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c臂之王,要開始了。”胡東說完,更往楊宗保的身後縮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龐大的身軀全部塞進楊宗保的背影裡面。
楊宗保注意到大家圍繞着手術檯的圈圈,稍稍擴大了一點。
王顧新自從第一下踩下去了之後,就開始了瘋狂的舉動。同一部位要踩好幾次。不停地定位不停地踩。大家的包圍圈越來愈大。開什麼玩笑c臂機啊,射線啊,那可是殺、精的絕對良品。王顧新也是鋼鐵人,就這樣踩射線還是不穿鉛衣正當自己太長壽了。
王顧新終於開始動手了。仔細的分離脊柱裡的神經和血管……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病人的尿袋裡也有黃色的尿液引流出來。血壓和心跳也開始恢復,興許是身體大部分的問題都解決了。
終於當王顧新完成了椎骨的處理之後,開始整個的截斷下半身了。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國首例最高位截肢就要完成了。隨着病人的整個下半身被取了下來,所有的人包括楊宗保的心都停到了嗓子眼了。
終於下半身被拿了下來,放在了地上,立刻有主任拿出手機拍照。下半身包括臀部,都被卸了下來。王顧新還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整個手術過程持續了32個小時。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不管是做的人,還是觀察手術過程的人,沒有一個不腰痠背痛的。時間太長了,沒有任何人吃過飯也沒有任何人坐下。直到今天楊宗保才發現所謂的精誠合作是什麼意思。
“不好了,院長,外面有人鬧事。”突然從手術間外面跑進來一個護士對着李院長喊道。
“怎麼回事?”李院長立刻問。
“不知道就是有個人衝進來了,在鬧事。”小護士驚魂未定。
“出去看看。”李院長說着就要走出手術間。
“不用了。”突然一聲不熟悉的聲音。
當楊宗保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上已經頂了一把槍。
“幹什麼?有話好說。”李院長站在最前面說。
“沒幹什麼,我今天就是要弄死你們幾個。”闖進來的男人顯得非常的激動,楊宗保腦袋上頂着槍聞見一股子汗臭味。
“爲什麼?有話好說。”毛主任終於站了出來。
“爲什麼?你們弄死了我媽,還在這裡裝。”男人見到毛主任出來更加激動。楊宗保倒是希望男人的手指不要太顫抖,否則一扣扳機,自己的半天腦子就得花了。
“你母親的事情我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們已經在商量解決了……”
“屁,你他媽、的放屁,都一個星期了,還沒解決,當我是傻子啊?”男人打斷毛主任的話。
“快放開。”李澤說這話的氣勢一點都不強:“你母親是因爲手術併發症死在手術檯上的,和意願無關。”
“住嘴。”
實在是不知道李澤和楊宗保有多大的仇恨,這話說的明顯是更加刺激楊男人,楊宗保的處境更加危險,所以毛主任不得不開口阻止李澤繼續口無遮攔。
“你也是有家庭的人,何必做出這種事,就算殺了人,你也要償命,何必呢?”毛主任繼續苦口婆心。
“我纔不怕,反正我肺癌了,也活不了多久,拖一個人墊背也值了。”
楊宗保感覺男人激動的口水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看到那邊的下半身了嗎?”楊宗保突然開口。
“什麼?”男人開始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手術間的地上擺着一副人腿和屁股,嚇了一跳,聲音都變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楊宗保心裡也很緊張,被一把槍指着腦袋不是開玩笑的:“躺在這間手術檯上的病人高位截,沒有了肛門,沒有了尿道,沒有了一顆腎,即便是這樣還活着,你肺癌早期的話還可以活個幾十年,晚期的話也可以活個半年到一年,而且是有手有腳的活着。”
“……”
感覺身後的人不說話了,楊宗保繼續說:“你放開我,這件事我不起訴你,就當是沒有發生。你母親的事情我會監督醫院迅速調查。”
“哼,我能相信你嗎?來檢查事故的都是你們一丘之貉。”男人用力捅了捅楊宗保的太陽穴,把後者弄得一陣眼冒金星。
“放心不會,我以我的醫生的尊嚴發誓,絕對會捍衛病人的權利。”楊宗保字字鏗鏘,有力的錘進男人的心裡。
“我憑什麼相信你?”男人還是有猶豫。
“你只有相信我。”這點自信楊宗保還是有的。
“……”
沉默了許久之後,保安也感到了手術間的外面。
不知道是誰大叫一聲:“警察來了。”
男人慌張的用槍隨便指着一個方向響了。
有人倒下了,楊宗保就是在地上一滾,就滾到中槍的人旁邊,用手捂住了出血的地方。
男人被衝進來的警察給按在了地上,槍也被繳掉了,雙手被反剪在身後。
就在男人要被警察帶出去之前,男人問楊宗保:“你說話算話嗎?”
