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瑜既然下定了決心,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蕭明瑜用最快的時間,將自己在肥皂廠還有在四通快運的產業做了一個清算,然後將自己所有的股份全部出售。蕭明瑜手裡捏着的這些,可都是會下金蛋的母雞,自然有不少人盯上這塊肥肉。不過蕭明瑜沒出面,全權委託韓家幫忙。
這兩份股份,韓家買了部分,其他朝中大佬也買了部分,蕭明瑜還做主,賣了一部分給江南的商會,還有嶺南的商會。皇上私下裡也買了點。太子也想買,不過被擋了回去,理由自然是用皇帝做擋箭牌。如此一來,太子有火氣也發泄不出來。有本事找皇帝理論去啊。
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些事情處理完畢。很多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廖氏大呼可惜,說蕭明瑜糊塗了,竟然將下金蛋的母雞賣出去。蕭明瑜不置可否,也不辯解。蕭明楨自然不會像廖氏那樣想的那麼簡單,蕭明楨很直接的問道,“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嗎?”
蕭明瑜承認,“是,遇到一點難事。”
“至於賣產業嗎?”蕭明楨很是憂心。
“你放心,對你們沒影響。主要是我這裡,我必須將手裡的產業賣掉。其實也就賣肥皂廠同四通快運的股份,別的都沒動。三哥不會以爲我就變成了窮人吧。我那黑白棋社,一年收益也有上萬兩。”蕭明瑜笑着說道,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蕭明楨說道,“你當然不是窮人,賣了股份,你可比絕大部分的人都要富有。”
蕭明瑜得意一笑,“這話說的沒錯,三哥要不要問問,我如今手上有多少現銀?”
蕭明楨搖頭,“這麼私密的問題,我就不問了。看你的狀態很好,想來事情都該解決了,如此我也就能放心。以後再遇到困難,不要一個人扛着,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
“好,我會記得三哥這番承諾,將來有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三哥幫忙。”
蕭明楨滿意的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嗎?”
蕭明瑜搖頭,“暫時沒打算,我想先休息一陣。再說,我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我娘也不會再讓我出門。”
蕭明楨理解的點頭,“說的也是,你的婚事也該抓緊,可不能像明琦一樣,耽誤了青春。”
蕭明瑜好奇的問道,“明琦的婚事有眉目了嗎?總不能就一直這麼耽誤下去吧。”
蕭明楨說道,“已經相看了幾家,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這幾家裡面挑選一家。總之今年之內,肯定會將明琦嫁出去。”
韓老太太得知此事後,更是將蕭明瑜說了一頓。又心疼蕭明瑜犧牲太多,特地找韓閣老嘮叨,一定不能讓蕭明瑜吃虧,一定要給蕭明瑜一個好價錢。韓閣老被韓老太太煩的不行,連聲答應,讓誰吃虧都不會讓蕭明瑜吃虧。就連內務府那一成的利潤,也照着之前的合約,繼續送給蕭明瑜。
韓老太太得知這個消息後,才真的放心下來。
不光是韓老太太要來過問此事,韓氏得知後更不放心。急忙派人將蕭明瑜叫過去問話。
蕭明瑜帶着明成一起上劉家,這還是頭一次走進劉家的大門。經過外院演武場的時候,遇到劉長卿。劉長卿手一揮,下人都紛紛退下。劉長卿看了眼明成,這才問蕭明瑜,“遇到了什麼難事?可需要本將軍幫忙的地方?”
蕭明瑜笑道,“多謝劉叔,事情都處理完了,暫時不需要劉叔的幫忙。將來若是遇到困難,我會主動同劉叔說的。”
劉長卿點點頭,“到了這裡,就當是自己的家。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就是我的子女,我對你們有責任。府中也都吩咐了下去,你們二人住的院子也都收拾了出來,什麼時候搬過來住?”
