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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是牛皮腰鼓,鑼是瓦亮的銅鑼,還有笛子隊在吹笛子,曲調是《大中國》,充滿了歡快喜慶的氣氛,哪怕是身爲標準士人,聽慣了靡靡吳音的虞氏二兄弟,都是禁不住的熱血沸騰。
這沒辦法,再遠古的雅好,也擋不住現代的熱情。
虞喜不由嘆道:“爲兄敢肯定,此曲必是出自於楊府君。”
“是啊!”
虞仡跟着嘆了口氣:“曲雖粗鄙,卻合乎氛圍,楊府君果是非凡啊!“
說這話的同時,他的臉上,就差寫了個服字。
不片刻,歡快的樂曲於喧鬧中結束,所有人都望向了楊彥,楊彥從不其回來沒兩天,聽說鄭家的制鹼廠即將投產,於是要求爲鄭家專門舉辦個剪彩儀式,鄭家自是舉雙手雙腳歡迎。
現有的制鹼法,實際上是試驗室制鹼法,效率並不高,並且對硝土的消耗量極大,而硝土資源有限,因此在鄭家的制鹼廠創辦之初,楊彥就打算助其成爲一傢俱有近代水準的工業化制鹼工廠,建成之後,將不僅僅是鹼廠,還是化肥廠,在制鹼的同時生產出副產品氮肥,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楊彥爲此投注了大量心血,故而覺得自己有必要親來。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氨。
近代制鹼法需要大量的氨,氨的製取較爲複雜,也是最關鍵的一環,以空氣和蒸汽作爲爲氣化劑,在常壓高溫下與焦炭作用,製得含一氧化炭、氫氣和氮氣的煤氣,經洗滌除塵後,去氣櫃,經過一氧化碳變換,再以水力鼓風機壓縮,洗滌除去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即可合成氨。
這個過程經過了上百次的試驗,才最終定型。
接下來就相對簡單了,在飽和鹽水中,先後通入氨氣、水和二氧化炭,生成氯化氨和碳酸氫鈉,因鹽水飽和,碳酸氫鈉溶解度小於氯化鈉,所以碳酸氫鈉以沉澱析出,然後向母液中再加食鹽,使得氯化氨析出,作爲氮肥使用。
而工坊能建成,也歸功於綜合工業水平的逐步提高,廠房是磚牆水泥房,除了必要的樑柱,幾乎摒棄了木料,雖然在美觀上確實有問題,卻勝在堅固結實,密如蛛網的管道也是鑄鐵管道,那一個個的碩大罐體,則是內外層鍍錫鐵罐,不僅結實,還耐腐蝕,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鄭家下了血本,楊彥也對此寄予了厚望。
楊彥雙手一壓,看着衆人,大聲道:“父老們,今日是鄭家鹼坊的落成大典,鄭家爲此,幾乎耗盡了家財,傾注了大量心血,本將也覺壓力頗重,畢竟此鹼坊,既是中原大地上首個工業化鹼坊,本將也全程參與,看着他,就如看着看着自己的孩子,臨盆待產,心裡頗爲緊張啊。”
底下響起了零零散散的笑聲,很多人望向鄭繼的目光中,充滿了羨慕之色。
鄭繼連忙作揖,一臉的與有榮焉。
孫謀也小聲向孫媚道:“阿媚啊,你年紀不小了,開了春,爲父便使人與你說媒,如何?”
“這……”
孫媚俏面微紅,遲疑道:“將軍尚有一妻未立,若是阿翁過早向將軍提起,惹來誤解,反是不妥,而且……而且小女還想再爲家裡做些事,不着急的。”
孫謀猶豫道:“明年你將二十,歲月不饒人啊!“
孫媚偷偷的瞥了眼臺上的楊彥,便道:“小女觀將軍並非無情無義之人,還是找些機會和將軍多接觸接觸,水到渠成方爲最妥。”
實際上對於嫁入楊府,孫媚有些不安,一是作爲妾氏,身份低微,難免束手束腳,二來她與楊府的妻妾不熟,生怕被孤立,三來她的容貌不及楊彥的妻妾,就怕楊彥幾天熱度一過,把她冷落了,打入冷宮,這種結果對於女人來說,無疑是非常悽慘的。
第四點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她發現自己有經商的天賦,孫家在她的打理下,無論是造紙、印刷還是造船,均是蒸蒸日上,她也愛上了經商,而嫁進楊府,就得相夫教子,待奉大婦,放棄擁有的一切,她捨不得。
總之,她既渴望獲得楊彥的關注,又擔心婚後的瑣碎日子,心裡矛盾,甚至有時都在想,自己索性終生不嫁,落個逍遙自在算了,當然,這份心思她是不敢泄露半分的,否則孫謀綁也要把她綁到楊彥的牀上。
孫謀想想也有道理,長子已經受了重用,並不急於再把幼女嫁過去,還是先處處,處出了感情再談婚嫁,也許地位會有所提高,於是不再堅持。
“好了,廢話不多說,請鄭老與本將一起剪綵!”
