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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來的客戶,隨從有限,不敢強取豪奪,紛紛留下觀望,可郯城當地鄉豪不同,他們的武裝力量就在城裡!
“砰!”的一聲巨響,孫謀狠狠一拳擊在牆上,大怒道:“竟然全虧光了,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定然是那楊彥之搞的鬼,好,好,剛回來還沒幾日就施以辣手,抄沒了我孫家諸多錢財,老夫倒是小瞧他了!”
保證金倉庫中的糧食,大多來源於郯城鄉豪,畢竟外來客戶不便攜帶大批糧食,往往以金銀和絹布充作保證金,雖然孫家還有存糧,可那麼多糧食被黑,也是傷筋動骨,萬一麥收再出點意外,今年就別過了。
其實郯城鄉豪也不是沒防着楊彥,可期貨這東西沒炒過的人可能沒太大印象,一旦沾手了,幾乎就是廢寢忘食,很容易沉迷進去,玩期貨玩的就是心跳,比炒股刺激,容娥也明白楊彥的心思,着重對郯城鄉豪放水,讓其時不時大賺特賺。
漸漸地,人的貪慾佔了上風,投入的保證金越來越多,哪怕楊彥回了郯城,明眼人都知道戰爭一觸即發,可仍普遍存有再撈最後一把的心思。
結果,楊彥寧可城外的六十萬石麥子不收,也要狠下辣手,倉庫中存放的幾十萬石糧食中,超過八成來自於郯城鄉豪,尤以孫家的份額最高。
作爲現代人,最明白的一個道理就是不能被敵人牽着鼻子走,哪怕楊彥並不清楚沈充把圍攻日期定在了麥收時節,但麥收本就危險,不用腦子想,也能猜出沈充沒理由放過這大好機會,因此楊彥要打亂沈充的部署,怎麼打,何時打,要按照自己的節秦來。
存放在市易行倉庫的保證金足以彌補他的損失,就在這個時候,楊彥以保護的名義派兵圍着客棧,限制客戶行動,暗中正發動全部人手往王府裡搬呢。
“阿翁,兒也認爲是楊彥做的手腳,是不忍孰不可忍,此氣不出,難消心頭之恨!”
孫謀子孫超急聲道。
孫謀的眼裡現出了一抹陰狠之色,緩緩道:“本來爲父還想與他攀個親,此子卻不識擡舉,待他從建康回來,爲父也曾想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過日子,可此子着實太狠,爲父怎能容他,速遣人去往各家把家主請來議事,爲父今夜就要發兵,攻打王府!“
孫班連忙提醒:”阿翁,不是和沈府君說好了麥收時再合圍楊彥之麼?“
孫謀擺了擺手:”來不及了,此子敢於吞沒我等錢財,明日必來攻,即使向沈充求援,也遠水不救近火,我等連夜發兵,或可打他個措手不及,畢竟郯城是我們的地盤,黑燈瞎火之下,我們比他熟悉,夜戰有利於我,況且真把外軍引了進城,你以爲是好事麼?
那沈充豈是好相與,放他進城,恐怕會比楊彥之更狠更毒,你莫忘了蘭陵鄉人今在何處?“
孫超點點頭:”阿翁此言極是,那錢士儀去冬爲次子與阿妹定了親,卻把婚期延至今秋,打的什麼主意,莫非當別人蠢如犬豚?不就是想用個婚約拖着我孫家,讓我家爲他賣命麼?
我說他好好的吳中士族怎會以我郯城鄉豪之女爲妻,怕是從未想過讓阿媚過他錢家的門,求人不如求己,趁着楊彥之初回,諸多佈置尚未完善,以詐取士民錢財爲名,今夜集各家之兵攻打,縱使不下,亦可圍住他,令他妄動不得,實在不行,再向沈府君求援亦不爲遲!“
“嗯~~”
孫謀捋須道:”去罷,先別透出口風,就說針對楊彥之墨我錢糧一事商議個對策。“
”諾!“
孫班和孫超拱手離去。
天空佈滿着紅霞,傍晚的城頭,炊煙處處。
郯城雖然是東海國國都,可就當時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城大邑,城池的諸多設施並不完善,別說翁城、角樓等防禦設施,就連守軍的營地都幾乎沒有,一般來說,軍士在城牆根處,自己升一堆火做飯,不過自從楊彥提議各家共守郯城以來,有意縱容軍卒在城頭做飯。
這樣士卒待遇一目瞭然,也有益於拉近軍卒之間的感情,比如人家喝麥粥,你啃白花花的大饅頭,能不讓人眼饞麼?碰上看順眼的掰一塊給他,交情就慢慢處出來了。
楊彥提議各家混合駐守的本意,就是打人情牌,處交情。
“咦?什麼味兒,這麼香?”