蕭明瑜笑道,“劉叔,我想先去見我娘,同我娘說完話,再做決定不遲。”
“行,那你們去吧,你同你娘有話要說,就將明成留在這裡。我帶他習武。”
蕭明瑜咋舌,明成還這麼小,如何習武。蕭明瑜問明成的意思,明成說想要去見娘。好久沒見到娘,他很想。於是蕭明瑜建議,“要不等明成見了我娘後,再將他送到劉叔這裡來。劉叔你看這樣行不行?”
劉長卿點頭,“行。明成,你是男子,就要有男子的樣子。我看你太過嬌弱,得好好磨練一番才行。”
蕭明瑜大感頭痛,劉長卿這是將明成當做他兒子了。好也不好,蕭明瑜沒反對,說了先去見韓氏,其餘的事情等見了韓氏再說。
韓氏早就等着了,見了蕭明瑜姐弟二人過來,就拉着蕭明瑜和明成的手一個勁的打量。好像短短几天,兩姐弟就會瘦了一樣。蕭明瑜笑道,“娘,我同明成都好好的,住在韓府,一切都很好。兩位舅母都很關心我們。”
“搬過來住吧。”韓氏直接說道,“你們不在娘身邊,娘擔心你們。”
蕭明瑜笑道,“娘,我們現在搬過來住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韓氏笑道,“這裡很好,長卿不會不答應的。”
蕭明瑜笑道,“娘,你知道的,女兒不擔心劉叔。劉叔肯定是願意我們搬進來住。不過我之前得知府裡還住了一些劉家的親族,那些人對娘恭敬嗎?會不會有人說難聽的話?”
韓氏搖頭,“你別多想,沒人說難聽的話。長卿早在我們成婚之前,就已經將所有事情給料理乾淨了。”
蕭明瑜不相信,劉長卿管得了別人的嘴巴,難道還真能管住別人的心嗎?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不過蕭明瑜沒點明這一點,何必給韓氏增添負累。蕭明瑜笑着答應,“好,我同明成明兒搬過來住。住個十天半個月,又回韓家住。要不讓明他們也住進來,大家熱鬧一些。”
韓氏笑道,“這樣纔好,明那裡我會派人去說。她要是不同意住進來的話,就讓她過府吃飯。”
說定了此事後,韓氏讓人將明成帶到劉長卿那裡去。韓氏拉着蕭明瑜坐下,“明瑜,你同娘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將產業都賣了?難道是有人逼迫你了嗎?”
蕭明瑜搖頭,笑道,“娘,你誤會了。並沒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決定要賣的。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是女子,經營這些產業的確不太合適。所以全都處理了。不過鋪面我都留着,光是那個黑白棋社,一年都有上萬兩的收益,你家女兒如今手裡不差錢。”
韓氏擔心的看着蕭明瑜,“娘自然知道你不差錢。娘只是擔心你被人欺負了。娘問你,是不是因爲同寧王的婚事,你覺着壓力太大,所以將產業都賣了?”
蕭明瑜沒有否認,“是有這個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娘,皇帝對我有防備,我不想成爲出頭的鳥兒,所以我全都賣了。如此一來,一身輕鬆。反正錢我都賺夠了,這輩子都花不完。”
韓氏高興起來,“你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當初你要操持這些產業的時候,娘就很擔心萬一出事要怎麼辦。如今你能將那些打眼的產業都放下,你果然長大了,知道了取捨,也捨得放下。你比娘強,比娘更有決斷力。好孩子,娘爲有你這樣的閨女感到驕傲。”
“瞧娘說的,我臉都紅了。”蕭明瑜輕輕的擦拭韓氏的眼角,轉眼又笑道,“娘同劉叔過的很開心吧。我看孃的臉色都紅潤了好多,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果然娘嫁給劉叔是一個絕對正確的決定。”
韓氏很不好意思,問蕭明瑜,“有這麼明顯嗎?”
