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雷,這就是你的成績?兩個月了!連續兩個月了,你就只接了這麼一份單子,居然還給搞砸了!公司兩個組,二十多人,哪個不是一月有四五份單子在做?公司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下個月要是再這種成績,你自己遞離職申請吧。”總監雷大可口沫四濺的大聲咆哮着,將一摞單子,狠狠的摔在了歐陽雷的面前。
這是公司每週一次的績效例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老總如此毫不留情面的喝斥,歐陽雷不由的大是鬱悶。
感受着四周無數鄙夷的目光,歐陽雷又是羞慚又是委屈。這能怪他嗎?誰知道那些個客戶是什麼心理啊,明明自己覺得創意挺好,可是他們總覺得不滿意。自己又不是他們肚子裡的蛔蟲,他們怎麼想,自己又怎麼能知道。
不是自己的能力有問題,是點背!這是歐陽雷心中對自己的評價。是自己碰上些難纏的客戶而已,那些同事一個個的春風得意的,又有哪個跟自己一樣,是靠着真實的本事在做事的?還不是給人送禮,陪吃陪喝來的啊。其中有些女同事,甚至都不惜出賣色相,這才能每月拿回大把的單子來。這在廣告界裡,早已不是秘密了。
可自己呢?歐陽雷心中不由的悲嘆一聲。自己身爲男人,又沒那個行賄的實力。也曾經有人跟他暗示過,只要送上一點,單子成了後,自會大把的賺回來。但他來自偏遠的山村,就算大學都是自己一邊打短工,一天干好幾份兼職,才能勉強應付下來的。這剛剛踏入工作崗位,連吃飯都成問題,又哪來的錢財去打點啊。
他自己悶頭不吭氣兒,雷大可不由的更是生氣,還要再說,一個嬌媚的聲音突然笑道:“雷總,歐陽其實挺努力的,只不過是運氣差點而已。您就別生氣了,下次,我想下次他一定能拿出成績的。不說有句話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嘛,我覺得歐陽就是那種人。您全當培養人才了,咱們雷氏培養個新人這點小錢,對您來說還不是毛毛雨啊。”
聽到這個聲音,雷大可一窒,隨即面上擠出一份笑意。歐陽雷擡頭,感激的對着說話的人點點頭。
這個女子是他們二組的組長,叫鄭媛,今年二十四歲,入這行已經兩年了。長的漂亮不說,這人也是極爲精明的。憑藉着自己靚麗的外表,和一股子韌勁兒,愣是在這一行中,闖出了不小的名頭。雷大可是花了不少錢纔將她請來,聘爲二組組長,歐陽雷就是在她手下混飯吃。
平日裡鄭媛對他就不錯,不管他怎麼沒成績,都是一笑而過,從不排斥他。這讓歐陽雷大是感激。歐陽雷今年21歲,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來二去的,心底對這鄭媛就生出了份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來。此刻,眼見她又站出來爲自己說話,心中不由的又是感動又是慚愧,伴隨着,還有一絲絲甜蜜。
會議室裡,衆人眼見鄭媛說話了,這才紛紛出聲附和,對雷大可一通馬屁亂拍。雷大可滿面得色,看着鄭媛明麗的面龐,心中不由的極爲舒坦。
呵呵一笑,擺擺手這才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個不講情面的人。這事兒既是媛媛說話了,這面兒還是要給的。好了,這會公事說完了,咱們說個私事兒吧。鑑於大家成績突出,總公司決定獎勵獎勵你們。東都三日遊!費用公司全包了。怎麼樣,大家這會兒開心了吧?”