楊宗保沒有回頭,直接剪開胡東的衣服,查看傷口:“你已經沒有資格給我講條件了,因爲你傷了人,開了槍。但是我你母親的事我會查清楚,給你個交代,因爲這是你母親生前作爲一個病人的權利。”
“謝謝。”男人說了這句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從警察的懷裡抽出了手槍,對着李澤就是一槍。
楊宗保就感覺到李澤的眼眶開始是飛濺出了血液,然後因爲子彈快速的摩擦,眼眶周圍全部都焦黑一片。李澤向後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連一句哀嚎都沒有發出。
男人隨後拿槍指着自己的腦袋,對楊宗保最後說了句:“謝謝。”槍聲同時響起。
楊總沒有再管身後亂糟糟的情況,因爲面前的胡東被男人打中了胸口。胸口一片模糊。
“我總是覺得你這人有問題,但是一直不知道具體什麼問題。”胡東一邊喊疼一邊和楊宗保打趣。
“什麼?”楊宗保摸了一下發現子彈卡在了肋骨之上,胡東真是幸運之極。
“你這人缺乏感情,比如很少見你笑,很少見你哭,很少見你有很大的情緒起伏,一直都是淡淡的。”胡東恍然大悟:“輕點,你輕點啊。哎呦,我總算知道了,你娃不喜歡面子上表現出來,喜歡用做的。”
楊宗保沒有裡胡東發胡說,弄了點表面麻醉,就切開皮膚把胡東的子彈給取了出,然後包紮好傷口:“好了。”
“你是個屠夫。”胡東從地上坐起來,摸摸自己包紮好的傷口。
“李澤怎麼樣了?”胡東記得李澤是倒在自己身邊的,但是後來被擡走了。
“死了。”李院長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待在楊宗保的身後看着。
“哦。”胡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雖說李澤這人不討人喜歡,但是就這樣死了,很沒有真實感。
“你走運了。”陳院長難得正經起來。
“跟我來,我找你有事。”楊宗保也站起來對陳院長說。
“我?”陳院長指着自己。
“對。”
誰都不知道楊宗保要說什麼,只有胡東看着兩人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你叫我出來幹什麼?”陳院長跟着楊宗保走到一間無人的手術間開口問。
“你辭職吧。”楊宗保一開口就讓陳院長好笑。
“爲什麼?”陳院長覺得楊宗保瘋了,自己就算對於他的家庭再怎麼有所顧忌,但是當面被提出要辭職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誤會了,我讓你辭職的意思是到我的醫院去負責基建這一塊的事情。”楊宗保說。
“你的意願?私立醫院?”陳院長不認爲楊宗保自己建立的醫院會有多大,但是沒有懷疑楊宗保是否有醫院,只是認爲楊宗保的醫院頂多是一棟樓,所以覺得楊宗保的要求很可笑。
“嗯,我想建一所醫院,現在什麼都沒有,就連選址都沒定,這一切你可以主持,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公正廉潔,當然你的佣金我不會少給。”楊宗保忽視了陳院長的諷刺。
“恐怕難以勝任。”陳院長想都沒想推卻道。
“你難道不希望建立一所東方的哈弗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嗎?”楊宗保的話成功的讓陳院長停住了腳步。
“東方的哈弗?”陳院長嗤笑道:“你開玩笑?你準備投資多少前?你的醫療團隊呢?你的合作學校呢?”
“有些眉目,我需要你主持工作。投資是我全部的資產,我的醫療團隊高層我已經找到,你的任務就是選址,挑選醫院所需要的一切,我都要最好的。”楊宗保好脾氣的回答。
“最好的?你的規模是多大?”陳院長知道楊宗保所有的財產會有多少,所以試探的問下。
“省立。”楊宗保兩個字剛吐出口,陳院長就沉默了。
手術間裡沒有開通風,很不透氣,也沒有人來打擾楊宗保他們。
“對不起,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找我,你平時也知道我的爲人,我不會爲了你那虛無飄渺的事情而放棄現在的地位。”陳院長沉默了半天還是推辭了。
“不強求,但是你難道不希望走得更高?就一輩子待在省裡做個副院長。我拉攏你是因爲胡東推薦你,說你畢業的時候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你也有基建方面的經驗。我可以給你解決後顧之憂,給你一紙合同,如果我的醫院辦不起來,我給你後半輩子的工資。”
楊宗保的誘惑卻是讓陳院長心動。作爲一個醫學人,大部分走出學校的時候都希望做一個救死扶傷的人,只是後面的社會弄人,大家變成了沒有料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