蕭明瑜點頭,“如今娘走出去,是人都能看出娘過的很幸福。劉叔對娘一定很好。”
韓氏笑着點頭,“是,他對娘很好。活了這麼多年,到如今纔算知道什麼叫做夫妻情深。娘,以前過的日子,真是稀裡糊塗的。”
這番話透着幸福,也透着對過往的感慨。蕭明瑜微微低頭,蕭茂楊自詡聰明,是個才子,卻把珍珠當石頭對待。只能說蕭茂楊沒福氣,蕭家沒福氣。從根本上來說,蕭茂楊根本就不懂韓氏。唯獨劉長卿的深情同理解,纔是韓氏需要的。
蕭明瑜笑道,“娘同劉叔過的幸福,女兒就放心了。”
皇宮大內,景福帝就在同韓閣老感慨,說蕭明瑜懂得取捨有大魄力,多少男子都比不上蕭明瑜的果斷。
韓閣老替蕭明瑜謙虛,“明瑜這孩子不過是個姑娘,操持這些產業,的確不太合適。賣掉也是理所當然。一個姑娘家,最要緊的還是嫁人,相夫教子。如此纔算圓滿。”
景福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韓閣老,“愛卿委實太過謙虛。愛卿的外孫女,朕也是見過的,容貌不俗,氣質獨特,瞧着大大方方的。愛卿,需不需要朕給你的寶貝外孫女賜婚。看上誰家的小子了,說出來,朕定會成全。”
看上皇帝家的小子了,不知道皇帝能不能成全。韓閣老暗自吐槽,皇帝這分明是明知故問。韓閣老同景福帝說道,“姑娘家的婚事,還是需要她的父母做主。父親不在了,還有她母親替她操持。相信,她母親一定會爲她尋一門合適的婚事。”
景福帝哼了一聲,合適的婚事?在皇帝看來,真是一點都不合適。憑什麼他娶不到韓氏,而自己的兒子卻可以娶韓氏的女兒。老子受苦,兒子享福,這在景福帝的字典裡,是屬於大逆不道的。當然也是不能對人說的。
景福帝一時覺着無趣,揮揮手,讓韓閣老退下。
魏貴妃將周乾叫到宮裡問話,“蕭家姑娘的事情,你之前是不是已經知曉?”
“回稟母妃,兒子的確知曉。”
魏貴妃笑了起來,“這個蕭明瑜,巾幗不讓鬚眉,沒想到有如此大的決心。如此說來,她配你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作爲王府的當家女主人,眼光手段缺一不可,關鍵時刻更要擰得清。若是她給你做王妃,本王妃倒是不用擔心你會行差踏錯。”
周乾大喜,“母妃這是答應了嗎?”
魏貴妃冷哼一聲,“不要高興得太早。從身份上來說,她是不合適的。即便韓夫人嫁給了劉長卿,爲她加分不少,卻不配不上皇家子弟。你該知道,你的婚事很多人都盯着,那些人哪家不是名門望族,高門大戶,權勢滔天?你可想清楚了,非得娶蕭明瑜?”
“是,兒子早就想清楚了,一定要娶蕭明瑜。”周乾態度堅決。
魏貴妃一臉淡漠的看着周乾,“將蕭明瑜許配給你,還是給你做王妃,勢必引起許多人的不滿。甚至會給你還有蕭明瑜帶來危險,你也不在乎嗎?”
周乾皺眉,“母妃,兒子決心已定。”
魏貴妃點點頭,“你手上現在沒多少可用的人手,將來要是遇見了危險,你要怎麼辦?你不可能在你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組建自己的人馬,那是遭人忌諱的。你明白嗎?”