這話兒一說,會議室裡先是一靜,隨即轟的一聲就炸了鍋。衆人都是滿面歡欣,一陣的歡呼。這不僅僅是一次公費遊玩,更重要的是表示公司對他們的一種認可。在這一行裡混,要是得不到公司的認可,那可是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的。像歐陽雷這種的,自然是被衆人划進這一類中的。故而,平常對他都是少有來往的。
這會兒,會議室裡熙熙攘攘的一片熱烈的討論之聲。不外乎是要帶什麼東西,準備去什麼地方看看之類的,衆人都是各自找自己關係好的結伴,只有歐陽雷孤零零的坐在一邊,既沒人理會,自己心中也別捏,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雷大可說的明白,人家是獎勵的成績。雖說是說的整體成績,但自己沒給組裡加分,只怕減分倒是不少。這個時候,只怕自己也沒臉跟着去了。再說,看現在這架勢,跟着去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形單影隻,一個人鬱悶嗎。
他低着頭不說話,只是自己想着心事。等雷大可宣佈散會,讓各組自己確定去的人數報給他後,便起身離開了。衆人也各自返回自己的辦公間,興高采烈的討論去了。因爲雷大可說了,允許每人帶一個家人的,這可要好好計劃下,不然到時候人去了沒給買票,可是要慘了。
二組在鄭媛的帶領下,一路說笑着回了組裡。鄭媛擡手對一個圓臉帶着眼鏡的女人道:“孫鳳,你統計一下吧。咱們二組的人我希望都要去,咱們是一個整體,不管是工作上還是娛樂上,都不要遺漏任何一個。”
孫鳳笑嘻嘻的點點頭應了,只是轉頭看看歐陽雷,忽然笑道:“媛姐,這事兒也沒法說啊。有些人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只怕這公費花着也有愧吧。到時候萬一人家良心發現,沒臉跟去的話,你這個政治任務我可是完不成的。”
衆人聽她這麼一說,都是嘿嘿一陣竊笑,目光瞟向獨自坐在一邊的歐陽雷。歐陽雷心中恚怒,這個孫鳳向來刻薄,平日裡對自己就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她的成績在組裡倒也不錯,但聽說不過只是靠着賣弄風情換回來的罷了。這些事兒,孫鳳自己也不避諱,直言自己不過是利用一下天生的優勢罷了,又不賣身,沒什麼可恥的。這年頭兒,別說自己只是跟客戶嗲兩聲,讓人揩揩油而已,就算真的跟男人上/牀也沒什麼。笑貧不笑娼!社會笑話的,永遠是那些沒本事的人。
因爲這種心態,組裡人平日對她也是調笑無忌,一來二往的,倒讓她在組裡也很是吃的開。再加上她會逢迎,所以,一般什麼事兒,鄭媛都是交代她去辦,倒有點副組長的意思了。歐陽雷打從進來後,鄭媛對他稍好了些,孫鳳便看在眼裡。唯恐這個清清秀秀的男孩子搶了自己的風頭去,對歐陽雷便總是冷嘲熱諷的打壓。衆人因爲跟她相熟,又加上歐陽雷自己一直沒成單,自然是牆倒衆人推,一邊跟着看笑話了。
此刻,聽她這麼一說,都是興趣盎然的等着看戲,又哪有人出來幫歐陽雷說話。歐陽雷冷冷的看着她,目中幾欲要噴出火來。只是自家事自己知道,剛剛被老總因爲成績發作了一通,這會兒確實也是沒話可說。只得暗暗攥緊拳頭,心裡告誡自己冷靜。
鄭媛看到歐陽雷窘迫的樣子,眼中劃過一道異芒,嗔怪的瞪了孫鳳一眼,緩緩的道:“這什麼事兒一碼歸一碼兒,誰又能保證誰以後沒出息?這些話就打住吧。歐陽,據我所知,你也就一個人,應該沒事吧?我也沒什麼朋友約,這次你就跟我一起吧,咱倆也做個伴兒。行了,就這麼定吧,不許有異議啊。”說着,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大有鼓勵之意。
歐陽雷心中一熱,擡頭看看她,輕輕點點頭,不再理會孫鳳。孫鳳等人眼見鄭媛說話了,不由偷偷撇撇嘴,這纔開始統計人數。
三日後,在衆人一路的歡笑中,大巴駛向東都。車上,坐在鄭媛身邊的歐陽雷不由的侷促不安。嗅着一陣接一陣的幽香傳來,心中有種陶醉的感覺,卻是規規矩矩的不敢多看一眼。
今天的鄭媛特別靚麗,上身一件白色純棉矮領短袖衫,裁剪得體,淡雅脫俗。緊繃的襯衫,將高聳的胸部愈發襯得飽滿豐隆。微微打開的領口處,一條極細的白金項鍊,掛在如同天鵝般優美的粉頸上。項鍊底部綴着一顆閃閃的小鑽,隨着汽車的顛簸,不時的晃動着,在如同細瓷般的肌虞間,跳躍着頑皮的光澤。
下身一條天青色緊身牛仔褲,將修長的大腿和滾翹的圓/臀,勾勒出一幅讓人心跳的曲線,一雙雪白的赤足上,掛着一雙通透的淡紅色高跟涼鞋。十個好似春蔥般的腳趾上,塗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紅白相映,粉致瑩然,讓歐陽雷看的心頭一陣狂跳。想想自己竟然和這樣一個佳人一起遊玩,不由的如坐雲霄飛車一般,暈陶陶的不知身在何方了。
此時正值五月,車窗外遠山如黛,草青鳶飛。從半開着的車窗吹進來陣陣的清風,夾雜着草木的清氣和泥土的芬芳,撲在面上,令人不由的心神俱暢。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歐陽雷沉寂的心扉也在不知不覺中打開,期盼着一份難言的躁動。