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聰明。”女人頃刻間換了副面孔。
“可以說了？我洗耳恭聽。”楊宗保正色問。
“不錯我確實長期黃麴黴素局部注射了。是爲了使自己能夠潛入東林醫院。”女人終於承認了。
“你的時間不多。”楊宗保提醒說，因爲女人手術的原因時刻會有醫生護士進來觀察。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自己會發生醫療事故，不得已在這裡躺兩年。”女人說起癱瘓的那段日子還是強忍着怒氣。
“爲了什麼？”楊宗保問。
“爲了升職。我必須升職，那樣才能得到更大的權利，所以……”
“所以你不惜損傷自己的身體？”楊宗保把話接下去。
“是的。怎麼，你是道德主義者？”女人嗤笑。
“不會，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喜歡怎麼用，就怎麼用。我覺得我們還會有更深一步合作。我會給你你需要升職的本錢，但是你得給我有利的條件。”楊宗保知道女人不簡單，但是沒想到她和政府有關係。
“好，其實你讓我能夠重新站起來，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好了。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絕對有求必應。”女人保證說：“霍嘉絲.芝華顧。”
“霍絲嘉，我記住了。好好恢復身體，或許我們還有合作的時候。”楊宗保說完就出了病房，剛和和森巴擦身而過。
森巴見到楊宗保自然是十分的不爽：“怎麼不叫人？”
“森巴醫生……”楊宗保好脾氣的說。
“去吧。”森巴暫時獲得了滿足，放過了楊宗保。
楊宗保沒想到會安排森巴做霍嘉絲的管牀醫生。不過現在霍嘉絲在公衆視線之下，森巴不敢對她怎樣。
森巴進了房間之後，傲慢的問：“那個護工進來幹什麼？”
“我腿腳不便，當然需要護工來收拾。”霍嘉絲道。
“我看你不是需要護工，是需要j8吧。”森巴的話非常的下流。
霍嘉絲聽到森巴的侮言歲語，皺起了眉頭，但是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所以必須忍耐：“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森巴冷笑一聲：“你別以爲我現在不敢動你，以後就不敢動你。不要忘記了，這次手術你十有八九動不了，你最後還得靠着我活下去。”森巴把臉湊近霍嘉絲：“你永遠也逃脫不了我的手掌心。”
“森巴醫生，現在隨時都會有人進來的。”霍嘉絲冷靜的說。
“你終於有點人氣了，我就看看你到時候求我的樣子，如同你以前一樣。”森巴被拒絕很不爽，放言威脅說。
“那是以後的事情。”霍嘉絲現在覺得森巴十分的噁心，連說一句話的都覺得浪費。
“好，你這是看上那個護工約翰了？我就去看看護工約翰有什麼過人之處。”森巴放下這句話就氣憤的走了。
霍嘉絲可沒有意識到自己給楊宗保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只是努力的活動腿腳。開始讓大腳趾能夠活動一下經歷了12個小時，現在霍嘉絲開始活動第二根腳趾，希望早點恢復活動能力。
楊宗保在走出了病房之後，就開始了一天的護工生涯。
接近中午的時候，楊宗保的另外一部手機終於響了。
“喂，到底下來，有活了。”華生通知。
“什麼活？”楊宗保問。
“來了就知道了。”華生掛斷了電話。
因爲是在中午休息時間，所以楊宗保沒有向誰請假，而是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華生正等在電梯口：“因爲你還沒有錄虹膜，所以我來接你。”
“謝謝。”
楊宗保隨華生進入電梯：“今天做什麼？”
“入職培訓。”華生笑了笑。
楊宗保閉上了嘴巴。
地下醫院還是那樣，很多人來來往往，但是毫無生氣，除非必要每個人之間很少交談。
華生把楊宗保領到了一個房間。
一進房間，楊宗保就覺得全身冰涼，房間裡面的溫度很低。
和醫學院相去不多的解剖臺，每一個臺子上面都有具屍體，用白色塑料布蓋着。
“你去收拾一具屍體。”華生指引着楊宗保來到一張解剖臺前：“揭開。”
楊宗保照着做。
“嘶……”
揭開後的解剖臺讓楊宗保倒抽一口冷氣。
入目都是殘破不堪的人體，就連臉上的皮膚都被剝去了，全身上下能用的部件幾乎都被用了。
“這是什麼？”楊宗保問。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就算是全身捐贈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楊宗保一口心血差點就從嘴巴里噴了出去。雖然這種情況在照片上預習過，可是看到真實的場景還是讓楊宗保受到了衝擊。
“當然得利用殆盡了囉。否則就是浪費。我們絕對不會浪費任何有用的東西，這是對人體的尊重。”華生說得好像自己道德非常高尚一樣。