周乾點頭,“兒子都明白。兒子自信能夠保住自己更能保護好明瑜。”
“你有這個決心很不錯,本宮也不想太過阻攔你。你年紀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接下來就是開府建衙,有自己的家。本宮干涉太多,倒是會傷了我們母子的情分。”魏貴妃感慨了一番,“罷了,你要娶蕭明瑜,本宮成全你們就是。不過此事在指婚之前,不可聲張。這裡面的道理,不用本宮說,你也該明白。你父皇那裡,本宮還需要好生說道說道,讓你父皇下定決心。”
“兒子多謝母妃。”周乾激動,這麼久來,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消息。
魏貴妃見周乾高興,自己也高興起來。
蕭明瑜同明成搬到劉家去住,韓老太太沒阻攔,只說讓蕭明瑜同明成在劉家住個半月一月,就回韓家住。以後兩邊輪換着住,哪裡住的不舒服了,就換個地方。等將來明成長大了,就正式搬出去,住到蕭家的宅子裡去。不過如今明成還小,等明成長大,還有十年的時間。
蕭明瑜同蕭明成搬到劉家住,劉長卿雖然依舊嚴肅着一張臉,但是蕭明瑜感受得到劉長卿是高興的。最高興的人莫過於韓氏,如今一家子總算又能聚在一起。
搬過來這以前,蕭明帶着從哥兒同柴自修也來了,這二人是過劉府吃飯的。
從哥兒巴着明成不放,就愛同明成玩耍。明成雖然不喜歡,不過還是很有耐心的帶着從哥兒玩耍。
蕭明直接多了,“娘,你的氣色真好,劉將軍對你很好吧。女兒全都看出來了。”
“你這孩子。自修呢?怎麼轉眼就沒見到人?”韓氏笑着問道。
蕭明說道,“自修去找劉將軍切磋。娘你不知道,自修很佩服劉將軍,以前在延州的時候,就提起過好幾次。”
蕭明瑜奇怪的問道,“姐夫難道很早之前就聽說過劉叔的名聲嗎?”
“那倒不是。自從劉將軍在戰場上闖出老大的名頭後,自修才關注的。後來得知劉將軍是出自那個劉家,那更不得了,真是崇拜到了極點。什麼深夜奔襲,圍攻秦王,就連司馬兆都在劉將軍手下連吃了幾場敗仗,可謂是百戰百勝,以少勝多的典範。總之,劉將軍的名聲極大。像他這樣,半路出道,短短几年就闖下偌大名頭的人,真沒見過幾個。劉將軍就是其中的翹楚,也就難怪自修那麼崇拜劉將軍。”
蕭明瑜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光聽起來,就覺着好牛逼的樣子。事實上肯定比蕭明說的精彩多了。這也就難怪,劉長卿能夠成爲朝中新貴,能夠得到皇帝的重用。出自世家劉家,蟄伏二十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當真是牛逼得不像話。
蕭明瑜對比了一下自己,自己能做到今日程度,全靠了上輩子的見識觀念,真要同這些土著精英比起來,還是有許多的不如。不過能找到自己的不足,並且嫩夠一直努力,也算是一個很大的優點。蕭明瑜還是要爲自己點一個贊。
用過飯,劉長卿繼續同柴自修切磋,還將明成從哥兒給帶上,說是男子氣概需要從小培養。韓氏笑着答應,看着劉長卿的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劉長卿看向韓氏的眼神,能讓人起雞皮疙瘩。蕭明瑜暗呼受不了,這麼大的年齡,又是做長輩的,當着晚輩的面這麼秀恩愛真的好嗎?
蕭明瑜剛剛流露出一點想要吐槽的心思,就被劉長卿一個如刀鋒一樣的眼神瞪了。我了個草,那眼神可真夠兇殘的,蕭明瑜不懷疑,要是她剛說什麼的話,劉長卿說不定會偷偷的宰了她。
不過瞬間,劉長卿又一臉深情的望着韓氏。
蕭明瑜真心受不了,劉長卿,你這麼精分,真的好嗎?