幾名靠着樓梯的徐家士卒有氣無力的熬着麥粥,突然被一陣飄來的香味吸引過去,就見一列東海軍卒擔着擔着各種菜餚上了城頭。
有烤豬頭,一盆盆的五花肉,一盆盆的雞鴨,醬排骨堆的如座小山,強烈勾引着人的味蕾,雖然以粗笨的肉食爲主,可尋常士卒哪能吃到,即便逢年過節,碗裡多幾根肉絲就是主家開恩了。
一時之間,均是吞嚥起了口水。
尤其……還有酒!
酒更是極爲稀罕的物品,有可能有人一輩子都沒喝過酒。
“東海軍怎麼了?”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看人家吃什麼,我們吃什麼,都說東海軍精銳,要是天天給我吃這些,我也願賣命啊!”
士卒們議論紛紛。
這時,東海軍中一名叫做王寧的營主拍了拍手掌,便道:“諸位,諸位,請聽我一言,我家將軍在建康立了大功,得了朝庭厚賞,因而惠及軍卒,我軍城門尉婁將軍向將軍提議,各家士卒與我軍一起守城,沒有功勞也有苦功,請將軍賜下厚宴招待,將軍欣然應允。
大家請看,這是將軍爲我們準備的吃食,還有美酒,今晚不醉無歸!”
頓時,那幾百個士卒鼓燥起來,有香噴噴的酒肉,誰還吃麥粥胡餅?
“慢着!”
徐家的城門將徐三連忙喝止,向王寧拱手道:“楊府君好意,我等謝過便是,但尚有守城要務,實不宜飲宴,徐某隻能向王將軍說聲抱歉了。”
徐三是徐家的家奴,頗得寵信,一般守門這種枯燥而又無聊,並且幾乎不可能有敵來攻的崗位,幾乎沒有哪個家族子弟願意擔當,通常由信得過的家奴領軍守門。
徐三聽到了些風聲,知道自家可能會與東海相府起衝突,不大願意吃楊彥一席酒,可他手下的軍卒管不了那麼多,有吃有喝,誰不擰着脖子上?能吃飽喝足,幹嘛不吃?
於是乎,紛紛現出了不滿之色。
王寧臉一沉道:“徐三,吃頓飯又能如何,某知你的爲難,可那是上面的事,說不定今天劍拔弩張,明天就好的和一家人一樣。
再退一步說,既便將來你我或兵戎相見,但今日,你徐三還是我的好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王某珍惜這些日來與諸位的袍澤之情,莫非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一名徐傢什長勸道:”將軍,王將軍言之有理,平時王將軍於我等也頗多友善,又何苦惡了交情呢?“
徐三向左右看了看,幾乎每一名士卒都目射殷切期盼。
雖然他是主將,卻也不能完全不考慮下面軍卒的想法,況且他只是道聽途說雙方會有衝突,真正的機密上面是不可能透給他的,因此心裡有些打鼓,也許真如王寧說的那樣,今天劍拔弩張,明天就和好如初呢?
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之間發生的太多了,甚至擺下陣勢,喊打喊殺,卻又莫名其妙的握手言和都不少見,自己何必枉做惡人?
反正上面又沒下命令!
“那徐某承楊府君的情了!”
徐三拱手稱謝。
“哈哈哈,弟兄們,來來來,開懷痛吃,都坐過來!”
王寧哈哈大笑。
軍卒們一窩蜂上前,取了食物酒水,三五成羣的大吃大喝,天南海北,無所不談,這還僅僅是一道城門,其餘三座城門上,也是推杯換盅,氣氛火熱。
漸漸地,天色變得昏沉。
“倒了,倒了!”
陸續有軍卒吃着吃着,突然身子一歪,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