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紀蓮子在林知縣眼裡,總算是成了自己人,他可不能忍一個奴婢說自己看重的人的壞話!
林知縣的疑心重,戒心也重,但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一旦獲得他的信任,他就不會再隨便懷疑對方,除非對方做了什麼背叛他的事讓他發現。
秋棠被林知縣的訓斥嚇壞了,慌忙跪在地上道:“老爺恕罪!是奴婢口不擇言,可是奴婢也是爲了小姐着想……”
“嗯,你的忠心我知道。”林知縣緩下臉色道,“不過你既然是忠僕,就該善待你的主子的救命恩人,不可再做這等忘恩負義之事!”
“是,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秋棠低着頭道。
然而她心裡卻更恨紀蓮子了!
那個賤婦竟然連老爺都給糊弄過去了!我秋棠遲早要揭開她的真面目,讓小姐和老爺都看看,那個賤婦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林知縣見丫鬟認錯了,也就放過了她,他纔不會將一個丫鬟放在眼裡。
客房裡,紀蓮子與林玉燕正窩在一起親密的說着閨房話,只聽外面一聲咳嗽,接着傳來林知縣滿含笑意的聲音道:“燕兒,你與蓮子說什麼事這麼高興?爲父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說笑聲了!”
“爹!你怎麼來了!”林玉燕立馬坐直身子,笑眯眯的看着林知縣挑簾進屋。
“大人,你忙完公務了?”紀蓮子溫柔淺笑的說道。
“哎,別再喊我大人了,私下裡叫我一聲叔叔就行。”林知縣的大胖臉上滿是和藹的笑意,走過來坐於榻幾另一邊,看着榻几上的兩個小酒罈道,“在偏廳時,我只嚐了甘霞釀,另一罈酒我還沒嘗呢,不給我嚐嚐嗎?”
“哼!我就知道爹是饞酒纔來的!”林玉燕撒嬌的說。
紀蓮子見林知縣對自己的態度忽然變得很親近,心知林知縣這是接受自己了,便笑道:“林叔,另一罈酒可是烈酒,名爲烈泉,入口就如一團火,進了肚子也是一團火,您可要嘗嗎?”
“是嗎?烈酒
啊,我喜歡!”林知縣一臉驚喜道,“我就喜歡喝烈酒!那北燒春我就很愛喝!只是不知你這烈泉與北燒春哪個更烈些?”
“定然是我的烈泉更烈些咯。”紀蓮子巧笑道,“林叔府裡還有北燒春嗎?我一直都想嚐嚐北燒春,一直都沒機會嘗。”
“好好好!想嚐嚐北燒春有何難!來人啊!”林知縣大爲愉悅的高聲吩咐道,“將我書房裡的北燒春拿來!”
窗外有家僕應是,接着是離去的腳步聲。
林玉燕一撅嘴,拉着紀蓮子的手道:“切!那烈泉有什麼好喝的!辣死了!難喝死了!還是甘霞釀好喝!”
“女兒家就喜歡喝甜的!”林知縣點點女兒的鼻尖笑斥道,而後對紀蓮子道,“蓮子啊,快給我倒點你的烈泉嚐嚐!我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我這就給林叔倒一點嚐嚐!”紀蓮子笑着說,一邊拿了個空茶碗放在林知縣面前,打開白酒烈泉的蓋子。
這蓋子一打開,一股濃郁醉人的酒香頓時衝出來飄了一屋子。
林知縣動動鼻子,聞到空氣中飄着的濃郁到刺鼻的酒香,拍桌大喝道:“好酒!真真的好酒!竟然有這麼濃的酒香!”
紀蓮子搖頭髮笑,拿着酒罈往茶碗裡倒了一口烈泉。
林玉燕不以爲然的撇嘴,一副爹你真傻!這烈泉好難喝的表情。
林知縣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女兒是什麼表情,眼巴巴看着那酒香刺鼻的清冽白酒倒進茶碗裡,竟然是透明無色的!
“這酒……竟然這樣清澈見底?”林知縣一臉稀罕的睜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端起茶碗放在鼻前聞了聞。
紀蓮子笑道:“所以才起名爲‘烈泉’啊,因這烈泉太清澈了,就如泉水一般,卻熱烈如火。”
林知縣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晃了晃茶碗,只見這透明清冽的酒汁濃濃的掛在茶碗壁上,不禁點頭讚道:“好酒啊!好濃的酒啊!如此清澈又如此濃郁,果然是烈泉!”
“行了爹,你就別吆喝了,快喝吧!”林玉燕不滿的說,“辣死
你!”
“怎麼說話呢!”林知縣瞪了女兒一眼,不過仍是端着茶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這一小口烈泉入口,林知縣便是全身一僵!
林玉燕忍不住掩口發笑,好像每個第一次嘗她釀的白酒的人,都是這個反應,一入口就僵了。
接着,林知縣的大胖臉紅了,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霍然睜大,滿眼都是炙熱的精光!
慢慢將嘴裡的一點白酒嚥下去,林知縣深呼吸一口氣,張嘴哈出一口酒氣,大喝一聲:“好酒!”
這時候,去拿酒的家僕捧着個酒罈進來,嘴裡說着:“老爺,這是您書房的北燒春。”
而後便將酒罈放在榻几上退下了。
林知縣鬆了口氣,看着茶碗裡剩下的一點白酒道:“蓮子,你釀的這烈泉真是天下少有的好酒啊!真真是嘴裡一團火,嚥下去又是一團火啊!若是冬天天寒的時候,喝這烈泉是最好不過的,可以禦寒暖身啊!”
“正是如此。”紀蓮子笑道。
“來來來,你嚐嚐這北燒春!”林知縣胖臉上仍是紅着,笑呵呵的拿了空茶碗親自給紀蓮子倒了一點北燒春,“這北燒春啊,說是北方蠻子釀出的天下最烈的酒,他們冬日裡禦寒就靠這北燒春。可是比起你的烈泉,那真是地上與天上的差距啊!”
紀蓮子笑着聽着林知縣唸叨,看他也給她倒了一口的量,便拿起茶碗看看裡面的北燒春。
一看之下,紀蓮子愣住了,茶碗裡是乳白色的酒汁,也挺濃,看着跟牛奶似的。
紀蓮子靈機一動,脫口而出:“這不是馬奶酒嗎?”
“馬奶酒這個名字你都知道?”林知縣驚訝道,“這北燒春起初就叫馬奶酒!傳入咱們中原之後,就改名爲北燒春了!”
“姐姐,你怎麼知道這北燒春以前叫馬奶酒呢?”林玉燕好奇的問。
紀蓮子腦子一轉圈,說道:“小時候我在大戶人家裡當丫鬟,見過這種酒一次,只是沒喝過。”
“原來如此。”父女倆瞭然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