男人們都走了,屋裡就剩下女人們在八卦。
蕭明瑜做的事情,蕭明並不清楚,對於外面的分風雨雨也沒去關心。所以當着蕭明的面,韓氏同蕭明瑜都有志一同的沒提那些糟心事情。
蕭明很乾脆的同韓氏說道,“娘,明瑜都及笄一年了,娘怎麼還不給明瑜說親。難道真的要將明瑜留成老姑娘嗎?”
韓氏苦笑一聲,“誰說我要將明瑜留成老姑娘,這不是沒找合適的嗎?”
蕭明纔不會被騙到,“娘,你不會真的讓明瑜胡鬧吧。那個什麼寧王,真的不合適。”
韓氏嘆氣,“此事我自有決定,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雖然有了從哥兒,可一個太少了。趁着年輕,趕緊同自修多生幾個。如此,你的地位才能穩固。”
蕭明微微紅了臉,羞的,“娘,女兒在說明瑜的婚事,你說我做什麼?從哥兒這麼小,再等兩年也不遲。”
“明瑜的婚事自有我來關心。至於你,再等兩年,小心被人鑽了空子。”韓氏一本正經的說道,“別不將孃的話放在心上。”
蕭明跺腳,“好啦,等這次回去後,我和相公就忙着生孩子,這總行了吧。”
蕭明瑜差點笑出聲來,延州那地方果然比中州更彪悍。韓氏卻一臉滿意的看着蕭明,“這樣就很好。多生幾個,最好個個都是兒子。”
蕭明瑜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蕭明不好意思,乾脆在蕭明瑜身上掐了把,“叫你笑話我,等你以後出嫁了,娘也會這麼要求你。”
蕭明瑜連連點頭,“姐姐饒命,我不笑話你就行。”
韓氏心情很好,孩子們都在身邊,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等將庶子庶女都打發出去,韓氏就更高興了。所以蕭明瑜的婚事必須抓緊,不然明璇同明業都要跟着耽誤。也不知道景福帝,何時纔會下旨賜婚。
蕭明一家三口吃過晚飯後就走了。
韓氏同劉長卿一起散步消食,劉長卿很認真的同韓氏說道,“柴自修很不錯,再歷練幾年,定能成爲軍中俊傑。將來軍中,柴家軍定能大放光彩。”
“長卿這麼看好自修嗎?”
劉長卿笑道,“柴自修是你親自挑選的女婿,豈能不好。”
韓氏笑了笑,“當初第一次見到柴自修這個人,印象就很好。本以爲明沒機會了,沒想到柴家卻主動找上門來提親,真是意外之喜。這些年來,看了不少,我最滿意的就是明同柴自修的婚事。只可惜明瑜這孩子死腦筋,認定了就不回頭,真想狠狠揍她一頓。”
劉長卿卻有不同的見解,“明瑜同明是不同的。明性子衝動,需要一個穩重強勢的人壓制她。而明瑜聰慧,有頭腦有想法,還有執行力。她這樣的人,在內宅中消磨時間,是真的埋沒了。嫁入皇家,也好,那個地方夠亂,也有足夠大的地方讓明瑜施展她自己的才華。至於寧王這人,在金州的時候,也同他接觸過幾次,是個有決斷的人。也能沉靜下來,安心的做事。換做其他皇子,未必有他那個毅力,能在金州一住就是三年。這是他的優點,加上他的母妃是魏貴妃,他首當其衝會成爲太子的對手,成爲朝中的靶子。他同明瑜在一起,兩人的力量加起來,肯定是大於二的。這二人,我倒是很看好。”
韓氏搖頭,“長卿,你只看到好的一面,卻沒看到身爲女子的苦楚。明瑜性子強,怎麼可能接受寧王納妾娶側妃。可是寧王是親王,親王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我看明瑜將來,所有的事情都要消耗在王府內宅裡。”
劉長卿卻笑了起來,“規矩都是人定的,也是人來打破的。以明瑜的能幹,我相信內宅那點事情難不倒她。而且她既然有這個決心,肯定也都對這些問題有了全面的考慮。她自己很清楚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要什麼。我相信她能過好自己的生活。”
“你真這麼看好她?”
