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如果讓你們家掌了權還不知道老百姓會活成什麼樣了?”日鬼和沈紅邦碰了一下杯子。
“沒那麼誇張吧,說我們好像不是人一樣。”沈紅邦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可是事關自己家族的榮譽,只能恬不知恥的一改否認。
“你們是人嗎?”日鬼恥笑。
“你什麼意思?”沈紅邦被日鬼幾次三番恥笑,終於拿不住脾氣了,語氣不善的問。一副如果日鬼不給出個明確的說法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哥沈愛國在廣南製造了多少的冤魂你難道不知道?”日鬼早就盯上了沈紅邦。
“你什麼意思?廣南的事情和我大哥有什麼關係?我哥最多就是督察不力,怎麼到你嘴裡就十惡不赦了呢?”沈紅邦對廣南的事一知半解,知道沈愛國有責任,可是卻不知道這責任有多大。加上沈清廉的故意隱瞞,沈紅邦還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督察不力?”日鬼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直到沈紅邦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才停下來接着說:“你哥應該凌遲處死,你清廉哥哥也該牆壁,你們以前應該以命抵命。在天朝,你們家就是罪人。秦檜算什麼,和你大哥,和你一家人的所作所爲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甚至都不好意思被提起。那麼多人命啊,滿滿一座城啊,幾十萬的人口。說滅就滅了,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掩蓋你大哥的醜惡行徑。這樣的人還妄想成爲這個國家的掌舵者,這不是開玩笑嗎?”
啪……
沈紅邦到底是按耐不住了,拍案而起:“你他、媽的狗血噴人,要說就把話說清楚,你哪來的這些文化,和我嚼字眼呢,是不是楊宗保教你說的,他在哪裡?”
“你以爲我在說假話?”反觀沈紅邦的暴躁,日鬼顯得非常的淡定,老神尤在。
“你到底什麼意思?有證據就拿出來。”沈紅邦本來出身的家庭的因素讓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等得就是沈紅邦的這一句話,日鬼急忙把兜裡的東西扔到了沈紅邦的面前。
“原來,早有準備。”沈紅邦接過資料,開始翻閱。
“……”日鬼不急着打擾他,給老闆娘使了個眼色。老闆娘會意,停止接待新的客人。
店鋪裡的客人越來越少了,到最後只剩下沈紅邦這一桌了。
日鬼等待着。
過了很久,日鬼注意到沈紅邦的臉上充滿了暴虐之氣,趕緊的站起身,躲到了一邊。
果然,不一會兒,沈紅邦把整張桌子給掀翻了。
鍋碗菜湯翻了一地。
老闆娘瞧見了這邊的動靜,伸頭望了一下,然後沒什麼表示,又縮回來前臺,視而不見。
“你騙我,這些都是假的?”沈紅邦再也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面紅脖子粗,腦門上全是噴張的青筋。
“我的爲人你清楚,我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但是我絕不會撒謊。再說我殺人是爲了自己的生存,可不敢爲了其它原因坑害幾十萬人的生命。”日鬼對沈愛國深惡痛絕。畢竟也是軍隊出身的,上過前線,和戰友們出生入死過的,所以骨子裡還是有種軍人的正義感。
日鬼是這樣,沈紅邦也是這樣。即便是自己的大哥,可是那種強烈的正義感卻不可抑制的爆發了。他並不擔心日鬼說謊,因爲心裡清楚日鬼這次是真的沒有說謊。他也知道日鬼找他的意思,那就是阻止沈愛國,可是找他有用嗎?
“你們一家揹負着幾十萬的亡魂……”日鬼誇張了一點,但是這是激怒沈紅邦的唯一方式。
可是日鬼說完之後沒有見到預想中的效果。沈紅邦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了一樣,暴風驟雨過後是冰點般的寧靜。
沈紅邦不鬧騰了,日鬼心裡可是耐不住,要知道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
“你讓我怎辦?”沈紅邦慢慢的開口,一瞬間哪有平時的那種意氣風發。
“要兵。現在葉建濤被控制住了,和外界聯繫不了,我希望解除他的控制。”日鬼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像自己現在一樣能夠影響到國家的命運。
“不行,我沒兵權,何況就我那點兵,指不上的。”沈紅邦當場否決。
“沈清廉有。”
“……”沈紅邦倒抽一口冷氣,原來在這裡等着他的。
“沈清廉有……”日鬼肯定了一句。
“他不會管的。”沈紅邦眼神凌厲:“原來我不知道爲什麼。大哥的事爲什麼他不管,沒想到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所以採取兩不相幫的態度。幫了大哥他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不幫他對大哥不好交代……原來這個家裡就瞞着我。”
“他不幫你大哥證明他心裡有正義感,就有機會再正義一把。”日鬼見有希望,忙說。
“你準備怎麼辦?去勸我哥?可以肯定告訴你,不行的。你這種人一到他面前,估計就吃槍子了。”沈紅邦心裡清楚,日鬼和他哥不是一路子的人,沈清廉那人對身份可是很看重的。
“不是我去。”日鬼突然說。
“那誰去?不會是……”沈紅邦明白了。
……
座頭市火車站。
楊宗保正在排隊坐火車。誰也沒想到躲了一年多的楊宗保會出現在人流量這麼大的地方。
“讓一讓……”
突然楊宗保的身後一個女學生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行李箱疊在了楊宗保地上的手貸上。
“……”楊宗保眼見着自己變形的手袋,回憶着裡面是否有什麼易碎品。因爲那女人的行李箱看起來超負荷工作,都快被裡面填裝的物品給脹爆了。
“讓一讓……”
前面人多,女孩子還是一個勁的往前擠。前面的人被擠得難受。
“你把我的行李遞過去啊。”女孩子擠到了楊宗保的背後。
楊宗保不喜歡和人靠得太近,順手把女孩子往後推了推。
“你幹嘛?”
