一個血袋,關鍵時刻戳破血袋就行。可是這是古代,根本就沒這個技術條件。莫非真的是流產嗎?蕭明瑜瑤瑤頭,她也想不出別的理由,可是崔蔓茹那鬼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是懷孕的。
這話韓芸同韓茵都沒反駁。崔蔓茹如今的樣子,大家都見到了。要說崔蔓茹是孕婦,真心說,一點都不像。見不到崔蔓茹,無法瞭解真相,三人知能胡亂猜測。後來連猜測的時間也沒了。因爲宴席開始了,丫頭進來催促,三人只能打住話題,跟隨大家一起去了大廳。
長安公主興致很好,發表了一番開場白,宴席正式開始。客人分坐兩邊,中間是歌舞表演。蕭明瑜本以爲會聽到靡靡之樂,卻沒想到,今日的表演大出意外。演奏的是男人,唱歌的是男人,就連在中間跳舞的也是男人。
男人強勁有力的身體,表演的舞蹈,也帶着一股子陽剛之氣。後來表演劍舞的時候,更是帶着濃濃的殺伐之氣。有承受力低的姑娘小媳婦,都快被嚇哭了。誰會想到長安公主的喜好竟然會如此的與衆不同。
不過大部分人都適應良好。有身材好,樣貌好的男人助興,大家的胃口都大了不少。就連蕭明瑜也看得津津有味,果然比聽戲帶勁多了。也只有在宗室內,才能看到這樣別具一格的歌舞表演。一般人家,根本就不敢這麼幹。至於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那又另當別論。
長安公主本人的興致最好,幾乎是跟着音樂動了起來,看着那些男性的舞姬,眼睛都在冒光。蕭明瑜突然不懷好意的想着,莫非長安公主私下裡有在養面首。這在皇親宗室裡,並非不可能。蕭明瑜看了本朝那麼多的野史,可是看到了好幾起被記錄在野史裡,公主養面首的事情。至於沒被記錄進去的,就不知道還有多少。
蕭明瑜微蹙眉頭,總感覺有一道惡意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自己看來。等她定睛一看,又沒了異樣。可是等到她專心看向別的地方的時候,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再次出現。這種情況真是糟糕透了。蕭明瑜一點都不喜歡。
蕭明瑜忍着,慢慢的去搜索,究竟是誰在惡意的看她。趙二姑娘,不是。福王的閨女,也不是。哪還有誰呢?
蕭明瑜微蹙眉頭,心頭不安。龐氏關心的詢問蕭明瑜的情況,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蕭明瑜搖頭,讓龐氏不用擔心她,她一切都好。只是沒了看歌舞的興致,只想早早的回去。只要住在韓家,她就不用擔心有人找上門來。偏偏長安公主興致好的很,大有要將宴席進行到晚上的架勢。
中途休整,蕭明瑜總算找了個機會透氣。園子裡,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聊天,交際應酬。蕭明瑜心頭有些煩悶,就沒有參與其中。她在想,能不能找一個藉口,提前回去。
一個面生的小丫頭,穿着公主府的服飾,前來尋找蕭明瑜。“請問,是蕭姑娘嗎?”
蕭明瑜點頭,“正是。”
小丫頭甜甜一笑,“總算讓奴婢找到蕭姑娘了。蕭姑娘,韓家的兩位奶奶這會都在公主殿下身邊說話,公主殿下想要見見蕭姑娘,還請蕭姑娘隨奴婢這邊走。”
蕭明瑜不疑有他,跟着小丫頭離去。走到中途,疑惑的詢問長安公主究竟在何處。小丫頭一笑,說道,“公主乏了,這會正偏院歇息。公主身邊除了韓家的兩位奶奶外,別家的幾位少奶奶都在。大家都知道蕭姑娘被指婚給了寧王,所以對蕭姑娘很是好奇,想要見見蕭姑娘。”
原來如此。這種好奇心,蕭明瑜不是第一次碰見。只是沒想到長安公主對她也有興趣。
小丫頭將蕭明瑜領到一個院門口,笑着說道,“奴婢身份卑微,不能再進去。還請蕭姑娘獨自進院子。裡面的姐姐們會招呼蕭姑娘的。”
“多謝。”蕭明瑜帶着墨四和水仙走進院門,進去後四下打量一番,蕭明瑜就發現了不對。這哪裡會是長安公主歇息的地方,連個精心伺候的下人都沒有。蕭明瑜轉身就要出去,她知道自己上當了。可是院門已經被關上,無論怎麼推門,怎麼喊叫,外面都沒動靜,也沒人來給她開門。
水仙急死了,“姑娘,我們被人騙了,現在要怎麼辦。”
蕭明瑜陰沉着一張臉,四下看着,院牆很高,沒有借力的地方,憑她們三個人想要出去,很困難。不過外面沒有借力的東西,不代表屋裡面也沒有。蕭明瑜冷着臉,說道,“走,我們進屋裡看看。”