劉長卿點頭,“女子當中,像明瑜這樣的,不是沒有,而是極爲少見。她適合站在高位,也有能力站在高位。我倒是很想看看,她同寧王在一起,能夠走到哪一步。”
韓氏大搖頭,果然男人同女人的思路就不在一個層次上。男人想着如何站在高位上,女人想的是站得那麼高,萬一摔下來怎麼辦?
劉長卿突然一笑,“你也不必多想,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要後悔。”
“自然沒後悔。你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會去找皇帝。”韓氏暗自嘆氣,“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讓她去闖吧。”
劉長卿笑道,“正是如此。夜深了,我們也需要生兩個孩子出來。”
韓氏頓時羞紅了臉,啐了他一口,卻被對方打橫抱了起來。
蕭明瑜剛跨進院門的腳又縮了回來。這二人都打算卿卿我我了,她要是不識趣的出聲的話,估計劉長卿殺她的心都有。蕭明瑜趕緊離開,並且額囑咐門房看好門戶,不要再放人進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離着韓氏的主院很近。先去看望明成,明成還在看書。蕭明瑜輔導了一會,就打發明成去休息。小孩子,不要在燭火下看書,小心得近視。
因爲明成年歲小,加上蕭明瑜同韓氏都不放心,所以蕭明瑜同明成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蕭明瑜佔了主房,明成則是住在廂房。
回到臥房,蕭明瑜找來墨四還有水仙,“叫你們去打聽的事情,可有眉目?”
水仙拿出一份名單,“姑娘,基本上都清楚。劉氏一族還有不少族人。不過很多都生活在劉氏祖籍。在京城的族人有幾房,都住在後巷,依附着將軍府生活。至於劉將軍的直系血親,還有好幾位,如今都住在將軍府。這些是名單,請姑娘過目。”
蕭明瑜接過名單看了起來,劉長卿的兩位隔房堂兄弟,如今都已經成了親,但是沒有差事,也沒有什麼收入來源,故此都住在府裡,依附着劉長卿生活。劉長卿的一位同房嫂嫂,還有兩個侄女一個侄子。劉長卿的兩位隔房長輩,還有一位同房長輩都在。
劉長卿的父母都已經去世,祖父母也都不在了,姐弟當中,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留在南方不肯回來的弟弟。妹妹早年已經出嫁,並不在京城。至於劉長卿的弟弟,也早已成親,不曾回來。如此說起來,劉長卿上面沒有一個正經的長輩。下面也沒有掣肘,如此說起來,這府裡果然是劉長卿說了算。
劉長卿的那位同房長輩,不過是劉長卿的庶母,爲劉家生了一個兒子,是劉長卿的庶兄。庶兄早在當年的劫難中就已經過世。庶母跟着劉家人流放,一直活到劉家被大赦。劉長卿感念她當年在流放之地照顧自己弟弟妹妹的情誼,感念她對劉家不離不棄這麼多年,所以將人接到京城來住。
那位同房嫂嫂,則是劉長卿另外一位嫡兄的妻子。劉長卿的母親,一共孕育了三子兩女。一個女兒做了皇后,最後卻落到那個結果。嫡長子,早在劉家被流放之際,已經同劉長卿的父親一起被砍頭。至於嫡次兄,雖然倖免於難,但是受了刑,落下病根,等到了流放之地沒幾年也去了。劉長卿另外一個嫡姐,早在當年劉家出事的時候,就已經在夫家上吊自盡。留下的兩個孩子,也早就同劉家斷了關係。
說起來,劉家長房嫡系一脈,就剩下劉長卿還有他的侄子。至於那個在南方的弟弟,也是庶出,出嫁的妹妹同樣也是庶出。還有隔房的那些人,都可以不用理論。真正要關注的就是,劉長卿的嫂嫂同兩個侄女還有侄子。至於劉長卿那位庶母,如今不過是被供起來,諸事不管。
蕭明瑜的手放在劉緒的名字上,劉緒就是劉長卿的侄兒。還有劉長卿的嫂嫂狄氏,這二人才是韓氏需要費心的。
這一晚睡得不太安穩,畢竟是換了一個環境,還不能適應。次日一早,險些睡過頭。洗漱完了,帶着明成去給韓氏請安。此時劉長卿已經去上早朝。
韓氏笑着招手,“來的正好,同母親一起用早飯。”
蕭明瑜問道,“娘沒同劉叔一起用嗎?”
