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江山啊,這個題目……好難。不過這是我孩他娘提出來的題目,我願意做。”楊承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將如仙也抱進了懷裡。“仙姐,你喜歡什麼也說出來,乾脆一起贏回來好了。再高的要求,總不會比這個更難了,所以你只管提,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這種身份,能有今天的一切,我就知足了,還有什麼要求?”如仙笑着依偎在楊承祖身前,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該撒嬌,什麼時候又該不爲男人增加壓力。
“能把肚皮借給當朝郡主,我就該知足了呢,其他的,也不在意什麼。不過江山社稷,這跟我們女人有什麼關係?郡主,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若是承祖真的入朝爲官,再想像這般相會,我看也不容易。我見過的那些官,每天都有着太多太多的事要處理,留給他們家人的時間,實在太少了。比起來,我倒寧願他多點時間陪咱們,少點時間在公務上。”
她說完這話,用檀口渡了香茶,口口相對,把茶水喂到楊承祖嘴裡。那邊朱秀嫦也有樣學樣的喝了口茶,用手指着自己的嘴。等楊承祖把這口美人香也喝下去,朱秀嫦才道:
“你當我不知道啊?我見過的當官的比你多多了,自然知道男人做了官,就沒那麼多時間陪自己的女人。悔叫夫婿覓封侯,這個道理我懂得。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懂,就能躲的開的,我只有這麼一個郎君,可我同樣也只有一個弟弟。再者,現在這個局面,安陸這邊已經開始下注了,我們離不了場,這一局就只能賭下去了。”
“安陸的人,已經開始下注了麼?除了共享情報,大家使用彼此的社交圈子外,他們是不是還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你還問?這裡面敢說沒有你在作怪?”朱秀嫦惡行惡狀的威脅着,但很快就被楊承祖逗弄的面紅耳赤,連連討饒。“好了,不跟你鬧了,你說,錦衣衛這邊上報的東西,是不是你幫着弄的?表面上看不偏不倚,但實際上就是在想方設法的讓人覺得,我弟弟是個窩囊廢。”
楊承祖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沒想到,我這點心思,終究是瞞不過你去。王立本不管怎麼說,也是咱的自己人,這種忙他肯定會幫的。不過說實話,我能影響到的,也只有王立本罷了。湖廣錦衣千戶所,一定在安陸設有坐探,那些人我就不大方便施加影響了。”
“那些人的影響,是由安陸這邊的世家豪族替你施加的。”朱秀嫦訴說着她所知道的情況“那些大族豪強,有不少在省裡有關係,有的關係甚至在京裡。就拿孫交來說,他雖然致仕了,可是影響還在,京裡面省裡面,都有他的親朋故舊,弟子門生。這些人的能量不小,咱們在京里弄消息時,他也幫了不少忙。給幾個錦衣衛施加點壓力,拿一些合咱們自己心意的報告出來,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大事。”
“那麼說來,孫翁那邊,是看出來我要做什麼了?”
“那倒未必,不過他對你有信心,知道你不會做無用的事。所以就配合你的動作,你怎麼說,他就讓人怎麼報。至於說是否看出你的用意,這個我看他未必看的到那麼遠。再說小弟給人的感覺,也確實如此,也許在孫交看來,他就是個窩囊廢也不一定。”
如仙則有些擔心另一個問題“世子若是能繼大位,那自然是好事。可是萬歲此時仍在,太醫院內國手不知多少,萬一有一二妙手,藥到病除。這種事將來被人揭出來,那不是就麻煩了?你們的心,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我這幾天勸郡主也是勸不住的,承祖,你幫我勸勸就是。”
“仙姐,這事還真不早。如果真等到萬歲大行之後再開始操辦,那就失了先手。其實不光是我們,我想很多藩王,現在都開始活動了。只不過大家的關係不一樣,想法不一樣,所用的手段也不同。天家痊癒這種事,你是別想了,先不說太醫有沒有這種手段,就算有,能不能用的出來,也在兩說。從南京催駕返京那事,你還看不出來麼?直接動手弒君的膽量,他們是沒有的。不過搞這種小動作的膽子,他們從來不缺,萬歲想要痊癒,不可能了。”
朱秀嫦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要面對這麼一羣大臣,她也覺得這個帝位不是那麼舒服。“從京裡那邊來的消息,楊新都他們,請求萬歲主持祭天大典。這人明明還在病裡,卻要他主持祭天大典,這不是有意殺人,又是什麼?”
“這……難道太后那邊,也不管一管?”如仙頗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爲,這種伎倆只會出現在香滿樓那種地方。沒想到深宮大內,九五至尊,一樣要面對這種陰謀詭計的加害,頗有些不敢相信。
楊承祖道:“太后那邊,我看是管不了什麼,又或者說,已經與內閣達成了某種默契吧。畢竟張氏一族丁口多,佔的東西也多,一旦天子大行,他們需要內閣的庇護,才能繼續安享富貴。再者太后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扶立一個幼主的話,她說不定還能效法大宋劉太后、高太后那般,垂簾聽政。在權力面前,親情往往都要退避三舍,太后也不例外。”
“如果是我,寧願要兒子,也絕對不要什麼權柄。”房間裡雖然點着煤爐,又燒着地龍,可是如仙還是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凍住。身體微微顫抖着,緊抓住楊承祖的手不放。
想到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無視一切規矩禮法的天子,即將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朱秀嫦心裡也頗不是滋味,她苦笑道:“我若是太后,也肯定把這羣大臣全都打死了再說。可惜的是,大明的皇后都出自寒門,自身沒有根基,母族沒有勢力。建昌侯、壽寧侯不管如何跋扈,其實都是一股虛火,跟那些樹大根深的文官根本就鬥不到一起。除了妥協以外,又有什麼辦法?”
“也不光是妥協。”楊承祖道:“我跟王府裡良醫所的太醫聊過,給貴人開方子,不是要你藥到病除,而是要保證自己安全。虎狼之方要不得,用藥開方,都講個忠正平和,四平八穩。不管到哪去,這方子都被人說不出問題來。這種太平方,倒是治不死人,但是想要治好大病就難了。萬歲是走馬拉弓的體格,用這種藥,除了讓他多受點罪以外,也沒別的用了。”
他站起身,來到窗邊,看着京師的方向,眼前竟是浮現出劉五兒的模樣“這次的事,我怕是幫不了你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我進了京,就一定護你周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