水仙很怕,墨四還算鎮定,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蕭明瑜推開房門,屋裡擺設精緻奢華,顯然不是一處沒人居住的地方。不僅如此,一應生活起居用品都有。
墨四突然阻攔蕭明瑜,“姑娘,不要進去。”
“你可是察覺到什麼?”蕭明瑜問道。
墨四皺眉,“裡面點了薰香,可是味道不像是平常用的那幾樣。奴婢覺着這薰香或許有問題。”
一聽屋裡的薰香有問題,蕭明瑜自然不會進去。不僅如此,還趕緊讓墨四將房門關上,退後好幾步。只是想要出去,必須借力。蕭明瑜打算再次進屋裡看看,拿幾張凳子出來,想辦法趕緊離開這裡。可是還沒等蕭明瑜主僕三人再次進到屋裡,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動靜,院門外有人。蕭明瑜不敢冒險,只因爲不知道來人會是誰。所以蕭明瑜同墨四還有水仙,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生怕被人看到。
院門從外面被打開,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伺候的小廝。這男子面生,蕭明瑜確定自己沒見過。難道是長安公主的兒子?可是年齡對不上。既然不是長安公主的兒子,那麼就是外男。一個外男如何能夠進入公主府的內院?聯想到自己被人騙來,還有屋裡貌似有問題的薰香,蕭明瑜心頭有個驚人的猜測。
有人不想讓她嫁給寧王,這是毋庸置疑的。那麼這一回,是不是有人想敗壞她的名聲,坐實她水性楊花,然後讓皇上震怒,接着婚事被取消,以此達到某些人的目的。蕭明瑜咬牙切齒,先是韓芸被人算計,接着是她。長安公主舉辦的宴席,莫非全是衝着韓家有關的人來的嗎?
錦衣華服的男子推門進了屋裡,過了片刻,那男子又走了出來,微蹙眉頭,四下查看。手一揮,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廝立馬四下找了起來。
蕭明瑜捂住嘴巴,他們是在找她嗎?這麼說,果然如她想的那樣,有人在算計她的名譽和婚事。蕭明瑜心頭深恨之。若是讓她知道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做這件事情,她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突然間,蕭明瑜感覺到了危險。還沒等她回頭查看,脖頸一痛,人就昏了過去。昏過去之前,蕭明瑜只恨自己能力有限,只恨算計自己的人,同時期盼能有奇蹟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蕭明瑜幽幽轉醒。頭還有些昏沉。緊接着蕭明瑜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體,而是朝身後打去。有人在她身邊,她的身體被人緊緊鉗制着,完蛋了,難道已經被人算計成功了。蕭明瑜瘋狂起來,她不要這樣,她一定要反抗。
“噓,不要動。”溫柔的氣息噴灑在耳邊,蕭明瑜意外的安靜了下來。
“周乾。”蕭明瑜又驚又喜,差點哭了出來。
周乾摟着蕭明瑜,“別怕,別怕,有我在這裡,一切都不用怕。”
蕭明瑜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哭出聲來,“你怎麼會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幸好周乾來了,蕭明瑜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的感激周乾。那麼的慶幸老天爺對她的眷顧和幫助。
周乾輕輕的咬了下蕭明瑜的耳朵,蕭明瑜渾身戰慄。周乾壓低聲音說道,“什麼都別說,也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蕭明瑜這才發現,他們居然是在房樑上。周乾竟然將她帶上了房樑。而房樑所在的房屋,就是蕭明瑜被騙來的院子。
蕭明瑜不敢動,任由周乾緊緊的抱着她。“你怎麼會來,墨四呢?還有水仙?”