“你劉叔起來的太早,他不捨得娘跟着他一起受苦,故此早上我都沒同你劉叔一起起牀,早飯也是分開用的。往日娘也是獨自一個人用早飯,今兒你們來了,我們娘三一起,也熱鬧一點。”
蕭明瑜點頭,同明成一起入座。蕭明瑜沒問劉家的那些人,吃飯的時候說起這些話題,太過倒胃口。
用過了飯,蕭明瑜就陪在韓氏身邊,看韓氏處理家務。韓氏處理家務也是一把好手,而且劉家的事情不多,人情來往也算簡單,所以不到一個時辰就完了。
接下來就是個人時間,蕭明瑜本想陪着韓氏說說話,門外丫頭來稟報,說是二夫人過來了。
蕭明瑜挑眉,所謂的二夫人就是劉長卿的寡嫂狄氏。
蕭明瑜就同韓氏說道,“本來是女兒去給二夫人請安見禮的,沒想到二夫人倒是先過來了。”
韓氏拍拍蕭明瑜的手,“不用擔心,二夫人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狄氏帶着一雙女兒來見韓氏。蕭明瑜趕緊起身上前,同明成一起主動請安見禮。
狄氏明顯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這就是弟妹的那一雙子女吧。”
“正是。本是想帶他們過去給嫂嫂見禮的,哪裡想到嫂嫂倒是想過來了。是我失禮,還請嫂嫂見諒。”韓氏客氣的說道。
狄氏不在意的笑笑,“這些虛禮,不用太過在意。好一雙標誌的孩子,弟妹果然有福氣。讓人羨慕的很。”
韓氏笑着客氣了幾句,招呼狄氏落座。
到這會,蕭明瑜纔有機會仔細打量狄氏。數十年的流放生涯,在狄氏身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蒼老,憔悴,臉上一道道的歲月刻痕,已經不是養尊處優的生活能夠改變的。不過基本的風度還在,畢竟狄氏當年也是出自名門世家,是大家嫡女。
再觀狄氏的一雙女兒,大的同蕭明瑜一般的年紀,小的那個也就十二三隨左右。二人都顯得怯生生的。這兩個姑娘都是在流放地出生,自小就生活在那苦寒的地方,可想而知她們過去的生活是很不好的。即便如今被大赦,跟着家人長輩回到京城數年,還不能適應京城的生活。尤其是劉長卿回來後,讓她們過上有僕婦伺候的日子,更是讓她們很不習慣。流放地的生活在她們身上刻上了深深的印記。這些印記,或許三五年,或許七八年才能消除。也許一輩子都會刻印在她們的身上,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韓氏客氣又周到的問道,“嫂嫂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狄氏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之前你送來的衣衫,孩子們都穿過了,都是上等的衣料。”
“我們是一家人,嫂嫂這話就太見外了。再說了,孩子們大了,是該多做些衣衫。以後還要時常出門應酬見客,沒幾套像樣的衣衫,如何能行。再說,這些都是孩子們的份例,嫂嫂無需同我客氣。”韓氏笑道。
狄氏面露感激之色,“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在那苦寒之地多年,一朝回京,什麼都不能適應。若非長卿,我們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如今你同長卿成婚,府裡的事情都上了正軌,長卿身邊有你照顧,我這做嫂嫂的也就放心了。你將府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將大家都照顧得很周到,我們自然該來說一聲謝謝。”
韓氏笑道,“如今大家苦盡甘來,以後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嫂嫂不用如此。”
狄氏感慨,“說起來,長卿也是多虧了你們韓家,若非韓家相助,長卿又怎麼能夠平安活到現在。只是我沒想到長卿會在韓府當差,他那麼高傲的人。不過說的也是,當時劉家都不在了,長卿總不能在韓家白吃白喝。高傲什麼的,也不合時宜,只會讓自己摔的更慘。”
韓氏微微變了臉色,狄氏這話就耐人尋味了。難道是對韓家不滿嗎?