女孩子擡頭一叫,楊宗保總算是瞧見對方的臉了,好傢伙滿臉的火山爆發,一個個的痘痘半圓的頂上都是黃色的膿栓……女孩子滿臉通紅,楊宗保害怕她再激動一點,那些個膿頭就會如同一座座的小火山,噴發。
“我們都在排隊,你好好排隊吧。”楊宗保不着痕跡的儘量遠離點小女生。
“哼。”小女生終於把箱子從行李袋上拿開了,不開心的退回了原位。
“怎麼啦?怎麼不走了?”有同學問退回去的女生。
“沒什麼,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
這句話楊宗保想不聽都不行,那姑娘的聲音太大了。
“我就沒見到過好好排隊遵守紀律的人會趕不上火車。”
楊宗保側目,說這話的是個穿着中山裝的老人。老人雖然穿着樸素,但是一絲不苟,即便是洗褪色的中山裝都一個摺痕都沒有。
“哼……”女生不敢開口了。
“謝謝。”別人給自己出頭,楊宗保不道歉可不好。
“別謝我,是現在的學生太沒有家教了。他們父母不教,我見不過,當然要教。”老人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
“你說我沒家教?”女生不樂意了:“我可是大學生。”
“大學生怎麼啦?幼兒園老師就教過要排隊吧。幼兒園就沒畢業,不知道你大學怎麼考上的……”
楊宗保在旁邊聽得心裡豎起了大拇指。這老爺子真是厲害,不顧對方小姑娘眼睛裡的淚花,快人快語。
“你欺負人,老不死的!”女孩子開始口不擇言。
“侮辱長輩,出口成髒。”老人不再教訓女孩子了,而是繼續排隊。
“哼,你是誰啊?憑什麼說我沒家教……”女孩子的嗓門太大,引起了周圍人的圍觀。
“你排隊了嗎?”楊宗保不想看到老人爲難,反正這件事也是因爲他引起的,所以站了出來。
“你……”女孩子見到自己要面對的人越來越多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開始等車了,我們走吧。”楊宗保邀請老人說。
“嗯。”老人邁開了腳。
女孩子鬧了個沒趣,但是眼神卻仇恨的看着楊宗保和老人兩人。
楊宗保失笑,這樣的人不知道招致今天的難堪是因爲自己本身的問題,還認爲是別人的原因,不知道反省。今天這個小小的摩擦對於那個女生來說,雖然丟臉,但是如果自己能夠反思的話應該也是個教訓。認識到這個社會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的,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遵守規則。
很湊巧,老人和楊宗保都坐軟座,而且是一個車廂。
“很巧哈。”楊宗保沒骨氣的打招呼。
“很巧。”老人似乎天生都不會笑。
“……”楊宗保本就不是善於言辭之人,被老人這麼一折騰,真的說不出什麼話了。
老人眼神一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楊宗保也看了看覺得景色不錯,也跟着看了。
兩人相對無語,奇怪的是這節車廂4個牀鋪,竟然就只有兩個人。
“想吃飯嗎?”楊宗保一直瞧到外面再也沒光了,這才轉頭面對老人問。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殷勤?”老人終於有反應了。
“爲什麼?”楊宗保面對老人探究的表情,被問住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說:“你是老人啊。”
“我要吃飯。”老人鬆口了。
“哦。”楊宗保推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老人看向楊宗保的方向所有所思。
軟臥包廂果然價格對得起服務,都沒什麼人進來打擾的。楊宗保要弄吃的得去餐車。
到了餐車才發現,光看外面沒注意時間,啥吃的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