“放心,她們都沒事,兩個丫頭都被帶走了。我們留在這裡,是想讓你看一出好戲。”周乾的聲音中透着掩飾不住的惡意和兇殘。
蕭明瑜心驚,“殿下,你怎麼會來這裡?你怎麼會恰好救了我。”
周乾低聲說道,“因爲我知道有人要對你不利,所以就趕了過來。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周乾絲毫不掩飾他的慶幸和後怕。要是蕭明瑜真被人算計成功,周乾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噓,來人了。我帶你去看好戲。”
一個穿着公主府下人服飾的丫頭,瘋狂的跑着喊着,“出事了,那邊出事了,來人啊,出事了……”
聲音之響亮,似乎生怕沒人不知道這公主府出事了一樣。大家一聽這動靜,都跟着丫頭過去看。短短時間內,許多客人就來到先前蕭明瑜來過的院門前。
那個丫頭還在大聲的叫着,“姑娘,姑娘……”推開門就朝裡面衝進去。
客人們彼此面面相覷,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也都跟着進去。那丫頭速度最快,推開房門,接着房門裡面就傳來丫頭啊的一聲驚呼,似乎是難以置信,似乎是發現了了不得事情。轉眼,那丫頭又衝出了房門,朝外面跑去。
看到這一幕的蕭明瑜,暗自撇嘴,這丫頭的演技,簡直浮誇到沒邊了,差評。
有好奇心重,膽子大的人要進去一探究竟,後面就傳來動靜,“長安公主到。”
衆人讓開中間的道路,讓長安公主走到最前面。長安公主大皺眉頭,“怎麼回事?”
“有人說這裡面出事了,還不曾進去看過,不知道具體出了什麼事情。”
有那精明的人,估計已經猜測到這場狗血戲碼的內涵,這會就等着看好戲。長安公主大皺眉頭,擡步走進去。倒是要看看,究竟誰敢在公主府裝神弄鬼。長安公主剛要進去,就從屋裡走出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
衆人一見,紛紛大驚失色。內院怎麼會出現外男。而且這男人,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認識。福王府世子。
福王女兒周靜,大驚失色,“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福王世子大皺眉頭看着所有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似乎很不滿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攪了一樣。
是的,單從福王世子衣衫不整的模樣,就可以判斷出裡面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就是不知究竟是哪個女人同福王世子偷情竟然偷到長安公主府來了。
人人都在等着看好戲,長安公主狠狠的跺腳,氣的不行。推開攔在門口的人,就衝了進去。轉眼,屋裡又傳來一個女人的叫聲。這一回,不光是大家在看好戲,更有數人都變了臉色。
韓芸同韓茵面面相覷,剛纔那叫聲怎麼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難道里面的人當真是認識的人。接着二人都想起已經好久沒見到的蕭明瑜,莫非是蕭明瑜遭了人算計。這二人就要朝前面衝,想要看個究竟。龐氏同武氏也都想到了這點,急忙拉住二人,此刻絕對不能衝動。萬一真是蕭明瑜,沒被人發現,還有轉圜的餘地。要是被人發現,那真的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可是龐氏的打算落空了,因爲長安公主正拉扯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走出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小賤人,竟然敢在本郡主的府上亂來,本郡主今日的就扒了你的皮。”
長安公主一甩手,將衣衫不整的女人丟在了地上。女人頭髮披散,遮蓋住了面容,但是從打扮上來看,還是能看出幾分端倪。
韓芸又是一聲驚叫,這人分明就是崔蔓茹。可是崔蔓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同福王世子上了牀。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茵也認了出來,更多的人都認了出來。
淮王世子妃首先站出來,拉扯着崔蔓茹的頭髮,迫使崔蔓茹擡起頭來,讓所有人都看到崔蔓茹的真面目。衆人譁然,這消息未免太過勁爆。淮王世子妃惡毒一笑,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崔蔓茹的臉上,“賤人,王府同世子還有本世子妃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你該死。”
崔蔓茹小聲哭泣,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
衆人議論紛紛,福王的世子將淮王世子的側妃給睡了,還是在長安公主府上了,這劇情怎麼如此混亂,簡直讓人看不明白。有沒有誰好心出來,給大家解解惑。
長安公主寒着一張臉,狠狠的瞪着福王世子,“周密,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福王世子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別的,我無話可說。”
轟大家又都議論起來。這福王世子倒是坦蕩,一點都不羞愧,睡了別人的女人就跟沒事的人似得。
周靜狠狠的跺腳,“大哥,到底怎麼回事,你要說清楚。難道是這個女人算計了你嗎?”
周密面無表情,不吭聲,貌似是對周靜不滿。周靜衝上去,也不管別的,劈頭蓋臉的就朝崔蔓茹打去,“賤人,我讓你勾引我哥,我打死你……”
淮王世子妃就站在一旁,冷笑的看着。心裡頭暗罵,活該。沒想到你崔蔓茹也會有今天。
周靜打人打瘋了,還想拿鞭子來抽。長安公主怕出人命,而且事情都還沒問清楚。趕緊叫人攔着周靜。陰沉着一張臉,吩咐道,“將人帶下去,一會本公主親自審問。本公主倒是要問清楚,究竟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公主府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