“你帶我來是爲了給我上心理培訓？”楊宗保臉有些掛不住。
“是。有的醫生很優秀，但是他們不會忍受我們的這種做法，所以很遺憾不能加入我們。你準備好了嗎？”華生問。
“……”楊宗保閉上了眼睛。在最重要的這一刻，楊宗保猶豫了。他不敢想像自己有一天真的會墮落到這種程度，特別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面前的那具支離破碎的人體可能是個什麼病都沒有的正常人。因爲如果是正常的捐獻的話，也沒必要藏在地下。
“怎麼啦？你堅持不下去？”華生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你們在蔑視生命？”楊宗保突然回頭，逼視華生：“你們在做不正當的人體器官交易？”
“……”華生沒有說話，但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足以說明情況。
“對不起，這種事情我不會做。”楊宗保往外走。
“可是你不是需要錢嗎？你知道你的報酬嗎？”華生以爲抓住了楊宗保的死穴。
“你以爲這是可以用金錢交換的嗎？”楊宗保沒有回頭。
“你看看這個可不可以。”華生遞了張支票過去。
楊宗保一看上面的數字，果然非常的吸引人。
以爲自己把楊宗保的心意挽回了，華生繼續勸誘：“你不是想要上醫學院嗎？我們醫院可以給你提供介紹信，你也可以迅速的積累學費。何樂而不爲？加上你的手術錄像還留在我們的手上，所以我想聰明如你肯定知道該如何選擇。”
“我知道了，我做。”楊宗保一字一句的說，語氣中加了點委屈和不甘心。把因爲受到了脅迫而勉強同意的態度表現的惟妙惟肖。當然也騙過了華生。
華生覺得自己達到了目的，繼續說：“我們希望的手術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沒有任何意外，不允許一點點差錯。”
“任何手術的成功率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楊宗保回答說。
“我知道任何手術都有着失誤。可是你要知道這是地下世界，在這個世界，要獲得金錢，你要證明你的價值。這裡沒有小打小鬧，只有大富大貴。”華生爲楊宗保解釋着地下世界的規則。
“我知道了。”楊宗保瞭解後說。
“知道就好。這也是爲你好，如果你出現了失誤，醫院是不會保你的。”華生笑着說。
楊宗保認識到這個地下世界的坑髒。比下東區還要不堪。起碼在下東區沒誰會恣意掠奪別人的器官。而這裡就是赤、裸裸的生鮮交易市場。文明世界的屠宰場。
“我給你安排了臺手術，今天晚上8點，腎臟移植。”華生趁熱打鐵，完全沒有想到過楊宗保不能勝任的情況會出現。
“好的。”
楊宗保沒有二話，走上了電梯，回到地上。
“你去哪了？”護士長一發現楊宗保走進科室，馬上就問。
楊宗保嘴角在抽搐，這個護士長爲什麼這些天對自己死纏着不放啊：“出去走走。”
楊宗保說完就走到茶水間沖泡面。
“中午沒吃飯？”
沒想到護士長陰魂不散，跟了過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楊宗保也煩了這麼打啞謎，和護士長攤牌。
“沒幹什麼，就是問你中午去哪裡了？”護士長臉紅的問。
“我們好像沒熟到可以互相探討這個問題的程度吧？”楊宗保撇開了距離。
“你……”護士長被頂得沒話說了。
“對不起，我心情不怎麼好。”楊宗保見護士長可憐，好歹是女孩子，也不好老是給臉色看的。
“嗯。”護士長默默的坐在楊宗保的面前，看起來有些猶豫。
“有什麼要說的？”楊宗保直接問。
護士長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人，這纔開口：“你是不是被勸說進一個地方？”
楊宗保沒有回答，只是用很怪異的眼光看着護士長。
護士長被楊宗保看得心虛了，但是還是堅持說：“不要去。”
“爲什麼？”楊宗保問。
“你別問了，就是別去。”護士長沒有說明原因就走了。
看着護士長的背影，楊宗保突然發現這個市儈的女人也有優點。
因爲和護士長說話，麪條被泡脹了。但是架不住肚子餓，楊宗保還是狼吞虎嚥的很快把一碗泡麪幹完了。
下午還是照常上班，給幾個病人換了牀單，擦了身體，去藥房領了一車的藥。護士長沒有吩咐其它事情，楊宗保難得清閒，就一直坐在茶水間等天黑。
“渴死我了。”
一個女醫生衝了進來，倒了杯水咕嚕咕嚕一口乾了。
楊宗保突然發現這個女醫生就是那個雜物間兩人之中的女人。可是別人沒認出來他，楊宗保就沒必要自討苦吃。好在那個女醫生來也從去也匆匆，風風火火，也沒注意到楊宗保的存在。
時間過得很快，楊宗保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的終於不見之後，離華生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楊宗保起身準備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