蕭明瑜低着頭,掩藏住眼中的嘲笑,狄氏這一手分明是挑撥離間,想讓韓氏難受。韓氏本就是個較爲敏感的人,她這麼說,就是要讓韓氏多思多想。想的太多,難免就會鑽牛角尖。鑽了牛角尖,就會讓韓氏同劉長卿鬧矛盾。看來流放的生活並沒有讓狄氏學會安分,同樣也沒有讓狄氏變得蠢笨,真是可惜啊。
韓氏笑道,“過往的事情都過去了,嫂嫂無需再說。至於長卿的過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長卿選擇了那樣的路,誰也不能質疑。再說嫂嫂也不瞭解當時的情況,更不瞭解韓家的清涼。長卿雖說是在韓府當差,但是韓家人都當他是親人。他來去自由,也拿着身爲主子的銀錢。至於他化名的事情,只因爲當時形勢緊張,不得不如此。嫂嫂若是對當時的事情還有什麼疑問的話,不妨都問我。當年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都很清楚。”
狄氏笑笑,“弟妹誤會我了,我只是感慨長卿這些年的不容易。生活沒有消磨掉他的志氣,劉家終歸會在他的手上再現當年的榮光。如今我也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們夫妻二人能早點得一子嗣,繼承劉家的家業。”
韓氏笑道,“多謝嫂嫂關心,我們會努力的。”
狄氏盯着韓氏的肚子看了幾眼,“弟妹年紀不小了,可要保重身子。我這裡有幾個調養身子的方子,都是當年老祖宗用過的。如今我將這幾個方子交給弟妹,你用的好了,我心裡頭也高興。等你同長卿有了孩子後,我就去祠堂告祭老祖宗,告訴他們,長卿有後了。老祖宗知道了,定然十分高興。”
狄氏口中的老祖宗自然是劉長卿的祖父母。狄氏將老祖宗都搬了出來,韓氏只能笑納,“多謝嫂嫂爲我的身體擔心,這些方子肯定是極好的,我都收着,會讓下人照着方子熬藥服用。畢竟我也想早點爲長卿誕下一男半女。”
狄氏點頭稱讚,“如此甚好。弟妹有這個心,我相信你們夫妻二人定能早日抱上兒子。好了,難得你兒女都住了過來,你們母子三人說話,我就打擾了。”
“嫂嫂慢走,嫂嫂以後有空,多出來走動走動纔好。還有繡兒同綰兒兩個孩子,都是大姑娘了,也該出來多交往幾個朋友。正好明瑜在這裡,讓她們幾姐妹一處玩耍,多交流交流感情。”韓氏極爲誠懇的說道。
狄氏笑道,“弟妹不要送。弟妹說的,我都放在心上。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會。”接着又同劉繡劉綰說道,“還不快謝過你們嬸孃。嬸孃都是在爲你們着想,知道嗎?要記得感恩,如今你們吃的穿的用的,就是將來的嫁妝,全都是你們嬸孃同你們叔叔給的。”
劉繡帶頭,同劉綰一起鄭重拜謝韓氏。
韓氏微微蹙眉,不過還是笑着扶起兩個姑娘。囑咐了幾句,這纔打發她們離去。
等人走後,蕭明瑜站在韓氏身邊,說道,“娘,這位二夫人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