這時,楊彥又看向了鄭繼。
剪綵的流程早已告之,鄭繼滿面紅光,與楊彥雙雙接過剪刀,喀嚓喀嚓兩下,把紅綢剪斷,那名女子也把托盤高高舉起向衆人展示,隨即鑼鼓笛聲再起,簡短的儀式算是結束了。
“開工!”
鄭繼的老臉有些緊張,轉頭大喝。
“諾!”
工人們齊齊應下。
其實工廠已經開工了,要的就是出鹼的那一刻,如果從頭開始,一道道程序過一遍,到天黑,都未必能生產出鹼。
工廠大門洞開,圍觀人羣能隱約看到,有全面防護的工人,用特大號木勺從一個冒着絲絲白霧的水池裡舀出一勺勺的半透明晶體,不片刻,就裝滿一筐,擡到了鄭繼面前。
“郎主請看!”
工人們自豪的大聲道。
鄭繼捏起一小撮,捻了捻,又放嘴裡嚐了嚐,才道:“確實是鹼,多虧了將軍,我家纔有今日,現老朽宣佈,向相府捐贈十萬斤鹼,以答謝將軍的呵護之情。“
“好,那本將就卻之不恭了!”
楊彥倒也不推託,愉快的應下。
圍觀衆人均是暗道一聲厲害,十萬斤鹼看起來很多,但是工坊全力生產,能日產萬斤,也就是十天的產量,算是九牛一毛,可其中的意義不一樣,捐贈不在多寡,而在心意,再退一步說,剔除東海軍壟斷時期的每石百萬錢,約合每斤萬錢的天價不談,如今的市價爲一斤百錢,十萬斤值千萬錢,絕對數額並不小。
陸續有人回過味來,日產萬斤,就是百萬錢的產值啊,以三分利計算,日進錢三十萬,年利約在億錢,家裡種田能賺這麼多錢麼?
漸漸地,一雙雙的眼睛紅了起來,一隻只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同時又有人不解,如此賺錢的生意,爲何楊彥自己不做,白白讓人?
虞仡和虞喜便是各自眉心一擰,尋思着楊彥把這天量的利潤拱手讓人,所爲者何?
事實上,鹼的主要原料是煤炭與食鹽,鄭繼每購買一次原料,都得交一筆增殖稅,同時他的所有設備,包括生產,到調試安裝,都由相府下屬的工坊,也就是國有機械廠的雛形一包到底,這顯然不是免費的,收費還頗高。
從表面上看,鄭繼的工坊不納稅,但稅款已經包含進原料了,楊彥賺的就是這兩方面的錢,既隱形,又合情又理,不會惹來不滿。
“鄭老,將軍的書法聞名建康,今真人當面,何不請將軍你家工坊提名?”
在一片鼓燥聲中,孫謀提議,並給孫媚打了個眼色。
“這……”
鄭繼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楊彥。
“無妨,拿紙筆來!”
楊彥蠻不在乎的大手一揮。
孫媚咬了咬牙,俏面微紅,款款步出,柔聲道:“將軍請坐好,妾爲將軍研墨。”
“呃?”
楊彥一怔,便笑道:“有勞阿媚娘子了。”
孫媚芳心羞喜,挨着楊彥在案頭坐下,一手扶袖,一手研墨,那專注的神情,那白裡透紅的臉頰,倒是媚意橫生,很多人看看孫媚,再看看孫謀,暗中嘆了口氣,遲了一步啊。
女兒誰家沒有呢,偏偏被這老傢伙攔了先!
“將軍,請!”
沒多久,孫媚研好了墨,退往楊彥手後。
楊彥點了點頭,提起了筆,當時人起名很簡單,一般是某記某某,鄭家的鹼坊,應提鄭記鹼坊,不過楊彥想了想,寫下了東鄭化學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